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麵坐著一群穿著日本空手道服的日本人。


    正是山本信隆帶領的日本警衛代表隊。山本信隆坐在中央,竟然是敞開了胸膛,將雙腳搭在前麵那人的肩膀上,閉目養神。前麵那人悄悄地捂住了鼻子,一副受盡淩辱的樣子。


    山本信隆,真是個人才!


    由夢禁不住笑罵:將自己的舒服,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卑鄙!


    我道:日本人的形象,都被他一個人給玷汙了!


    由夢將了我一軍:日本人有什麽形象?


    我趕快道:對對對。根本就沒形象,被他這一玷汙,形象更差了!


    擂台之上,李正和帕布羅克繼續對峙。


    虎視眈眈之間,帕布羅克突然發出奮力地反攻。


    這種反攻,算得上是一種困獸之鬥。在經曆了李正連續的攻擊之後,此時的帕布羅克,早已沒有了當初的風采,擊拳出腿之間,竟然顯得那般呆滯無力。


    李正對於帕布羅克的進攻,並沒有引起足夠的重視。或許是他覺得自己勝局已定,帕布羅克即使吃出吃奶的勁兒,也無法扭轉這種局麵。但是他想錯了,帕布羅克無疑是一位出色的美國勇士,他如同犀牛一般朝李正頂了過去,表麵上身體笨重動作遲緩,實際上卻是力道十足,殺氣沸騰。


    一時間,李正竟然被帕布羅克抱住腰身,掀翻在地。


    李正這才醒悟過來,轉身擰腰迅速從地上翻了起來,不敢再有半分懈怠。


    帕布羅克不斷地發起猛烈衝擊,試圖在用盡全力,壓住內傷,去攻擊敵人,創造奇跡。


    而李正也沒有急著反擊,而是警惕地關注著帕布羅克的攻擊動向,或側身躲閃,或發起挑逗。


    此時的情景,讓我們不由得聯想起了西班牙的鬥牛士。帕布羅克像是一頭發了瘋的野牛,隻能依靠猛烈的衝擊,來抵禦對手。而李正也正如一位機智敏捷的鬥牛士,閃躲著野牛的橫衝直撞,以逸待勞。


    這種情況的結果,無非有二。


    一種是李正被帕布羅克的猛烈攻擊襲到,從而受傷,讓帕布羅克有機會與他進行拳腳搏鬥;一種是帕布羅克屢次進攻全被李正化解掉,一直疲憊下去,直到沒了力氣,被李正輕易反攻。


    而實際上,帕布羅克做出的這種困獸之鬥,實屬無奈。上一局,他舊傷複發,又添新傷,體力已經大打折扣。但是不得不承認,美國人的確是有一種傲慢向上的精神的,帕布羅克覺得自己如果按照常規打法,勢必占不到絲毫便宜,甚至會很快戰敗。因此他選擇了這種衝鋒式的戰術,一次次地向李正衝鋒,而衝鋒的勢能能夠在接近對手的一刹那,轉化為巨大的攻擊力,隻要擊中對手,便可重創。當然,這種衝鋒式戰術的弊端甚至要勝過優勢,因為這樣做會過快地消耗體力,一旦讓對手抓住機會反攻,自己悲慘命運便會注定。


    但是帕布羅克也許沒有別的選擇。他正是在用這樣一種方式,試圖點燃唯一的希望,扭轉乾坤。


    而這種希望,卻又是那般渺茫。


    李正也算是久經沙場,他怎能看不出帕布羅克的心思。在連續地躲避了帕布羅克十幾次自殺式的衝鋒之後,李正終於開始醞釀反擊。


    帕布羅克再一次衝鋒而至,李正瞅準時機,一個側身借力,飛出一腳,踢中帕布羅克的腰部。


    帕布羅克向前拱身好幾步,差點兒沒跌倒。


    而就在這一刻開始,帕布羅克意識到了自己命運,已經無法改變。


    但是他並沒有停止衝鋒。


    哪怕是他衝鋒的力度,越來越弱。


    這正如敵我交戰,勇士寧可死在衝鋒的路上,也不會畏手退縮。對於勇士而言,能夠死在衝鋒的路上,是一種至高的榮耀!


    帕布羅克再一次衝鋒,但他衝鋒的力度和速度,已經無法對對手造成任何威脅了。


    李正這次沒有躲避對手的衝鋒,而是站直了身子擺好了姿勢,直待帕布羅克衝來之時,施展犀利的一拳,擊中了帕布羅克的下巴。緊接著,又是一陣腿攻,帕布羅克的衝鋒,在李正的迎擊之下,變得毫無意義。


    李正乘勝追擊,開始進行大反攻。


    但正在此時,鈴聲響起,本局結束。


    毫無疑問,這一局,又是李正獲勝。


    此時的帕布羅克,似乎已經是筋疲力盡。臉上的汗水嘩嘩地往下滴落,他粗喘著氣,衝李正露出一絲友好的微笑。


    李正表情窘異地回之一笑,攥緊的拳頭緩緩鬆開。


    返回休息角落,齊處長親自為李正擦拭汗水,問:現在感覺怎麽樣?


    李正微微地點了點頭:還行。


    齊處長道:這一局打的很好。至少你穩住了,穩住之後後麵就有反攻的機會。現在帕布羅克基本上敗局已定。


    李正道:咱就不要落井下石了!帕布羅克也是位勇士,我隻是沒忍心,否則的話,我根本不會給他機會反衝。我隻是,隻是想讓他在擂台上多戰鬥一會兒。


    齊處長道:你得保存體力。擂台上同情對手,是一種-----


    李正打斷齊處長的話,笑道:我知道。但是帕布羅克的確值得我讓步。


    齊處長道:在擂台上手軟,不是對對手的尊敬,而是對對手的諷刺。李正,你要調整好心態。


    李正道:我知道你的意思。領導,我也知道該怎麽做。


    齊處長輕歎了一口氣。他其實並不是想勸李正趕盡殺絕,而是在為李正做長遠打算。從一定的角度而言,的確如齊處長所說,擂台如戰場,不能手軟。在品格高尚的對手麵前不用全力,是一種不敬。因為你的行為本身就欺騙了對手。但是習武者也並非草木,都有感情,麵前畢竟是一個活生生的人,現實使得我們必須要將對手打倒,才能完成並實現自己的目的。戰場上沒有亞軍,因為亞軍意味著死亡。擂台上的亞軍雖然可以避免死亡的命運,但卻也要付出慘痛的代價。這是一個強者的天下,強者同情弱點,並無不妥。但是卻也違背競技法則。


    競技是為了什麽?一或說,是為了切磋交流,互相學習,互相提高;一或說,是為了展示自己,提高聲威;再或說,是為了某種榮譽,某種地位。


    但是本次交流會上,各國代表的心思卻不盡相同。每個人或是為了榮譽,或是為了名利而戰,都將對手視為真正的敵人,使出最殘酷最凶狠的搏擊手段,欲置對手於死地。當然,也有不少人並沒有將擂台當成是炫耀武力痛擊對手的發泄平台,比如說李正,他每次與對手決鬥,都是帶著感情,帶著仇恨。在與日本人對決時,他像是一頭饑餓的獅子,沒有絲毫手軟的餘地;但在與其他國家的對手決鬥時,他又突然變得多愁善感,不想以殘酷的手段擊敗對手,從而屢屢讓步。


    第四局拉開序幕,也已經預示了勝敗的終結。


    已經筋疲力盡渾身是傷的帕布羅克,再沒了力氣發動下一次衝鋒。


    李正咬了咬牙,以一係列的快拳快腿,發動了反攻。


    帕布羅克被李正一記快腿擊倒在地。


    裁判過去為他數秒。


    十秒鍾,他沒有爬起來。


    反而是李正,向他伸出了右手,將他拉了起來。


    帕布羅克感激地一笑。


    當裁判舉起李正的右手,宣布李正獲勝的一刹那,這個世界沸騰了!


    幾乎半數的觀眾情不自禁地站了起來,用掌聲記錄了這一刻的榮譽。我們奔上擂台,幾個中國警衛代表,將李正高舉在空中。


    帕布羅克沒有直接走下擂台,而是湊到我的麵前,伸出大拇指:中國警衛,這次會是NO.1.你們真的很棒!


    我擁抱了一下帕布羅克,輕拍著他的後背:你也一樣,帕布羅克。你表現的很好。


    帕布羅克一聳肩膀笑道:謝謝你老朋友。我為你們祝福,我和我的美國朋友,都為你和李正祝福。


    確切地說,李正這一場的勝出,已經意味著,他完美地進入前三甲的行列。


    但是不容置疑的是,接下來的戰鬥,還會更加殘酷。


    李正勝出,我接下來要麵對的,是日本代表山本信隆。


    報仇的機會,終於來了!


    這一天,我等了太久太久。(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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