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此時此刻,陳富生有些詫異於我過度的鎮定,但他還是饒有興趣地盤腿而坐,叼燃一支煙,耐心地聆聽著我的故事。


    我也鎮定地掏出一支煙,叼上,說道:“陳先生,還記得你為我辦了第一場接風宴嗎?說實話,那場接風宴,可是讓我大開眼界。什麽女體盛這樣垃圾的東西,也被搬了上來。哼哼,簡直是可笑至極。一群中國人,卻如此崇尚日本的垃圾文化,你們不覺得可恥嗎?”


    陳富生猛地將煙頭掐滅,打斷我的話:“趙龍,你現在還有什麽資格,發表這樣的感慨?”說話間已經掏出了手槍,握在手中。


    眉姐不失時機地湊了過去,從陳富生手中拿過手槍,勸道:“富生別急,聽聽他的故事。這種害群之馬留著也沒什麽用,他充其量隻不過是為我們講幾個故事而已。”


    我眼睛的餘光已經感覺到了眉姐正在用麵部表情為我傳遞某些信息,而且,我還察覺到她不動聲色地做了某些小動作。她的手法相當靈活,以至於沒有任何人察覺到。


    而陳富生果真熄了憤怒,重新坐穩在椅子上,瀟灑地一揮手:“你繼續說。”


    我笑道:“當時,你為了試探我,派遣聖鳳偽裝成公安部的臥底跟我取得聯係,我是既不敢與之過分接頭,也不敢無所反應。因為如果我與她接頭,那我的身份勢必會徹底暴露。反之,如果我對此事無動於衷的話,你便更加懷疑我的身份。所以為了取得你的信任,我迫不得已將聖鳳的事情向你作了反映。但戲,總得演下去。你將計就計,隨即又設計了另外一場試探。試探的內容,就是要讓我親手槍殺聖鳳。”


    陳富生插話問了一句:“這麽說,在這個時候,你已經確定了聖鳳是我試探你的工具,而不是真正的公安部臥底?”


    我搖了搖頭:“確切地說,當時我並不能確定。隻是初步猜測。但是從你遞給我槍的那一刻起,我就確定了這一點。”


    陳富生一驚:“哦?你是怎麽確定的?”


    我道:“我不知道是你的疏忽,還是你沒考慮到一點。當時你遞給我的是一把七七手槍。我對這種手槍了如指掌,七七手槍口徑是七點六二,槍長一四九,空槍重量為五百克。而你在遞給我的時候,卻說槍裏有兩發子彈,上了兩發彈的七七手槍,重量當然與空槍不同,我更加堅信,槍裏沒有子彈。當然,憑這一點,我也更加確定,聖鳳隻不過是你用來試探我的一個角色,僅此而已。這也正是我果斷地向她開槍的原因。”


    陳富生微微地點了點頭:“你的確是夠機智。看來,我還是低估了你。”


    我接著道:“但是聖鳳一事,並沒有成為你試探我的終結。在此之後,你又多次對我進行試探。我想現在你一定很奇怪,那次刺殺行動是怎麽完成的,對嗎?”


    陳富生一擺手:“你不用解釋了,你的身份一暴露,我已經知道答案了。這隻不過是你和老由之間策劃的一場騙局。這種並不高明的把戲,竟然讓我誤信了你對天龍組織的忠誠。我犯了一個大錯誤。你的確是有勇有謀,每一步都走的那麽穩健。而且你的貪婪和hao色,甚至還一度地讓我覺得,你已經褪了色,已經被社會這個大染缸漂的不黑不白。直到現在我才明白,這一切,都是你的偽裝。”


    我道:“你完全可以這樣理解。刺殺行動之後,你又連續對我進行了數次試探。秘第17號會議的召開,又讓你計上心來。你故意讓我到由局長那裏去弄這次會議的警衛部署,並再三地囑咐我這份警衛部署方案的重要性。而實際上,你的算盤打的很精細,因為我一旦將這份部署方案弄到手,我就徹底暴露了!你了解由局長,知道如果我能搞到它,那就隻有一個解釋,我是由局長安排進入天龍公司的情報員。因為隻有這一個解釋,才能說明我得到這份方案的渠道。但由局長早已料到你這一招,所以,你失算了!我將計就計,並沒有上你的套。”


    陳富生糾正道:“等等。我覺得你的記性不是太好,我讓你去弄警衛部署方案,是獵兔刺殺行動之前的事情。沒有那份警衛部署方案,我們的獵兔計劃就無法實施。”


    我笑道:“不錯。是我記錯了。你的這幾次試探,用心良苦,設計巧妙。”


    陳富生打斷我的話:“但是我不容否認的是,這些都被你化解掉了。現在想一想,你可真狡猾。”


    我反問道:“哦?更狡猾的人,難道不是你嗎?一次次的試探,你不惜代價。尤其是前幾天,你竟然打起了‘野鷹’的主意,想利用野鷹來試探我的身份。但是你的算盤徹底落空了!”


    陳富生一擺手:“你錯了!我的盤算並沒有完全落空。李樹田,不是因此而暴露了嗎?隻是我很疑惑,難道,在這之前,你已經知道,野鷹是我和岡村先生給你下的套?”


    我冷哼一聲:“不錯。野鷹不過就是你的一顆定時炸彈,他隱藏在公安部內為你們做事,為你們提供有利的情報。而且,當初林副部長遭受一係列陷害被雙規,野鷹應該都是參與者和策劃者。他是你們潛伏在公安部內部的王牌臥底。這張底牌曾經讓公安部內出現一陣騷亂,甚至是內訌。但是沒有不透風的牆,野鷹的身份,終於遭到了公安部領導的懷疑,後來幾近暴露。在他還沒有完全暴露的情況下,你還不忘利用他達到自己最後的目的。這個目的,就是試探我。你先是設計讓我和石川芳子一起去伏擊野鷹,而後添油加醋製造出一種特殊的氛圍,迫使李樹田暴露了身份。而後,你又將野鷹帶到日本,繼續利用他對我進行試探。如果我猜的沒錯,你這是一步死棋。野鷹這個人,對你們來說,其作用已經被你們榨幹,在他暴露的那一刻起,他對你們來說已經沒有了任何價值,相反,是一重大隱患。因此你們決定將他鏟除。而你們不甘心讓他死的太沒價值,所以,你們借了我的手。既鏟除了野鷹,又試探了我的身份。可憐的野鷹,直到臨死時才明白,他一直被你們玩弄於股掌之中,他本以為自己用了苦肉計受盡了皮肉之苦,你們真的會好心好意地接他去日本安身避難。卻沒想到,在他受盡了所有的折磨之後,等待他的,卻隻有死亡。”


    陳富生哈哈一笑,突然拍了拍手:“分析的真精彩,也很正確。我很佩服你的邏輯思維能力。不錯,事實是這樣。正如你所說,野鷹在公安部暴露的那一刻起,他對我們的價值,就已經消耗殆盡。存在的,隻有威脅。不過還是岡村先生急中生智,設計了這一箭雙雕的苦肉計。從而誘使李樹田暴露,也借你的手,除去了這個已經沒有任何價值的野鷹。”


    我道:“不知在我槍殺野鷹的時候,你有沒有注意到一個細節?”


    陳富生微微一愣:“什麽細節?”


    我道:“當我接過石川芳子遞過來的手槍之後,我沒有直接槍殺野鷹。而是在他大腿上開了一槍!”


    陳富生道:“不錯。當時我的確有點兒費解你為什麽要浪費這顆子彈。但是我覺得你是個狠角色,也許你是陶醉於別人的痛苦,喜歡用別人的痛苦來增加自己的快感。”


    我冷哼道:“可悲的陳先生,你可真會裝。我敢肯定,你早就看出了我開那一槍的真正用意。隻是你一直隱忍不言。雖然我不知道原因,但是我敢肯定這一點。”


    陳富生皺眉望著我:“哦?”


    我道:“你行事高深莫測,我不相信,這麽簡單的伎倆你會看不出來。野鷹是你們用來試探我的工具,在野鷹看來,你們當然不會真的讓我開槍打死他。否則,野鷹也不會在整個受審過程中,表現的那麽從容。你們在此之前,已經將所有的橋段安排妥當,你們肯定告訴野鷹,槍是空槍,沒有子彈。這正是我沒有將野鷹一槍斃命的原因。你一定還清晰地記得,在我朝野鷹大腿上開了那一槍後,他那驚愕誇張的表情吧?他沒想到,你們給我的槍裏,會裝了子彈。他到臨死的時候,才知道自己被你們戲弄了,他是在拿自己的命,為你們做出了最後的貢獻。”


    陳富生道:“趙龍就是趙龍,分析的頭頭是道。但是我仍然有一點不太明白,希望你在臨死的時候,能為我解答。”


    我笑道:“我當然樂意。我喜歡答疑解惑。現在,這麽多槍口對著我,也許我唯一能留下的,就是自己潛伏進入你們這個反動組織後的心得體會。”


    陳富生正欲再說話,眉姐突然插話道:“富生,聽他這麽多廢話幹什麽。現在已經是大年初一了,我們是不是-----”


    陳富生打斷眉姐的話,猛吸了一口煙,笑道:“我喜歡聽別人講故事。大年初一,能聽到這麽精彩的故事,能暴露出一個這麽有價值的害群之馬,這難道不是一件幸事嗎?”


    眉姐一皺眉,倒也隨他。陳富生繼而一笑,接著問道:“到現在我仍然覺得很奇怪,當初既然你是接受了由老頭的指示,進入天龍公司。那你為什麽要從華泰入手?難道,你就不擔心,自己的潛伏計劃,會落空嗎?”


    我道:“你不應該向我問這種近乎弱智的問題。很多時候,旁敲側擊往往有著出其不意的效果。如果我直接進入天龍公司,那麽我敢相信,我所接受的考驗和試探,將會多的多。更何況,當時有可靠情報表明,你們正在策劃一個‘摘鋼盔行動’,而我就是這個行動中的重要目標。因此我斷定,無論我去幹什麽,你們都有辦法將我拉靠進天龍公司。主動進入虎穴和被動進入虎穴,差別相當大。隻有被你們請來,才能真正被當成是客。”


    陳富生點了點頭:“你說的沒錯。”


    我笑道:“隻是你很狡猾。你一直在我身邊埋伏了一個王牌臥底。這個人,就是齊夢燕。”我將目光瞧向一旁的齊夢燕,她正表情複雜地望著我,驚愕的嘴巴,一直沒有合攏。


    陳富生道:“你能告訴我,你是怎麽識破她的身份的嗎?”


    我故意賣了個關子:“對不起,職業秘密。不過說實話,如果不是提前知道了齊夢燕的真實身份,我也不會將計就計利用她來取得你的信任。齊夢燕就像是我們之間的一個翹翹板,你翹我,我翹你,一場遊戲,一場夢。”


    陳富生哈哈笑了起來:“你真幽默。看起來,齊夢燕的確影響了你。你現在變得,很有詩意。”


    我道:“更有詩意的人,是你陳富生。”


    陳富生道:“你這是在誇我呢,還是在諷刺我?好吧趙秘書,我想今天的故事,可以到此為止了。你這些動聽的故事,可以去講給閻王爺聽了!閻王爺他老人家,也許會很感動,甚至會派你去執行更驚險的臥底任務。哈哈。”


    我頓時一驚:陳富生竟然改稱我‘趙秘書’?


    隻見陳富生很輕巧地從眉姐手裏接過手槍,輕輕地朝前走了兩步,將槍口對準了我。


    我不失時機地再幽了一默:“陳先生,聽煩了故事,也不至於非得要我的命吧?”


    陳富生道:“怎麽,你也怕死?”


    我將煙頭丟在地上,狠狠地踩滅:“我不怕死。怕的是死了沒人幫忙收屍。那是一件很殘酷的事情,不是嗎?”


    陳富生道:“這個好辦。在站的人,都可以效勞。你放心,我沒有虐屍的習慣。作為對手,我尊敬你。因此我不會對你施以酷刑逼你跟我們合作,或者從你嘴裏掏出什麽有用的東西。我知道,那樣做沒有絲毫價值;但是作為敵人,我必須消滅你。”


    我笑道:“正義是消不滅的。你消滅了一個,會有千千萬萬個為正義不懼犧牲的人,繼續對抗邪惡。”


    陳富生打開手槍保險,笑道:“你像是在拍電影。你的陳詞,像是革命先烈。但是我不能不提醒你,即使你死了,你也不會成為烈士。因為,由老頭不會把一個沒有完成任務的臥底的身份,公諸於事。我很了解他。所以說,不管你付出了多少努力,也不管你是以怎樣一種方式含淚九泉。你最終的命運,隻不過是一個被誤殺的反動份子。你不會流芳千古,你隻會臭名遠揚。”


    我皺眉道:“哦?臭名遠揚?有多臭,比臭豆腐還要臭?”


    陳富生陰險地一笑:“要多臭有多臭。也許你本來並沒有多臭,但是你難道不覺得,把一個死人搞臭,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嗎?我可以把你杜撰成各個版本,可以讓你死在ji女的床上,也可以讓你死在九陽橋橋底,我甚至可以讓你死在日本AV電影的拍攝現場。你應該能夠想象,那會延續出怎樣動聽的故事來。”


    我道:“你真卑鄙。”


    陳富生道:“卑鄙的人,是你。你褻瀆了我的信任。就憑這一點,我完全可以抹黑你的人生!但你放心,我的槍法也不是太差,我不會像你對待野鷹一樣,兩槍才解決你。隻要一槍。”


    我一拍胸膛:“現在我人已經在你手裏,幾十支槍口對著我。來吧,我喜歡聽子彈飛翔的聲音。”


    陳富生持槍逼近於我,手上加了幾分力,槍口頂在了我的太陽穴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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