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藥課餘下的時間,西弗勒斯拿出施了強效變形術偽裝成《初級魔藥概論》的普林斯家族經典魔藥筆記看了起來。他很自豪地承認,即使睿智如拉文克勞女士,她對於魔藥的理解,依然比不上普林斯家族的創始人安斯庫爾·普林斯。


    下課的時候,西弗勒斯簡單地朝莉莉告別,並迅速地離開了魔藥教室。下一節本來是飛行課,但西弗勒斯利用前一段時間自己的受傷,讓艾琳向校方提出免修飛行課。所以,加上午休,西弗勒斯有足夠的時間和諾耶在一起。


    “該死的鼻涕蟲!他竟然整整一節課都沒有看我一眼!他竟然如此無視我!”西裏斯在下課的第一時間向他的三個好兄弟抱怨。


    盧平真的想學習學習家養小精靈將自己的腦袋猛烈撞牆的動作,他捂著臉表示深深的無力。西裏斯啊,要是你沒有整整一節課都在觀察普林斯先生的話,你怎麽知道他一直都沒有看你。你這是因愛生恨呢,還是因愛生恨呢,還是因愛生恨呢。


    “嘿,西弗……”諾耶敏感地察覺到有什麽不一樣了,就算站在他麵前的西弗勒斯依然習慣性地皺著眉頭,他卻從他的眼神中感覺到了某一種……溫柔。


    梅林的內褲,他竟然在西弗勒斯的眼中看到了溫柔!不過好吧,這種感覺雖然是如此的奇異,但還真是不壞。


    “如果你的大腦還保持著它原有的水準而沒有向巨怪靠攏的話,你淺薄的智商就會告訴你,如此盯著別人直視,不是一件紳士的行為。”


    好吧,諾耶告訴自己,這家夥真的是西弗,就算他變溫柔了一點點,毒舌的本質是不會變的。諾耶聽話地收回目光,以至於他沒有發現西弗的耳朵尖有一點點粉紅。


    “……你曾經說你雖然沒有魔力,但你並非是啞炮,這是什麽意思?”西弗勒斯將目光落在書本上,沉著聲音問。(參看第三章)


    “啊?”諾耶有些詫異地抬起頭來,一時沒有言語。


    坦白地說,諾耶與西弗的交往是建立在諾耶的主動之上,西弗隻是被動地承受著。也或許是因為西弗太習慣斯萊特林式的交往風格了,他從不會主動向諾耶詢問一些涉及到隱私的事情。這或許是屬於斯萊特林的特有的體貼,但也會因此給人一種,啊,你其實並不關心我,或者,啊,你不願意和我進一步地接觸的感覺。


    雖然諾耶不會因此就生西弗的氣,因為從他決定靠近西弗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這個人有多麽的別扭。但是,諾耶卻會為了西弗的一點點改變而覺得欣喜和滿足。


    或許是因為一直沒有等到回答,西弗勒斯冷哼了一聲,不耐煩地說:“不想說就算了。”他的目光依然粘在手中的書上,沒有分給諾耶絲毫。但這回,諾耶眼尖地發現,西弗勒斯的手指因為太過用力地攥著書邊而有些發白。


    “我不是啞炮……”諾耶說著,伸出自己的手,手心朝上。


    西弗朝諾耶看去的時候,卻看見諾耶的手心慢慢地出現一顆顆金色的細小顆粒,它們閃著細碎的光亮,又一點點變成透明細小的水滴,再一點一點成為一株樹的形態,甚至能看見樹枝上新長的嫩芽,忽的一下,樹燃燒了起來,最終被烈火給吞噬,在諾耶的手心燃起一個明亮熾熱的火球,火逐漸熄滅,成了一粒粒黑色的不起眼的顆粒,諾耶動了動手指,那些黑色小顆粒又重新恢複成了最開始的金色。


    “你瞧,我不並是啞炮,雖然我沒有魔力。”諾耶傾覆自己的手掌,一切又都消失了,整個過程一氣嗬成。


    高明的無杖無聲魔法,西弗勒斯瞳孔驟然一縮,這是他的第一反應。但很快他就發現了不對,他並沒有感覺到空氣中任何的魔力波動!他眼神複雜地看著眼前的人,這個人不管他的力量源泉是怎麽來的,他都不該是一個弱者。可是,就因為沒有魔力,他就算空有實力,可能終其一生都不能把臉上的麵具拿下來!


    “我很高興你願意主動了解我一點點……”諾耶猶豫著在心裏組織自己的言語,他走到西弗麵前,蹲下身,讓自己從一個低處仰望坐著的黑發友人。


    “有可能你會覺得難以置信,但這一切都是真的。我並非啞炮,我的身體按照東方修真界的說法來說,是五靈體。五靈體本是廢體,但是不知道出於什麽際遇,這一世,五靈在我的體內自行達到了平衡,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生生不息。這和魔力不同。”


    西弗勒斯注意到諾耶話中有話。


    “西弗,沒錯,我是帶著上輩子的記憶出生的。按照我所了解的,我上輩子應該生活在東方,也或許這裏是另一個時空。但不管怎麽樣,我現在出現在這裏,就該好好活在這一世,不是麽?”


    西弗勒斯滿眼複雜地看著眼前的人,他以一種示弱者的姿態蹲在自己麵前,仰起他白皙的下巴,將喉嚨暴露在自己的麵前。那纖細的喉嚨,仿佛他伸出手,稍微用一點力,他就會就此死去。還有什麽不知足的呢,這個人是如此地信任你啊。


    “你……”西弗的喉嚨艱難地蠕動著,緩緩吐出一句,“前一世是怎麽樣的呢?”


    是怎樣的山水才能養出你這般淡然中卻不失狡黠的性子的呢。那一世應該比這一世幸福吧,任誰在剛出生的時候被丟棄都不會覺得開心的。


    諾耶一怔,隨即淡淡地笑了笑:“上一世啊……”


    他淡淡地說著那些事情,說著被丟在後山的寂寞,說著被同族人的嘲笑,說著他美麗的母親和威嚴的父親,說著他意氣風發的弟弟。他說著後山漫山遍野的鳳陽花,說著小樓裏數不盡的珍藏典籍,說著他的死,說著母親眼角的那滴淚,那是他對於那個世界最後的記憶。


    等到西弗的手落在他的背上,將他環在自己的懷抱中,諾耶才猛然發現,自己竟然哭了。他從來沒有哭過,他總是無悲無喜波瀾不驚地過著自己的日子。但原來他還是在乎的。他還是怨恨著自己的被丟棄,他還是渴望著那些從未奢求過的親情,他還是遺憾著沒有離開芸山好好看一看大好河山。


    原來他還是會難過的。


    原來這些年來,前一世的記憶一直壓在心裏,從來都沒有放下。


    而現在終於哭出來了,哭出來就好了。


    諾耶醒過來的時候,他才發現自己還抱著西弗的胳膊,而西弗麵無表情地用左手翻著手中的書。他竟然哭得睡著了,這讓前前後後活了將近三十年的“中年大叔”情何以堪呐。


    “睡醒了?”西弗低沉的聲音就湊著諾耶的耳朵響起。


    諾耶覺得耳朵尖癢癢的,他不自在地撓了撓。好奇怪哦,西弗怎麽都沒有說他那華麗無比的長句,反而變得這麽溫柔了?(不得不說,諾耶你m了。)、


    諾耶剛醒來時總是有一段迷迷糊糊的時間,西弗不由得伸過左手去,將他臉上的那縷頭發繞到他的腦後。諾耶隻覺得一股帶著魔藥的苦香味的風從自己的鼻尖拂過,他立刻就清醒了過來。


    “西弗……”


    “怎麽?”


    “我想說……你下午的課已經快遲到了。”


    (諾耶,你是破壞氣氛大王嗎?)


    下午的課是賓斯教授的魔法史,他的課總是讓人昏昏欲睡。但其實,作為一個存在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幽靈,他應該是比最偉大的白巫師鄧布利多更為睿智的存在。


    西弗勒斯走進教室的時候,特意站在講台前,向賓斯教授行了一禮。跟在他身後的一年級斯萊特林雖然不知道這個精神高度的首席(西弗依然不是真正的一年級首席,教授表示對此毫無興趣)的動作意欲何為,但他們依然跟在西弗勒斯身後,依次向賓斯教授行了禮。


    雖然隻是簡單地十五度鞠躬,但這實在是讓賓斯教授受寵若驚,西弗甚至懷疑,他珍珠白的臉上出現了一抹並不存在的紅暈。幽靈賓斯存在得太久了,久得足以讓他對於很多事情無動於衷。他忽然記起,自己在很久很久以前第一次授課的時候,是那麽激動,激動地甚至有些不知所措。那時的學生多可愛哎。那樣的日子過去太久太久了,是什麽時候開始,學生越來越不注重魔法史的聽講,於是他的講說也變得越來越單一,以至於現在的賓斯隻是一個毫無存在感的沉悶的魔法史教授。


    於是這節課,所有的學生都沒有在賓斯教授的講述中昏昏沉沉地睡去,在下課的時候,即使自持身份如斯萊特林,也給賓斯教授回以了最熱烈的掌聲。哦,這大概是幾百年來,講得最好最激動人心地一堂魔法史課了。賓斯教授丟開了書,相對於書上,什麽時間什麽地點什麽人物發生了什麽,並造成了什麽影響的千篇一律的曆史記載,賓斯教授顛覆了傳統般的講述讓所有的人如癡如醉。


    “尊敬的教授,學生在魔力本源方麵有些不理解的地方,請問我能期待睿智如您抽出一些時間,為我講解麽?”下課之後,當賓斯在學生熱切的目光中有些不好意思地想要撞牆而去時,坐在第一排的西弗勒斯及時問了他。


    “哦,可以。這當然可以,為普林斯先生的好學,斯萊特林加十分!”


    他們約定了時間,然後西弗勒斯再一次向幽靈教授表示了感謝。


    芬迪·萊斯特蘭奇冷哼一聲,從西弗勒斯的麵前走過。他從來都看不起這個混血,在分院帽將他分來斯萊特林的一瞬間,芬迪認為這是對於斯萊特林的侮辱。即使現在,這個油膩膩髒兮兮的混血表現出了超出他們的實力,成為了一個貴族家庭的繼承人,他依然看不起他。


    看,瞧瞧他問的是什麽問題!對魔力本源不了解?哈,真是笑死了,每一個巫師都該知道,巫師是遠古時代類人的強大的魔法生物與人類的後裔,魔力來源於血液。而且,對於家世深遠的貴族而言,他們還有一份延續了幾千年的族譜,可以追溯到遠古時代,從中知道自己這一支是那種魔法強大的生物和人類的後裔。哦,那個在肮髒的麻瓜界長大的混血肯定還沒得到家族的傳承吧,哼,要不是普林斯隻剩下他這一支,他能夠如此迅速地麻雀變鳳凰?


    西弗勒斯對於萊斯特蘭奇的冷哼無動於衷。不得不說,十一歲的孩子,雖然對於普通人而言,這還是天真爛漫的年紀,但對於一個貴族,一個斯萊特林而言,如果他還沒有學會隱藏自己的喜惡,這是多麽失敗的一件事情。果然,萊斯特蘭奇這個家族在日後是如此愚蠢地為黑魔王盡忠,並因此永遠地消失了。


    西弗勒斯在讀了麻瓜的生物學之後,有一個大膽地假設,魔力之源不在於血液,而在於麻瓜所說的基因之中。巫師的細胞核中帶有某種特殊的遺傳物質,這使得他們擁有了不同於麻瓜的能力。


    假設,表現巫師能力的是顯性基因,而沒有巫師能力的為隱性基因。根據dna的雙螺旋結構,古魔法生物的細胞核中有著兩對顯性基因,而人類的體內隻有兩對隱性基因。在經過減數分裂產生生殖細胞之後,一個帶有單一顯性基因的生殖細胞和一個帶有單一隱性基因的生殖細胞相結合,成為一個新的生命體的開始。那麽,魔法生物和人類的直係後代,就有了一個顯性基因,一個隱性基因,表現出來的狀態就是顯性的,也就是具有巫師能力的。


    我們以此往下推,當他們的後代再一次結合的時候,可以產生四分之一的雙顯性,四分之一的雙隱性,二分之一的一顯一隱的情況。這樣,他們的後代中四分之三的概率是可以表現巫師能力的,四分之一的概率表現出無巫師能力,被淘汰。


    由此可見,隨著遠古時代巫師與巫師之間的通婚(也就是現在的所謂純血之間的通婚),使得產生的啞炮被不斷淘汰,以至於隱性基因的數目在他們之中不斷被減少,後代為巫師的概率越來越高。這就解釋了,為什麽純血巫師具有一定的優越性,也解釋了為什麽即使是純血通婚依然會產生啞炮(畢竟隱性基因的數目是減少了,不是完全消失了)。


    和麻瓜通婚,不在於血液被稀釋了,而在於顯性基因被稀釋,又增加了隱性基因出現的概率。而那些完完全全是麻瓜的後裔,為什麽能成為巫師,這很大一部分原因在於基因的變異,使得他們的體內有了一顯一隱甚至是雙顯的基因。這種變異出現在不穩定的減數分裂的過程中,使得遺傳性能夠被保持下去。


    這樣的構想能夠給西弗勒斯一個思路——是不是諾耶的體細胞在某種特定的變異之後,會使得他的體內產生魔力,從而使他可以擺脫那張代表著某種恥辱意味的麵具。雖然體細胞的變異不具有遺傳性,但是隻要讓諾耶從此過上自己的不被別人所控製的人生,這就足夠了。


    現在的問題在於,細胞變異都是不定向的、不可控製的、且大多是有害的,至少以現有的生物學,完全無法將那個思路實現。不過,既然已經有了思路,西弗勒斯就不會因此放棄。


    誰能知道,被後世譽為自梅林時代以來,與四巨頭比肩的,最偉大的巫師的西弗勒斯·斯內普·普林斯先生,他對於將來那造福無數巫師的研究的開始,隻為了給他的愛人,一個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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