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沒有當著付聖冰的麵兒接聽由夢的電話,而是殘忍地按了拒絕鍵。


    付聖冰想一把搶過我的手機看個究竟,我早有預防,沒讓她得逞。然後付聖冰非要纏著我去她家裏作客,我苦口婆心地勸慰半天,終於幫她打消了這個不合實際的念頭。


    最終她委屈地離去,臨走時付聖冰丟下一句話:“老娘再給你一天時間。明天晚上之前,如果不過去拜訪,小心我買TNT炸平你們總部。或者,我到望京大街上裸奔,後背和前胸都寫上‘被望京保安大隊長趙龍強J’的字樣兒,讓你接受社會的譴責和口水。老娘說到做到,不信的話,走著瞧。”


    我可真是怕了她了,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這丫頭,厲害著呢。本來就是個不要命的主兒,後又跟一代雷神齊夢娜狼狽為奸,這會兒工夫道行肯定要更勝一籌。


    望著她的背影,我苦笑了一聲。這才發現原來今天付聖冰竟然穿的相當性感,花邊兒絨裙,黑色褲襪。女士皮鞋踩著嗒嗒嗒的腳步聲,憤然而去。


    遇到這樣一位女俠,實在是我趙龍前生修來的造化。待付聖冰走遠,我找了個沒人的角落,給由夢回電話過去。


    那邊接聽後,由夢率先興師問罪:怎麽了,有情況?


    我問:什麽情況?


    由夢道:不接電話,肯定是正和美女約會呢吧?


    我汗顏地道:你們女人怎麽都這麽多疑啊?我剛剛出差回來,到哪兒跟美女約會?


    由夢道:這麽大聲幹什麽,你這是做賊心虛!現在連老婆大人都不叫了,明明就是心裏有鬼。是不是又有別人取代了我在你心目中的地位?


    我趕緊補叫了十句‘老婆大人’:老婆大人……蒼天可鑒,日月為證,我的心裏隻有你一個人。


    由夢羞答答地道:我信我信。不信誰也得信我們家龍龍哪。這次出差情況還好嗎,有沒有累到?


    我笑道:累倒是沒累到。就是遇到了很多事情。


    由夢追問:什麽事?


    我賣關子道:見麵後再告訴你。你什麽時候有空,我去找你。


    由夢微微一沉思:今天晚上怎麽樣?


    我頓時愣了一下:什麽,晚上?你,你沒在首長處?


    由夢道:在呢。晚上我請個假就行了,張秘書現在對我挺好的------


    我馬上皺眉打斷她的話:你說什麽,張登強他對你挺好?這小子還死性不改嗎?欠收拾的!


    由夢趕快解釋道:你可別誤會。這個‘好’不是那個好,意思就是,就是,我跟他請個假什麽的,他都挺痛快。有時候還幫我值班兒呢。


    我虛張聲勢地道:千萬別被他的外表所迷惑,別被他的糖衣炮彈所腐蝕。還是離他遠點兒為好,怎麽由局長還用這種人負責首長處呢,抽時間我得找嶽父大人談談,調走他。他在那兒,我不放心。


    由夢嘻嘻地道:行了行了。就你愛吃醋。那我們說定了喲,晚上八點,你來駐地接我。你不知道,本人特別想你。


    我幸福地打了個冷戰:真的?真的想?


    由夢道:嗯啦。每時每刻,分分秒秒。都在想。現在,也在想。


    由夢的柔情蜜語說我的心裏直癢癢,巴不得現在就奔赴駐地瞧一瞧心愛的人。我美滋滋地道:讓老婆大人牽掛的滋味兒,真好。


    由夢道:真的嗎?


    我道:千真萬確。


    ……


    掛斷電話之後,我良久地沉浸在幸福之中,由夢的身影,反複地腦海中跳躍。


    愛之切切,相思之濃濃。我在心裏千萬次地呼喚著愛人的名字,一陣微風吹起,像是攜帶了由夢的氣息,我深吸了一口,頓覺美不勝收。那種感覺,好過初戀。


    戀愛中的男人總是掩飾不住內心的幸福,當我重新返回辦公室的時候,眾位美女都目不轉睛地瞧著我,齊夢燕開口追問:“得什麽美事兒了,是不是被付聖冰親了?嘴都合不上了。”


    我暫時將幸福收攏,皺眉望著齊夢燕:“積點兒口德行不行?”


    齊夢燕猛地將棒棒糖咬斷:“本小姐實事求是嘛,你心虛什麽?”


    或許是心情一直處於緊張狀態,再加上奔波的勞苦,我迫不及待地洗了個澡,然後躺在床上,準備去見周公。


    丹丹推門而入,坐在我的床頭。


    我推辭道:“今晚就免了,明晚吧。我想睡一覺。”


    丹丹拿出手機瞧了一下時間:“趙大哥,給我十分鍾,我閉著眼睛,我隻幫你按一個穴位。”


    我一怔:“什麽穴位?”


    丹丹輕笑一聲,將我的手拎了過去。我隻覺得手腕處一陣輕癢微痛,不由得疑惑起來:“這裏是什麽穴位?”


    丹丹賣起了關子:“如果你答應讓丹丹天天幫你按這個穴位,丹丹就告訴你。”


    我苦笑道:“是不是在算計我呢?還搞的這麽神秘!”


    丹丹用手指稍一加力,摁了一下我的手腕兒:“答不答應?”


    我告敗:“答應。那你告訴我。”


    丹丹一邊按一邊說道:“這裏呀,是陽溪穴。”


    我再問:“功能,主治?”


    丹丹略顯支吾:“這個,這個暫時不能告訴你。除非,除非你答應丹丹,不準生氣,不準不接受按摩。”


    我深深地點頭:“絕對不生氣,絕對接受。快說。”


    丹丹眼珠子輕輕一眨:“也好。現在是時候告訴你了!否則,一直讓金總蒙受不白之冤。”


    我更是詫異:“這關金鈴什麽事?”


    丹丹輕輕按壓著我手腕處的陽溪空,道:“你還記得上次在伊士東酒店,金總要找人給你做保jianan摩的事情吧?”


    我點頭:“記得。怎麽了?”


    丹丹道:“那天你還誤會了金總。其實金總為了你,是一片苦心哩。金總在這兒住的時候,經常跟我聊天,聊你的健康問題。而讓我們最擔心的,就是你的吸煙問題。你每天要抽好多煙,你知不知道那有多傷身啊?”


    我不解地追問:“這和抽煙又扯上了什麽關係?”


    丹丹微微一思慮,接著道:“後來金總不惜重金,請來了一個保健養生專家。這個專家最擅長用按摩穴位的方法,輔助治療各種疾病,或者預防。金總請她來,主要是想幫你,幫你----戒煙!”


    我頓時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說,按摩陽溪穴,能夠戒煙?”


    丹丹點了點頭:“所以說,你錯怪了金總。那天金總安排專家給你按摩,本想是小試牛刀。誰知你不肯,反而誤會了金總。金總其實也把這個重任委托給了我,我那段時間經常出去,就是去見那個保健專家,跟她學按摩陽溪穴的技巧。據丹丹了解,金總為了讓專家教我真本事,給了她一百萬的酬勞!”


    我一怔:“什麽,一百萬?”


    丹丹再點了點頭:“金總為了你的身體健康,可是不計成本呢。當然,她也不在乎你知不知道,隻是默默地為你考慮。金總,真是個好人。”


    不知為什麽,丹丹說到這裏,我的心裏突然湧進一股強烈的歉意。我問丹丹:“既然是為了我好,那她為什麽不直接告訴我,繞這麽大彎子幹什麽?”


    丹丹道:“當然是害怕你不肯接受治療呢。你是個大煙鬼,金總知道戒煙不容易,害怕沒你下不了決心,所以才不敢告訴你。本來想用這種暗渡陳倉的方式,幫你治療,幫你戒煙。誰想你不光不領情,還誤會了人家。”


    我沒再作聲,隻是在心裏默默地感激著金鈴的恩惠。我趙龍何德何能,讓金鈴如此掛牽?


    其實掐指數一數,我身邊的女孩子,但凡真正關心我的,都曾勸我戒煙。由夢當初也試過,卻沒能讓我鼓起勇氣與香煙分道揚鑣。戒煙是一件太難太難的事情,在我看來,戒煙的難度,絕不亞於讓我學女人生孩子。我是個名副其實的大煙鬼,每天至少兩包煙,沒事兒的時候,隻要超過五分鍾嘴上沒叼煙,便覺得渾身不舒服。


    丹丹輕撫著我的手腕兒,不斷地按壓揉捏著,我半睜著眼睛望著她,很感激。也許我趙龍的生命是有限的,但是在我有限的生命裏,我會牢牢記住這些給過我幫助的人的名字:


    丹丹,金鈴,付聖冰,付聖依,程心潔,阿勇……等等,等等。


    是他們,讓我相信,這個世界上,還是好人多。


    或許是太累了,心裏思慮著一些事情,竟然睡著了。不知睡了多久,醒來之後,竟然發現丹丹仍然坐在我的身邊,攥著我的手腕兒。


    丹丹見我醒來,身體微微一促,笑道:“趙大哥你醒了,你太累了,剛才還說夢話呢。”


    我揉了揉眼睛:“什麽,我說夢話了?”


    丹丹點了點頭:“嗯。我也沒聽清你說了些什麽,但是能看出來,你很累。趙大哥,你需要好好休息休息。”


    我道:“我知道。謝謝你丹丹。”攥過她的小手,感激地望著她。


    丹丹略顯羞怯地低下頭,暗自輕笑。或許在她看來,我的一句肯定,便是對她最高的獎賞。


    下午五點鍾,我坐在辦公室裏,翻看著最近的一些執勤資料和文件。


    從這些數據和文字當中,我能感覺得出來,我走的這些天,李群濤和金彪沒少操心,大隊的工作有條不紊,沒出什麽簍子,大隊秩序井井有條。


    這兩人,簡直是我的得力助手。有他們在,確實讓我很省心。五點一刻,眉姐親自打來電話,說是去總部赴宴。


    剛要收拾東西準備前往,又一個電話到來。這次是趙光成打來的,目的相同,是參加接風宴。隻不過,趙光成的話中難免帶有一些拉攏的成分,他又用他那三寸不爛之舌,試圖培養我做他的親信。我嘴上敷衍著,心裏卻暗暗罵道:你算老幾,你也配?


    到齊夢燕那裏招呼了齊夢燕,準備驅車赴宴。


    而齊夢燕卻像是要去拍電影一樣,好一陣梳妝打扮。我等了她足足二十分鍾,她才從臥室裏走了出來。


    還別說,當她邁著輕盈的步子,緩緩走出的一刹那,還真給我一種驚豔的感覺。這丫頭,不打扮已經是傾國傾城,一經打扮,簡直如同天仙下凡,嬌豔欲滴。她穿了一套節日盛裝,性感但不張揚,黑色是主色調,下身略顯緊身,輕便的長筒靴更是間接地映襯出了她修長曼妙的身材。她戴了兩個金光閃閃的大耳環子,輕微一動閃爍著耀眼的光華,珠光寶氣,不失情調,不失高貴。


    我不由得拿她開起了玩笑:“準備去相親啊,打扮的這麽隆重。”


    齊夢燕一身香氣地湊了過來,雙手扶在我的肩膀上:“不隆重點兒不行呢,做女人,要對自己狠一點兒。”


    我扭頭上下再打量她:“夠狠!這一身下來,傾倒眾生哪。”


    齊夢燕將腦袋湊到我麵前,含情脈脈地輕問:“那有沒有傾倒你呢?”


    我笑道:“你猜。”


    齊夢燕收斂住自信的笑意,拿開雙手,略顯失望地道:“難道你就從來沒有抱著欣賞的態度,麵對過我嗎?”


    我苦笑道:“齊政委,別瞎想了,否則誤了時間!記住,今天晚上,可是有節目。別忘了,帶上家夥。”


    齊夢燕輕輕撩起上衣,露出了紅色的女士腰帶,腰帶上一個精致的小槍套。她鬼使神差地從裏麵摸出一把小巧玲瓏的手槍:“放心,本政委一直是隨身攜帶,防se狼,防殺手。”


    我點了點頭:“那就好。謹慎一點兒,還是好一些。”


    齊夢燕一笑,扭頭,往外走。


    我隨她一起出去,徑直出了樓門,走近豐田凱美瑞。


    這一路上,我們沒說幾句話。徑直駛到天龍總部,見院子裏已經聚集了很多大隊級骨幹,而門口,趙光成竟然親自與參會的諸位骨幹握手歡迎,滿臉笑容。


    待我和齊夢燕從車上下來,趙光成自然也笑著朝我們走近一步,並伸出一隻手:“小趙小齊,你們可是姍姍來遲啊。不過不要緊,我告訴你們說,今天的接風宴,不光是為了陳先生,還有你們的份兒。這幾天你們護駕有功,所以今天的晚宴,你們得唱主角啊!”


    我和齊夢燕象征性地與他握了握手,齊夢燕伶牙俐齒地道:“哪敢哪敢呢!我們哪唱得了主角!頂多,是兩個跑龍套的!”


    趙光成笑道:“謙虛了吧!太謙虛了!”一撫自己那傲人的中分發型,笑容格外和藹。


    我們一邊客套一邊往裏走,已經陸續有幾個大隊骨幹跟我們打招呼。齊夢燕扭頭瞧了一眼趙光成,冷哼了一句:“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我伸出手指衝她‘噓’了一聲:“隔牆有耳。”


    齊夢燕兀自地叼上一顆棒棒糖,聳肩不語。我們幹脆紮在骨幹堆兒裏,跟他們閑聊了起來。


    聊了大約有三五分鍾,一個熟悉的身影,突然撥開人群,拉著我的胳膊往外走。


    是喬靈。


    她倒是沒像齊夢燕那般細致打扮,一身樸素的運動裝,掩飾不住她的美貌和身材。


    喬靈拉著我在一處無人的角落站定,樣子顯得有些急促。


    我叼上一支煙:“怎麽了這是?”


    喬靈左右瞧了瞧,將嘴裏嚼著的檳榔吐在手心,隨手一扔,準確無誤地丟進了垃圾筒裏。她的眼神有些飄忽不定,確定周圍沒人後,才定下神,神秘兮兮地趴在我的耳朵上,輕聲道:“師兄,今天晚上,要出大事兒!”


    我頓時一驚,心想喬靈怎麽看出來了?我追問道:“出什麽大事?”


    喬靈俏眉微皺地道:“你難道沒感覺出氣氛有些異常嗎?所有的人都挺反常的,陳先生在辦公室裏玩兒了一下午劍道,他很少舞劍,頂多就是在健身房練兩下;眉姐更奇怪,腰裏還別了槍,是兩把-----”喬靈繼續壓低了聲音:“你是知道的,眉姐從來不帶槍的!還有趙總,他更奇怪,你看今天,他親自跑到門口迎接骨幹,這可是大年初一頭一回啊……”


    我笑道:“別瞎猜了!接風宴會,能出什麽事?”


    喬靈道:“師兄,你真的沒看出來嗎?”


    我故意裝糊塗:“沒看出來。別多想了,宴會上吃好喝好,才是最重要的!聽說今晚的餐飲標準,相當高。要不要去廚房參觀一下進度?”


    喬靈疑惑地望著我,似是對我的鎮定,表示莫名其妙。


    而實際上,我豈能感覺不出,這表麵上看起來平靜正常的院子裏,每個骨幹,或許都帶著心事,帶著秘密。


    正如喬靈所推測的,也許有一件大事,即將拉開序幕。(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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