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欽涯目視一臉安然的山間,見他手裏提著一籃子的朱紅大棗還有新鮮桂圓。這一看便知道是來給荷衣送禮的。


    “晚上再來看你。”說罷,君欽涯黑著臉走出荷衣廂房,顥琰王府還有天網有一大堆的事等著他處理。


    “姐姐,他不高興我來找你。”山間將籃子放下,試探地詢問。


    荷衣輕挑起眉毛,“有誰高興不高興的?你是去市集買的這紅棗桂圓嗎?看起來色澤不錯。”


    “特意去後山幫你摘的。”


    奇怪!這蜀都城怎麽會有這麽肥胖的桂圓?連這紅棗也生得好吃、好看?


    “補血。”


    “嗬!子威還對姐這麽上心,那我要把它都吃得精光了。”


    “姐姐跟剛剛那位爺很熟嗎?”問這話時,山間滿臉的興趣。


    荷衣故意道:“你對他感興趣?”


    山間不好意思地把話吞回去,他跟他又不熟,“我隻是看那位爺看你的眼神有些不一樣,好像你們很熟。”


    傍晚,阮嬌樓又從白天的冷清變成升歌起舞。荷衣不用再接客,隻待在這廂房裏胡亂塗鴉。


    君欽涯說晚上會再來,卻一直到夜黑得很安靜了都未出現。荷衣要是睡下了,怕會被突來的他給嚇丟了魂,也就一直沒睡,坐在書桌前執筆塗鴉。


    蘭香每晚在荷衣臨睡前都會來千叮嚀萬囑咐,不要踢被子,睡不著就數那高床上的祥雲,明早等她送來熱水後再起床......說了一大通她才會安心回自己屋子。荷衣今天這麽有興致,夜深了還不入睡,她也在一旁守著,“妹妹畫的畫好生奇怪!”


    “不畫了,叫你早些回去歇息你硬要陪我。現在我去睡覺,姐姐也回去睡吧。”荷衣擱了筆,推著蘭香往她門外走。


    蘭香轉過頭說:“妹妹不用這麽急,我再說兩句話就走。”


    荷衣停在蘭香身後,“剛剛怎麽不說?”


    蘭香無辜道:“剛剛見你認真地畫畫,怕打擾你。阮媽媽說,明天你可以自由活動,可以出這阮嬌樓想逛哪裏就逛哪裏。還說,這是他吩咐的。”


    荷衣表情依舊不冷不熱,“他?他讓我自由出入?”她想,讓她自由出入也是要派人跟著吧?真正放她自由可不會再囚她在青樓。況且,好像那個該勾引出來的人還未曾出現過。難道他計劃又有變?


    “我也不喜歡去哪裏逛,多累人。”


    想想荷衣前世,就是一個特懶的人,從來都不喜歡運動。她前世老公欽涯是個最喜歡運動的人,還有晨起跑步鍛煉的習慣。一大早他就想拉著呼呼大睡的荷衣早起運動,卻不料荷衣死活不起。按理說,男人應該怕陪老婆逛街轉商場。但他們家是荷衣怕陪欽涯出門。不是欽涯囉嗦,是荷衣太懶,連走路的力氣也不肯出。所以今生就有了這個十八歲隻踏出將軍府兩次大門嶽家千金,嶽荷衣。


    荷衣想想這古域國再繁華也不及前世那大街小巷來得熱鬧,有什麽好逛的?自由了也不出去,“明天我們出門,但是不去逛街。”


    蘭香問道:“那妹妹想去哪裏?”


    “去......”荷衣小聲在蘭香耳邊嘀咕。蘭香眼神有些恐慌,“真去?萬一......”


    荷衣堅決道:“沒有萬一,非去不可。”


    是的,該去了。


    “姐姐早些回去歇息吧,明早就跟阮媽媽說我們要出門。”


    蘭香走後,荷衣依在窗前沒有任何睡意。這夜雖是靜,卻多了波瀾的情緒。她想她爹爹哥哥了。為什麽會有這害人的仇恨?她不怪欽涯下手那麽狠,畢竟也是因為仇恨迷失了他的方向。為什麽會有仇恨?前世今生就因為這個仇恨錯過了一段美好的姻緣。


    清風明月的,估計這青樓裏各個廂房的姑娘們都陪著那些爺們快活去了。君欽涯也應該不會來了。荷衣關了窗,把窗邊的方木塊扭轉過來將那扇窗反鎖了。她還是怕君欽涯突然又從這裏冐出來了,叫人睡覺也睡不安寧。


    關好窗戶,荷衣轉頭,嘴裏念道:“烏龜王八,看你怎麽進來?”剛好轉頭就撞在君欽涯的胸膛上。等她抬了頭見君欽涯關切地望著她,“撞到你了?”


    “你是不是剛從陰間回來,陰氣沉沉,鬼鬼祟祟的。進來又不出個聲,要來鎖魂嗎?”荷衣受了驚嚇,隻差沒叫出聲。


    “下次進來,我先應門。”君欽涯順著荷衣的意回答道。


    還有下次?荷衣待心跳恢複正常,一臉安然的看著他,“下次?這麽說你要經常來?”


    欽涯急著問:“你不喜歡我經常來?”


    “這是你的事,來了有錢我就高興。別忘了昨晚陪你一晚,早上就賺來那麽多珠寶。”荷衣裝作高興道。她是想,君欽涯要是真要來睡她一夜,她也反抗不了。索性不反抗,當他作恩客接待,不冷也不熱。


    “那你是不喜歡我來,隻是看在錢的份上才搭理我?”欽涯很想聽到荷衣的回答,急切地詢問。那黑色的眸子裏,全是渴望,全是尋求。他從什麽時候開始,將冰封的心打開來,裝下了一個荷衣?對她的一舉一動,對她心裏的想法都這般在意。從什麽時候開始的?連他自己都不清楚。


    “顥琰王今晚來帶錢了嗎?還是要明早再吩咐人送來?”


    荷衣這一句話,是一盆冰冷的水撲滅了欽涯渴望得知答案的火焰;是一把堅韌的刀絕情地刺痛了他尋知希望的心。刹那間,他蒼白了臉,“不談錢好嗎?”


    “怎麽?堂堂顥琰王,連這點錢也出不起?還是早上送來的金銀讓你大出血?”荷衣急了,不談錢,他們還能談什麽?


    欽涯聲音有些沮喪,“如果你需要錢,我會讓人給你送來。不過,送來的錢不是用來做買賣的。”


    在他心裏開始裝得下荷衣的時候,也許他已經承認了他們的夫妻關係。


    可是,在君欽涯開始折磨荷衣的時候,她就把他當作陌路人了。


    在錯的時間裏,滋生的愛,會有什麽結果?


    結果是,“怎麽?我們之間不做買賣還能做什麽?好像我一個青樓女子隻有做這買賣才能賺來你顥琰王腰包裏的錢。”荷衣戲謔地說道。


    2008-9-3 22: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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