月兒繼續說道:“你以為我會因為那件事而恨他嗎,當然不會,我隻是一個小小的女人,我深知男人在事業途上的野心與獸性,他們隻是把我當作武器在向敵人耀武揚威。”


    “但是,我最不能忍受的是,他對你不好,你為了他,在這個深宮中飽受折磨,你為了他,日夜寢食難安,可是他呢,後宮佳麗三千有餘,而你,又一次次地為了他重新回來。”


    文初瑤聽完這些,已經沒有力氣解釋什麽了,她覺得月兒已經瘋了,她也想到,此刻的皇上,恐怕已經不在了,她隻想靜靜地等待著那個皇上駕崩的消息,然後自己也隨著一起陪葬。


    突然,門外闖進來一個身影,是韓榮軒,文初瑤和月兒都驚呆了,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韓榮軒說道:“月兒,你的侍衛為了你下輩子好過,已經自殺了,他讓我告訴你一聲,這個世界並不是隻有死才可以解決問題,有時候活著就是希望。”


    月兒愣住了,她撲上去喊道:“阿木怎麽了?阿木怎麽了?他為什麽會自殺?”


    韓榮軒說道:“他到我寢宮後,將這封信飛鏢給了我,我走出去的時候,他已經跪在我的門口,自盡了。”


    說完韓榮軒把信交給了月兒。


    月兒顫抖著打開了那封信,信裏的字跡那麽熟悉,那麽工整,心裏說道:


    皇上,我是沉香宮侍衛穆子清,保護月香娘娘十六年,今天終於完成了使命。月香娘娘由於被皇上臨幸之後生下一子,招來禍患,如今誤入歧途,決心回皇宮報複。我愛上了月香娘娘,為了守護她,一直默默地在她身邊聽候調遣,但是月香娘娘為了她的主子文初瑤,選擇要殺害皇上您,我知道,您是個好皇上,我當然不會就這樣動手,但是我不忍心拒絕她,不忍心親眼看見她傷心,今天,我隻求皇上饒月香娘娘一條命,放她出宮,讓她自生自滅即可,謝皇上開恩。


    看完這封信,月兒的手已經顫抖的不能自抑。


    文初瑤坐在地上呆呆地看著韓榮軒,是的,他沒死,他沒死,他活生生地就在自己麵前,他趕到了,活生生的。


    文初瑤哭了,徹底地,放聲大哭。


    月兒也哭了。


    韓榮軒知道,這個時候的自己什麽也做不了,他默默地回到自己的殿堂,他有些迷茫,他想起文初瑤坐在地上的樣子,那麽無助,那麽痛徹心扉,卻又那麽固執的堅強。


    偌大的大殿,卻仿佛到處充滿了含義,冷冷清清,悲悲涼涼,韓榮軒的心有些痛,他又想起文初瑤問他,可不可以放棄皇位,他想起以前沒有當上皇上的時候的日子,那麽輕鬆,他想起第一次和文初瑤親親愛愛的樣子,那麽純粹。


    可是,現在,仿佛一切都變得物是人非,仿佛永遠找不到安寧,心好像總是懸在半空中漂泊,找不到落腳的地方。


    這一夜天空仿佛飄著雪花,蒙林漸漸蘇醒,看著平靜的夜,平靜的一切,身邊的丫鬟已經熟睡,她想把蝶兒叫來,但是卻說不出話來,誰知身邊的丫鬟卻突然醒了,她輕輕地對蒙林說:“娘娘,我要走了,你會沒事的,祝你幸福。”


    蒙林知道,原來這就是蝶兒,不,是蓉兒。


    她微笑著點點頭,蓉兒走了,靜悄悄地,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過,經曆了生死的蒙林,好像也突然想開了許多,她的眼睛仿佛一下子變得那麽明亮和清澈,心好像從來沒有過的輕鬆,風輕輕吹著,她靜靜地躺著。


    天亮的時候,文初瑤從一個柔軟的夢中醒來,身邊是月兒,身下淌著一地的血,文初瑤驚呆了,她瘋狂地喊著太醫,太醫很快就到了,慶幸月兒還有一絲生命氣息,太醫幫她穩定了下來。


    文初瑤看見了地上的那封信,是月兒留給她的,月兒說:“對不起。”


    文初瑤笑了,她以為自己會哭,但是卻笑了,嘴角不自覺地就上揚了,她看到了曾經的月兒,她看到了那個月兒。


    她坐在月兒身邊,拉著她的手輕輕地呼喚著她,她說:“月兒,你一定要醒來,然後,我們一起走。”


    月兒沉沉地睡著,文初瑤想起,月兒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睡了,她總是為了自己,徹夜徹夜地守著。


    現在,一切終於過去,她一定要帶著月兒遠走高飛,去過屬於他們的生活,她已經做了能為皇上做的最後一點事情,現在剩下的,就是要好好的,照顧自己,照顧孩子,重新開始人生。


    幾天之後,月兒終於可以下床了,文初瑤攙扶著她,文初瑤說的第一句話是:“月兒,你死掉了,又活過來了。”


    月兒看著文初瑤,說道:“是啊,月兒已經死了。”


    突然,月兒背過文初瑤,扯掉了臉上的麵具,再轉過身來的時候,那是一張美的驚人的臉,雖然鬢角有一些輕微的白發,皮膚卻還是細膩的如珍珠一般。


    文初瑤看到眼前這個女人,不由得驚訝地叫了一聲:“月香娘娘。”


    月兒笑著說:“還是叫我月香吧,初瑤。”


    文初瑤終於聽到了月香真實的聲音,像百靈鳥一般,簡直讓人癡迷。


    月香笑著說:“初瑤,說實話,我這個樣子,你還認識我嗎?你還會把我當你的好姐妹嗎?”


    文初瑤點點頭,她說:“月香,我們一起逃離皇宮,去過自己的生活。”


    月香點了點頭,順便問道:“對了,蒙貴妃沒事了吧?”


    文初瑤搖搖頭,說道:“還好,都好了,你放心,這下你闖禍失敗了,是不是要慶祝一下?”


    月香調皮地吐了吐舌頭。


    文初瑤突然摸了摸她那隱約可見的與外貿完全不相稱的白發,說道:“月香,我給你染發吧。”


    月香笑著說:“不用了,我想,這就是我的命,以後,隻想這樣,素麵朝天,做真實的自己。”


    文初瑤也笑了,那是快樂的樣子,那是毫無負擔的樣子。


    月香想了一下又提議說:“不過,在逃出皇宮前,我還是得換個樣子,嗬嗬。”


    文初瑤說:“我們,要不要去看看蒙貴妃?”


    月香正要說好,卻見蒙貴妃已經來了,這次沒有看見她那長長的隨從,蒙貴妃清秀的臉龐也沒有了趾高氣昂,蒙林走過來,問文初瑤:“真的要走嗎?”


    文初瑤笑著,說:“嗯。”


    蒙林拉著文初瑤的手,說:“準備什麽時候走?”


    文初瑤笑著說:“盡快吧,等月香好了,我們就走。”


    “月香?”蒙林看了看身旁這個陌生的女子,說道:“這就是月香娘娘吧?果然是美豔不可方物。”


    月香害羞地說:“蒙貴妃過獎了。”


    蒙林說道:“月香,身體好些了吧?”


    月香不好意思地說:“應該是月香問候您才是,真的很對不起。”


    蒙林說道:“別這麽說,我知道,你從來沒想過要害我,更沒想過要我的命,要不然,我也活不到現在。”


    月香低下了頭,說道:“謝謝蒙貴妃的寬容。”


    蒙林笑了,又對文初瑤說:“皇上那邊知道嗎?”


    文初瑤說:“當然不知道,我想,永遠都不會讓他知道,所以,可能後期還要再請你幫個忙。”


    蒙林笑著說:“我就怕自己沒什麽幫得上你,要是有,你一定要告訴我,我想為你做點什麽。”


    文初瑤點了點頭,陽光照在三個人的臉上,顯得分外的美麗。


    月香突然問道:“蓉兒帶著杏兒走了嗎?”


    蒙林點了點頭,說道:“嗯,我問過了,應該是安全逃出去了,沒事的,放心吧。”


    月香這才安心,說道:“想到以前杏兒待我很好,如今為了那些事,幾次傷害了杏兒,心中真的很過意不去。對於蓉兒姐姐,我的易容術還是她教的,可是卻沒想差點連累了她。”


    文初瑤安慰道:“別想著這些,沒有人會怪你。”


    月香乖巧地點了點頭。


    突然外麵傳來:“皇上駕到!”


    文初瑤和蒙林都緊張了起來,韓榮軒大步走進來,所有人作揖,皇上的心看起來似乎很沉重,看了一眼月香,那是他曾經熟悉的臉,也是他曾經侮辱過的臉,他有些自慚形穢,不好意思再多看。


    月香識相地站在一邊,一聲不吭。


    韓榮軒說道:“你們兩都在,那挺好,朕好久沒有和你們一起吃飯了,今天中午,咱們一起聚一餐好不好?”


    文初瑤淡淡地說道:“對不起,皇上,臣妾近來沒什麽胃口,實在是沒有辦法陪皇上吃飯,搞不好還會當場出醜,掃了大家的興,求黃山寬恕。”


    韓榮軒無奈地搖了搖頭,說:“好吧,隨你。”


    說完,便和蒙林一起離去。


    文初瑤不想去想自己離開後韓榮軒會怎麽樣,她對於這樣的離去,造成痛苦是一定的,但是經曆了這麽多之後,特別是月香這件事情,文初瑤的心變得從未有過的堅定,她不止一次地對自己說,也對自己孩子的說:“一定要出去。”


    但是,出去有一個問題,那就是文初瑤的肚子。


    文初瑤的體形已經發生了明顯的改變,一時半會,連月香都不知道該怎樣幫她喬裝,想來想去,文初瑤怎麽樣都是不可能直接走出皇宮的,除非,用馬車。


    但是皇宮的馬車進出都是需要搜查登記的,怎樣才能問皇上要到一張通行證直接出去呢?文初瑤想了很久,想起蒙林有個親戚就在城外不遠,蒙林經常會用馬車給他們送點衣服被套吃的什麽的,皇上對此也向來是默許,因為畢竟都知根知底。


    事到如今,隻有借助蒙林才能逃出去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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