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冷的早,現在雖還是九月,過了正午這段時間就出門就頗有些涼意了,沈璿如今又是雙身子,底下人自然伺候的更加精細些。這不,一掀開簾子出來,空青就忙忙的拿了新作的榴花雙紅薄錦披風來給沈璿披上了。自懷了孩子後,這些新做的衣物就大都是石榴,百子,嬰戲這些,也算是討個好寓意。


    慢慢的走到偏廳,隔斷的屏風早已經架好了,管事聽有丫鬟通報夫人到了,又見屏風後端茶遞水的一陣忙,都連忙站起來請安。


    其實沈璿今日要見的管事不止是自己嫁妝田地鋪子和後來新買產業的那些管事,還有前段時間王皓給的屬於他的一些產業的管事。倒不是以前王皓不信任她,而是因為他名下的一些產業實在是有些複雜,有朝廷的賞賜,有下屬富戶的孝敬,更多的是戰利品,前兩年又一直在打仗,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名下有多少財產.


    而且這人一向不太看重這些黃白之物,按沈璿的話來說就是一身貴公子的臭脾氣,嫌棄這些俗。現在要回京了,這些東西總要弄出來的,一部分運往京城一部分送回揚州老家,總要有些安排。索性一次性的全部整理出來,把賬本交給自家夫人後直接做甩手掌櫃了。


    當時粗看過賬本,沈璿還真是被賬麵上那些奇珍異寶和那兩百多萬兩的巨額財產嚇了一跳,不過想想他在西北這麽些年,打過這麽多仗,這些還真不算多。那些蠻人生活狀況是不好,土地和氣候不適宜農作物生長,但是不表示他們沒錢啊,不說那些珍稀的皮毛,藥材,他們那裏可是有一座金礦,王皓整鍋端掉的蠻人部落都有好幾個了,要是他有心斂財,還不止這麽些呢?要不怎麽說戰爭財好發呢。


    不過讓人覺得奇怪的是這麽一大筆財產,他自己又是無心打理的,卻幹淨的出乎意料。她前世怎麽說也是在宣王府裏當了幾十年家的人,也自認為禦下有道,也很知道些下人管事們的那些繞繞彎彎,一個個的都要往上爬,還不是為了地位,為了利益。就是她如今在西北的產業,也多多少少給了管事們一些灰□□域的,正所謂水至清則無魚,隻要不過了線又是真有能力的人,稍微貪點,她還是能容忍的。可王皓這個萬事不管的家夥,怎麽手底下的管事就能那麽幹淨呢?難道是這些管事合起來做了假賬,隻有賬麵幹淨?


    這坐下了一番寒暄問答下來,卻見原本管著王皓產業的幾個管事那是規矩的再不能規矩的,辦事也經心,問了什麽也都能回的清楚,說到那些賬麵的物品,他們還特特的請了沈璿派人和他們一起打理,完全是一副事無不可對人言的正大光明樣子,倒是沈璿自己一個稍遠些的嫁妝鋪子裏的一個管事,報上來的帳很有些貓膩,被她敲打了一番,有撤掉了主管的職位。


    過後幾日,很多東西開始重新核對造冊裝箱,也並沒有發現什麽以次充好之類的事情。這麽一對比,沈璿倒是有些小鬱悶了,任哪個人自己一番努力卻比不上那些一點沒付出的都會有些小別扭的,更別說她還處於超別扭的孕期。


    “綠濃,你說說,阿皓手下那些管事什麽就能清白的白蓮花一般,平日裏也沒見他管這些事情的。我這麽忙上忙下的,倒成了瞎折騰了。”想想還是不服氣,找人念叨念叨。


    |“將軍的還不是夫人的,這鑰匙賬本哪一樣不是在夫人手上,偏這管事還分出你我來了?”綠濃端了杯香味撲鼻的紅棗茶給沈璿。


    “你明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就是有些奇怪罷了。”


    “這事兒奴婢倒是知道些因由,雖不一定全中,可大半那是逃不離的。”坐在矮墩子上真給沈璿捏著腿的空青抬頭笑道。其實原本沈璿是沒什麽讓人捏肩捶腿的習慣的,若是身體僵硬,她更願意去略耍幾下洛嬤嬤教的養身健體的招式。或是取散散步什麽的,畢竟像她們這樣的大家女人平日裏真是運動量太少了,這樣其實於身體是很沒有好處的。不過她現在屬於特殊時期,越接近臨盆,腿部就浮腫的越厲害,還偶爾會抽筋,有人捏捏,倒是好受很多。


    不過也不敢太久,見差不多了就示意空青住手了,一麵又讓人小心的扶起,在房間裏慢慢的散幾步:“什麽緣由,這裏麵難道還有什麽典故不成?”側著頭像空青好奇的問。


    “這個還真是有典故的,夫人和綠濃姐姐來的晚,不想奴婢是這裏土生土長的知道的清楚,那還是將軍剛當上將軍時候的事呢!奴婢那會兒聽村裏人說起過,說是有那黑了心肝的軍需官,偷賣糧草不說,還把好好的棉衣取了一些好棉出來換成舊棉絮和蘆花的,也有在軍糧裏摻雜陳糧黴米的。當時將軍查起這件事,一氣的砍了三五十個腦袋,那血......"


    “住嘴,胡咧咧什麽,這些話是夫人現在聽得的?”空青說的眉飛色舞,講書一般,隻是隻講到一半就被綠濃厲聲喝止了,然後又狠狠的瞪了空青一眼。這小丫頭,怎麽這麽不懂事,也不顧忌這夫人還懷著小少爺呢,就嘴上沒把門的又是人頭又是血的,要是嚇到夫人怎麽辦,就是夫人膽大,一點沒被嚇到的意思,也怕會衝煞到孩子啊。


    安慰的輕拍了拍綠濃扶著她的手:“沒事,我是那一點膽量都沒有聽到這些就會被嚇到的人嗎?寶寶也不會被嚇到的,我們的哪會這樣膽小。”又轉頭對真正被嚇到了的空青說:“卻原來還有這樣一段典故,難怪那些管事們一點點手腳不敢做,怕就是被這件事攝住了。不過你也別道聽途說的就隨意誇大,什麽三五十人的,我可不信真有那麽多。”就算將在外,自主權還是比較大的,可若是說王皓隨便的就砍掉三五十個軍官,他還真沒那麽大權力,一聽就是以訛傳訛越傳越誇大。


    夫人怎麽知道自己誇大了的,原本還想著把將軍說的更威武些討好夫人,沒想到先是被沈璿姑姑一頓訓,接著又被夫人敲打了一番:“是,夫人,奴婢知錯了。”空青有些蔫蔫的回道。


    沈璿看著她這樣微微搖了搖頭,這空青平時做事勤快,人也機靈,就是太喜歡打探消息說些各家長短的話,若隻是這樣倒還好,以前紅淡也是八麵玲瓏消息靈通的很,她原本也有培養這丫頭的意思,但是壞就壞在她不像紅淡那樣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沈璿可沒想著以後自家的人去套別人情報,情報沒套來倒是讓底露了出去,再說空青傳的那些消息也多經她自己再加工了的。


    這樣的丫頭,如今這四合居她一個人說了算,放在身邊當個解悶的倒是還行,可回京去那就是個麻煩,沈璿可沒指望她出來幾年回去以後那位繼母大人就能變的你好我好大家好了。算了,這些不得用的,還是在這裏找個好些的人家給嫁了吧,也全了一場主仆情分。


    這邊沈璿正在盤算了到底帶誰回去,不帶回去的又配了誰比較妥當,那邊王皓就興衝衝的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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