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回到趙家村,仍舊忍不住各自打個寒噤。


    這個白軍的出現實在太意外了,幸虧在海麵上多守了幾天,要不然連對手是誰都沒弄清楚。突然想到白軍調進海防大隊的事情,弄不好在白家出事之前就已經辦妥當了,金洋去北山也不是找白家昌的,而是去找白軍的。三個人越想越覺得心裏麵滲的慌,都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張漢先定下神來,對著地圖多看幾眼:“這條船剛剛經過深圳外海,貼著公海的邊抹過來的,這條航道是直通東官新港的……這倒是奇怪了,金洋膽子也不至於大成這樣吧,東官新港那麽大的碼頭,他就敢在光天化日之下當眾卸貨?”


    高成昆也有些困惑了:“是啊,別的碼頭也停不下這麽大的船。”


    趙大喜也看幾眼海上地圖,輕鬆說話:“他沒這麽傻,這條船是去老港的,離新港三十公裏外的東官舊碼頭。”


    張漢高成昆同時楞了:“東官舊碼頭不是早填平了嗎,電視台不都報道了,不是說要填了舊碼頭都蓋成高檔住宅區?”


    趙大喜低頭仍舊看地圖,高成昆反應過來以後猛的拍大腿:“他奶奶個腿的,咱這些平頭老百姓,又讓電視台和當官的合夥蒙了。我就說那麽大規模的舊港哪能說填就填了,原來這裏麵還真有貓膩!”


    張漢也沒心情再呆下去:“走吧,咱們現在就去舊碼頭看看,看看到底填了多少,開我的車去。”


    趙大喜神色如常輕一搖頭:“過兩天吧。”


    張漢高成昆想了一陣同時點頭,過兩天也好,這幾天舊港周圍一定是戒備森嚴,真驚動了金洋的人也不好。兩兄弟又坐了一會也就走了,看樣子今天晚上是沒心思睡覺了,畢竟這事太驚人了。


    趙大喜心裏也泛著苦水,人脈也好勢力也好,這些都需要時間來積累,任他再怎樣英明神武,兩年時間也不可能做到朋友遍天下。金洋在東官縱橫十幾年,比白家兄弟的勢力龐大不知道多少倍,真想動他還得多用用腦子。


    三天後夜裏,幾個人特意跑了一趟東官舊港。


    果然不出所料廢棄的舊港隻填了一半,另一半還剩十幾個泊位,別說是萬噸級別的貨輪,停個十萬噸級的也沒問題。那艘“東遠”號早已經不知去向,整個舊港隻有幾盞燈亮著,陰森森的倒有些嚇人。


    高成昆這個做汽車生意的,心理格外不平衡:“這他嘛膽子也太大了吧,這裏離東官市區十裏不到,他就不怕讓人看見?這一船的走私汽車也得有上百輛……人家一船的汽車掙的錢,頂的上咱們掙十年了,真是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


    張漢畢竟是做刑偵的,頭腦清醒:“這麽多汽車他不可能三天內都開走,這裏應該還留了一些。”


    眾人深以為然四處打量,很快發現黑暗裏一處規模不小的倉庫,隻看門口有專人負責把守,就知道張漢十有八九是說對了。找到了賊窩又覺得無從下手,這舊港是產東官港務局管的,港務局本身就有治安隊,沒有市級公安機關的配合,普通人想進去都難。


    趙大喜心知肚明就算進去了又能怎樣,金洋做這走私汽車的生意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就算事情真的敗露了,也會有大把的人替他遮掩。就算真的說服上級紀檢部門查下來,不出三天金洋也一定擺弄的妥妥當當,讓你抓不住他的把柄也就無話可說。


    在別的行業裏還不敢說,在投機鑽營走私汽車這行當裏,金洋足以做他趙大喜的師傅還綽綽有餘。


    身邊小洪突然興致高漲,起了歹心:“要不要我帶人弄幾桶汽油,也給他放一把火?”


    高成昆眉毛一挑出聲附和:“我看行,那個來而不往……什麽嘛,要弄就趁早多燒他幾輛。”


    趙大喜心動的要死,要費了好大的心思才能控製住這誘人的想法,這要換成以前的趙大喜,多半不假思索就答應了。做賊心虛的道理人人都懂,真的一把火燒了這間倉庫,金洋多半也不敢聲張。


    就在那一念之間徘徊了許久,趙大喜深呼吸後左右拍拍高成昆和小洪,趁著夜色離開東官市區。這一念之間的決定改變了許多事情,趙大喜終究是把心裏歹念強忍住了,也因此改變了許多人的命運。


    小洪終是年輕氣盛,心有不甘:“趙哥,咱們就這麽走了?”


    趙大喜神色如常回答:“你想怎樣,衝進去來個人髒並獲?”


    張漢眼神閃躲趕緊攔住:“這事牽扯太大了,還是慢慢來吧,這事要是追查起來指不定牽扯到多少人呢……弄不好要引火燒身。”


    趙大喜不動聲色拍拍身上的灰,所有人隻看他表情,就知道他心裏早有打算。


    坐進車裏的時候趙大喜突然說話,語調還很平靜:“先動白軍。”


    眾兄弟先是一愣隨即跟著點頭,知道他對白軍動了斬草除根的心思,高成昆張漢聽到白軍的名字臉色也微微一變,心知這個人確實是心腹大患。父仇家仇不共戴天,先動白軍確實是明智之舉,這個人每多活一天,趙大喜兄弟幾人就如坐針氈,心也就多懸一天。


    出了東官市回到張漢家裏,幾兄弟又都覺得無從下手,島山海防大隊那是軍事禁區,想潛進去談何容易。白家自出事以後也早就從北山搬走了,搬去哪了誰也不知道,連白軍住哪都不知道又怎麽動他。


    趙大喜沉吟再三,也隻能出一條下下策,讓小洪找幾個人去胡縣長家盯著吧,白軍既然是胡縣長的女婿,盯著他家是肯定沒錯了。胡縣長畢竟是張漢的老上級,雖然已經隱退在家,張漢臉上還是有些掛不住了,自問這做法不太光彩。


    張漢猶豫一陣,還是把小洪叫回來:“你別去了,你毛毛躁躁的別驚動了胡縣長家裏人,還是派我的人去盯著吧。”


    趙大喜心中微微一動也沒說什麽,從這種小事情裏最容易看出一個人的本性,張漢這個人畢竟太重情義,寧願自己犯些原則性的錯誤,也不願意讓人驚擾了老上級。這是他的優點也是他的缺點,不管怎樣都是一條好漢。


    張漢幾個心腹手下,在胡縣長家門外盯了三天,到中秋節這天終於等到了胡縣長的女兒胡小月。胡縣長自退休以後搬出了政府大院,全家搬到了北山郊區一幢獨門獨院的二層小樓,自從白家出事以後他也怕了,夜裏家中也不敢開燈,等到時間久了沒人來動他,這防範之心才淡了一點。


    縱然是這樣胡家還是多養了幾條大狼狗,守著院門院牆不讓人進。


    趙大喜兄弟站在胡家大門外,看著孤零冷清的胡家大院,歎息一聲為官十年本應該衣錦還鄉,這位胡縣長但凡辦過幾件人事,又何至於弄的如此狼狽,弄的左鄰右舍如避蛇蠍,北山百姓天天指著脊梁骨罵。


    就算你從白家身上撈了不少的錢,天天在家裏吃著海參燕窩,到臨死了還是孤家寡人一個,連親生的女兒都隻敢夜裏偷偷的進家門。幾個人站在門外等了半天,小洪有點忍不住了想去砸門,被趙大喜使個眼色攔住。


    趙大喜還是開口說話了:“大哥,咱們隻要問出白軍住哪,不會為難胡家人的。”


    張漢聽的輕一點頭,又站在胡家大門外猶豫一陣,還是上前幾步親自敲門。


    片刻之後,裏麵傳來胡縣長警覺的聲音:“誰?”


    張漢打起精神出聲回答:“是我,張漢。”


    張漢的好人品再次起了作用,胡縣長聽見他的聲音就輕鬆不少,毫無防備把門打開。大門打開的刹那連趙大喜都有些不忍,麵前不過是個頭發花白的老頭,比他當縣長的時候蒼老多了,哪還有半點當年意氣風發的樣子。


    大半年沒見,胡縣長比之前蒼老了十歲不隻,可見他退休以後的日子確實也不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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