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和通紅的夕陽斜斜掛在眼前,為寒冷的朔風增添了少許暖意。伊卡爾第九軍團長弗恩托遙遙遠望,目光中帶著一絲燃燒的赤紅,隻見前麵的河麵上結了一層薄冰,灰蒙蒙地自西向東橫在那裏,好象沉寂的冬眠大蛇。


    這條大河叫博洛尼塔河,又叫尼塔河,是哈維王都三十裏的標誌,。再向西眺望,就是一片一望無際的平原,一條古老的大道在平原上自遠方延伸到到弗恩托的腳下,遠處大約十七八裏處樹叢茂密,那裏哈維王都外圍有名的獵狐林,,獵狐林的東麵,隱隱已經可以看見一片巨大的輪廓,那是哈維王都,身穿哈維軍鎧甲的七萬伊卡爾軍通過兩天的急行,終於抵達哈維王都外,而哈維王都方麵對於這支倒行而來的隊伍完全不知道,


    哈維軍的注意力完全在東麵戰線上,二十萬哈維大軍已經徹底擊破伊卡爾第八軍的最後殘餘,對已經停止逃跑的伊卡爾第五軍合圍完成,至此伊卡爾人對哈維王都的大合圍徹底失敗,而且還有三分之一的兵力被哈維人困死,伊卡爾大本營方麵倉促調動兩個軍團共十萬人救援被困的伊卡爾第五軍,但明顯已經是反應緩慢了


    “哈維人果然還是如以前那般的傲慢,真的以為我伊卡爾回天無力了啊”


    看著這熟悉的一切,弗恩托嘴角微微一撇,心裏湧起莫名的歎息,自己終於又來到這裏


    隻是時間已經過去十四年,而當初那個因為衝撞哈維貴族而被鞭打了五十下,拖著遍體鱗傷押送歸國的伊卡爾青年,此時已經是伊卡爾軍方有數的人物,作為當初在哈維軍事學院交流的伊卡爾年青伊卡爾貴族,弗恩托放浪之狼的名聲就已經相當有名,數次在哈維人舉辦的狩獵宴會上獲得第一,讓當時的哈維年青貴族恨的咬牙切齒,最終找到一個機會,狠狠的設計了弗恩托一把,打斷了弗恩托最擅長拉弓的右手,將弗恩托狼狽的驅趕回伊卡爾


    哈維王都周邊百裏範圍的狩獵場,這些年本就變化不大,弗恩托就是閉著眼睛也能夠通過,而這些狩獵場大部分都是林地茂密的地帶,給了大軍突襲最好的掩護,更不要說,此次參加突擊作戰的伊卡爾軍全數穿著哈維軍的製式鎧甲,因為邊境在短短兩天之內就全數陷落,向王都方麵回撤的哈維軍丟下了大批的物資裝備,僅僅是鎧甲就有三四萬副,這些被丟棄的鎧甲大部分都是陳年破甲,不少鐵片都散了,搬運起來不劃算,所以哈維人選擇了丟在倉庫內以空出馬車裝運更有價值的東西


    此次身穿殘次破甲的數萬伊卡爾軍逆向行,周邊看見的哈維義勇團就像是老鼠見貓,一個個都躲得遠遠的


    在哈維義勇團眼裏,這支朝著王都方向行軍的哈維軍無疑是從東麵戰場上撤下來修整的殘軍,都說東麵已經打紅了眼,雙方總兵力加起來超過五十萬人的大絞殺,屍橫遍野十餘裏,無數的黑烏鴉在高處盤旋甚至遮蔽了天空,能夠從這樣的修羅場撤回來的部隊,哪一個不是殺紅了眼的,為了搶奪物資而清理地區義勇團的事也不是沒有過,義勇團在地方上是一霸,可是在真正的軍隊麵前和待宰羔羊沒什麽區別,殺了就殺,隨後安一個勾結伊卡爾人的罪名就足以解釋一切


    現在整個哈維王都都是戰時狀態,誰會為了一個所謂義勇團去追究手握大軍的將軍們?


    反倒是有不少人會說殺得好,這些臨時拉起來的義勇團也不是什麽好東西,趁亂而起的民間武裝組織,為了搶地盤搶資源無所不用其極,打著所謂搜捕伊卡爾間諜的名義,甚至不少哈維貴族和軍官家屬都沒有幸免,


    “任何人敢於窩藏伊卡爾人的,以叛國論處,任何人拒不開門接受搜查的,與叛國論處,殺!”人的貪婪和軍方的故意放縱所造的惡果比比皆是,已經退休的前納洛行省總督席臘的全家上下(包括傭仆)共七十一人,被全部處決。無頭的屍體橫七豎八的擺在白雪皚皚的荒地上,潔白無瑕的雪變成了紅色。一名忠誠鎮守官被義勇團從家裏拖出來,在他麵前殺了他的父母、妻子、兒子共三十五個親屬,最後將用馬拖了十裏後還沒斷氣,義勇團的暴民們不耐煩了,用馬蹄將他活活踩成了肉泥。奧洛斯子爵全家五十一人躲在自己家的鄉下小石堡內,義勇團放了把火,把石堡連同裏邊的人一燒了,已經搶紅了眼義勇團,看到哪個家庭有錢的、有漂亮女人的,他們就大吼一聲“這這家勾結伊卡爾人賣國!”當即就破門而入,接著傳出的就是男人的慘叫和女人的尖叫……按照當時一名前去調查的哈維軍官的說法,深夜落下的雪花,呈現豔麗的緋紅……”


    因為涉及太多的人,而且為了穩定哈維王都外圍的需要,哈維軍方的調查最後也是不了了之


    按照全權負責指揮王都保衛戰的納伯雷的說法,雖然造成了大批無辜人員的傷亡,但確實是對哈維王都周邊的伊卡爾人眼線進行了大清理,徹底斷絕了伊卡爾人對哈維王都動向的窺探可能,為哈維軍隊以劣勢兵力力挽狂瀾,勝利擊垮伊卡爾軍對哈維王都全線進攻創造了前提,前段時間伊卡爾軍隊對王都合圍失敗的原因裏邊,完全對哈維王都方麵防禦無法探知也是一個重要原因


    目標就在前方,胸中充滿著昔日珍貴回憶那魂係夢牽的黯然神傷


    嘈雜的馬蹄聲從前方傳來,弗恩托轉過身,迎上前問道哈維王都方麵的情況


    “隻有少量的部隊駐紮在城西和城南內牆”那名哈維軍裝扮的斥候隊長臉色激動說道“屬下已打探清楚,昨天晚上,負責哈維王都防禦的哈維第四軍的兩個團調走了,哈維第四軍總共就隻有四個團,現在哈維王都已經徹底放空,就算算上哈維人臨時招募的所謂王都勇,總兵力不會超過兩萬人,而且為了運輸物資前往東麵,整個哈維王都的大門是敞開的,隻要我軍能夠靠近,就一定能夠拿下來!“


    “辛苦!”


    弗恩托朝著斥候隊長點了點頭,數萬伊卡爾軍隊就這樣大搖大擺的直接來到了哈維王都外,如果不是親曆就算是弗恩托都不敢相信,這是一次冒險,巨大的冒險,尾後針,這是此次伊卡爾軍對哈維王都突襲作戰的名稱,他們就像是黃蜂後麵的尾針,在前麵的軍團將哈維人的斥候全數吸引過去,作為大軍後尾的他們就在黑暗中脫離,調轉方向直接朝著哈維王都殺來,就算偶爾遇到一些落單的哈維斥候,在看見他們身穿著哈維軍鎧甲的情況下,也都選擇了無視


    弗恩托抬了抬手,


    刷身方樹林裏猶如記憶裏一般開始浮現出一道長長的黃線,一排排雪亮的長槍在夕陽下就像是日暮時分的那道絢麗煙塵,一個個目光炙熱,位於隊列最前麵的是滿滿一隊射手,腰部挎著哈維人都很少用的反曲弓,弓弦都是黑油發亮,身後背著足足兩桶的箭簇,每一個箭簇的前端都是重鐵箭頭,這樣的重箭隻有伊卡爾人才會打造,但因為以前伊卡爾人與哈維人的聯盟關係,伊卡爾人打造的這種重箭在哈維軍中也有不少


    但就算是哈維射手,也絕對可以算是奢侈,隻有最精銳的射手才有配備重箭的權力,而這滿隊八百名射手,每一個人,都是如此,任由寒風冷冷撲打在身上,殘破的哈維鎧甲下是凹凸的強健肌肉,那一雙雙猶如鐵石般的目光,帶給人麵對的是石頭的感覺,一看就知道是那種真正屍山血海中趟過來的猛士


    他們是伊卡爾最有名的雄鷹射手,在伊卡爾軍中曆來有十萬勇士,三百雄鷹的說法,裏邊的雄鷹就是指的伊卡爾群山中最凶猛的獵虎射手,八百雄鷹射手已經是壓上了伊卡爾全軍百分之八十的雄鷹射手,作為突襲哈維王都最為銳利的一支利箭,代表了伊卡爾人注定要洞穿哈維王都的決心,數萬敵人穿著哈維軍鎧甲在哈維斥候視線下大搖大擺的行軍,絕對是一件讓哈維人打死都不敢想象的事,但是如果這些斥候有任何異常舉動,這些雄鷹射手會在第一時間將這些斥候清理掉


    哈維王都城牆上,寒風冷冽,一些火盆燃燒著篝火,在風中散出一連串的紅色火星,一名麵容冷寂的青年軍官滿臉無聊站在城牆上,左手無意識地撫摸著冰冷粗糙地石頭城牆,眼睛深邃地看著遠處,那是哈維軍主力的方向,王國反擊,全國振奮,因為爆發的太快,不少哈維軍官都還沒反應過來,在他的身後,幾名同伴正在爭論前幾天殲滅伊卡爾第八軍之戰


    “可惜了,如果是讓我們第四軍作為反攻尖峰,此刻我們已經擊穿伊卡爾人的大本營了“


    “對啊,這麽好前後夾擊的機會,竟然還讓伊卡爾第五軍逃出了合圍,也不知道東部軍到底是做什麽的,這會是一場史詩般的戰爭,可惜與我們無緣啊“他們是隸屬於哈維第四軍的軍官,在大部分同僚都姿態激昂的投入這場大反擊之時,他們卻不得不留在哈維王都待命,每天討論戰報就成了唯一的消遣,大軍傾巢而出,一戰打的伊卡爾人屁股尿流,前麵被壓抑了那麽久的怨氣總算是狠狠的出了一把


    ”“伊卡爾人,愚蠢,缺乏教養,更不知道什麽叫策略,當當炮灰,投機取巧還成,真要是論到大軍戰略,伊卡爾人連給我們哈維人提鞋都不配,僅僅是一個東部軍的回繞就讓伊卡爾人手忙腳亂,等到擊破第五軍展開全麵橫掃,伊卡爾人就隻有被掃回伊卡爾的份“


    冷峻青年嘴角冷冷一笑,從前麵轉過身來,英俊地臉龐上,似乎還帶著絲絲地冷氣.他叫費索塔尼,哈維第四軍第二團第五中隊中隊長,雖然沒有參與東麵大戰,但是站在這哈維王都的城牆上,他腦海裏回旋的是轟隆如奔雷喊殺聲,伊卡爾人也有今天,這是老天開眼,在軍方的宣傳裏透露出,此次大反擊其實是早就製定好的策略,前麵的堅壁清野就是為了讓伊卡爾軍深陷困局,等到伊卡爾軍戰力重挫,哈維方麵就可以展開反撲之戰,


    此戰,哈維軍上下滿血複活,堅信伊卡爾人三十萬大軍必然會被埋葬在哈維的土地上!


    “說起來,我突然有一個奇怪的錯覺”一名右邊臉頰上有著十字疤痕的年青軍官嘴角自嘲說道“如果東部軍沒有回繞,那麽此刻我軍和伊卡爾人依然還是對峙階段,可是現在因為東部軍的參戰,本來都在修整的雙方不得不全數投入戰場,我感覺大家就像是被一雙看不見的黑手,猛推了一把,如果沒有東部軍突襲,我們應該還在跟伊卡爾人對峙吧,而現在,已經是血流成河,屍橫遍野”


    “黑手?福多索,都說你臉上挨了伊卡爾人的一刀,就沒以前那麽囂張了,沒想到還真是這樣”


    “你昨晚是不是又喝醉了,現在還沒醒呢,黑手,這種事你也能想的出來,如此規模的舉國之戰,豈能是一兩個人就能夠推動的”其他同伴哈哈大笑


    ‘那是什麽?“一名年輕軍官笑聲戛然而止,突然神色錯愕的抬起手指向遠處郊外,朦朦朧朧的光線映照著地上的寒霜,閃爍出寒冷的光芒,地上的積雪還沒有完全的融化,還殘留著薄薄的一層,反射著懾人的白光,隻是這片白色蒼茫中,浮現出了一道道的黃線


    “都在叫嚷什麽,看不出是我們的人嗎”看見是本分黃色的鎧甲,年青軍官暗自鬆了一口氣,這段時間是不是太鬱悶所以大家都顯得緊張過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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