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丈高空,自蘇瀾海出現之後,仿佛平靜的水麵被一顆石子擊起了圈圈漣漪。


    那種虛空禁錮之感漸漸消退,空氣的流動也恢複了正常。


    罡風再度呼嘯,卷起了百裏外的流雲,一些空間裂縫也在這方天地恢複了正常秩序後,很快愈合。


    白清川那一曲斷江秋,終是沒有吹奏完,在蘇瀾海出現後,綿綿悠長而蘊含殺伐之氣的簫音也就停了。


    堅持到了這個時候,蘇瀾海既然趕到,危機也自然就迎刃而解了。


    肖天辰的眉頭深皺著,到了現在,他都沒想明白,究竟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讓蘇瀾海和白清川看出了端倪,竟然都提前防了一手。


    “事已至此......既然蘇兄執意要涉入,那麽今後要麵對的是什麽,想必你也做好了心理準備了......


    希望你天宗那塊匾額,能始終掛得安穩才好。”


    季皇是拿得起放得下,輕吐出一口氣後,突然目光從蘇瀾海的身旁移開,落在了畢宇的身上,目中綻放出一絲奇異的色彩,“好好一塊璞玉,肖兄你不懂珍惜也就罷了,卻還贈給了白兄,雕琢成了一枚上好的棋子......”


    說罷,季莫名是意味深長的低笑了幾聲,看了一眼肖天辰,轉身就走,一步踏出後,空氣中波紋浮現,瞬間消失在了原處。


    肖天辰的神色有些陰沉,蘇瀾海意外的出現在了這裏,本就讓他窩火不甘,而季皇這臨走前的一番調侃嘲諷,偏又讓他無從反駁。


    畢竟此次之事,是他一手策劃,最終卻在最重要的環節上,出了紕漏,三個多月的準備,都不過是個笑話。


    心中低歎。肖天辰收了手中的漆黑王座,眼神再次恢複了那種漠然,神色也平靜了下來,目光看向了白清川和蘇瀾海。輕聲嗟歎,“二位也的確是手段高妙的很......此次也是肖某人太過孟浪,小覷了你二人,不過......”


    說到這裏,他話音一頓。漠然的瞥了一眼畢宇,淡淡道:“僅僅一塊天旭神石......白兄,你以為又能讓已經落入頹勢的殘局,有重新翻盤的機會嗎?”


    白清川目光一閃,隨手將青玉簫懸在了腰.際,平靜道:“若不能,今日.你二人處心積慮的阻止,莫非笑話?”


    “哼。”肖天辰冷哼,視線在畢宇的身上逗留了那麽一會兒,突然轉身。竟將後背暴露在白清川和蘇瀾海二人之前,踏出了一步,虛空波紋回蕩。


    “棋子終究是棋子,白兄莫要太過看重才好,該是棄子之時,還是早早棄下為妙。”


    “不勞費心,白某就喜歡走一手臭棋。”


    肖天辰身影一頓,又是冷哼一聲,繼而邁步,消失在了虛空波紋之內。


    自始至終。這二人離開,白清川和蘇瀾海都沒有阻止什麽。


    哪怕肖天辰毫無顧忌一般的背對著他們,白清川和蘇瀾海也猶若未見,隻是目送著對方從容離去。


    實力到了他們這種程度。各自隱藏的手段,不知多少,想要殺死對方,根本就不現實,就算能夠做到,也需要付出太大的代價。


    打蛇不死反受其害的道理。是個人都懂,而目前來說,為了一塊天旭神石,也不可能上升到不死不休的程度。


    故而肖天辰和季莫名這二人,才會在一開始都沒有太過逼急了白清川。


    畢竟以白清川的實力,與他們二人也都是在伯仲之間的,真要逼急了,對誰都沒好處。


    而若是步步為營的慢慢敲打,溫水煮青蛙一般,挾勢壓人,白清川既不會瘋得跳腳拚命,又會在審時度勢之下,識趣的放棄天旭神石。


    識時務者為俊傑,對於他們這些一宗之主來說,最懂得舍棄什麽,保存什麽,若大勢已去,明哲保身才是正理。


    這一切本應出不了任何的意外,任何的意外都已被排除了。


    可最大的意外,還是發生了,最不應該出現的蘇瀾海,最終卻在最緊要的關頭出現了。


    這對於白清川來說,本應是一局死棋,唯有棄子,棄掉天旭神石,才能從容脫身。


    但因為蘇瀾海的出現,這盤棋又活了,棋子也保住了。


    也隻能說肖天辰太過自負了,如他自己承認的那般,太小覷了白清川和蘇瀾海,自認為算無遺漏,運籌帷幄,實則卻是被對方給牽著鼻子走。


    “肖天辰,野心太大,季莫名也是樂得打破眼下的僵局......這二人今日若真得逞,這盤棋,也就真的要成為死棋了。”


    白雲千裏空悠悠,原本還驚天動地的高空戰場,此時已徹底恢複了平靜。


    蘇瀾海穩立虛空,伸手撫著三縷短須長歎一聲,轉身,看向了白清川,聲音略顯凝重道:“此次,本該早些趕到......不過那肖天辰布置的手段,也確實厲害......


    縱使有你贈予的那在陣棋配合,我也險些著了個道,盡管脫身,卻也費了些手腳.......”


    “什麽手段布局,能讓蘇瀾海這樣的強者都險些吃虧?”


    畢宇此時也已平靜了下來,那在胸腔燃燒的仇恨之火,已隨著肖天辰的離去而被他強行按捺。


    此刻聽聞蘇瀾海之言,大感驚詫,對那僵屍臉的肖天辰,更多了幾分看不透的忌憚。


    白清川神色有些陰翳,擺了擺手,卻是突然輕咳一聲,一口鮮血自嘴角溢出,竟是黑色的淤血一般。


    “爹爹!”白綾兒驚了一下,連忙靠近扶住白清川的手臂,美眸中滿是擔憂。


    “閣主!”畢宇也是微微吃驚,方才白清川還生龍活虎的大發神威,沒想到轉眼就突然咳血。


    蘇瀾海對於眼下這一幕倒沒什麽意外,撫了撫短須微微頷首道:“百年沒有見白兄出手,沒想到白兄的實力更有精進......


    那肖老魔和季老怪雖然不敢投鼠忌器,並未動用全力,但白兄能與這二人周旋如此之久,尚且隻受了點輕傷......


    這份實力,縱然是麵對那些個隱匿不出的老怪,也是不落下風呀。”


    “隱匿老怪?”畢宇見白清川氣息平緩了下來,也知曉確實沒什麽大礙了,當下又開始對這蘇瀾海所說的隱匿老怪頗感好奇。


    白清川聞言卻是苦笑一聲,眼神示意了白綾兒無事過後,搖頭嗟歎道:“相較於蘇兄實力的精進程度,白某這丁點成就,又算得了什麽......


    今日若非蘇兄來得及時,白某怕是要付出些代價了......


    哎,就不知依仗著天旭神石,渡過了玄劫之後,能否真的將這盤死棋救活呀。”


    說著,白清川的目光,突然轉移到了畢宇的身上,眼神雖是平淡,但卻也帶了分讚賞與希翼。


    畢宇很識趣,立即就從納戒中將天旭神石恭敬的拿出,雙手遞向了白清川,倒是對這人人都視若珍寶的天旭神石,沒有太留戀。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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