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謝皇上厚賜,不過,臣自認為不是寵妾滅妻之人,請皇上收回成命。”王皓上前一步跪倒推辭。這些女人帶回去,他的安生日子就要長翅膀飛走了,再說他有璿兒就足夠了,又沒納她們的心,何必給自己還有璿兒找不痛快。


    “哈哈,王愛卿不必擔憂,她們雖是朕所賜,不過愛卿當一般姬妾即可,也不必過分優待。”


    “既如此,臣妻尚在西北未歸,納妾向來是當家主母之事,臣一個大男人向來實在不知該將她們如何安置,臣懇請請皇上收回成命。”再次叩首推辭。這個看著就是有些敷衍的理由,明顯就是不想要而隨口說的。


    但是偏偏這理由說起來很是冠冕堂皇,但王皓這一推二推的,皇帝雖臉色未變,但心裏難免有些不悅。剛想說:那讓她們等你家夫人回京了再納也無妨,就聽見一聲輕笑。


    “嗬嗬,皇上恕罪,實在是眾位不知內情,方才宜王一番話,河東獅那句倒是有理的,今日王大人他若帶回幾個如花似玉的舞姬,明日夫人還會不會回京可就難說了。”陳文海向皇上俯身一拜,帶了些友人間的輕鬆調笑道:“再說自古有言,賢妻美妾,這一般的美人,王大人怕是還看不上眼呢,又豈會為了她們得罪嬌妻。”


    陳文海這話一出,在座的眼神全都直接往王皓臉上而去,看他一眼,再轉頭往哪邊上站著的四人美人看一眼,這一對比,才發現那四人的確是算不上什麽美妾了。


    “哈哈哈,是朕眼拙了,是朕眼拙了。”聽著陳文海這一番話,又這麽兩廂一對比,上首的皇帝拍著腿哈哈大笑,又看王皓窘迫的都紅了臉了,正衝著沈文海死瞪了,偏偏陳文海還是一副我隻是實話實說的正經樣子。看兩個臣子這番摸樣,原先的那點不悅也煙消雲散了。


    不過笑過之後還忍不住加了這麽幾句:“王愛卿想要尋得一美妾,的確非易事啊!也罷,朕也不說送你侍妾了,不過朕這送出的東西,哪有收回的道理。你剛回京,家裏伺候的怕是也會人手不足,她們就算是朕送給你和你家夫人的奴婢了。就當她們是普通奴婢,若是伺候的不好,要送要賣也都由愛卿隨意。”


    “臣謝主隆恩。”皇帝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哪還有不應下的道理,都說了送賣隨意了,死扛的那才是傻瓜呢。也還好由侍妾變成了侍婢,真有不妥,處理起來也方便的多。不過陳文海這家夥,真是幫忙都幫的讓人生氣,不就是前天喝完了他珍藏的梅花釀嘛,至於這麽小氣?雖然那梅花釀是最後一壇了。


    沈璿一封封讀了來信,看信上說的熱鬧非常。特別是紅淡的來信,透著一股子凶狠勁兒,簡直是恨不得在她沒有回去前就把那四個美貌侍婢一人套一麻袋扔護城河裏去。


    放下信件,沈璿抱起在她旁邊剛剛睡醒,還帶了幾分迷糊的寶貝兒子:“小景,看看你爹,娘都沒沒回去呢,他倒好,先給我弄了個河東獅的名頭了,你說咱們是不是要快點回去好好罵他一頓?”


    “啊,啊。”小景像是聽懂了似的啊了兩聲,又伸出了軟乎乎小手,抓住了沈璿的一根手指,用力的握住,握住後還帶了些得意的小身子左右扭動起來。


    沈璿輕輕的抽動,竟然沒能把手指抽回來:“嬤嬤你看,小景力氣越來越大了,捏的很緊呢,最近也越發的愛動彈了,性子似乎也比剛出生那會兒活潑些。”


    “那是咱們少爺身子骨健壯呢,這還不到六個月,我瞧著比別人家七八月的孩子都要長的好,而且自生下來後,也一直是健健康康的,也不哭不鬧,夫人實在是手氣好。”洛嬤嬤取了個小金鈴鐺輕輕搖著,看著自家少爺支楞起耳朵,黑黑的眼珠子隨著鈴鐺靈活的轉動,笑的連臉上的褶子都舒展開了。她一生無子,現在老了老了能有個這麽可愛的小少爺讓她抱抱,心裏的遺憾多少也去掉了幾分。


    “嬤嬤咱們準備準備也該回京了,那裏現如今是熱鬧的不行呢,小景身子好,我們帶上幾個大夫,一路慢行也就是了。”


    “哎!”洛嬤嬤愉快的答應著:“夫人也是該回去了,那些騷蹄子,小狐狸精,回去後看我洛嬤嬤怎麽收拾他們,也幸好咱們家大爺心裏明白,當即的就想法子拒了,不然家裏進來幾個聖上賜下的侍妾,這日子可就糟心了。”


    小景出生後,王家所有人的稱呼都上漲了一級,隻是每次沈璿聽人叫王皓大爺,總有些憋不住的笑:“嬤嬤你還誇他,都不看這會兒都把我的名聲糟蹋成什麽樣了。”沈璿嗔道,臉上倒是沒有點不悅的樣子。


    “夫人這是得了便宜還賣乖呢,哪家郎君就能頂著懼內的名頭把好好的美人往外推的。也就隻有咱們家大爺了。要我說啊,這女子能當河東獅,能當母老虎,那未必不是幸福,那是因為家裏男人愛著她,敬重她,才能心甘情願被轄製住了,擔了個懼內的名頭。”


    “你們就會幫他說好話。好了,嬤嬤幫我吩咐下去,選個宜出行的日子,咱們動身回去。”待洛嬤嬤出去了,沈璿又拿起心看了一遍,紅淡在信裏說,那些丫鬟裏有一個還是她曾見過的,一個前五品官家的嫡出小姐。又想到王皓信裏提過一句的吳大人在金殿觸柱而亡,不由一聲歎息。


    隨著吳大人的死去,一個大不敬的罪名,吳家殺頭的殺頭流放的流放,一個堂堂的侯爵府,瞬間崩分離析,而他的那一支是徹底的凋零了,出過皇後的吳家,出過無數寵妃的吳家,朝廷高官無數的吳家,三皇子的舅家吳家,這樣幾百年的望族,雖因果斷棄子而沒有被連根拔起,但是也明顯的沉寂下來。這就是奪嫡戰爭的殘酷,一子錯,就要用家族幾百上千的人命陪葬。


    覆巢之下,無論是那個笑靨暖暖的少女,那個琴藝卓絕的新婦,還是那個爽利強幹的主母,她們的命運,都不知會飄零何方。


    在同情她們的同時,沈璿也強烈的慶幸,幸好皇帝好像沒有追究沈安璧曾打算投靠三皇子。不過皇帝的大度可能和沈家識趣也有關係,像她娘親的來信裏就有說,沈家前些日在分家了。對外的說法是孫子輩也都已經娶妻生子了,家族越加龐大,也到了該分支繁衍的時候了。所以老太太發話,她老了,也不知道能再活多久,趁她還沒閉眼,就幫他們兄弟分家了吧,也免得死後記掛。


    當然這隻是對外的說法,其實是因為沈安璧的不安分,沈家才不得不如此,一則做出這個姿態,向皇帝表明,傾向三皇子的隻是沈安璧這個晚輩,並不是整個沈家的決定。二則若是皇帝一定要追究,那就是棄卒保車。


    “哎呀!”沈璿正心思電轉分析各條信息,忽然耳朵一陣銳痛。她今日帶的是紅珊瑚小米珠耳串,紅豔豔的幾條小珠串流蘇般垂下特別好看。小寶寶一向是特別容易被鮮豔色彩給吸引的。小景原本是乖乖的被抱著,就算今天娘親沒有用柔柔的聲音對自己說話,也沒有很舒服的輕輕搖晃,他也沒有鬧。但是奈何那晃一下,又晃一下的不知什麽東西太勾人太顯眼啊。這不,小手一抓,沈璿就杯具了。


    “痛,痛,小景乖,放開,放開娘親拿別的給你玩。”沈璿歪下頭,旁邊伺候的丫鬟連忙上前輕握住小景的手,不讓他再扯動。可這小家夥還以為大家正和他玩呢,越發的高興了,扯著耳串的手怎麽哄都不放,最後還是由丫鬟小心的把耳串取下來才讓沈璿脫身。


    看著手裏捏著耳串揮動,笑的一臉無辜無齒的自家兒子,捏了帕子擦了擦剛才被痛出來的一點淚花,沈璿的手輕輕的往兒子的小屁屁上招呼:“小壞蛋,就知道欺負娘,打屁屁。”滑溜溜又彈性十足,手感真是太好了。


    小壞蛋也不知道自己正被他娘把嫩豆腐都給吃光了,還光顧著玩呢。沈璿眼睛一轉,臉上笑的有幾分奸詐的把兒子趴在那隻很受小家夥喜歡的小狐狸布偶上,露出粉嫩嫩的小屁屁。然後轉到書桌後,拿起筆幾下就把一副嬰戲圖畫的惟妙惟肖,特別強調了光屁股。畫完後就放在了案邊的一個大匣子裏,那裏已經有厚厚一疊的小家夥的“成長實錄”。


    回到軟榻邊上抱起正咬著狐狸耳朵流口水的小家夥:“小笨蛋,這個不能吃。小景,娘幫你攢著這些圖,等你以後長大了再給你看,你說好不好。嗯?”


    想著以後長成了翩翩美少年的兒子看到這些圖時候的表情,沈璿前所未有的的愉悅起來。


    “側妃娘娘,世子爺也去世子妃那裏了。”春花頭低低的埋下,帶了十二分的恭敬小心的說。


    不過這次側妃倒是沒有發脾氣,而是幽幽歎道:“你說,這人怎麽就會差那麽多呢?她比我美貌還是比我聰明,憑什麽我向往的一切她就唾手可得,而我就是費盡心機,到頭來也不過如此。”


    “娘娘,世子爺還是念著娘娘的,雖然世子妃在名分上壓了娘娘一頭,可其他的,娘娘哪點也沒有不如她。”春花小心勸道。


    “你以為我說她?我用的找羨慕她?”沈秀冷笑一聲:“退下。”


    “娘娘......"


    “我說了,退下。”看著春花下心退下,沈秀更覺氣悶,是啊,世子妃的確除了名分什麽都不比她高,可就是因著名分,是要她一句話,自己手下的四個大丫鬟,就隻能□□花,夏花,秋花,冬花這樣的名字。這是明擺著要惡心自己,打自己的臉,可能能說什麽呢?她什麽都不能說,還要俯身拜謝。


    而且即使以前她的待遇是持平王妃的,可如今沈家分家了,他們大房,那是被沈家作為棄子了,出嫁的女人,若是沒有了強有力的娘家,這以後的日子會如何,實在是難說。早知如此,就不該聽那個女人蠱惑去一起勸說沈安璧支持三皇子,隻是現如今,後悔也晚了。


    可大家都是沈家子孫,為何就要他們大房的犧牲,就為了二房三房的榮華富貴。沈秀捏緊了手中的帕子,又想到先前聽院子裏丫鬟在傳的,王家郎君為了妻子,連聖上賞賜的美人都拒了。憑什麽,憑什麽她沈璿就能從小壓她一頭,就是嫁人了也過的比她好,既有兒子,又能獨霸丈夫寵愛:“沈璿,你知道嗎,我被你比的就像是個笑話。你讓我如何甘心!”低低自言在房間裏飄渺回蕩,語氣裏的怨恨讓人聽了心裏發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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