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靈兒給文初瑤端來了晚飯,文初瑤想,平常都是李若雪來送,看來今天李若雪是知道自己被拆穿,有意避著自己,不好意思來見自己。


    見此,文初瑤便問靈兒道:“若雪姑娘不在府上嗎?”


    靈兒答道:“回娘娘,若雪姑娘今天從外麵回來便說自己身體不適,一直在房間沒出來。”


    文初瑤又問道:“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嗎?”


    靈兒迷茫地搖了搖頭,文初瑤心想,這女人應該是不會把任何事情告訴別人的,便對靈兒說道:“那你現在幫本宮去若雪姑娘房間看看,若沒什麽事,叫她來本宮房間一下。”


    靈兒乖巧地答道:“是。”


    靈兒出去之後,文初瑤的心情開始萬分的複雜,她實在有些到底該怎樣來問若雪這個問題,怎樣做,才能盡可能地少傷害到她。


    畢竟在文初瑤的心中,李若雪實在是太可憐,一生已經受到了那麽多的傷害,自己實在不想再成為有一個傷害她的人。


    過了一些時候,李若雪終於來了,她有些遲疑地敲響了文初瑤的房門。


    文初瑤溫柔地喊道:“是若雪嗎?”


    李若雪怯怯地答道:“是,娘娘。”


    文初瑤說道:“進來吧。”


    李若雪走進來,臉色顯然是非常的差,一雙眼睛有些紅腫,文初瑤猜想,一定是在房間哭了很久。


    文初瑤對李若雪說道:“吃飯了嗎?”


    李若雪搖搖頭,然後又點點頭,說道:“回娘娘,若雪吃過了。”


    文初瑤看出來,李若雪今天都沒有吃飯,便叫道:“別瞞本宮了,過來,陪本宮一起吃飯。”


    李若雪不得不走過去坐了下來,一桌子的好菜,在李若雪看來卻全是殘羹冷炙,全是文初瑤對她李若雪的施舍。


    李若雪艱難地動著筷子,慢慢地才吃下去一口。


    文初瑤突然問道:“不好吃,還是不想吃?”


    李若雪立刻說道:“回娘娘,是若雪自己胃口不好。”


    文初瑤突然也放下了筷子,直直地看著李若雪的眼睛問道:“若雪,你看著我,你告訴我,我們還是姐妹嗎?”


    李若雪聽到這話,瞬間知道自己有救了,本來她還以為文初瑤這次一定會收拾自己,如今看來,文初瑤還是念在曾經的舊情,李若雪立馬一下跪了下來,哭著喊道:“娘娘,在若雪心中,你永遠是我的親姐姐,是我這世上唯一的朋友,隻是,隻是李若雪不爭氣,愛上了不應該愛的人,若雪對不起您!”


    文初瑤被李若雪一番話說的心裏一陣酸痛,愛上了不該愛的人,這句話在文初瑤看來是多麽的熟悉,多麽的無辜,多麽的脆弱。


    文初瑤又問道:“那你為什麽要瞞著本宮呢?”


    李若雪抽泣著答道:“若雪怕,若雪怕娘娘一旦知道了,以後咱們的姐妹情也就徹底斷了。”


    文初瑤驚訝地問道:“你明知道他是我的丈夫,為什麽還要去愛上他呢?”


    李若雪更加委屈地說道:“若雪不是故意的,若雪隻是情不自禁,若雪這輩子從未如此深刻地愛過一個男人,娘娘,您相信我,我是純粹地愛他,沒有想過他是誰的丈夫,沒有想過他是誰,更沒有想過要和他在一起,若雪隻是一個人默默愛著他。”


    文初瑤更加心酸起來,眼前的李若雪哭的梨花帶雨,一雙明亮的眼睛已經哭到完全失去了神韻,簡直比文初瑤上次在袁府看見她還要受傷。


    文初瑤的心有些猶豫了,本想徹底斷絕她對韓榮軒的念頭,但此刻看來,卻怎麽也說不出口,自己將她帶進宮,本是想救她,沒想到,卻再一次將她推向了水深火熱。


    文初瑤很痛苦,她情不自禁地摸著自己的肚子,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李若雪見狀,偷偷地笑了笑,她知道,自己又成功了,文初瑤完全被她打動,再也舍不得懲罰她,李若雪幹脆又求道:“娘娘,您也愛過,您知道愛一個人的感覺,您會理解若雪的是嗎?”


    文初瑤緩緩轉過頭,仿佛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李若雪說道:“若雪希望,娘娘能夠答應若雪繼續待在皇上身邊,若雪什麽都不要,隻希望能夠天天看見他,此生便一切足矣。”


    文初瑤一怔,這是什麽樣的狀況,自己難道要親手將自己的男人讓給自己的朋友嗎,她的心沉重極了,遲遲無法回答。


    而對於李若雪來說,沒有回答便是允許,她繼續哭著對文初瑤說道:“娘娘,若雪知道,自己傷害了您,若雪的愛是錯誤的愛,娘娘的愛才是正大光明的愛,若雪知道,自己這一輩子都隻能生活在角落,誰讓自己愛上了最不該愛的人,但是若雪懇求娘娘,不要連若雪待在角落的權利也一並剝奪,求求娘娘。”


    文初瑤終於無奈地閉上了眼睛,重重地點下了頭,那點頭,仿佛是她此生最艱難的動作,用盡了她一生的勇氣。


    李若雪的嘴角露出了勝利的笑容,那笑容陰冷,殘酷,讓人害怕。


    然而文初瑤並沒有看到這一切,她幾乎全身癱軟疲憊,一個人默默地上了床,李若雪立馬跪著走了過去,在文初瑤的床邊磕著頭,說道:“謝謝娘娘!謝謝!”


    文初瑤再也沒有力氣來應對她,隻是揮揮手說道:“你出去吧,本宮要休息了。”


    李若雪如願以償地出去了,她關上了門,仰望著漫天的繁星,她的心很澎湃,看到靈兒路過的時候,她對靈兒使喚道:“靈兒,給我拿點晚餐進我房裏。”


    靈兒有些詫異,但是作為下人,也不敢問什麽,隻是點頭答道:“是。”


    不一會兒,靈兒便端著熱好的飯菜來到了李若雪的房間,李若雪以一種主人的姿態對靈兒說道:“你出去吧,好生照顧著娘娘,我這陣子很忙。”


    靈兒乖乖地點頭。


    靈兒出去後,李若雪幾乎是唱著小曲開始吃飯,她感到快樂,因為仿佛一下子便看見了勝利的終點在向她揮著手,明明是險些失敗的局勢,卻一下子轉危為安,甚至反敗為勝,李若雪簡直興奮起來。


    夜深的見不到底,文初瑤躺在床上遲遲未能入眠,眼前的變化讓她的心亂極了,曾經那個弱不禁風,與世無爭的李若雪在她麵前不斷地來回。


    文初瑤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現狀,她做夢也沒有想到,李若雪居然會愛上韓榮軒,這個百般柔弱與讓人同情的女子,怎麽會擁有愛上皇上的勇氣。


    文初瑤有些懷疑李若雪,卻又掙紮著讓自己不要去懷疑她,她實在是不願意又這樣失去一個朋友,她更不願意看到的,是一個原本善良的好人,走向絕望的不歸路,這樣的故事,她已經經曆了太多次,已經身心疲憊。


    第二天,文初瑤醒來遲遲未見李若雪過來給她請安,隻有靈兒一個人進進出出為她打點著一切。


    文初瑤忍不住問道靈兒:“若雪姑娘去哪了?”


    靈兒搖搖頭,說道:“一大早就見到若雪姑娘出去了,至於去哪了,她對誰也沒說,若雪姑娘還吩咐奴婢好好照顧您,說她這些時日有重要的事情要做,會比較忙。”


    文初瑤一聽,心仿佛一下子沉到了海底,那種難以打撈的絕望簡直要將文初瑤吞噬。


    文初瑤緩緩起床,她的肚子已經越來越大,大到除了走路以外的每一個動作幾乎都需要別人的幫助才能完成。


    靈兒趕緊小心翼翼地扶著文初瑤下床,走出了門,文初瑤聞到了院子裏的花香,她有一瞬間的幻想,好像一切都隻是一場夢,世界還是那麽的美好,讓人陶醉。


    然而睜開眼睛,現實卻還是一樣殘忍,李若雪不在,她在皇上身邊。


    不知道是什麽力量驅使著文初瑤,她居然又一個人跑到了廚房,在靈兒的協助下為韓榮軒做著一樣又一樣的糕點。汗水沿著她的臉頰滴下來,她卻好像沒有一點感覺,繼續做著,繼續流著汗。


    終於做完打包好,想給皇上送去,但是想了想,又突然將糕點卻不毀壞,仍在地上,是的,她沒有勇氣去到那裏,她不是第一次與女人爭寵,更不是第一次打敗韓榮軒身邊的女人,但是這個女人,是她最好的姐妹,而且她去皇上身邊,是自己允許的。


    文初瑤笨拙地用腳踩著那些糕點,靈兒在一旁看著有些著急起來,忙勸道:“娘娘,不要動怒,小心身子啊,糕點做的不好,可以再做,咱們慢慢來。”


    文初瑤突然抱著靈兒嗚嗚地哭起來,她脆弱極了,無助極了。靈兒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但是跟了文初瑤這麽久,她難得看到文初瑤居然這麽傷心。


    靈兒心疼地對文初瑤說道:“娘娘,不管發什麽了什麽,不要哭,這樣對孩子不好。”


    文初瑤還是忍不住抽泣著,靈兒突然說道:“不如靈兒帶娘娘出去玩好不好?”


    文初瑤抬起頭,奇怪地問道:“你帶本宮去哪裏玩呢?”


    靈兒俏皮地說道:“秘密,你跟著靈兒來就知道了。”


    文初瑤此時也沒了別的想法,隻希望能有個人陪在身邊就好,於是便點頭答應了。


    靈兒牽著文初瑤,小心翼翼地走出了寢宮,文初瑤雖然身形不便,好在近日身體狀況不錯,一路也沒覺得累,靈兒牽著文初瑤,一路上又看花,又看鳥,一路還給文初瑤講著笑話,文初瑤卻始終還是樂不起來,一路上多是愁眉苦臉。


    忽然,靈兒帶著文初瑤走到了一處皇宮的死角,文初瑤奇怪地問道:“來這裏有什麽好看的,這裏都沒路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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