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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荷衣不難發現,木純兒對於子期煞是用心。


    她的思緒飄遠,其實子期兄值得擁有一位懂他,愛他,知他,疼他的女子,為什麽偏偏注定要讓他遇見我?


    這感情的事,剪不斷,理還亂。


    罷了,不提。


    自從荷衣去了郝爾漠國,一個盛產妖術的國家後,總覺得這世上旁門之術甚多,奇怪之事甚多,也許可以用這些旁門之術找到欽涯。她在這個時空,手無縛雞之力,能把這些抓走欽涯的高人哪般奈何?


    荷衣不想打擾木純兒,自己下樓,想打些清水上來洗漱,也可以等於子期醒來後洗把臉,清醒一下精神。


    一大早,店裏的夥計就開始打掃衛生,灑水,擦著樓梯的護欄。店小二見了荷衣,驚訝道:“夫人你這是……”


    荷衣連忙微笑地問道:“請問小二哥,這清水去哪裏打?”


    店小二奇怪地說道:“樓下後院有一口井,我們都去那裏打水。夫人您把桶交給小的,小的打好給你送去就好。”隨後店小二打量了荷衣一番,道:“夫人您可終於醒了,自打你們住進這店起,小的就看見你家郎君忙裏忙外,又是給你抓藥,又是精心照料,吩咐了給你燉湯,一次又一次都沒見你醒來。”


    荷衣淺淺地微笑,本想解釋於子期並非是她郎君,但又轉念一想,他們隻是路過此家客棧而已,不需要向別人把身份交待得清清楚楚,於是作罷,未語。但是總覺得店小二稱她作夫人,有些別扭。


    店小二見荷衣沉默,似乎察覺到自己多嘴了,於是笑著說:“夫人您把桶放下好了,小的這就去給你打水,立馬給您送上去。”


    荷衣笑了笑,順手把桶遞給店小二。若不是她今日四肢無力,她一定親自動手,不勞煩他人,於是跟了店小二下了樓梯,來日自己才識得打水的地方。


    客棧一大早開了門,有生意來。掌櫃的嘴裏嘮嘮叨叨地念道:“沒錢還來住店?我這裏連柴房也有人搶著住。不過看你長得蠻漂亮的,讓你住我房裏你還不願意了。”


    荷衣一聽,便知道這掌櫃是個色坯子。順著門外望去,看見一個身穿青衣的女子匆匆忙忙地離去。


    荷衣睜大眼睛,盯著那青衣女子的背影,覺得好生眼熟。


    姐姐?


    那青衣女子的身段,走路的姿勢都跟蘭香一個模樣。


    荷衣不敢置信,正追出去時,那青衣女子的身影消失在行人稀少的街頭。她倒回客棧,眼看這大匾上寫著“天下第一客棧”六個大字。難怪客棧掌櫃說他的柴房也有人搶著住來著。


    “掌櫃的,剛剛是一位姑娘來住店吧?”荷衣回到店裏,湊近櫃台微笑地詢問櫃台內五旬左右的色坯子老頭。


    色無坯子老頭抬頭一望,又是一位出水芙蓉般靚麗的姑娘,他的眼睛驀地的亮了,“喲,姑娘,你這是有什麽吩咐?哦……你就是那位公子抱進來的姑娘吧?好幾天沒見你下樓,這會兒身子骨可好了?”


    荷衣寒喧道:“挺好,挺好。掌櫃的可看清楚剛剛出去的那位姑娘長什麽模樣?是不是身材跟我差不多,眉目清秀的?”


    色坯子老頭色眯眯地看著荷有,嘴巴叭噠叭噠地道:“姑娘是要找人嗎?這眉目清秀的女人可就多了。可是老夫我從來沒有見過姑娘這樣眉目清秀,出水芙蓉的。”說這話時,色坯子老頭從櫃台內走出來,站在荷衣身前,眼睛掉在她胸前。


    荷衣退了兩步,臉色鄙夷,道:“謝謝掌櫃,我不找人。”二話不說,踩著樓梯大步地上了樓。走在樓梯上的時候,她頭重腳輕,總覺得腳上踩的不是階梯,而是雲端,輕飄飄的不著地。許是她身子骨太虛弱了。


    於子期是正午的時候才醒的,醒來的時候,荷衣趴在他身前,半睡半醒。


    似乎她與於子期心照不宣,在他醒後立即抬頭,努力微笑,“子期兄,你終於醒了,你睡了二十四個小時了。”


    於子期慢慢坐起身來,欣喜若狂,“荷衣,你醒了。”隨後他埋怨道:“你怎麽不躺在床上,下地去了?”等他反應過來,躺在床上的人是他時,這才疑問,“我怎麽躺在這裏?”


    荷衣輕笑,說道:“昨天我醒來的時候,你勞累過度,虛脫過去,一睡就是二十四小時。”


    於子期疑問道:“二十四小時是多久?”


    荷衣忘了,小時是她過去生活的時空所用的時間單位。在這個時空,人們隻知道時辰,於是補充說:“就是十二個時辰,整整一天一夜。二十四小時在我前世的時候,和十二個時辰一樣多的時間。也就是說,一個時辰就是兩個小時。”


    於子期這才明白過來。在這個時空,隻有於子期知道荷衣是從另外一個世界穿越來的靈魂,“哦,是這樣的,我睡了一天一夜了。可是這算什麽,荷衣一睡就是……”他用腦子換算,道:“就是多少個小時?”


    荷衣笑道:“七天六夜,180個小時。”


    於子期不好意思,笑道:“對,180個小時。你有沒有哪裏不舒服?能四處走動嗎?吃飯了沒有?”


    荷衣眼裏含淚,這子期兄,自己臉色這麽差,唇瓣毫無血色,還一個勁兒地關心別人,“子期兄,你一下子問我這麽多問題我怎麽回答?我一切都好,剛剛喝了一碗雞湯,身子骨硬朗。”無論何時,荷衣都會讓自己有健康的身體。


    “子期兄不要問我怎麽樣,你自己?你自己現在感覺怎麽樣?”荷衣責怪地說道。


    於子期輕問:“你這是在關心我嗎?”看著她眼裏有撲閃欲墜著淚花兒,他心裏即是心疼,又是欣喜。


    荷衣把眼淚吞進肚子裏,哽咽了片刻,緩緩說道:“你是我的兄長,無時無刻我都在擔心著你。好了,起來洗漱以後吃點東西。我讓純兒把雞湯給你熱著。”說罷,她擠出一張笑臉,擠掉淚水。


    於子期半是失望,半是欣喜,有這一份兄妹情,於他來說,足亦。


    用過午餐,阮嬌娘來探望於子期。他的臉色,比起剛醒時,紅潤了許多,嘴唇也淡淡的有了血色,“嬌娘怎麽男裝打扮?”


    阮嬌娘微笑,無從解釋,她想,以他於子期的聰明不會不知道一個女子男裝打扮的用途。


    木純兒見阮嬌娘隻是微笑,並沒有說話,於是幫忙解釋道:“小羊姐說這身打扮便於出門。”


    於子期心領神會,頷首。


    荷衣輕笑:“我們一會要去當鋪,也應該女扮男裝才行。純兒有沒有辦法去弄兩套男裝?”


    於子期緊張道:“荷衣要去當鋪做什麽?”


    “子期兄,你給我的銀子不多了,明天要交房錢了。我是想和嶽姑娘去當鋪把那一盒珠寶給當了。”木純兒幫忙解釋道。


    阮嬌娘說道:“我身上的錢也不多了,要不一會我出去當鋪。不管你們出門與否,都應該小心行事,我出去的時候順便給你們訂兩身尺寸合身的男裝回來。”


    阮嬌娘雷厲風行,說去就去。


    木純兒興衝衝地說:“小羊姐,我去給你取盒子。要不,我也跟著你一起去吧。你不在的時候,我可以出去辦事,免得不識路。”這幾日,她一直照顧荷衣,照顧於子期,沒功夫出去熟悉環境。這會兒大家夥都是好的,她才有得機會,要是哪天阮嬌娘不在,她也好自己熟悉來回的路。


    “子期兄,我想拜托你一件事。”她們走後,荷衣迫不急待地說道,一臉的焦急。


    不用荷衣開口,於子期也會去辦,“荷衣,你放心,有我於子期一天在,我就會把欽涯給你找回來。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當然,欽涯他一定吉人自有天相。”


    荷衣搖頭,歎息道:“不,這一世的欽涯他不是吉人。你也知道,他殺過很多人,做過很多傷天害理的事。他的陽壽不長了,可是他還活著。”


    於子期疑問的眼神盯著荷衣,道:“你肯定?自從去年,我給人算命再也不準。如今我也無法推算欽涯的死期。那麽荷衣一不懂陰陽,二沒有見到欽涯的人,你怎麽知道他還活著,而且知道他陽壽將近了?還是你過於擔心,胡思亂想了?”說這話裏,於子期心裏驚起對荷衣的擔心,忙補充道:“你的胸口還痛嗎?”


    荷衣搖頭,心痛的病怎是三兩天就好的,沒有見到君欽涯,她心口被壓的千斤重擔如何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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