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六章美麗的病人(三)


    阿布都拉居然有心思與俘虜開玩笑?


    安鋒擺出一臉憂心忡忡的模樣,追問:“為什麽阿普頓小姐沒有出現,她還好嗎?”


    阿布都拉一個仰倒――臥槽,原來這就是個色迷心竅的傻蛋,因為擔心阿普頓小姐的安危,竟然連饑餓的本能都遺忘了。這樣好,這樣很好。


    食物中應該有迷藥,這時候安鋒感覺到一陣困倦湧上來,這不是吃飽喝足後應該有的精神疲憊,絕對是一種作用強烈的安眠藥……但這種安眠藥對安鋒不起作用。


    對麵的阿布都拉咧嘴衝安鋒微笑一下,張嘴似乎準備說幾句諷刺的話,但他眼神突然一迷糊,手中的茶杯突然墜落在地上,緊接著阿布都拉晃晃腦袋,彎腰準備去撿茶杯,這一彎腰,他整個撲倒在地上,隨即發出輕微的鼾聲。


    安鋒迷離的目光轉向少年,隻見少年人搖搖晃晃的站起來,可一個站不穩,他滾倒在椅子上,連椅子一起摔倒在地上,安鋒見狀,不敢再猶豫,他果斷一歪頭,躺倒在地上。


    躺倒在地上那一刻,安鋒的超視感覺快速運轉起來,以城堡為中心迅速向周圍擴散,他看到幾輛汽車正快速向城堡駛過來,汽車揚起的煙塵形成一道清晰的軌跡,直指城堡附近一處農舍,而那處農舍的屋頂,架設著一大一小兩副衛星天線。


    果然,城堡內部密布著監控探頭。接應人員雖然沒有出麵接待,但他絕對躲在不遠處觀察著城堡裏的一舉一動。


    三輛汽車幾乎以狂奔速度竄進城堡,緊急刹車的刺耳輪胎聲沒有吵醒城堡裏“昏睡”的三個人,這群人進入城堡後直奔餐廳,一副擔架將安鋒抬了起來,耳邊低聲的阿拉伯語告訴安鋒,阿布都拉與那位少年同樣躺在了擔架上。這群人抬著安鋒以及阿布都拉和少年走下懸崖,與此同時,海麵上一艘高速遊艇快速接近懸崖邊……


    數分鍾過後,安鋒重新被裝在棺材裏,不過這次使用的棺材不是金屬外殼棺材,安鋒還能使用自己的超視感覺觀察周圍,他被快速的裝在漁船上,漁船駛往愛琴海域,在某個漁場區廝混了一下,利用該處繁多的漁船做掩護,快速的駛入一座希臘小島,而後一架高速商務飛機載著安鋒的棺材飛入天空――這時候阿布都拉與少年人已經清醒,登機前他們已經接到了新的指令,這份新指令告訴阿布都拉一個新的接應地點。


    日落時分,飛機降落在希臘的特裏卡拉州色薩利區,棺材被裝入廂式小貨車後車廂,開始快速在林間小道裏行駛著。這條林間小道很幽靜,路上幾乎見不到其他的車輛,盤繞的山路裏隻有這麽一盞孤寂的車燈。


    車子最終要駛往米特奧拉酒店――這座酒店建立在米特奧拉石柱上,故此得名。


    米特奧拉石柱位於希臘特裏卡拉州色薩利區,眾神曾經居住過的奧林匹斯山就在附近。[..tw超多好看小說]在希臘語中,米特奧拉是“懸在空中”的意思,這也正是邁泰奧拉眾多修道院的與眾不同之處,幾百萬年前,這裏是一片汪洋,後來地殼運動和海水的衝擊使之變成一片石林。


    卡拉州色薩利區以盛產修道院聞名,眾多的修道院雄踞於一座座巨大的山岩石柱頂點。而這些巨大的山岩從廣闊的塞薩裏亞平原拔地而起,有的超過4uu米,它們形狀各異,色彩不一。而米特奧拉修道院就是其中一座,而且是地勢最險峻的一座修道院――它甚至是世界第一險峻的修道院。


    到了現在,米特奧拉修道院改建成酒店,而這座酒店被譽為“感動天空的地方”,在世界十大最險峻旅館,或者最驚心動魄旅館名錄中,米特奧拉酒店排名世界第一。


    這樣的接頭地點才符合阿普頓小姐的身份,作為世界著名一線女模,她不應該接近塞浦路斯土耳其,她要表現得與阿拉伯世界毫無瓜葛,這才能洗清自己身上的嫌疑。


    若於年前,當米特奧拉酒店還是修道院的時候,修士們是通過繩梯爬上爬下石柱的,成為酒店之後,酒店經營方修建了一座懸空的石橋,通向附近另一處高地,而汽車可以開到高地停車場,而後步行通過懸空石橋進入酒店。


    安鋒進入這座酒店是被抬進去的,當然,一副棺材進入昔日修道院,這也不是多麽神奇的地方,修道院底部石柱已被掏成蜂巢狀,每一個蜂巢狀孔洞裏就躺著一具屍體,而屍骸葬於修道院,這也是通常的宗教習俗。


    米特奧拉酒店修建的非常宏偉,這座酒店雖然如同長在石柱上,房間窗戶推開就是直上直下的峭壁,但鼎盛時期,這座修道院曾經容納上千米僧侶,但今天,整座酒店除了服務員之外,幾乎看不到客人,安鋒被人抬著直入酒店房間,這才看到阿普頓小姐的情夫。


    這位阿拉伯男子剛剛洗過澡,身上穿著白色的浴巾,安鋒的棺材被放在地上,阿布都拉打開棺材蓋,同時恭敬地向阿普頓小姐的情夫匯報:“卡裏麥勒先生,你要的人我已經帶到了。”


    卡裏麥勒輕輕點點頭,他走到客廳的桌子上,打開一個銀亮的金屬藥盒,從裏麵取出一次性注射器,注射器裏已經裝滿了藥水,卡裏麥勒拿一支酒精棉球棒走到棺材跟前,粗魯的拉開安鋒的衣領,直接將藥水注射在安鋒的肩膀上


    藥水流遍全身需要一定時間,卡裏麥勒隨手丟棄了注射器與酒精棉球棒,他走到沙發邊,撿起一隻化妝包――這化妝包安鋒很熟悉,就是阿普頓小姐那支裝蛇的化妝包,安鋒曾被裏麵的細線蛇咬過,進而被綁架。


    卡裏麥勒熟練地拉開化妝包,快速從裏麵取出一個鼓鼓當當的信封――沒見到蛇出來作怪。他將信封扔給了阿布都拉,同時漫不經心的說:“當然,你的任務還沒完成,你已經跟他朝過臉,我們不想增加太多的人手,讓對方記住太多的麵孔,所以我們還需要你繼續押解這位烏克蘭人。”


    阿布都拉打開信封,向裏麵張望了一下,滿意的將信封塞進阿拉伯長袍裏,連聲回應:“當然,卡裏麥勒先生,我會出色的完成你的任務。”


    卡裏麥勒指了指安鋒的棺材:“抬出去吧,他的房間在二樓,我的人會指點你的。”


    安鋒身高一米九,體重超過八十公斤,加上棺材,整體大約重一百公斤左右。這副棺材阿布都拉與少年人抬不走,負責抬棺材的是卡裏麥勒的四位保鏢,這些人抬著安鋒下了一層樓,送到二樓一個空房間――整個二樓沒有住其他的賓客。


    五分鍾後,安鋒按時蘇醒,這時候餐桌上已經擺滿了食物,同時擺放著一副電腦,阿布都拉沒有上桌吃飯,他躲在房間的一角啃麵包,見到安鋒醒來,他用下巴點點餐桌,嘴裏含糊的嗚嗚幾聲,並沒有多餘的話。


    安鋒目光一閃,已經猜到對方光啃麵包的原由――這是天主教修道院,作為一個阿拉伯人,進入天主教修道院,不僅宗教習俗有衝突,飲食習慣上也是相抵觸的,所以對方不去碰酒店提供的飯菜。


    當然,這也是最好的偽裝,追蹤者誰能想到,阿拉伯綁架者竟然進入了天主教修道院?


    至於安鋒,安鋒當然不客氣了,他坐在餐桌上,貌似憂心忡忡的咀嚼著飯菜,頻頻張望著窗外,阿布都拉見到安鋒這個舉動,哧的一聲笑了:“我剛才忘了告訴你,在酒店裏你可以自由活動,不過在此之前,我們需要你證明一下自己――喏,桌子上有電腦,等會兒我們會來一個人,監督你施展黑客功能,快點吃吧,早點做完活,你就能早點見到阿普頓小姐。”


    安鋒一聽這話,頓時開始狼吞虎咽,他快速地將桌上的食品一掃而光,而後滿意的拍拍肚子,麵對電腦彈動手指,詢問:“怎麽開始?”


    話音剛落,卡裏麥勒的腳步從三樓響起――看來這間房間也在監視之下,所以對方才能快速反應。


    修道院的氣氛很安靜,房間裏所有人都聽到了腳步聲,所以阿布都拉沒有解釋,等到卡裏麥勒推開房門,安鋒看到卡裏麥勒已經換了一身裝束,這個人現在一身雪白的西裝,脖子上紮了一個黑色蝴蝶結的領帶,但臉上的阿拉伯大胡子沒有刮。


    安鋒看到對方的形象,稍稍愣了一下,馬上指了指阿布都拉以及那位少年,弱弱的、按耐不住好奇地八卦心理,問:“我可以提一個問題嗎?”


    卡裏麥勒矜持的點點頭。安鋒鬆了口氣,馬上問:“這裏,看裝飾風格,我們應該在一座修道院裏,你瞧,那裏是掛十字架的地方,那裏應該是擺耶穌受難像的,那裏應該是修士祈禱台……你們這樣一身裝扮,站在此處,不覺得太突兀嗎?”


    此番提問是為了顯得安鋒說話不經過大腦,顯得書呆子氣濃厚生,做事有點不計後果當然了,按他原來的表現,能夠潛入阿普頓小姐經紀人的通訊網絡,並支走阿普頓小姐的伴侶,應該是做事不計後果的人。


    卡裏麥勒矜持的笑了,他摸摸脖子上的蝴蝶結,說出了一句類似“成大事者不拘小節”的阿拉伯俗語:“抓住獅心王理查德,別在意腓力二世旁觀――誰說我們有不能進修道院的誡律,我們祖先曾征服無數西方的土地,如果他們不進入修道院,怎麽把那些修道院變成我們的廟堂?”


    傳聞英王理查德與法王腓力二世是一對好基友,十字軍第三次東征的失敗,緣由是是這對情人因吃醋而鬧翻,導致英法聯軍彼此來開行軍間距,而薩拉丁在戰場上看到英法聯軍彼此隔閡,決定集中力量打擊英王的部隊――薩拉丁說完這句著名俗語後義無返顧的投入戰場。


    當時,獅心王理查德是十字軍統帥。但法軍不聽調動耍醋勁,坐視英軍孤軍奮戰,等英軍戰敗後他們才進入戰場,剛準備表現一下自己的陽剛,結果,被士氣高昂的薩拉丁不費吹灰之力擊敗,掉過頭來,薩拉丁馬上又與首先戰敗的獅心王理查德媾和……


    稍稍頓了頓,卡裏麥勒柔聲補充:“再說了,這裏現在是酒店,是麵對公眾開放的酒店,穿著阿拉伯長袍進入公眾酒店,很奇怪嗎?”


    卡裏麥勒轉向阿布都拉,繼續道:“為了我們的事業,有時候我們需要犧牲一下小我。有時候為了勝利,我們可以暫時與魔鬼妥協――這就是全大局,。”


    阿布都拉與那位少年人重重點頭,臉上一派狂熱,一派身負大任的榮耀感


    卡裏麥勒伸出手指,遠遠地點了一下計算機,他遞上一張紙條,吩咐道:“你說你曾經潛入阿普頓小姐經紀人的通訊係統,現在我手頭有三個電話,你必須在五分鍾之內潛入他們的係統,快點,展示給我看。”


    安鋒輕輕地搖搖頭,這時候阿布都拉恭敬地上前,接過卡裏麥勒手裏的紙條,轉身遞給安鋒,但安鋒卻搖著頭,沒有接紙條的意思:“五分鍾之內,不可能光是下載相關的支持軟件,至少需要兩個小時。”


    卡裏麥勒一翻手,手上多了一支手槍,他沒有走上前,遠遠地用手槍對準安鋒,冷酷的笑著:“你最好不要反駁我的話,我說五分鍾,就是五分鍾。”


    安鋒一頭的冷汗――這個人始終不靠前,不是因為安鋒過度危險。他連紙條都不願意親手交給安鋒,必須通過別人轉交,這既是一名阿拉伯貴族的矜持,也是出於極端思想。


    麵對這樣一個極端人物,安鋒需要屈服嗎?


    安鋒搖著頭,苦笑著說:“我做不到,地球上無論誰也做不到。如果使用的是我原來的計算機,裏麵原本安裝了支持軟件,我可以在五分鍾之內完成任務,但現在,這台計算機我沒有接觸過,想必裏麵沒有相關的支持軟件。


    無論誰拿到這樣一台計算機,他都做不到五分鍾內潛入別人的電話係統……求求你,冷靜一點,這不是個人努力就能解決的。”


    卡裏麥勒嘴角露出嘲笑,他緩緩地垂下槍口,輕聲問:“你不想,見到阿普頓小姐了嗎?”


    安鋒一聲哀鳴:“不――請你講點道理,我必須下載相關的軟件。計算機活兒,這個東西不是扛麻袋,不是使使勁就能扛起來的,沒有相關的軟件……


    卡裏麥勒譏誚的打斷安鋒的話:“你想說我不懂計算機,你想說:我認為破解別人的密碼就跟扛麻袋一樣是力氣活兒?嗯哼?你、還、沒、看、過、我、的、計、算、機。”


    安鋒愣了一下,馬上反問:“這個計算機是阿拉伯語的嗎?我可不懂阿拉伯語。”


    卡裏麥勒槍口重新舉起,點了點計算機:“這是一位法國黑客留下的計算機,別告訴我你不懂法語。”


    卡裏麥勒這句話表明,他已經詳細調查過沃爾金少校,並對芮恩散布出來的。關於沃爾金少校的資料,至少信了七八成。


    在偽造的沃爾金少校的履曆當中,沃爾金精通德語、法語、波蘭語,當然,俄語是他的母語。公開資料中,沃爾金擅長計算機技術,是軍隊內部局域網的安全員。但前蘇聯崩潰後,俄國軍隊就是一個大篩子,給錢什麽情報都能買到,甚至能夠買到核彈。


    而在美國軍方的檔案中,僅僅烏克蘭方麵,在蘇軍崩潰之後就有七枚手提箱核彈失蹤,這些核彈可能被怨恨的軍官帶回家裏,隱藏在自家菜窖中,等待合適機會合適價格出售,或者根本已經出售了,隻是還沒來得及發揮作用。


    卡裏麥勒有錢,光看這一路轉移安鋒所花費的費用就知道,這家夥是絕逼的財大氣粗,一次性動用十輛瑪莎拉蒂進行迷惑群眾,僅僅這十輛瑪莎拉蒂的價值就超過一億元人民幣,而對於窮困的烏克蘭軍隊來說,卡裏麥勒隻需要拿出十分之一的款項,整個軍方的個人檔案對他來說沒有秘密。


    所以安鋒落入他手中不久,卡裏麥勒已經調查清楚了,安鋒常年生活在地下的戰略導彈部隊內,他掌握著核彈的加密匙程序編入方法,這樣的人無論在哪個國家,他平常的一舉一動都是受到嚴格監控的,一旦開始執勤,便不許往家裏打電話,不許聯絡自己的親屬,甚至寫信出去都有可能暴露導彈井的具體位置。


    這樣的人是絕對孤獨的,有時候這股孤獨感能令人發瘋。在蘇軍當政期間,這些精英部隊的軍官依靠信仰與榮譽感忍受著絕頂的寂寞,但等到蘇軍崩潰之後,信仰也沒有了,榮譽感也消失了,相反,日益通貨膨脹的貨幣讓他們陷於餓肚子的境地,於是士兵們不得不尋找另外的解悶方式。


    比如像沃爾金少校這樣,狂熱的、無可挽回的迷戀上一顆冉冉升起的新星,借助在網上不斷搜索偶像的一舉一動來打發自己的孤獨,於是這樣的人做出一些極端瘋狂的舉動,也就順理成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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