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清翌像是明白了什麽,矮下身子。


    果然,片刻後,清芽跳上他的後背,他立刻托住清芽的大腿,將她穩穩的背在背上。


    “現在呢,你要聽我的,我讓你走你就走,我讓你停你就停。”清芽聲音裏,明顯有小小的得意。


    謝清翌唇角微勾的笑意徐徐擴散,寵溺應著,“好。”


    他背著清芽,按照清芽的指示,朝前麵走去。


    這種感覺,很奇妙。


    他的眼前一片漆黑,一絲光亮都沒有,而她仿佛是他的眼睛,她讓他走他就走,她讓他停他就停。


    漆黑的世界中,她的聲音清甜如一汪甘泉,由他耳邊淌入他的心裏,在他的四肢百骸緩緩流動。


    世界那麽大,蟲鳥啾啾,能入得了他的耳朵的,卻隻有她清甜軟糯的聲音。


    此刻,她是他的整個世界。


    走了一段路程,謝清翌感覺到,她正指揮著他爬山。


    還好,他體力不錯,而她輕的像個孩子,即使是爬山,他依然很輕鬆,腳步穩健,呼吸勻稱,絲毫不疲累氣喘。


    兩人一邊走,一邊說話,清芽怕他累,主動要求下來,他卻笑著說沒關係。


    清芽歪頭看看他,見他的確很輕鬆的樣子,便沒再堅持。


    又爬了一段路程,謝清翌不小心踩到一顆石子,腳下一滑,身子一歪,朝一邊摔過去。


    清芽一聲驚呼,一陣眼花繚亂後,她發現自己倒在了謝清翌懷裏,而謝清翌則結結實實摔在了台階上。


    “翌哥哥!你沒事吧!”清芽慌了,一把扯掉他眼睛上的錦帕。


    謝清翌適應了一下眼前的光線,掃了一下四周,發現他們正在半山腰,山邊兩側的樹木上,都掛著紅色的燈籠,迎風搖曳,煞是好看。


    “我沒事,你弄的?”謝清翌坐在石階上,將清芽攬入懷中,笑看那些隨風飄曳的燈籠。


    “嗯,我讓石宇派人弄的,”清芽點了下頭,“是不是很漂亮?”


    “很漂亮,”謝清翌低頭吻她,“在這樣的世界裏,我的芽芽,更像一個公主。”


    “別鬧,”清芽歪頭躲過他的吻,皺眉上下查看,“趕緊讓我看看,傷了沒有。”


    謝清翌含笑搖頭,“沒有,我哪兒是這麽容易受傷的?你呢?有沒有事?”


    謝清翌拽著清芽站起,兩人都活動了下,見沒有傷到筋骨,這才放心,重新在石階上坐下。


    火紅的燈籠隨風飄曳,在夜色中彌漫出淡淡的光影,坐在石階上,往山下望去,一個接一個,綿延無盡,似乎沒有盡頭。


    謝清翌環住清芽的肩膀,攬她入懷。


    清芽枕在他肩頭,看眼前夢幻般的世界,喃喃說:“我小時候,做過這樣一個夢,我們兩個,坐在山頂,隻有我們兩個,頭頂是漫天星光,腳下是萬家燈火,回程的路上,是橘紅色的燈籠,我做這個夢的時候,很小很小,可直到現在,我還能清晰的記起夢中的場景,真的好美好美,就像童話中的世界……”


    謝清翌輕輕攬著她,聽她溫柔如夢吟的聲音。


    她偏頭看她,清淺的笑容甜蜜清美如曇花初放,“今天,我終於夢想成真了,我好開心!”


    “乖!”謝清翌歪頭,輕輕一吻映上她的額頭,輕聲問:“還有什麽夢想?告訴我,我都要為你實現!”


    “暫時沒有了,”清芽笑著搖頭,“而且,夢想要自己實現起來才比較有意思啊,就像現在,我好滿足,好有成就感!”


    清芽滿足的歎息,環顧著眼前,與她夢中一般無二的童話世界。


    兩人並肩在石階上坐了好久,清芽歪頭問:“可以繼續往上走嗎?在我的夢中,我們是在坐在山頂的,然後時間所有的一切,都在我們的腳下。”


    “當然!”謝清翌站起身,伸手將她從台階上拉起。


    兩人手牽手,繼續朝山上行去。


    行至山頂,兩人找了塊巨石,並肩坐下,清芽看著遠處迷蒙的燈火,忽然有種想哭的衝動。


    她堅持了那麽久,就在她想要放棄的那一刻,她終於夢想成真了!


    “怎麽了?”謝清翌攬她入懷,溫柔的拍她。


    “恨你了!”清芽輕輕捶打他,“如果你早接受我該多好?我就不會辛苦那麽多年了?”


    “乖!”謝清翌偏頭吻她的眼睛,“我也很後悔,但沒關係,我們還有更長的後半生,你會幸福的……芽芽,我會給你所有你想得到的,你一定會幸福。”


    謝清翌抱著她,一下又一下輕輕吻她。


    “嗯。”清芽忘形的回吻。


    星空下,山頂上,兩個人,一輩子。


    兩人喁喁低語,坐到淩晨,山風漸涼,清芽打了個噴嚏,謝清翌抱緊她,用自己的身子擋住山風,揉揉她的腦袋,“睡吧,時間不早了,小心著涼。”


    “嗯。”清芽點了下頭。


    她讓石宇在山頂上準備了帳篷和睡袋,玩累了,就可以睡在山頂上。


    兩人站起身,走到帳篷裏,清芽頓時黑線。


    她讓石宇準備兩個單人睡袋,可那家夥,居然隻給她準備了一個雙人睡袋!


    偌大的帳篷裏,除了兩隻登山包,就隻有孤零零一個雙人睡袋,清芽哭笑不得,“石宇那個家夥,看我回頭怎麽收拾他!”


    謝清翌低笑,“回去之後,我一定好好獎勵他!”


    不愧是他的左膀右臂,就是知情識趣。


    清芽嗔笑,捶了他肩膀一下,“還說!再說我讓你睡帳篷外麵!”


    “老婆的話,我自然是肯聽的,”謝清翌環住她的肩膀,“隻要你舍得!”


    清芽白他一眼。


    這個家夥,就是吃定她舍不得就對了!


    不過也無所謂了,反正兩個人已經領了證,是合法夫妻了,而且在家裏也是睡在一起的,沒什麽好計較的。


    清芽先脫了鞋子鑽進睡袋裏,謝清翌也躺下,睡在她身旁。


    他結實寬廣的胸膛,像個小火爐,偎在他懷裏,她冰冷的身子很快暖了。


    好像,睡在一起也挺好的,清芽偷偷想著,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確定她睡熟之後,謝清翌悄悄起身,從背包中找出消毒液和創可貼。


    借著月光,他攤開一直緊握著的左手手掌,掌心之中,赫然一道猙獰的血色傷口。


    在半山腰,他踩了石子滑倒時,掌心不知道在什麽地方劃過,一陣銳痛之後,很快有濕熱的鮮血流了出來,怕清芽發現者自責,他一直將左手緊緊握著,藏匿在清芽的視線之外。


    他很精明,這點小事,瞞過清芽輕而易舉。


    等清芽睡熟,他才起身處理傷口,清創消毒,貼上創可貼,


    很疼,他卻連眉心都沒皺一下,甚至唇角還染著淡淡的笑意。


    從出生到現在,今夜,是他度過的最美好的一個夜晚,這裏,對他來說,如同人間仙境!


    將傷口處理完畢,又將東西恢複原狀,確定清芽不會發現後,他重新鑽進睡袋,抱著清芽的身體,很快香甜入睡。


    大概是換了地方的原因,清芽起的很早,睜開眼,透過帳篷,還可以看到頭頂的星星。


    她小時候也是個喜歡做夢的女孩兒,其中有一個夢,就是睡在透明的房子裏,晚上睡覺前可以看到星星,半夜睡醒,也可以看到星星。


    所以,她讓石宇為她選了一座透明的帳篷,帳篷頂端更是敞開的,下雨可以將拉鏈拉上,天氣晴好,可以將拉鏈拉開,頂棚掀到一邊。


    今天天氣很好,他們睡前沒有將頂棚拉掉,現在她醒了,睜開眼,一眼就看到藍色的星空,如一片湛藍的海洋,璀璨的星辰,神秘的眨著眼睛,閃閃爍爍,恍如夢境。


    她看到癡迷,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謝清翌像是感知到什麽,從睡夢中醒來,側了個身,手臂換上她的胸口,“怎麽醒了?”


    “好美啊!”清芽喃喃:“太美了!”


    “魔怔了?”謝清翌低笑,看了眼時間,“才淩晨四點多,乖,再睡一會兒吧,如果喜歡,我們以後可以常來。”


    “嗯。”清芽應了聲,也側了個身,臉埋進謝清翌胸前,嗅著他熟悉清香的氣息,又昏昏沉沉睡過去。


    這一覺,睡到天光大亮。


    她再醒來時,發現謝清翌正含笑看著她。


    她掩唇打了個嗬欠,腦袋在他懷裏蹭了蹭,“早安,翌哥哥。”


    “早安。”謝清翌在她眉心輕吻了下。


    兩人起身,走出帳篷,並肩站在山頂大石上,日光清透,霞光萬丈,美不勝收。


    謝清翌攬過清芽的身子,俯身吻上。


    清晨空氣最好,似乎彌漫著淡淡的花香,而他懷中的清芽,亦香香軟軟,周身縈繞著一股清淡幽雅的甜香。


    他在她唇上咬了下,垂眸看她,捏捏她的下巴,“好想在這裏吃了你,荒郊野外,空無一人,你喊破嗓子也不會有人發現。”


    清芽大笑,在他胸膛捶了一下,“怎麽你說的自己像個采花賊?”


    “我是隻采你這一朵花的采花賊!”謝清翌的手滑上她滑膩的肌膚作亂。


    清芽邊笑邊躲,“別鬧,鬧的你自己渾身起火是你自己受罪,我可不管給你滅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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