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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要去看看。雲聽微突然道,她轉身就向外狂奔而去,不論是白帆號還是古峰和古帆兩個人,都是因為她而涉險的,她必須去看看,這個女孩子自有一種別人所沒有的堅韌,否則也不會選擇武器設計這一別的女孩子絕對不會選擇的專業方向。


    雲有自張口想要說什麽,卻又頹然歎息,他知道自己女兒的脾氣,一旦決定了的事情,就絕對不會聽人勸的,她要去做,就隻能隨她了,反正她也不是不懂分寸的人,這麽大年齡了,總也會照顧自己。


    這船塢是弦聲號所使用的,所以在這裏,雲聽微也有自己的飛船,她剛剛跑到了自己的小飛船停泊的地方,就看到弦聲船長正在前方看著她。


    走吧,我也要去看看。弦聲船長道。


    船長對從小喪母的雲聽微來說,弦聲船長就像是母親一般值得信服的人,她聞言眼眶一紅,弦聲船長和古帆他們不同,弦聲船長是龍瀾星人,就生活在和龍星,古峰和古帆等人就算是得罪了和龍星的襄家,大不了一走了之,襄家在龍瀾帝國算得上是大人物,但是在整個宇宙中,卻是什麽也不是,他的觸手和權力,也不過是在龍瀾帝國內部管用。


    但是弦聲船長不同,她的家人朋友,都在龍瀾帝國,所以從一開始雲聽微就不曾要求過她什麽。


    唉。輕輕歎了一口氣,伸手摸了摸雲聽微的腦袋,弦聲船長道,大家都來了,走,上船吧。


    弦聲號離地起飛時,戰鬥已經到了尾聲。


    滿臉煞白的襄文榭呆滯地看著眼前化作一團煙火的最後一艘下屬飛船,或許是故意為之,白帆號把所有的飛船一艘艘幹掉。最後才是寬咽六號。


    shè擊shè擊喃喃地下達著命令,襄文榭卻已經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了。


    船長,快上救生艇吧大副焦急地道,之前的戰鬥。一半是屠殺,一半是潰敗,前一半被擊落的飛船,幾乎都發生了爆炸,船員根本就沒有機會逃跑,而後來,那些飛船的船員。幾乎都是坐上了救生艇,就等著飛船被擊落了。


    這是潰敗,無法挽回的潰敗,而這種時候,襄文榭也沒辦法命令船員們戰鬥到最後一人,這不是軍人們榮耀的戰鬥,這是無恥的偷襲,之後麵對敵人的報複而無奈的妥協。這支軍隊是和龍星的防衛艦隊。是襄家所控製的沒錯,但是並不是襄家的主力艦隊,艦隊裏的士兵。也不見得每個人都願意為襄家效死。


    襄文榭不能命令自己的下屬投降,他也知道,敵人不會接受投降,想要保住下屬的生命,或許這是唯一的方法。


    事實上,襄文榭並不怎麽在乎如何保住下屬的生命,他隻知道,他已經完了,不論是在家族裏,還是在軍隊中。還是在眼前的境況下。


    他為家族招惹了一個絕對惹不得的敵人,然後又可恥地失敗了。


    船長,對對方要求通話駕駛艙裏,人心早就已經浮動,緊張之下,那些人的駕駛動作都已經變形。整個駕駛艙裏雜亂無章,襄文榭幾乎就要下命令所有人都立刻逃到救生艙上去了,此時卻又停止了,似乎還有轉圜的餘地


    幾乎沒等船長答應,二副就已經接通了通話。


    古帆的身影出現在了投影之上。


    此時的古帆,已經坐回了船長的指揮座,他的身邊,蹲伏著巨大的黑狼,而所坐的船長指揮座,其實是由龍口藤所製作而成,幾隻小型的龍口藤,構成了扶手和靠背,不規律排布的龍口忽而轉過頭來,一起看著這邊的方向,猙獰而霸氣。


    古帆的麵sè冷峻,他的身上衣服都已經破碎,露出了裸露的上身,閃爍著少年特有的健康光澤。


    他抬起左手撐住了自己的臉頰,微微歪著腦袋,看著眼前的襄文榭。


    和龍星這種地方,好處是公網覆蓋整個星係,即便是在這裏接近恒星的地方,也有公網覆蓋著,雖然受到了一定幹擾,但是查詢一下和龍星防衛軍的編製,並不是多麽困難的事情。


    查詢了飛船上所鐫刻的寬咽六號之後,他就知道眼前這個人的身份。


    襄家年青一代中的重要成員,襄文榭。


    隻是現在看起來,他絕對算不上多麽優秀。


    這個男人麵sè蒼白,嘴唇發青,雙眼之中滿是血絲,就像是幾天幾夜沒有睡覺一樣,嘴唇翕動著,似乎在說不可能。


    看到少年撐著臉頰的左手上,淡淡的紋路流動,就像是擁有自己的生命一般,襄文榭的麵sè,瞬間變了。


    你就是這艘艦隊的指揮官古帆的目光之中,似乎閃爍著亮銀sè的光芒,耀眼得讓人無法逼視,又好像是無盡的幽黑,能夠把襄文榭的身影都吸進去。


    我我是這艘艦隊的指揮官對對不起冒犯了您襄文榭幾乎是卑躬屈膝地在說話,在他看到古帆的手臂的那一刹那,他發現自己擔心的方向,完全錯誤了。


    這個少年他他是戰紋族人


    襄文榭發誓,他絕對不會看錯


    他這輩子,隻看到過一次戰紋族人,但是那一次卻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那是他還沒有做艦隊指揮官時的事情,當時他還在襄家擔任保衛主管的工作。有一名戰紋族人來到和龍星,作為和龍星上最強大的家族,理所當然由他們接待戰紋族人的尊貴客人。有一天早上,他看到了戰紋族人在院子裏練拳,當時他著上身,看起來並不比普通人更健壯,動作也並不特別迅捷沉穩,似乎隻是普通的健身拳法,甚至還並不如他身旁的銅紋族護衛。


    那時候,襄文榭看到了在他側肩上的戰紋。


    就是眼前這種樣子,隱約流轉著奇特的光華,就像是有生命一般,每一分每一秒都在變幻,似乎永遠不會定下來,僅僅是看著,似乎就會被那奇特的紋路所吸引,直接吸入到裏麵。


    隻是襄文榭絕對忘記不了,襄家的家主對那位大人畢恭畢敬的樣子,即便是家主招待龍瀾帝國的皇帝時,也沒有這麽恭敬。


    他們是真正的大人物。家主當時告誡他,你可以惹惱青睞族人,可以藐視銀瞳族人,但是你永遠也不能對戰紋族人無禮


    他當然知道那是為什麽。戰紋族人是銅族人的無冕之王,而銅族人是人類社會的最大基石,是秩序二字的代言人,冒犯了戰紋族人,就等於冒犯了全部的銅族人,而作為在軍隊中發展的襄家人來說,惹怒了戰紋族人,更是致命的。


    但是該做的不該做的,他都已經做了,他現在隻能承擔後果,並且把這個重要的信息傳遞給家族。


    悄悄對二副做了一個手勢,命令二副把這段影像傳出去。


    我是戰殞白帆號的船長古帆。古帆坐直了身體,沉聲道,你們毀滅了我的座駕白帆號,因此我代表戰殞白帆號,向你們發出死仇宣言。


    死仇宣言聽到這句話,襄文榭隻覺得自己的腦袋嗡一聲,幾乎就要炸了。


    死仇宣言是銅族人特有的宣言,隻有有權力代表一個家族的人,才有權力發出這樣的宣言,而不論這宣言為什麽而發出,他的家族都會將之作為行為準則,除非宣言達成,否則決不罷休。


    而所謂的死仇宣言,指的是兩個家族是死仇。


    戰殞白帆,就是古帆給現在的白帆號所起的名字,這艘飛船是在戰火之中誕生,是在舊白帆號的屍體之中鑄造,是以仇恨的業火為動力的一艘飛船。


    戰殞白帆和襄家,今ri之後,結為死仇。古帆站起來,一雙眼睛滿是寒光,除非戰殞白帆或襄家一方死絕,否則此仇不休其他任何人插手我們之間的仇恨,都將承受戰殞白帆的怒火,成為我們的死仇


    轟隆如同五雷轟頂,襄文榭的腦袋似乎都爆炸了,襄家死絕這是多麽殘酷的死仇


    而此時此刻,絕對不隻是他自己震驚,在他命令二副把訊息傳遞回和龍星時,和龍星就有人立刻接通了影像。襄文榭向白帆號發起攻擊時,襄家的高層就已經知道了,他們一直在關注著事態的發展,在襄文榭失利,全軍覆沒之後,襄家已經開始考慮調動什麽樣的人來了,既然已經開戰了,就肯定不可能再當做沒發生過,不過和龍星的護衛艦隊就這種水準,再多估計都沒辦法威脅到白帆號,他們必須調動其他地方的軍隊。


    但是他們看到了開頭,卻沒算到結尾。


    他們欺負人欺負慣了,向來是主動攻擊別人,卻從沒想過,會承擔什麽後果,一艘飛船,再強大能夠強大到哪裏去


    但是此時此刻,他們都看到了古帆手臂上的戰紋。


    若是別的家族的人,或許還不見得能夠認出來,但是他們襄家正是曾經招待過戰紋族人的家族。


    那一瞬間,幾乎所有人都麵如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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