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在中比亞南部海域戰火衝天之際,在中比亞南部卻是少有的一片沸騰


    在東方大帝國中比亞帝國長達三百年的興盛繁華的時光中過來,在連續遭遇了草原人南下數次清洗,在這數年短暫而又漫長的時光中,中比亞人已經開始漸漸的習慣戰火,習慣流離,習慣死亡,習慣一次次的慘敗,而這一次,從德陽傳回的消息,卻是讓所有的中比亞人都振奮莫名


    第一次,中比亞自己的軍隊以自己的力量,扛住了南下鐵騎的揉虐,而且還不是前麵的草原人,而是被譽為整個世界兵甲第一的獵鷹帝國,消息傳出,從一開始的不相信,到確認這個事實,中比亞上下,就像是經曆了一場過山車一樣


    “聽說了嗎,我們打敗了帝國軍!”


    “所謂的帝國軍也不過如此,還以為是老虎,沒想到卻是一隻軟腳貓,隻是輕輕的碰一下,就自己嚇跑了!”


    館內是人們議論紛紛的聲音,空氣中傳動的也是將德陽大捷編成了詞曲的各種彈唱,原本聽到帝國大軍南下,而紛紛逃離的豪紳與富戶在陸陸續續的返回,全國上下,似乎都經過德陽一戰,感覺自己又從新回到了當初中比亞在東方大陸虎視四方的時代,


    “痛快,這一戰可算是打出我中比亞的底氣,太久沒有這樣痛快了,你是沒看見,那些帝國西蠻一個個穿的就像鐵罐子一樣,手中的長劍比一個人都高,結果因為太長,還沒揮舞起來,就被我中比亞軍強襲衝擊,短兵相接,兵器太長,那就是累贅,可是這些帝國西蠻不知道啊,他們哪裏知道什麽叫近戰格殺,頓時就被我中比亞軍打的屁滾尿流。。。。。。。“一座客人正在興頭上,其中一名來自德陽的商人,更是手舞足蹈,將德陽之戰描繪的繪聲繪色,儼然便是在旁邊看見的一樣


    這名商人的口才也是了得,說到精彩的地方,聽得四周的人不斷發出歡呼聲,其實大家也都知道這名商人說的不靠譜,但是能夠聽到狠虐兵甲第一的獵鷹帝國,從骨子裏就能冒出一股揚眉吐氣來,誰還去管他真不真實


    其中也有一個青年略顯不服氣的說道“我不信帝國西蠻這樣不經打,想當初龍家是何等威勢,北進轉戰千餘裏,殺的草原人屍橫遍野,可是在帝國西蠻軍還是吃了虧,聽說僅僅死在西南的龍家軍,就超過十萬之多,否則當初宋族根本就逃不出西南”


    因為帝國來自西大陸,加上據說比殘暴的北方草原人還要野蠻,因此在不了解帝國的中比亞南方,帝國西蠻這個稱呼也就不脛而走


    “龍家?那是個什麽東西,怎麽能跟眼前相比,龍家名不副實,被帝國在西南一戰打垮了二十萬,沽名釣譽,頂死了也就是地方軍,怎麽能跟我中比亞朝堂的正規軍相比”那名商人聽到有人反駁,看見是一麵血氣方剛的青年,嘴唇微撇的不屑說道


    “可是我中比亞軍不是數次都被草原人打的潰敗。。。。。。”


    “胡說八道,那是以前好吧,現在我中比亞兵強馬壯,就連耶律家都隻敢乖乖跟我們簽訂了和平協議,否則我們早就從新奪回帝京了”


    “是啊,龍家如果強,怎麽會跑回西南了?”


    其他人紛紛說道,大部分人都認為龍家突然回撤西南,其實是提前知道帝國軍南下的消息,嚇的丟下朝堂,整個南方,跑回西南了,而這種說法也在朝堂大臣們的推波助瀾下,在市井之間流傳最廣,


    在酒館的一個包廂內,一名穿著中比亞寬袍,身形矮壯的大漢目光正看著窗外的一處閣院,對於酒館內眾人所說的完全不在意,這名大漢所坐的位置前方,六個目光敏銳的護衛隔絕了所有人過去的路線,可以看出這名壯漢不是一般人


    “家主,這些人簡直就是。。。。。。“一名護衛聽到從正廳傳來的各種對龍家的汙蔑,臉色憋屈的通紅


    “怎麽?這麽一點委屈就受不了嗎?”那名麵容深沉的壯漢嘴裏咧了一下,目光淩厲的猶如一把刀,他骨節粗大,一雙手明顯比正常人長了不少,手掌間厚厚的老繭,猶如一層枯黃,雖然穿著一身文士長袍,但是那張開坐的羅圈腿,還是足以證明這是一個常年騎馬的人,正是西南龍家之主龍破,隻怕中比亞朝堂打破頭都想不到,讓他們恨得牙癢癢的西南龍家之主,此刻竟然就在中比亞控製的隆昌港,


    “不是,隻是這些人說的太難聽”護衛臉色尷尬的低下頭,連忙解釋道


    “我龍家入主朝堂期間,全力壓製文臣而提升武將地位,早就將文臣們得罪的死死的,現在有這種落井下石的機會,文臣們自然不會放過,要這些文官們去打仗是不行了,但是背後編造謠言,煽風點火卻是一個比一個厲害,這些話聽多了也就是那樣,難道我龍家還能讓他們說死不成“龍破聲音頓了頓,冷冷一笑”如果那麽厲害,就不會被草原人兩次打的丟了帝京了!“


    龍破一臉不以為意的看著窗外,那是一棟老舊的北苑,時光沉澱裏,早已變得沉靜而雍容,院落斑駁古老。曾經宅邸的輪廓大致還能看清楚,它隻是被隆昌府封存了起來,當初那一個個人來人往的院落裏此時已經長起樹叢和雜草來,房間裏貴重的物品早已被搬走了,窗欞變得破舊,斑斑駁駁


    如果不是曾經來過,龍破還真很難將這棟破別院與曾經赫赫有名的烏家聯係起來,隆昌港的烏家在一夜之間全族消失,隆昌府以追查凶手的名義將烏家封貼,龍破也是在到了隆昌才知道這個消息的


    龍破從水路親來隆昌港的目的就是一個,武器,龍家需要武器


    烏家是六城港方向最大的武器走私商,龍家自從與帝國交惡,武器交易被截斷,雖然後來與帝國和解,但是帝國對於龍家依然保持武器禁運,龍破沒有辦法,就隻有選取了烏家這條線,雖然數量少得可憐,不要看烏家走私的武器都是成百上千,可是麵對龍家二十餘萬的大軍武備,這點數量也就是勉強能夠保證替換而已


    就在兩個月前,烏家收了龍家十萬金,答應提供三千套步兵裝備,而時至現在,烏家答應的武器卻是如石沉大海


    這一次龍破親來,就是要將烏家黑吃黑做實,隨行的三百龍家死士已經分批抵達隆昌港,龍破早已經計劃好了,不管烏家是不是黑吃黑,都必須吐出一倍的補償來,否則就把烏家徹底從隆昌掀了,反正沒了烏家,也會有其他家族走私武器,


    可是讓龍破沒想到,抵達隆昌後得到的卻是讓他震驚的消息,烏家滅門了,烏家在隆昌港就是一霸,朝堂內更有不小的支持力,而且手握六城港的武器走私,暗中的勢力遠比明麵上強太多,據說烏家擁有一支武裝走私隊,都是殺人不眨眼的海匪,這樣的勢力,在隆昌說沒就沒了,而隆昌府方麵的態度更是曖昧,說是封府,其實和包庇有什麽區別,,目光在下方荒廢府邸內來回掃動,龍破的手指輕輕敲著桌麵,烏家的武器藏在地窖裏,這並不是什麽太過機密的東西,烏家完了,烏家的地窖怕是也保不住,就是不知道這批軍械落到了誰手裏


    “家主,情況搞清楚了!”


    一名平民裝扮的龍家護衛急匆匆走上樓,目光掃過,朝著龍破所在的包廂走來,推開門,低聲在龍破耳邊低語了一陣,龍破的眉頭下的眼睛越來越亮,低聲喃喃”陸家?陸養愚回來了,,,,,就難怪了,以陸家在六城港官場上大手遮天般的勢力,悄無聲息的滅了烏家,還將烏家徹底封存,實在是覆手之間“六城港官場第一家族的陸家,龍破自然是知道的,而這個陸養愚作為陸家的頭麵人物,也是陸家這個地區豪門躋身中央朝堂重要地位的厚望之人


    如何是一般人,或者會對陸家有所顧忌,但是龍破不會,雖然龍家現在與中比亞朝堂撕破了臉,也不是區區一個隆昌府能夠抗衡的,陸養愚當初頂死也就是個二品,而龍破卻是曾經的中比亞宰相,貨真價實的一品,而且還手握二十萬龍家大軍,六城港方麵的駐軍,就是一般毫無戰力的城衛軍,而且人數上隻有寥寥五百人,如果算上地方上吃掉的空餉,能夠拚湊出三百人就是頂天了,而龍家這次前來可是足足三百名經曆過生死慘烈的精銳


    如果需要,龍破甚至可以對整個隆昌發動一次小規模的屠城


    “既然搞清楚了,那就簡單了,誰吃的,誰就給我吐出來,走,我們去隆昌府!“


    龍破臉色嚴肅的站起身,龍家的東西,不是那麽好拿的!離開酒館,城市的道路筆直向前,龍破越向前走,目光所向街道兩側,眉毛忍不住微微蹙在一起,自從中比亞通往北方的商路頻頻因為戰亂而中斷,六城港的海洋商路,就一下變成了整個中比亞南部最為重要的商貿來源,隨著來往客商的增加,除了一座座聳立而起的商館,第二多的就是一座座的青樓楚館開在港口街道的兩側,一位位的花魁、才女在這裏逐漸有了名氣,六城港的繁華胭脂香,已經被不少中比亞文人視為這戰亂時代少有的一片淨土


    看著這一幕,見慣了屍山血海的龍破目光有些恍惚,手指下意識的緊握在一起“這就是龍家一直在守護的嗎?千萬流民被驅趕南下,流離顛沛,不知道最後能夠有幾人活下你,而這裏則是夜夜笙簫,就像剛才在酒館裏那樣,為了中比亞而浴血奮戰的龍家,才離開朝堂三四個月的時間,就從那個以一己之力對草原軍展開逆襲,將中比亞人從種族滅亡的邊緣挽救回來的那個西南龍家,變成了名聲臭的爛大街的龍家!


    似乎是一夜之間,就從人人敬仰的英雄,變成了無數人唾棄的懦夫,對於這一點,龍家家主龍破倒是無所謂,隻要能夠對龍家有利,就算是背了中比亞又算什麽,龍家給中比亞朝堂做牛做馬數十年,數代人前仆後繼浴血戰場,少有能夠活過四十歲的男丁,該盡的忠誠,龍家已經盡了,如果不是龍家的拚死一擊,中比亞早就被耶律家的鐵騎吞沒,在草原馬蹄踐踏之下,所有的中比亞人隻有奴隸這一個身份,哪裏還有這些人在這裏嚼舌頭根


    現在的龍家,隻為了自己,這就是龍家上下現在的準則,朝堂威信,早已經喪失殆盡,如果不是龍家,朝堂已滅,中比亞普通人對於龍家詆毀,讓龍家上下心累吐血,十餘萬同僚浴血奮戰,就是這樣的結果,龍家悍卒心寒碎滅,


    什麽拯救中比亞的夢想,什麽挽救天頃陸沉,都已經被各種各樣的方詆毀消磨掉了


    龍家當初數十年打磨出的精銳,早已經隨著上代家主龍陽死在了燕州,後麵這一批悍卒,則是龍破在短短數年之內,利用耶律家這塊磨刀石,用數十萬人的血肉,打磨而出的嗜血凶刀,這些人裏邊有看著親人在眼前逐個死去的饑民,有飽受亡國屈辱的奴隸,有皇帝逃跑後,被中比亞朝堂拋棄的潰軍殘卒,有草原人大屠殺後殘存下來的遺民,這些人都已經算是死過一次,所以才能悍不畏死,他們或者對草原人充滿了刻骨仇恨,但絕對不會對中比亞正統的朝堂有一絲一毫的眷戀


    龍家軍在大河道轉進,能夠說走就走,絲毫不管帝國軍大舉壓境的事實,就是龍破最後的試刀石,對龍家不忠者不要,不聽從龍家命令者不要,心懷中比亞朝堂者不要,那些不願遵從撤走命令的,要麽被龍破丟給了中比亞朝堂,要麽從龍家軍趕了出去,現在的龍家軍,就是龍家徹頭徹尾的私軍,


    在隆昌府門,龍破突然停住腳步,目光落在隆昌府旁邊一塊懸掛的帝國銀行分部的牌匾,龍破的臉色都變了,陸養愚?帝國銀行?那就真不好辦了,龍家已經徹底走上上下一心,從中比亞自立的道路,這也是帝國皇帝同意讓龍家軍撤回西南的原因,中比亞西南,在整個帝國麵前,隻能算是一個偏隅之地,如果龍家決心自立,帝國就沒有與龍家死磕下去的必要,區區一個西南,對於龐大的帝國算什麽!隻要龍家不跳出來阻擋帝國征服中比亞就行!這是雙方心知肚明的默契,龍家知道,帝國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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