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遇遇哪都好,就是眼光不好。邵炎雖然家裏有錢,可那是他家裏有錢,他用起來沒那麽自由。而浩淼就不一樣了。浩淼賺的每一分錢,落遇都可以大大方方用,不用擔心別人說三道四,”範雯萱說,“對吧,琳琳?”


    董琳琳笑了笑,說:“可惜,遇遇喜歡花自己賺的錢。聽浩淼說,遇遇現在開的,還是自己的車呢。”


    “她那是傻。現在正受寵,能多要點就多要點。等人家變心了,再要錢就難了。”範雯萱說。


    落遇氣得臉都白了。


    “雯萱,你說這話就有點過了。遇遇是正室,不是小三!”陳常遠說。


    “正室如何?小三如何?都是這個理。現在的年輕人,離婚跟鬧著玩似的。我跟你說,遇遇她們班,就有女孩子離婚了。那小姑娘長得挺好的,白淨、秀氣、文靜。她跟她老公感情還不錯呢。”範雯萱說。


    “那怎麽離婚了?”董琳琳問。


    “聽說是小姑娘跟婆婆關係沒處好,”範雯萱說,“要是遇遇嫁的是浩淼就好了,你做婆婆比她自己的親媽待她還好。現在,我看遇遇跟她婆婆,也夠嗆。”


    “不住一起就行了,沒事的。”董琳琳安慰說。


    “以後有了孩子,不住一起怎麽可能?現在的小孩子多金貴啊。遇遇跟邵炎又沒什麽帶孩子的經驗,全交給保姆又不放心……”範雯萱絮絮叨叨。


    落德陽說:“雯萱,你想得太多了。”


    “怎麽想多了?遇遇懷孩子,也就是眼前的事,說懷就懷了。”範雯萱說。


    “你呀,就是老說著說著,把話帶偏了。明明我們在問遇遇意見,你嘚吧嘚,一個人說個沒完了。遇遇,你說,是不是現在離婚,比以後離婚強?”落德陽說。


    “媽,你剛才在說誰離婚了?”落遇好奇道。


    “陳葭啊。”範雯萱回答。


    “你怎麽知道陳葭?”落遇驚得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


    “你結婚的時候,她來了。她坐那,跟我聊了不少呢。她說,你們大學宿舍的風水不好,嫁的都不是那麽順心。我本來還以為這小姑娘腦子有問題呢。大喜的日子,她胡說八道的,也不怕我扇她耳光。她就說了自己的情況。她可是大學老師呢。嫁的人也不賴,搞科研的。剛結婚的時候,大家都說他們是金童玉女。誰知才幾年功夫,都變了。”範雯萱說。


    “她跟你說這幹嘛?”落遇皺眉。


    “她想讓我給你敲敲警鍾啊。她說,叫你對邵炎好點。感情出問題,就像鏡子裂了縫,再怎麽補都還是會有裂痕。我倒是覺得,還不如換鏡子來得省事。”範雯萱說。


    “媽,如果沒有浩淼,你們還會說這些話嗎?”落遇問。


    範雯萱一愣。


    落遇說:“浩淼不是我的備胎,你們永遠記住這一點。浩淼就是學曆沒我高,其他方麵都比我強。如果是為了過日子,嫁給他我賺大了。可是像我這種人,不是為了活著而活。我有自己的想法。我的想法,是活得真累,自殺又下不了狠心。我曾經盼著,要是有人落水被我看見就好了。我救上他,然後假裝自己體力不支淹死了,我就會被追認為烈士。這樣你們下半輩子也有依靠,我也可以解脫了。”


    在場的人都麵麵相覷。


    “我從來沒想過要結婚,知道吧?所以我一直不談戀愛。”落遇說。


    “為什麽?”範雯萱他們異口同聲問。


    “你們自己想,你們活著有什麽樂趣?打麻將?嘮嗑?花錢?”落遇說,“對,你們都有自己的樂趣。可是我沒有。我幹什麽都提不出興趣。麻將很好玩嗎?我怎麽沒發現?八卦有意思嗎?我又不真正關心誰。好看的衣服,我買了給誰看?活著真是一點意思都沒有。我最想不通的,是有些女的,大冬天穿那麽少。哪怕她們光著上街,身材好得人人流鼻血。那又怎麽樣呢?也就那樣。當個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人又能怎麽樣?我就不明白,這有什麽好開心的。”


    大夥都沉默了。


    “我不嫁浩淼,是因為我自己知道自己想法消極,不能害了他。他要真娶了我,每天受我的影響,他也會覺得賺錢沒意思,以後天天在家睡懶覺了,”落遇補充說,“其實睡懶覺也沒意思。”


    “那你怎麽嫁邵炎了?”落德陽說,“你這不是害他嗎?”


    “我跟邵炎沒那麽熟。有些話,我會留在肚子裏不跟他說。浩淼就不一樣了。他本來就跟我一起長大,對我挺了解。我有什麽事,也瞞不了他。他成為我丈夫後,我肯定什麽都告訴他。”落遇說。


    “遇遇,你這孩子,真讓人心疼!”董琳琳說。


    “遇遇,我和你爸都挺積極的,怎麽生了你這麽消極?”範雯萱說。


    “你真覺得自己活得積極?如果真積極,你就不會老怪爸沒能耐,家裏全靠你了。從小到大,你哪天不提,家裏全靠你這點?爸就是在賺錢方麵,腦子沒你靈光。其他方麵,我沒覺得他比你弱。”落遇說。


    “好了好了,這事就翻篇了。遇遇,你跟邵炎好好過,”落德陽說,“常遠,你跟琳琳沒事多勸勸浩淼。遇遇不值得他惦記。幸虧沒嫁他,想想都後怕。”


    “遇遇這孩子,真叫人心疼!”董琳琳重複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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