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逼著停下腳步,逼視著鬆下純一。


    確切地說,此時此刻,我想到了很多,也猜測了很多。


    我甚至想,鬆下純一是日本高官的貼身警衛,既然他以這種方式出現,那麽,TL組織,會不會和日本高層有著什麽重要的關係?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形勢隻能顯得更加緊張,急迫。而TL組織,毫無疑問便是日本用來顛覆中國的一個重要工具。


    這樣想著,我的心裏不由得出了一陣冷汗。


    而此時的鬆下純一,冷冷地望著我,嘴角中繃發出一陣微微的不屑,他的手仍然搭在我的肩膀上,讓我有些憤怒。


    我衝他警示道:“拿開你的手!”


    他照做,淡然一笑:“你得留下。你必須要接受我的挑戰!”


    我反問:“你夠資格嗎?”


    鬆下純一皺眉道:“夠不夠資格,咱們拳腳證明!”


    話音剛落,他便持拳攻來。


    我擋臂迎擊,在他這一拳中體會到了他的凶狠。看來,他今天想要戰勝我,是誌在必得。


    我已經沒有任何退路,隻能應戰。而實際上,一旦應戰,就意味著我至少將進行兩場決鬥。打贏了鬆下純一,還有石川芳子,他們既為同門師兄弟,石川芳子又以這樣一種方式誘我上鉤,肯定是早已做好心理準備,與我一決雌雄。


    我與鬆下純一,更像是在打一場後續的比賽。上次在世界警衛交流會上,我輕易地戰勝他,他則積蓄了能量,借此洗血上次的失敗。日本人就是這樣,有一種永不認輸的精神。


    在一定程度上來講,鬆下純一甚至跟我有幾分想像。我也一直在尋找機會,與Y國侍衛凱瑟夫一決高低。上次警衛交流會上,由於特殊原因,我與冠軍失之交臂,反而是屈居凱瑟夫之下,一直很遺憾,所以一直想找機會證明自己比凱瑟夫強。鬆下純一估計也是同樣的思想,日本人是個很變態的民族,有時候,他們寧可輸給美國人輸給加拿大人,但是絕不甘心輸給中國人。


    這正是鬆下純一千方百計要跟我決鬥的原因!


    有些時候,有些事情,想逃避,是逃避不開的。


    隻有麵對。


    鬆下純一沒有繼續發起攻擊,而是後退半步,擺開姿勢,虎視眈眈地望著我。


    我在他的眼神之中,看出了他試圖戰勝我的信心和決心。而一旁的石川芳子,則抱著胳膊饒有興趣地觀望著,不失時機地向鬆下純一提醒道:“鬆下君,不要太心急,中國有名古話,叫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鬆下純一目不斜視地道:“放心吧師姐,我會把握住的!”


    我也擺開格鬥姿勢,輕輕呼出一口氣,以調節心中的平衡。穩步順滑前進兩步,在距鬆下純一五步遠處穩穩站定。


    這意味著,我與鬆下純一的決戰將由此而展開!


    鬆下純一惡狠狠的盯著我,開始輕快地變換步伐,尋機出手。


    我凝立不動,集中精力鎖定了他的一閃一躍,等待著他的第一輪攻擊。


    我們彼此對望了十餘秒,鬆下純一竟也未急於搶攻!我沉穩的氣勢令他多少感到有些猶豫。畢竟,他曾是我的手下敗將。


    漸漸地,他晃動著並不高大的身軀,以靈巧的步法,於不經意間悄悄縮短了與我對峙的距離。


    他要出手了!


    一念及此,我踏著小碎步飄然後退半步。


    他的速度很快!沒有征兆,他已迅速踢出右腳,黑亮的鞋頭,在昏暗日光的輝映下,象一顆流星橫掃我中路的腰間。


    鬆下純一沒有直接使用冒險的高側踢,而是采用低位擺腿求取主動。


    但是,他卻未能想到我會料敵先機,先他而退。


    此時,我們二人一攻一守,一進一退,動作幾乎在同一時間展開,而且步伐整齊劃一,攻防間的默契就好象事先已排練過很久,其情景真是怪異已極!


    這種情景,正是我故意營造的!


    以退為攻,是一種高明的攻略。不是積蓄能量,而是在對手一次一次的失手中,擾亂他的方寸和陣腳,自己也得以保存體力。


    而且,在一定程度上來說,我之所以會先他而退,正是要引他來攻!在我的記憶中,鬆下純一比較擅長高踢腿,那短而快的踢腿相當有爆發力,往往一腿致人重傷。而實際上,高踢腿對於久經沙場的高手而言,是一種極富冒險的攻擊。隻要他敢使用高踢腿,我便有機可乘,甚或一舉將其拿下!誰知這個並不高大的的日本武士卻有著狐狸般狡猾的嗅覺,他並未上鉤,而是使用了低位踢腿向我進行攻擊!


    確切地說,他的低位踢腿,也是相當有殺傷力的!憑感覺而言,他的格鬥能力,絕對是上升了很大一個層次。


    不得不承認,日本是一個很有上進心的民族,他們經濟發展的快,國民進步的也快。從世界警衛交流會上,高手雲集中那個並不十分出色的日本武士,到今天這種能將低位腿施展的極具鋒芒的一頂一高手,鬆下純一在這段時間中,必定有過‘臥薪嚐膽’的經曆和追求。


    鬆下純一連攻三腿,我卻退了五步。他攻擊很急,力道十足,我退的也相當有節奏,步步為營,每一退間都保持著身體的平衡,並始終讓自己處在準備發力的狀態,蓄勢反擊。


    我嚴密的防守令鬆下純一最終未能占到絲毫的便宜,在接連的幾次快攻之後,他像是意識到了什麽,主動收住攻勢,停止了攻擊。我也趁機一個側滑退步,迅速地與他拉開了距離,我們二人又恢複了最初的遙對狀態。


    至此,我與鬆下純一之戰的第一個小回合落下了帷幕。


    在這一回合中,從表麵上看,我雖落在了退卻防守的下風,但處於主攻地位的鬆下純一卻始終未能找到一擊斃敵的勝機,最後,他終因害怕我會突然發起致命的一擊而放棄了先手,使這場爭鬥又回到了起始的原點。因而,實際上,這第一回合我們戰了個平分秋色,不分軒至。


    在無限製級別的拳鬥中,力量,速度,技巧,經驗等等這一切都是可令拳手製勝的法寶,但對於真正的高手們而言,這些卻僅屬於基本功的範疇!舍此以外,很多人都多少會一兩手必殺的絕招。尤其是那些久經沙場的高手,他們所掌握的絕技就更多。


    在接下來的戰鬥中,我仍然沒有選擇搶攻,隻是凝神注視著他,以靜製動。


    鬆下純一動了!


    這一次,他改變了戰術,一上手便采用了暴風急雨般的強攻!


    隻見他閃電般地跨步上前,大刀闊斧地輪流掄動雙腿,以迅猛的左右側踢急掃我的中路!那兩雙黑色皮鞋就象兩枚碩大的流星錘一樣我身前來回橫掃,逼的我節節後退,暫時無法反擊!


    以鬆下純一側踢的力量和速度,他的任何一踢隻要掃中我的身體,我勢必都會受到重創,因而我隻有一退再退!


    在一定程度上來講,鬆下純一的攻擊當中,帶著極強的仇恨。我不知道這種仇恨是對中國人的仇恨,還是單單對我趙龍的仇恨。


    我一邊撤步躲閃,一邊尋找他的空當。


    鬆下純一這種大開大闔的進攻雖然凶猛異常,但卻很容易攻而怠守,露出破綻,給我以可乘之機!我雖然步步緊退,實則是誘敵深入,一舉攻之破之。


    果然,鬆下純一在連續踢出六七腿後,身形突然一滯,像是突然慢了一小拍。


    千萬不要小看這一拍!僅這短短的不到0.5秒鍾的時間,就足可令我直插其腹地,一舉將其擊倒。


    但是實際上,我並沒有抓住這次機會!


    因為我意識到:這是個陷阱!


    這個陷阱設計得非常巧妙!


    這是他故意露的一個破綻!我敢斷定在這個空當後他必留有一殺斃敵的手段!


    但最讓我佩服的還是他運用的時機,真可謂恰到好處。在第一個小回合的交手中,他主動出擊,但一輪強攻後卻無功而返,於是他在第二回合中瘋狂地猛攻狂打,他是想給我造成一種錯覺:他心急了,失去了理智。


    這種小伎倆怎能瞞過我的眼睛,一開始他急步猛打,便令我心生疑慮。畢竟,他也是一個久經沙場的高手,怎麽會如此急躁不穩?


    最大的可能性,就是---陷阱。


    因此就在鬆下純一身形一滯的瞬間,我不進反退!


    鬆下純一不愧為訓練有素的高手!眼看著就要踏入陷阱的獵物突然逃脫,卻並不慌亂。隻見他和身前衝,而本已處於下落之勢的右腿竟不可思議地的猛然向上回挑,成回絞之勢!


    這才是他的殺招!


    如果我剛才冒然進身,現在恐怕已經中其腿擊。他此踢的精妙不僅是變幻迅速,而且還在於平衡,如雷電般交錯。擊腿的最大難度之一,便是身體重心平衡。重心不穩,極易讓對手找到空當,大肆反攻。因此腿擊必須要以最快的速度變幻重心,維持身體平衡。而鬆下純一沿襲了日本人的特性,身體並不高大,再加上他的苦練,即使是在頻繁變腿攻擊的時候,也能迅速地保持身體的平衡重心,遊刃有餘地擊打對手,甚至是一招斃敵。


    我撤步後退之下,鬆下純一仍緊追不舍,我再退,覺得時機已經漸近成熟,伺機反擊。


    誰知,風雲再變!


    眼看鬆下純一的右腿就要絞空之際,他硬是將身子一扭,回掃的一腿竟突然變向,回絞之勢猛地變為瘋狂的前踹。這個動作應變之快,難度之高,簡直令人歎為觀止!


    就在他的右腿變線直攻時,他的腳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擊向我的腹部。再加之他的轉換速度奇快,因而留給我作出反應的時間便少得可憐。


    但實際上,我早已運籌帷幄。


    就在那隻包著鋼頭的皮鞋與我的腹部接觸的一瞬,我的身體突然迅速一扭,整個人向右側滑開去。


    那隻皮鞋閃電般從我身體一側劃過,掛著陣陣風聲。


    說來也邪門了,許久未見,鬆下純一的打法,與以往有了明顯的變化。我甚至懷疑這家夥苦心研究了泰拳,因為他的每一踢腿,幾乎都有泰拳的影子。泰拳作為國際上殺傷力最強的拳法之一,已經受到越來越多的高手的青睞。但是實際上,鬆下純一對泰拳有了一定的改進,泰拳與日本空手道的融合,其威力著實令人不可小視。


    但是盡管如此,在我麵前,這種強勢的攻擊,亦變得格外渺小。


    我覺得,時機越來越成熟,他鬆下純一已經損耗了大部分的體力,正是我進行反擊的時候。


    而我因為連續以退為守,體力幾乎沒有任何損耗,反而是在他的進攻之間,摸清了他的路數和底細。


    躲閃過鬆下純一的直擊之後,反攻正式開始。


    我迅速地側滑上步,幾乎同時疾速地飛出右腿,目標直指鬆下純一兩腿之間的淫根之處。


    這一擊,並非我陰險毒辣,而是我已不想再浪費時間。


    更何況,對於日本人,我沒有手下留情的慣例。跟日本仇視中國一樣,甚至是遠遠超出這種仇恨,我對日本人的仇恨中,折射出7年的那場侵略,折射出南京大屠殺中的幾十萬亡靈,折射出在抗日戰爭中那幾千萬中國同胞鮮血染紅的民族恥辱。正是抱著這種仇恨,再加上剛才的一再休養生息,我鉚足了力道,像是屠夫在追殺待宰的肥豬一樣,一擊必殺。


    鬆下純一沒來得及做出反應,受擊後踉蹌著後退數步,身體雖未倒下,卻‘啊’地呻吟一聲,捂著襠下連連發出殺豬般的叫聲。


    隨著一聲驚天動地的吼叫,鬆下純一鬆開兩手,咬緊牙關,竟開始瘋狂地向我發起了第三輪進攻。


    他收斂起疼痛與恥辱,直撲過來。


    我看的出來,他前衝的勢頭雖猛,但速度卻明顯有些遲滯。畢竟,剛才那一擊,已經讓他損失了大半元氣。


    望著他扭曲變形的臉,我知道,這一次,他是真的瘋了!


    我沒有再給他任何機會,我飛速地迎了上去,在避開了他的重擊後,右拳結結實實地轟在了他的左胸上。這是我開石裂碑的一拳!鬆下純一的血肉之軀又如何以堪?


    鐵拳擊出,鬆下純一並未被擊飛,呆在原地不動。因為我是速擊速收。


    他是受了內傷!甚至是嚴重的內傷!


    速度可以創造奇跡,出拳的方式有很多種,而真正能避其外攻其內的高手,卻少的可憐。確切地說,這是一種境界,拳速達到一定程度,力度掌握的恰到好處,出拳收拳亦是收發有度。這樣,就可以在對手身體不動的情況下,讓其遭受嚴重的內傷!


    在鬆下純一的身體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之前,我又開始起腳一踹,再次擊中他的兩襠中央,致命之處。


    當然,再大的仇恨,不至於讓我下死手致其死地。因此我隻用了三成力。


    鬆下純一飛了出去,發出陣陣撕心裂肺的吼叫。


    同時,他的身子猛地前傾了一下,噴出一口殷紅的鮮血。


    這一刻,石川芳子也震驚了!


    她火速地迎上去,扶住了瞬間變得狼狽不堪的鬆下純一。


    石川芳子怒望著我,興師問罪道:“你為什麽要下狠手?下流,無恥!”石川芳子甚至想伸手觸探一下鬆下純一命根子處的傷勢,但試量再三,不方便下手。


    我叼燃一支煙,道:“下狠手?我要是對他下狠手的話,就不是現在這個樣子了!”


    石川芳子也沒有繼續抨擊於我,而是擔憂地望著鬆下純一,試探地問道:“鬆下君,你現在到底怎麽樣,能不能抗得住,用不用上醫院?我說不讓你打,你偏偏打!看你現在傷成了什麽樣子!”


    鬆下純一伸手抹了一下嘴角處的鮮血,有氣無力地道:“我,我沒事兒。師姐,師姐,能不能幫我-----幫我打敗他?”


    石川芳子怔了一下:“還是你的傷最要緊。”


    鬆下純一搖頭:“不不,我的傷,沒關係。”


    石川芳子急道:“但是你受了內傷!”


    鬆下純一道:“不,師姐,你答應我,替我打敗這個中國人!為了我們國家的尊嚴,你必須要親自出馬,必須!”


    我有些佩服日本人的國家觀念,但是卻實在不想再繼續糾纏下去。


    然而深負著民族仇恨的二人,怎肯罷休?


    石川芳子終究還是鬆開了鬆下純一,緩緩地站了起來。


    她望我的眼神中,凝聚著一股強悍的殺氣。


    看樣子,我與她的一戰,也再所難免。(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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