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這夥山賊,原本隻是個二三十人的小寨子,又出在幾個郡縣交接的九峰山上,屬於三不管地帶。所以雖然對這條道上的過往行人多有劫掠,但是一直無人管製。直到西北邊亂又起,亂民多了,才漸漸的發展到了近兩百人,不過此時也並不是大患。


    而隻有沈璿才知道,這二十來人能發展到兩百人,更會擴張了兩千人,兩萬人。他們可以劫掠單身的旅人,就能劫掠小型商隊,劫掠大商團,甚至是劫軍糧。


    大概在三年後,九峰山山賊震動整個朝局,在西北戰況最危急之時,在將要取勝之時,卻有一大批糧草在半途被劫,使得花了三年得來的勝利成了笑話,因為糧草不足而無法派兵追擊,蠻人雖然拜了,卻不傷根本,逃回了草原深處休整。後來大齊又花了四年多的時間,才使得這場仗正式結束,簽下了修好的合約。


    多少人曾感歎,若沒有這些山賊,大齊能乘勝追擊直搗黃龍,那接下來的四年就全然不必在打仗了的。


    別人是沒有機會,而沈璿不同,她其實很早就在打著這個注意,就是一直沒有下定決心,她原本的想法,是告訴家裏一聲或是對王皓提個醒,讓朝廷來處理這幫禍害,畢竟她一個婦人,雖帶了這麽高手護衛上路,可以還是要以安全穩妥為要。可在她入住那個小荒村時,就發現有些不對勁,屋內的擺設太規整了,灰塵也隻有薄薄的一層,正值夏日,正是草木繁盛之時,可台階上連地衣苔蘚都極少,明顯是經常有人來往的地方,卻一定要做出荒村的樣子。在一聯係路上的來的□□,哪還有什麽想不到的。這村子,應該就是山賊們的誘餌和前哨站了。


    當時沈璿還在想,那些人怕是沒有這麽大的膽子,她這隊人,又跟著軍隊,又自帶了護衛,當時想要讓琉璃去和周伯說,讓侍衛多防備一些也就罷了,哪知道周伯就先找了來,說是這村子不妥當,又說村裏能打水的那口井裏麵下了藥了。


    一聽周伯這麽說,沈璿當時簡直是氣樂了,那些山賊還真是七月半的鴨子,不知死活,她想著遲些找他們的麻煩,他們倒是要早早的送上門來了。派了人去打探了山賊的實力,發現她的侍衛們能穩穩的拿下他們,他們要送死,她也不介意送上一程,也免了以後的麻煩。


    雖都是打好了的主意,不過直接麵對時還是有些受不住,當晚雖然累的狠了,但是睡的卻極為不穩,夢裏還是還都是廝殺慘叫的聲音。


    沈璿這樣還算是好的,第二日就基本上緩了過來。琉璃琥珀她們一連三四日都有些呆呆的,看來是驚住了。


    大量了一眼不但恢複了正常,還顯得沉穩幹練了很多的兩個侍女,沈璿也隻愛心裏暗暗佩服周伯的本事,也不隻他和這兩個小丫頭說了什麽,談過話後,這兩人竟然就都好了。


    想知道這裏,又想起了那也周伯從山賊首領那裏搜出來,特意送到她手裏的那個荷包。


    周伯後來也隻回稟,這個荷包上的繡法,是蠻人那邊常用的,和大齊並不一樣,怕是什麽要緊東西也不可知,所以也不敢打開,一切要請夫人決斷。


    “老狐狸!”想起周伯那日的神色,沈璿看著手裏的荷包不禁笑罵一句。不過這也怪不得他,有些事情,的確知道的太多沒有好處,就比如真的個荷包。就連是她,打開看了一次以後,就再也沒有打開過,再人前,就是拿也不會拿出來。


    裏麵的東西,往輕了說,隻是半張紙,一個小鐵牌,可那半張紙,卻是不知道哪個城的地形圖的一半,而那小鐵牌,上邊是一張雕刻的栩栩如生的鬼麵。若是沒有猜錯,那定是哪個蠻人部落的圖騰。而那個死了的山賊首領,十有八九是個蠻人的細作。


    這件事牽涉重大,看來隻有到了以後讓王皓決斷。


    “夫人,我們是不是過午就能到瓜城了?”看著外麵的一片荒涼,琉璃臉帶期待的問。


    “既然昨日周伯這麽說了,應該是能到的,到時後前麵的軍隊應該也是要休整一番的,我們估摸著也能在瓜城停留兩三日。”車上無聊,沈璿被琉璃打斷了思緒也就不再多想,反而頗有興致的陪她閑聊。


    “夫人,原府裏走過西北的管事都說,瓜城就是最後一站好地了,一出了瓜城,那就是真正的窮鄉僻壤荒無人煙?”一貫話不多的琥珀都臉帶驚疑的問。


    “是啊,宿頭隻有官造的驛站,還都是極簡陋的,現在又是這樣幹旱的時節,這剩下的十幾二十天的路途走下去,我們這夥兒啊,估摸著就和那些石雕沒什麽兩樣了,又幹又沙。”就是現在,也是滿身的塵土,出了車走上幾步路再回來,身上就能抖出一層的沙子來。


    “按我說,這滿京城的個個都說自己是賢惠的,可哪有哪個像夫人這樣重情重義的,這千裏迢迢的,也隻有夫人能跟著過去。那些該撕了嘴的,也不怕以後下拔舌地獄。”說著說著琉璃就想到了她們離開時的一場衝突,知道自己夫人並不太在意這些事,所以也沒什麽顧忌的說了出來。


    “看琉璃你這樣一棍子打翻一船人的,你們也不是不知道,我於葉仙兒向來不和的,誰管她的婢女說了什麽,倒是那天琥珀是實在是嚇了我一跳,竟就那麽衝出去扇了她們兩巴掌。”不過原本她還在考慮要帶誰過去西北,那天的事,倒是讓她直接決定帶上琉璃琥珀這兩個了。


    說起來也不是大事,她既然決定離京,按這禮數,總要開個宴會,告知一下各家相熟的夫人小姐。也不知道是巧合還是故意,竟然正巧在後花園遇見葉仙兒的兩個侍女說什麽“一日都離不開男人,巴巴的就跟了去之類的。”並沒有指名道姓說的是誰。


    琉璃倒是機靈的當時就開口:“你們小姐的事,也是你們這樣當丫鬟的可以妄議論的嗎,真是不忠至極。”因為當時葉仙兒正準備要去大皇子的封地遊玩幾日,而她的未婚夫龔禦史家的大少爺也正巧遊曆到了大皇子封地附近。


    別人是不知曉內情,但是要是葉仙兒自己聽到這話,那就是歪打正著,誅心的很了,因為她去不是為了未婚夫而是為了大皇子。


    而琥珀就更是幹脆,不聲不響直接上去扇了那兩個侍女,後來也被沈璿說的作為主人家,要為各位來的小姐的名聲負責,聽不得這樣不幹不淨的話給圓了過去。


    “當時葉小姐氣的臉都青了,我還以為琥珀要糟糕呢,她竟就這麽走了!”琉璃拍了拍心口道。


    “定是她自知理虧。”琥珀倒是一臉無畏的樣子。


    “誰知道她怎麽想,不過,琥珀你這傻大膽的性子也要改一些,要真惹了不該惹的,我也救不得你。”


    “是,夫人”嘴上應的好,表情也恭順,眼裏卻帶著倔強。


    哎,這個琥珀,忠心是忠心,就是有些太呆愚了些。不過有些呆的用著放心。


    “夫人,到瓜城了,如今出入查的嚴,咱們帶的東西有些多,估摸著要一個多時辰才能京城。”車停了下來,外麵周伯的聲音響起。


    “無妨,那就多等等。”戰爭時期,查檢的嚴些也是正常,沈璿已經習慣一路走來越接近邊關越加嚴密的檢查了,若不是她是官家夫人,出來時又有家裏辦的高規格的路引,她帶了這十幾車的東西,此行就是進出城的打點怕都是一筆不小的數字。


    入得城後,才發現瓜城比想象中要繁華的多,因為這座城市不但是通往西北的邊城,也是往西絲綢之路的必經之地。掀開車簾,外麵雖然也是黃沙漫漫,但是空氣中彌漫著醇酒和香料混合的奇異香味。琵琶聲聲入耳,還能看見街邊酒肆裏,衣著暴露的胡女在跳著妖嬈熱烈的胡旋舞。路上時不時的駱駝對經過,各色人種混雜,各種語言交織。


    “像是到了另一個世界!”呆呆的琥珀張著嘴呐呐的說道。不過這簡直是說出了沈璿的心聲,她一向自認為自己還算是個多識廣的,可這回兒,也覺得自己是到了另一個世界一般。和京城完全不同,和江南也完全不同,蒼涼和繁華混雜,混亂中又自成失序,真是一座神奇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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