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夢看起來有些奇怪,我不解地望著她,她臉上的緋紅越來越明顯,低下頭,加大幅度地嚼了幾口泡泡糖,吐出了一個史無前例的超大型泡泡。


    我脫掉了外套,由夢主動湊上前來接過來,將它掛在了衣架上,我走到床邊兒,叼了一支煙,衝由夢再次問道:“床呢,怎麽剩一張了?”望著這突然變得空蕩蕩的房間,我突然有一種極不適應的感覺,我皺緊眉頭盯著由夢,等待問題的解釋。


    由夢輕輕地泯了一下嘴唇,微微地伸展了一下小舌頭,神秘地道:“你猜!”


    我苦笑道:“我怎麽猜?總不會穿越時空,從人間蒸發了吧?”


    由夢輕盈地移步至床邊兒,我從她的腳步聲中,聽出了異樣的心事。確切地說,她今天的穿著也有些怪異,一套花色的近乎於睡衣的裝束,將她的身體映襯的朦朦朧朧,絕美絕俏。由夢很少穿這種衣服,即使是晚上睡覺,也不會穿這種衣服。而且,由夢似乎是精心地打扮過,臉上也施了淡妝,描過眉畫過眼,頭發也經過了精心的修飾。她那白皙透亮的臉蛋兒,在室內燈光的照射下,顯得格外晶瑩剔透,讓人瞧去禁不住呯然心動。她足上蹬了一雙蝴蝶結女士拖鞋,沒穿襪子,那一雙玲瓏的小腳格外俊逸俏美,使我想起了之前的二三事。在一定程度上來講,由夢的美,是一種持久的美,不管穿什麽衣服,怎樣去打扮,都是那種驚世駭俗的美。象是個天使,又多了幾分血肉之軀的靈動,她的一舉一動,一個表情,都令人覺得美至極點,讓人舍不得移開注視。


    說起來倒也覺得不可思議的,與由夢在一起這麽長時間了,從001年入伍到現在,整整七年,這七年來由夢每天都是我最大的驚喜。她的臉,算得上是一張百看不厭的臉,每次瞧去都會有新鮮感,每次審視都覺得勝似人間天使。按理說在一起共事甚至是生活了這麽久了,再美的花再漂亮的臉也會產生視覺疲勞,但是由夢不會,至少,她在我心裏,永遠是那種神聖無比的形象,全世界,她最美麗,她最善良,她最可愛!


    我坐在了床上,由夢則在我一側站著,一隻手扶著我的肩膀,輕眨了一下眼睛,道:“有一張床----被老板娘派人給搬走了!隔壁有三個大男人住在一起,但是隻是兩張床,就從我們房間裏搬了一張。”


    我心想由夢撒謊的功夫倒是日益強大,我皺緊了眉頭望著她,深吸了一口煙,道:“你看我象是三歲小孩兒嗎?”


    由夢撲哧笑了,拿一根纖纖細指刮了一下我的鼻子,道:“不象三歲,象是四歲!”


    她一笑起來,腮前會出現一個漂亮的小酒窩,象是盛開的一朵酒花,尤其漂亮奪目,將女性的美映襯的淋漓盡致。


    但是我心裏的疑惑卻變得異常清晰,我拎過由夢的手,再次皺眉追問道:“到底怎麽回事兒?告訴我。”


    由夢臉色微微紅潤地道:“看你這臉色,一點兒都不和藹!本姑娘警告你,對我溫柔點兒!你這種態度,很容易轉化成家庭暴力!”


    我知道由夢在故意岔開話題,於是我幹脆站了起來,兀自地朝前走了兩步,回頭道:“你不說實話是吧,那好,我去問老板娘!還反了她了!”


    由夢一擺手,原來笑著的表情突然綻放出一絲焦急,由夢望著我道:“有那個必要嗎?”


    我緩和了一下情緒,一擺手道:“怎麽沒必要!”我一邊說著,一邊準備往外走。


    由夢突然從後麵一把抱住了我的腰,漸漸地移至我的身前,用一雙特殊的眼神望著我,繃了繃嘴唇道:“怎麽,還不願意和我睡一張床上?”


    此言一出,我被震驚到了極點!


    確切地說,我心裏的確有一種強悍的震撼,但是我實在無法相信,一向矜持的由夢,能說出這樣的話!


    我再平息了一下心裏的異樣,盯著由夢那漲紅的臉,醞釀了半天也沒有說出半句話。


    由夢鬆開對我的摟抱,微微地走開兩步,然後狠狠地吐了一個碩大的泡泡,隨即爆破。


    我覺得自己一定是穿越了,抑或是聽錯了。我怎麽也不可能相信,由夢會主動讓我和她睡在一張床上!她是一個怎樣的女孩兒,我心裏清楚。她不可能如此主動,如此開放!


    那究竟會是怎麽回事兒?


    我再叼了一支煙,嚐試讓有些淩亂的思緒鎮定些,再鎮定些,但是奇怪的是,那打火機啪啪啪地摁了好幾次,都沒有著火,抬手一看:原來是裏麵沒氣兒了!


    我苦笑了一下,撓著頭對由夢道:“我去買一個打火機。”說完後便想往外走。


    但是沒想到,由夢突然再次攔住我,刷地擋在我的麵前,虎視眈眈地望著我,興師問罪地皺眉問道:“都幾點了,你還去買打火機?”


    我不敢直視由夢的眼睛,心裏撲通撲通跳個不停,甚至比劉翔跑的還快。我低頭道:“賓館前台有賣的,應該。”


    我想從由夢側麵轉出去,但是由夢卻突然又順勢一叉腿,再一次擋住了我出去的路。


    由夢皺緊了眉頭,興師問罪地道:“怎麽,你這煙是怎麽也戒不了了是吧?”


    我頓時一愣,臉上有一種熱辣的感覺,我捏了一下鼻子,衝由夢央求道:“由夢不是我不想戒,抽煙就象吸食鴉片一樣,上癮了以後再想戒,太難了!”


    由夢冷哼了一聲,道:“張開嘴看看你的牙齒,都黃成什麽樣了,還抽!難道你也要象那些得了肺病的一樣的後果?一點兒也注意身體健康,讓我怎麽能放心得下?你現在趁著還年輕,還是趕快把煙戒了吧!”由夢誠懇且焦急地望著我,突然再次走近我,用手指在我的喉嚨處劃拉了一下,道:“我是親眼所見!有一個抽煙抽的很凶的病人,才剛剛四十歲,肺部咽部積膿,喘氣兒都困難。實在沒辦法了,就在這裏打了一個孔,硬生生地將那些膿水抽了出來!很難受的,這還是輕的,要是得了肺癌什麽的,後悔都晚了!這東西有什麽好的,你一分鍾也不得消停!”由夢說完後,順勢將我叼在嘴裏的香煙拽在手中,狠狠地攥了一下,那支剛才還筆挺英俊的香煙,瞬間變成了一團垃圾。


    我心裏掠過一陣感動,雖然知道由夢屢屢勸我戒煙是為我好,但是對於一個老煙民來說,戒煙實在是太難了,難於上青天!


    從由夢的表情中,我可以看出,由夢這次過來的確是下了狠心,要讓我戒煙成功!我在心裏叫苦不迭,苦笑道:“由夢,就是真要戒煙你也要給我一些時間吧,這東西哪能一下子就戒掉的?”


    由夢繃著臉色道:“沒有商量的餘地!你這煙必須得戒,在我走之前。”


    我試探地問道:“你想什麽時候走?”


    由夢籲了一口氣,道:“等你徹底戒煙之後,再走。”


    我善意地罵了一句:“算你狠!那我在你走之前,不抽了!”我虛張聲勢地翻了一下口袋,將兜裏的香煙掏出來,丟到了一旁的桌子上。


    由夢噘著嘴巴道:“我告訴你,別耍花招!想等我走了再抽是不是?有人會替我監視著你!”


    我笑問:“誰?你是說------你表妹?程心潔?


    由夢一揚頭,道:“就是她!”


    我心想你以為她是我上司啊,能管我?但嘴上卻仍然‘哦’了一聲,以示配合。


    但由夢畢竟是由夢,她通過我的表情便發現了我的狡猾,用手指點劃著我的胸脯警告道:“怎麽,不相信?或者,想收買她?”


    我笑道:“哪敢哪敢!放心,我絕對不會守在她麵前抽的!”


    我汗顏----說漏嘴了!


    由夢盯著我道:“你試試唄!那就!”


    我瞧了一眼由夢嚴厲的表情,不由得心裏出了一陣冷汗:看來,由夢這回真的是-----真的是下了大決心了!!!


    我一邊衝天鳴冤,一邊衝由夢無盡感激。也隻有她,如此關心我的健康吧。


    由夢衝我一笑,象是要緩和一下沉悶的氣氛,她拎住我的手,將我拉至一旁,道:“不早了,去洗個澡休息吧!”


    我故意打了一個幅度超大的大哈欠,裝作疲憊地道:“懶的洗了,太累了今天!”我眯起眼睛,伸展了一下胳膊,轉而走到床邊兒上,一個仰身後倒,撲通地倒在床上,擺出一個蠻標準的大字形。


    我望著天花板,感覺今天的氣氛有些特殊,更有些不太正常。我眯著眼睛瞧了一下由夢,卻見她徑直走了過來,竟然站在我的腳前,順勢將我的鞋子拖掉。


    我微微一驚,身體不由自主地向上翹了一下,不解地望著由夢。


    由夢衝我輕輕一笑,道:“洗個腳總行吧!要養成良好的衛生習慣!”


    我晃了一下頓覺輕鬆的雙腳,苦笑道:“由夢你現在怎麽變得比我媽還麻煩了?嘮叨,囉嗦!”我笑著在她手臂上輕輕地拍打了一下,其實心裏還是挺甜蜜的。


    由夢沒說話,反而是兀自地轉過身,走到了洗漱室。一陣嘩啦的水聲之後,由夢端了一盆水返回。


    我更是覺得詫異,心想她不會是給我端來洗腳水了吧?


    我的上帝!有沒有搞錯,由夢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溫柔了?


    當由夢將那盆水徑直放在床邊兒上的時候,我覺得自己一定是穿越了!我附和著由夢的攙扶坐了起來,疑惑地望著由夢,心裏苦笑道:看來,洗腳這個程序是逃不掉了,也罷,洗就洗唄!


    我略顯尷尬地彎了彎腰,正準備伸手脫掉襪子,卻感覺一雙細膩柔軟的小手,已經‘捷手先登’,襪子被輕巧地脫落,拎在了由夢的手中。


    我更是象發現新大陸一樣望著由夢,嚐試在心裏使勁兒地搜索著事情的答案,但是我總覺得這是一種不可能發生的事情。至少,在中國,除了足療小姐,沒有哪個女孩兒願意為別人脫襪洗腳,哪怕是老婆,都很難做到!


    由夢她這是怎麽了?


    我有意識地縮了一下腳,尷尬地一笑,由夢輕輕地挽了一下衣服的袖子,露出了一截白嫩的手臂,她的手輕輕地握住我的腳,目不斜視地道:“讓我幫你洗一次腳吧!算是-----提前盡一盡老婆的責任和義務。”


    望著身底下那雙白嫩的小手,握著我這雙相對粗獷的大腳,我覺得自己肯定是穿越了,而麵前的情形,也一定幻覺!


    當由夢將我的雙腳浸進臉盆的一刹那,我的腳忍不住一陣微微地顫動。那種感覺是奇妙的,由夢的小手溫柔細膩,我覺得腳上有一點兒癢,又覺得挺舒服的。但是這種空穴來風,哪怕再和煦,我也實在是不敢無功消受。我伸出一隻手在已經半蹲下身子的由夢的額頭上摸了一下,試探地問了一句:“發燒了咋的?”


    由夢抬頭笑道:“沒!”


    我雙腳再抖動了一下,瞪著眼睛道:“那你這是幹什麽?難道是暴風雨之前的溫柔?”


    由夢撲哧笑了,用手蘸著水劃拉著我的腳腕兒,道:“就讓我在臨走之前,象妻子伺候丈夫一樣,好好地伺候你幾天吧!”


    我愣道:“由夢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有什麽陰謀?我怎麽不敢相信這是事實啊,這可不是你由夢的一貫作風!”


    由夢手上沒停,仍然在用手撫擦著我的腳,抬頭望著我道:“我在你心目中,就那麽不可靠嗎?沒什麽陰謀,也沒什麽企圖,就是想為你多做一些事情,讓你更深刻地記住我,愛----我。”由夢輕輕地一字一字吐出,低下頭來認真地幫我洗起腳來。


    我想結束這種帝王式的享受,但是見由夢那麽認真地幫我洗腳,沒有絲毫整蠱的征兆,試量了幾次沒抽出腳來。


    但是我覺得這種情景挺別扭的-----我趙龍何德何能,能讓親愛的人為我洗腳-------我幫她洗還差不多!


    一種虧欠,一種內疚,瞬間占據了心靈。


    但我還是衝由夢試探地問了一句:“由夢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瞞著我?”


    由夢笑道:“瞞著你什麽?當然沒有。”


    我追問道:“你,最近有些不正常!”


    由夢道:“我隻是想盡量變得溫柔一些,可愛一些。變得讓你滿意,讓你更在乎我,更含糊我!”


    好一個含糊其詞的理由!


    我將她一軍:“你已經夠溫柔了,也夠可愛了,你這種溫柔讓我很不適應,我受寵若驚!”我微微地低下身子,感受著由夢身上那熟悉的香味兒,香氣依舊,但由夢卻變得有些古怪了。


    由夢說了一句:“溫柔無極限!”然後手上加了點兒力度,繼續專心幫我洗腳。


    我懷著忐忑狐疑且感動的心情,靜待她洗完,然後拿了浴巾又為我將雙腳擦拭幹淨。


    這之後,由夢又衝我笑問道:“用不用噴點兒香水?”


    我汗顏地道:“免了!我腳不臭。”


    我將腳拿到床上,又突然意識到了另外一個問題:眼下,這間客房裏,隻剩下了這一張床!


    這一切究竟是怎麽回事兒?


    由夢將洗腳水倒掉之後,重新返了回來,她徑直坐在我身邊,不動聲色地攬住了我的腰,輕聲道:“以後我天天幫你洗腳,一直到我回去。”


    我皺眉道:“為什麽?為什麽突然之間對我這麽好,這麽溫柔?”萬千疑惑纏繞在心,揮之不去。


    由夢輕輕地搖晃著雙腿,道:“不為什麽!就是為了----為了愛唄!我願意為心愛的人,做任何事情。幫你服務,也是一種幸福!”


    說完後由夢輕輕地偎依在了我的懷裏。


    我伸手擁緊了她,在心裏胡亂地對她這過分的溫柔做出了種種猜測-----但是猜來猜去,我總覺得這一切,太虛幻,不象是真的!


    由夢那飄散著香氣的小腦袋在我懷裏輕輕地搖晃了一下,突然間停止了動作,由夢伸出一根手指頭,在我胸脯上畫走了圈圈兒,然後輕聲問了一句:“趙龍,如果------如果有一天我突然離開了你,你會不會恨我?”


    一聽此言,我頓時愣住了!


    她這話是什麽意思?


    難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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