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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乎乎的藥冒著絲絲熱氣,白白地晃在荷衣眼前。那藥味,難聞,迷漫在空氣中順著氣流流到荷衣的鼻子裏,好刺鼻。那氣味讓整個小屋成了藥堂。


    這是欽涯照山間所吩咐,為荷衣特地裝飾的驅毒小屋。小屋設在欽涯和荷衣所住的那座小樓的一樓偏處。屋內沒有過多的陳設,除了藥,便是熬藥的大鼎。藥鼎放在四折的雕花屏風後。荷衣不知,那是特地為她取胎後,驅毒所用。如果順利流掉孩子,荷衣的露嬌人巨毒便可以趁此養病的良好時機,大致被驅出體外。


    欽涯快步上前接過山間手裏的藥,“我來喂衣兒。”


    “姐姐放心。這藥是速效藥,痛一會的功夫就可以流掉肚子裏的孩子,不會很久的。”一旁的山間輕聲道。


    “這藥叫什麽名字?”荷衣輕問。


    山間雙眼渾濁,低沉地道:“春紅湯,我家師父的絕世化胎、打胎藥,很少有人知道。”


    春紅湯?一碗春紅湯便可以流掉肚子裏的孩子,結束她做母親的權利?她輕笑,笑容如春風蕩漾。她輕輕將一支手滑到自己的小腹處,想要感受那裏的生命。它安安靜靜沒有任何異常,沒有動靜,亦沒有心跳。連母子之間的心靈感應也沒有了。寶寶,如果媽媽隻是個平常人家的媳婦,你肯定會和媽媽相見。隻是媽媽貪婪的太多,妄自以為可以憑自己的能力得到想要的感情,卻害你永生不能見天日。你告訴媽媽,媽媽和爸爸的這一段兩生兩世的情緣究竟是對是錯?


    荷衣指間滑過小腹,上移到欽涯手中的藥碗,準備接過藥一飲而盡。


    “衣兒,我來喂你。”欽涯舀出一勺子苦藥遞到荷衣身前示意她喝下。


    荷衣淒美的笑道:“我自己喝。”說罷她拿開勺子,雙手捧住藥碗。一碗黑乎乎的春紅湯被她一飲而盡。


    難怪山間要讓荷衣躺在床上服藥。一碗春紅湯下肚,似乎沒什麽異常。她的眼睛裏裝著一湖透明的水,平靜沒有波瀾。之前山間說過,無論有多疼痛都不可以落眼淚。她應下了,不哭,姐姐不怕疼。冥界的那片刀山火海她都沒有哭,何況是一碗春紅湯?


    欽涯忙問:“疼嗎?”


    疼嗎?


    不疼!


    荷衣的表情依舊正常,沒有任何疼痛的感覺。她平靜地望向欽涯,微微搖頭,以告之他喝了春紅湯不疼。一旁的山間淡淡看著荷衣不說話。片刻後,突然一陣疼痛排山倒海地向荷衣襲來。是撞擊,是拍打,是橫衝直撞。手裏的碗啪啦一聲響摔在地麵。


    “衣兒!”欽涯快如風,衝上床抱住荷衣。她被突來的疼痛所襲,痛得張大嘴巴呐喊,卻是沙啞無聲的“啊……啊……”那一聲啊就像生命的悲絕之唱,如一把利劍直直地**欽涯的心髒。


    山間神色仍舊安然,多了一份不忍與心疼安慰道:“顥琰王不必太擔心。一個時辰後姐姐就不會痛了,隻是這一個時辰內讓姐姐受罪了。”


    欽涯無暇顧及山間的話語。他小心地抱住荷衣。荷衣單薄的身子像泥鰍一樣從他懷裏攤軟下滑。她痛苦地掙紮,整個床都跟隨動蕩。先前她還有精力凝問這**湯是否能讓她順利打胎。現在她小腹處強烈的疼痛感讓她腦袋嚴重缺氧,來不及思考任何,不禁地翻滾掙紮。


    山間安慰道:“姐姐忍一忍,過一會什麽事都沒有了,把腿張開。”


    這裏沒有任何女眷。山間也顧不得什麽男女有別,隨時觀察著荷衣的異常情況。荷衣蓋在身上的棉被讓她踢飛在床下。透過她的裙擺,清晰可見有暗紅色的血流出來。見到血跡,山間一陣心喜,“姐姐,堅持住,快了,快了。”


    她不停地抽搐,麵部扭曲,被疼痛折騰得花容失色,早已經不是那個國色天香的女子。那股由腹部而來的疼痛拉緊她每根神經,致命地刺激她每一個細胞。下腹部溫溫熱熱地有東西流出來,越來越猛地往外奔湧。


    欽涯不忍心看到荷衣的痛苦樣,手不知所措地跟隨她而東抓西撈。低頭的時候,他看到了荷衣下腹流出的血塊像葡萄一樣連成一串一串的。而且每一串血葡萄都是暗紅色的,像染上了病毒。那個是他和荷衣還沒有成形的孩子?怎麽是這樣的?


    “怎麽會這樣?”欽涯失聲吼道。


    山間擦了擦額頭的汗珠,顫抖道:“你抓住姐姐的手。”


    此時荷衣的力氣大如蠻牛。欽涯奈何不了她在床上像隻無頭蒼蠅沒有方向地拚命滾動掙紮。她臉色蒼白,豆大的汗珠從額頭冒出,順著臉頰大顆地滑落。腹部的痛讓她失去理智,自己將自己的唇緊緊的咬住。下麵是珠胎在滑落,上麵是鮮血直流。她的唇被她咬破,鮮嫩的肉清晰可見。山間見狀,趕緊撕下身上的一片衣布,拉一個結塞進荷衣的嘴裏,再把兩頭的繩頭係在荷衣的腦後。


    欽涯見狀,忙問:“你這是幹什麽?你要把荷衣怎麽樣?”


    山間來不急解釋,繩子還沒有係穩又被荷衣掙脫出來。他急忙地再次拉回繩子硬捆在荷衣的腦後。


    欽涯緊握住荷衣的手,著急地盯著山間,“你這是要做什麽?”


    山間一邊打結一邊回答,“如果不這樣,姐姐會咬斷自己的舌頭的。”他先前的鎮靜開始動搖,臉色刹時灰暗下去。這樣的疼痛是他能料到,卻不忍心目睹的。


    聞言,欽涯猛地推開山間。那條打結的繩子在荷衣的用力掙脫下迅速滑落。欽涯快速的將自己的手臂伸向荷衣的嘴。她大口的咬下去,牙齒深深地陷進欽涯的肉裏。她破唇而流的血,他皮肉裏滲透出的鮮血融合在一起滴落。鹹鹹的味道從她嘴裏流過。欽涯手臂上的那一塊肉鮮血直流地從他身體上脫落。她吐出那塊肉再次深深地咬下去。欽涯未查覺到自己手上被咬出一塊鮮肉的疼痛,隻想方設法地讓荷衣減輕痛苦。


    疼痛已經不止讓她咬人,才得以解脫。她鬆開口在床上滾來滾去。這不隻,她用力地拍打自己的肚子。


    欽涯見狀,扳開她的手不讓她傷害自己。她不知哪裏來的蠻力,推開欽涯的手繼續拍打。她下體的葡萄珠胎一串一串地湧出。那暗紅的血已經凝結,不成液體,堆在她的雙腿間。


    “山間你救救衣兒。她怎麽這麽痛苦?”欽涯哀求道。荷衣的痛苦看得他全身發麻,心中盈滿了擔憂和恐懼。


    山間安慰欽涯也自我安慰道:“沒事,姐姐疼痛過後就平安了。”他已經讓荷衣泡了一個月的藥澡,盡量地減輕她打胎時的痛苦。可是春紅湯的利害仍舊讓她痛不欲生。欽涯不忍心看下去,伸手欲向荷衣身上點下去,被山間一手攔住,“你要幹什麽?不能點穴,那樣不擔不能減輕她的疼痛還會讓她肚子裏的死胎流不幹淨。”


    欽涯無力道:“我……鄭水清是你師叔,你有辦法讓衣兒不那麽痛苦的是嗎?你想想辦法。”


    山間結巴道:“我……這已經是最輕的。姐姐不是因為打胎痛苦,是露嬌人在這個時候雙倍的發作。”


    欽涯哀求道:“那要怎麽辦?你想想辦法呀。”


    流淚的不是荷衣,是欽涯。他看著荷衣在床上翻滾地疼痛卻幫不上任何忙,他頭一次害怕得淚流滿麵。


    “衣兒!”他甚至不敢再碰她。怕碰到她,她更痛苦。衣兒!我要怎麽幫你,你才不這麽痛苦?欽涯無主地趴在荷衣身邊,措手不及。她的汗水濕透了她的發,她的衣,她的睫毛。突然一股黑線從她肚子開始漫延,延至她的全身各處。那條線像開火車一樣竄遍她的臉,她的手,她的胸,她的肚子。


    欽涯無主地問道:“這是怎麽了?”


    山間失色道:“這是露嬌人的毒。這個時候露嬌人的毒在她體內比任何時候都要猖狂。等一個時辰後,葡萄珠胎從姐姐肚子裏完全流出來後就會好的。”


    欽涯哭道:“等?又是等。一個時辰衣兒能受得了嗎?”


    “顥琰王要冷靜,握著姐姐的手不要放。”山間心痛地說道。


    荷衣停止翻滾,無力地躺在沾滿血跡的床上重重地呼吸,重重地喘氣。下身的葡萄珠胎仍舊在不停地往外湧。那是荷衣死去的胎兒。荷衣掙紮得沒有力氣了,連呼吸也覺得困難,周圍嚴重缺氧。


    “衣兒!你別嚇我。衣兒……衣兒……”他緊緊地握著她的手。


    是一陣黑暗的旋風侵襲荷衣的意識。她聽不清楚他們在講什麽,隻覺得呼吸越來越困難。她瞪著大大的眼睛卻看不清楚任何東西,到最後無力地垂下眼簾。


    欽涯失聲吼道:“衣兒,不要嚇我。”


    2008-10-13 0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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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日很忙,小施都是連夜趕稿。忙得連上傳的時間都沒有。三鹿事件的發生,導致食品行業的動蕩。我們公司也逃不脫被這樣檢查那樣檢查。公司裏裏裏外外忙得不亦樂乎。馬上又要銷售大會了,真忙。希望公司可以安好無事,順利地渡過2008。)


    無論再忙,小施都會夜裏將稿子趕出來。希望喜歡小施文的親多多支持小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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