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容多想,我迅速地伸手,一拍金鈴的腦袋,將其摁下。


    隻聽‘呯呯呯’三聲,車子的前擋玻璃被擊碎,子彈在車裏遊走,發出陣陣火光。


    這瞬間的情勢轉變,讓我和金鈴都蒙住了。


    但是疑惑歸疑惑,我們卻沒有絲毫的反應餘地。且不管這次突然襲擊是仇殺還是其它,逃命最要緊。


    我嚐試著推開車門,身子不敢直起來,而是微弓著,輕輕地推開車門。‘呯呯呯---’在一陣子彈的呼嘯聲中,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腦袋刺了出去,身子一蜷,在車輪方向打了幾個滾,翻到了車底一側。


    我發現,法拉利的前輪,被一排鑲有無數鋸齒式鋼釘的木板緊緊地紮了進去。


    很明顯,這是一次有預謀的暗殺,暗殺的對象,應該就是金鈴無疑了。


    隻是,我也當了替死鬼?


    我從車底下迂回到駕駛座底下,金鈴在裏麵不知所措地呻吟著,手抱頭,不敢抬頭看。


    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拉開了駕駛座的車門,將金鈴拉了出來。


    由於路上燈光不是很亮,我借助黑暗的空當,使金鈴迅速扒下。或許是處於職業本能,我將身體壓在金鈴身上,盡量用自己的身軀將她遮掩住,避免受到槍擊。


    而那些男子,見此情景,視線受阻,胡亂開槍一番後,有人朝空中扔出一枚照明彈,光芒四射,眾槍口徑直衝著我和金鈴發射而來。


    我趕快就著金鈴的身子,順勢打了幾個滾,槍林彈雨在身邊嗖嗖作響,我感覺到金鈴嚇的身體直顫抖,她緊緊地抱住我,粗粗的喘息聲,證明著她的膽怯。


    我在逃竄之中,迅速地分析了一下周圍的環境。


    確切地說,這裏根本無處藏身,更無處逃走。


    這是一次有預謀的暗殺,他們早已布下了天羅地網,隻待金鈴從這裏經過,便會將其一網打盡。


    太囂張了,他們簡直是太囂張了!


    他們竟然直接使用了槍支和照明彈!


    隻是,他們為什麽會殺金鈴?


    難道,這些人是TL組織的人?


    我在心裏迅速地分析著,判斷著,卻久久無法找到真正的答案。


    眼見著幾個男子開始持槍逼近,我已經沒有退路。無奈之下,我隻能賭一把!


    我抱緊金鈴,體內的潛能被一下子逼了出來。我抱著金鈴狂奔,飛速地從一側的綠植上越過。但由於綠植枝葉過長,刮在了金鈴身上,她陣陣喊痛。


    綠植那邊是一條行人道,我估計這一側也應該潛伏了敵人,因此不敢懈怠,一邊抱著金鈴,一邊警惕地觀瞧著周圍。


    又一個照明彈拋到空中,他們迅速地發現了我們的位置,呯呯呯,槍彈飛來。


    而且,這些人都火速地成包抄隊形,跟了上來。雖然路燈很昏暗,但我能看的出來,這些人手持的武器相當先進,而且就他們的瘋狂氣勢而言,他們是真的想趕盡殺絕!


    一陣冷汗侵襲了我的額頭,這一切來的太快,讓我有些猝不及防。


    我抱著金鈴飛奔,將在部隊裏學的所有戰鬥動作,應用了一個遍。好在人行道那邊是個樹林,我可以跟這些追兵,玩玩兒捉迷藏。


    樹林裏相對來說,顯得更昏暗一些,我將金鈴擱放在一棵粗壯的柳樹後麵,她粗粗地喘著氣,顫續著輕聲問:“他們,他們追上來了,追上來了是不是?”


    我安慰她道:“別怕,這裏有我!”我拍了拍她的肩膀,卻感覺到了一處粘稠的濕潤。


    是血!也就是說,金鈴中槍了?


    好在憑感覺,我覺得她隻是受了一點皮外傷,並無大礙。


    由此可見,金鈴在關鍵時候,還是比較堅強的。


    我將金鈴扶靠在大樹背後,讓她屏住呼吸。


    我隨時蹲下,在地上揀起了幾塊小石頭,在這種情況下,它們也許能解我的燃眉之急,因為關鍵時候,任何東西,都能當成是武器來使用。


    那幾個男子開始持槍靠近,小心翼翼,他們看起來都是訓練有素,成一定的隊形,包抄過來。


    我屏住呼吸,湊到金鈴身邊輕聲道:“千萬,千萬別出聲!”


    金鈴雖然也盡力控製呼吸,但還是掩飾不住由於緊張而繃發出來的氣息。


    我迅速地用視覺和聽覺,將圍追的幾個男子一一鎖定,待他們離我們隻有六七米遠的時候,我刷地一下子跳了出來。


    還沒等他們向我開火,我便率先擲扔石子,五顆石子飛出,五擊三中。


    但是有兩個人,還是很輕易地躲開了我的攻擊。


    我猛地一驚:在我的印象中,能躲得開我如此迅速攻擊的人,並不多見!


    被石子擊中的三個人,用手捂著手腕兒,槍械落地。而另外兩個人,則象發了瘋似的,衝我開火。


    我在地上打了幾個滾,繞到一棵樹後,狠狠地呼了一口氣。


    看來,這幾個人,挺難對付的!


    艱難之際,我突然發現,在我身體右側五六處,有個巨大的石碑。


    不容多想,我迅速委身前進,靠近石碑,借助石碑的掩護,藏下身子。


    隨著一聲聲槍響,石碑上濺起陣陣火花,子彈飛翔,借著石碑四處反射。


    我害怕子彈會反射擊中金鈴,不由得暗暗著急。朝金鈴望去,她始終將身體緊緊地靠在大樹後麵,不敢有絲毫動靜。


    怎麽辦?我在心裏迅速地搜集著脫身之策。說實話,如果沒有金鈴的拖累,不用考慮金鈴的話,我一個人想逃離現場,並不是什麽難事。但是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金鈴這朵鮮花,在今晚墜落凋謝。


    我想如果能弄到一支槍就好了!但是這幾人警惕十足,嚴陣以待,我根本無從下手。


    我又在腳下摸出了幾顆大一些的石子,作為武器備用。透過昏暗的光線,我始終注視著這些神秘殺手的一舉一動。


    待時機成熟,我再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手中的石子投擲而出。


    這次還算順利,五擊,四中。


    他們被迫丟下武器,握著手腕呻吟,時不我待,刻不容緩。


    我像一道箭一樣衝了出來,不給他們任何的反應和反擊時間。


    我衝上前去,徑直地鎖定了其中唯一一個沒被擊中的殺手!


    他舉槍衝我射擊,我一躍,他射空。借著火光的掩護,我飛身使出一個飛腳,踢了過去。


    他將槍一收,卻也改為拳腳較量。


    在這個黑暗的樹林裏,我們幾乎看不到對方的麵目,隻能望見朦朧的影子。


    另外四人很快反應過來,繼續持槍對峙。但是我已經開始與那個唯一沒被擊中的殺手展開了近身內搏,致使他們的武器,根本無法發揮作用。


    危險的境況,注定著我沒有太多的時間去揮霍,我一開始便使出了自己的必殺絕招,以各種犀利的進攻,想迅速占據優勢,將這一殺手製服!


    但是實際上,他也絕非是等閑之輩。看的出來,他很能打,他的拳腳很利落,身體也相當靈活。


    這時候我也顧不得什麽武德武風了,以重拳利腳攻擊對方的薄弱之處,甚至是致命處!


    一個空當,我以一個強悍的膝頂,頂中了對方的襠部!


    他‘啊’地一聲呻吟,捂著襠部大叫了起來。


    我乘勝繼續進攻,挽住他的脖子,以一強bao的肘擊,頂向他的脖頸。


    他向前一拱,躲開。我順勢拎住他的脖子,在原地轉了個圈兒,然後再用一個膝頂,擊中了他的腰部。


    幾乎是與此同時,我迅速地伸出一隻腳,勾住了被他丟在一側的槍械背帶,一用力,槍械飛至空中,我迅速伸手接住。


    手中有了武器,我的心裏馬上有了底兒!


    我一邊挾持那個被我擊中了命根子的殺手,一邊持槍麵向另外四名殺手。


    我確信,在這麽近的距離,即使我不開槍,我照樣能製服他們!


    因此待他們共同朝我靠近的時候,我已經暗中鉚足了力量,一觸即發。


    這麽近的距離,再好的槍,都發揮不出作用來。我們持槍對戰,就像是日本鬼子最喜好的拚刺刀一樣,展開了免彈械搏!


    我出拳出腳如同閃電,根本讓他們沒有絲毫反應的機會。盡管這五人,也都是些練家子,但是在我麵前,他們的一切本領,都是無法施展。


    事實上,我幾乎沒用多麽氣力,便將這五人徹底製服。我一一收繳了他們的武器,他們像是戰敗者,趴在地上,靜待我的處理。我持槍指向他們,將槍口頂在其中一個看似小頭目的腦袋上,問:“說,為什麽要暗殺我們?”


    小頭目咬著牙說:“我們找的人,不是你。是姓金的,金董。你不該出來。”


    我繼續拷問:“是誰指使的你們?”


    無人應答。


    我提高音量繼續拷問:“是誰指使?”


    我的槍口在對方腦袋上增加了幾分力度。


    他們仍然隻字不語。我冷笑一聲,嚇唬他們道:“好好,很好,不說是吧?不說話,那留著你們還有什麽用?”


    我假意扣動扳機,我能感覺得出來,盡管這幾人表現的相當勇敢,但實際上,他們也動搖了!他們不是死士,盡管訓練有素,但麵對黑洞洞的槍口,他們也是會心驚膽戰,也是會心跳加速的。


    這時候其中一人突然喊了一句:“趙龍,是趙大隊長嗎?”


    一語驚醒夢中人!


    我愣了一下,馬上意識到:這些人當中,有人認出了我!也就是說,他們應該是TL組織的隊員,無疑了!


    我將槍口迅速轉向那個開口說話的人,皺眉追問:“你認識我?”


    那人驚慌道:“認識,認識。你不就是天龍公司的一個骨幹嗎?我們,我們其實也是陳先生,陳先生的人!”他壓低了一下聲音,仿佛是害怕被剛剛從大樹背後鑽出身子來的金鈴聽到。


    我更是吃了一驚。盡管在此之前,我早已判斷出了某些真相,但當真正麵對的時候,我卻有些手足無措。


    當然,我不能再說什麽,也無法再追究什麽。


    我隻能認命麽?


    我蹲下身子,衝那人逼問:“為什麽明明知道是我,還要下毒手?”


    那人身子直顫抖:“我,我,我也是剛認出你,剛認出你來!”


    這時候,金鈴不失時機地走了過來,她如同是一隻受驚之鳥,輕盈地踱步,腳步很輕很柔。


    我給了那人一個響亮的耳光,罵道:“滾,你們給我滾!再讓我看到你們,別怪我,不客氣!”


    他們紛紛站起身,想走。


    我喊住他們:“把槍,拿回去!”


    金鈴被嚇了一跳,似是不理解我的用意。我衝她淡然一笑:“放心吧金鈴,沒事兒了!他們不敢再傷害我們了!”


    正如我預料,這些人揀了槍之後,狼狽而逃,並沒有再出其不意地反擊。


    我挽起金鈴的胳膊,返回公路上。


    那些殺手們離開的很快,轉眼之間,他們已經是千米之外。


    金鈴顫續地問了一句:“他們,他們是什麽人?”


    我簡捷道:“壞人!”


    金鈴愕然,但沒再追問。


    望著那輛狼狽不堪的法拉利,金鈴歎了一口氣。


    我叼起一支煙,道:“幾百萬,就這麽玩兒完了!”


    金鈴若有所思地道:“這就是北京的治安?槍響了這麽久,竟然沒一個警察過來?這裏竟然,還這麽安靜?”


    我深吸了一口煙,道:“這裏是治安死角,是東新區派出所和西新區派出所管轄區域的結合部,這裏發生的凶案和犯罪事件比較多,兩家派出所都不想給自己添麻煩,所以,這裏是一個三不管地帶。”


    金鈴捂了一下胳膊,我順眼望去,鮮血幾乎已經幹涸。


    金鈴突然靠近我,用一隻胳膊攬在我的肩膀上,蠻有感慨地道:“幸虧有你,你救了我,又是你救了我!我真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多了這麽多仇家!”


    我道:“你是富人,是金氏集團的掌舵人,惦記你的人,當然多。好了,反而這幾百萬基本上已經變成了廢鐵,我們怎麽回去?”


    金鈴望著那輛滿身瘡痍的法拉利,忍不住歎氣道:“太凶險了!車毀人傷,這是什麽世道!”


    我攬了一下金鈴的肩膀,道:“好了,咱們走吧。這裏不宜久留。”


    金鈴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轉身,再也沒回頭看一眼。


    我們向前走出去很遠,好不容易才打了一輛黑車,返回望京。


    在金鈴的家門口停下,那黑車司機開口向我們要一百元車費。


    我拎著他的衣領就罵了起來:“你想錢想瘋了是不是,才他媽的幾步遠,就要一百?”


    黑車司機據理力爭:“這麽晚了,誰敢拉你們?晚上要加價,要加價的!風險大,路況也不清。”


    我壞勁兒衝天,一下子將黑車司機推搡著與車門發生了激烈的碰撞,我不喜歡這種趁火打劫的人,在一定程度上來講,這是奸商,是十足的奸商。


    黑車司機從旁邊摸出一根鋼管,試圖用武力逼我就範,我抓住他的手腕,照著他的臉上就是幾個耳光,終於讓他清醒了過來。


    他沒有喝醉,隻是劫財劫錯了人!


    我丟下五十塊錢,黑車司機微微地點了點頭,怔怔地望著我們,猛地鑽回到車上,驅車回駛。


    駛出大約十來米,他突然刹車,開了一扇車窗,探出半個腦袋來衝我罵道:“操你奶奶的,別讓我碰到你!別讓我再碰到你!”


    我笑罵:“早料到你會來這一招了!”將握在手中的一顆小石頭丟擲過去,徑直砸中黑車司機的嘴臉。


    黑車司機一聲呻吟後,狼狽地驅車而逃。


    我不知道,遇到他,是我倒黴;還是遇到我,算他倒黴?


    我攙扶著金鈴上了樓,一切恍然如夢。金鈴扭頭望著我,苦笑道:“又像是拍了一場電影,打戲!”


    我笑道:“是一場英雄救美的戲吧!”


    金鈴道:“應該是,英雄救美第三集!”


    我沒想到受了傷的金鈴,還能保持如此樂觀的心態。


    在一定程度上來講,她的確是一個難得的強者。至少,在此時,她是。


    我們上了樓,金蕊已經睡下。我們躡手躡腳地進了金鈴的房間,我找來了醫用膠布,開始給金鈴包紮傷口。


    好在她傷的並不重,隻是被子彈擦傷了一點皮。


    上了消炎藥,包紮好,我叼了一支煙,仍然覺得有些心有餘悸。確切地說,像剛才那種驚險的場麵,實在是太令人刻骨銘心了!也幸虧是金鈴遇到了我,也幸虧是我那輛凱美瑞鬼使神差地沒了油,讓我坐上了金鈴的車子。


    否則,後果真的是不堪設想。恐怕,我以後再也見不到金鈴了!


    但實際上,在推測這次暗殺事件的同時,我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


    毫無疑問,那些殺手,是TL組織成員無疑了!難道他們針對的,僅僅是金鈴麽?


    我記起了在離開宴會的時候,齊夢燕阻止我與金鈴同坐一車的情景。很明顯,齊夢燕知道這次暗殺行動,她是不想讓我受到牽連,遭遇危險。


    而我,卻對這次暗殺行動,絲毫不覺。


    陳富生又在搞什麽名堂?


    事實,總是比我想象的,要詭異的多。(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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