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船,來接沈璿一行人的是負責沈家揚州生意的大管事和沈家一房並沒有出五服的偏枝。


    這房的老太爺是沈道燁他老太爺的庶弟。分家之後一直經商,最後落戶揚州,做的是絲綢的買賣,靠著沈氏這棵大樹,也算是安穩的過來了這麽些年,如今在揚州乃至江南也是數的上的富貴人家。每年送往京城的年禮就數他們家最厚,除此之外,私下裏,他們的生意給每代襲爵的那家一成幹股,也是從老太爺時期就傳下來了的。


    沈璿一個女孩,來揚州總不能自己獨居,沈道燁就把沈璿托付給了他們家。要說其實沈璿能在江南的日子也不久,在京城過完中秋出發,如今到了揚州,已經是快到十月了,而大皇子的婚期定在明年三月,成婚後按例就會去往封地。滿打滿算,沈璿住在揚州也隻有半年左右。


    “葉管事,你是說,爹他寫信來說不用收拾別院,讓我暫居揚州沈家?”聽著眼前管事的回話,沈璿暗暗咬牙。她就說這次老爹怎麽這麽放心,就讓她帶著幾個丫鬟嬤嬤就放她輕輕鬆鬆的來揚州了,原來後招在這兒呢。


    “是,小姐。”低著頭,葉管事恭敬的回答,頓了一下,又問;“綾羅園的大少爺帶著下人已經在等接小姐過府,不知小姐意下如何。”揚州沈家主要做的綢緞生意,蓋有一座極為奢豪的園林,綾羅園。那位沈老太爺的自號就是綾羅園主。而葉管事此時為了和京城沈家做出區別,就特意叫了沈家大少爺為綾羅園大少爺。


    “待我換身衣服吧。”暗恨,虧的她還為了能女扮男裝和陳嬤嬤磨了很久,沒想到完全是無用功。


    揚州沈家,對沈璿的到來,雖然完全是超高規格的貴客待遇。但是應該是沈道燁事先交代過,他們對外並不張揚,隻說是親戚家的女兒,來小住一段時間。給沈璿安排的院子是綾羅園裏最精致的繁錦院,繁錦院還有一些翻修的痕跡,特意在離院子不遠的牆上開了通向外麵的側門,看來是為了方便沈璿一行人出入。沈璿一住下,就有內院的管事把分派到繁錦院裏伺候的四個大丫鬟的賣身契給沈璿送來了。


    “他們家倒是乖覺。”看著放在桌上的賣身契,陳嬤嬤滿意的笑著說。


    “人家對咱們尊重,我們也不能失了禮數。事先不知道是暫住沈家,陳嬤嬤,麻煩你去打聽一下沈家的情況,咱們也好備禮。”今日天色本就不早了,沈家對外又要說自己是普通的親戚,所以也沒有大肆準備,隻去見了當家的大太太,就住進了繁錦院。但是明日,一定會有接風宴。


    “綠濃,給東野居士的禮物先去拿出來,我想盡早去拜訪。”她是來學藝的,不是來圍困於另一個沈家,所以沈璿目前也隻把自己當做一個房客,並沒有心情多和沈家的夫人小姐們多接觸。


    “小姐,給東野居士的禮都是另放的,小姐放心,您什麽時候要都是可以的。”綠濃在沈璿身邊服侍多年,做這些事情已經很是滴水不漏了。


    “小姐,那四個沈家給的丫鬟,可以見見?”


    “不見了,我有些累了,明日在說吧。”她們四人之於沈璿的作用也就是類似向導吧,沈璿根本沒打算真讓她們貼身伺候,更別說是帶這四個丫鬟回去了,既然現在她們的賣身契在自己手裏,到時候自己回京了,把賣身契還給她們也就是了。


    “小姐,剛才葉管事給了我幾封京裏的來信,由驛站快馬過來的,倒是比咱們快了幾日到了。”綠濃拿了幾封信交給沈璿。紅淡在一邊笑的很是意味深長的樣子,還不斷拿眼看沈璿。


    沈璿一接過信,看見第一封就是寫著沈璿親啟,看那字一貫淩厲張揚,力透紙背的樣子,也就知道是誰寫的了。也難怪紅淡會笑成這樣,為著王皓一直一月一封信寄來,她已經被這兩個丫頭打趣過很多次了。


    這三年多,寄來的信也漸漸的能積起來也能裝滿一個小匣子了。想起第一次時,她拆了陳文淵的信,發現裏麵還裝了一封王皓的信件時,還被小小的驚訝了一下。那時的王皓剛到邊關,並沒有什麽情意綿綿的甜言蜜語,信裏隻寫了一路的風景,邊關於京城迥然不同的風俗,由一個世家貴公子變成一個兵丁身份裝換時的艱難,還有一些生活趣事。信寫的很長,也真摯平淡,就像是兩個好友間的通信。也就是那時,她才想著:“或許她不會愛上王皓,但是,這樣一個男人,要喜歡上他,肯定不難,嫁給他,應該也不錯吧。”


    要是沈璿看到被她認為是很不錯的男人王皓,此時滿臉冷厲的樣子,即使是以她幾輩子的見識,估計也會被嚇到。


    邊關的血與火,似乎把當年那個京城貴公子的軟弱和微笑完全洗去了,雖然還是那張連女人看了都會自卑的臉,雖然還是那動人心魄的美麗,但是眉梢眼角已經蒙上了淩厲危險。若是以前王皓的笑容能讓看到的人頭腦發暈的話,那麽現在的他的笑,就是能讓人看的背冒冷汗,瑟瑟發抖。


    “將軍,蠻人的敢死隊上來了。”站在城頭,王皓看著傳令兵口中的“敢死隊”。


    絕望的眼神,破爛的衣著,被後麵拿著□□像趕鴨子一樣趕著往前去死的人們。那些原本屬於大齊的百姓。


    驅趕俘虜在最前線,消耗掉大齊軍隊的陷阱,箭支,還有士氣,這就是蠻人最常用的伎倆。“射箭。”仿佛沒有看見那些絕望的人們一般,王皓冷酷的下令。


    城牆上的老兵們已經被磨礪的心硬如鐵,即使心在滴血,還是要射出手中的箭,新兵們大都麵露不忍,手下的動作也遲緩很多。


    “若是守不住這裏,下次就是你出現在下麵。”狠狠的踹了旁邊一個眼裏還帶著淚意的新兵一腳:“射箭,戰後沒死去領二十軍棍。”


    隨著敢死隊被消耗完,蠻人的先頭部隊也開始了攻城。


    入秋後,氣候一日比一日寒冷,到了冬天,西北就會停戰,在滴水成冰的時節,蠻人一般不會再組織大規模的戰鬥,所以秋季就要劫掠更多的物資,以防度不多寒冷的冬天。這已經是這個月的第三次了攻城了。


    麵對如此頻繁的戰鬥守著這個葫蘆口要塞的這支王皓帶著的軍隊也一日比一日更加疲憊。


    “報,將軍,北門告急。”臉上還帶著血的傳令兵登上城樓,跑到王皓麵前急報。


    “調東門丙字隊增援北門。”冷靜的下著命令,此時的王皓就像一台最精密的機器,摒棄個人的情感。縱觀全局,精密計算,以最小的損失換的最大的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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