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拜師禮,衛曉曉馬上開班授徒。


    並不為難,把青鑰留在她腦中的教程一一轉述即可。論到學習這些東西,桑維遠比她穎悟。


    而衛曉曉的態度也因此自然緩和了許多——隻要不涉及到感情方麵的事,她無形中與人接近的抗拒感大為降低。


    桑維看她神色放柔,趁機道:“曉曉,我們要不要換一個地方呆著?”


    “為什麽?”她抬眼問他。


    他神色鄭重:“師父既是想我學成之後保護你,那麽可想而知,肯定還會有人對你不利。之前我曾感應到一股強大絕倫的氣息一現即逝,想必就是師父曾留下的氣息?”


    衛曉曉默默點頭。


    桑維續道:“我既然循著這股氣息趕來見到你,那麽大有可能其它人也會趕來這裏。”


    他的分析很有道理,衛曉曉沒有拒絕的理由,當下點頭同意:“好,換個地方去。”


    桑維很小心。雖然他從衛曉曉處學會了馭劍之術,卻害怕擅用真元招來了潛在的敵人——既然青鑰都特別要衛曉曉代他收自己為徒,就說明肯定還有對衛曉曉暗中不利的敵人。


    於是,他以海族王者之血的神通召來了一隻鯨魚,他與衛曉曉坐在鯨魚身上,馭使著鯨魚在海麵上巡遊,尋找適合藏身的荒島。


    衛曉曉坐上了鯨魚,臉上首度露出點歡容:“這鯨魚好溫順。”


    桑維心中一動。啊,衛曉曉創辦遊樂場,本身就是個頂愛玩的人。要讓她重現歡容,投其所好是必須的。


    下一刻,一群海豚在桑維的召喚下全速趕來。桑維含笑問衛曉曉:“曉曉,要不我們坐海豚比賽衝浪?”


    衛曉曉果然對玩仍有興趣,意動的說:“可是……海豚會不會聽我的?”


    桑維溫柔的看著她,保證:“會。它們聽得懂人的語言,我再告訴它們要聽你的號令就沒問題了。”


    衛曉曉童心大起,拍手道:“好,那我先挑!”


    桑維吹了幾聲哨子,海豚們果然聚集到了大鯨的旁邊,半身出水,短吻爭著碰觸衛曉曉的手,十分親熱。衛曉曉心中喜歡,挑了一隻個頭最大的海豚坐上去。其它海豚馬上護在她的周圍,十分懂事。


    桑維也隨便跳到了一隻海豚身上坐下,笑咪咪的說:“曉曉,前方百裏處有一個小島,咱們以那小島作目標好不好?”


    衛曉曉轉頭望著桑維,唇邊一絲狡黠的笑意。桑維心中一蕩。嗬,記憶中那個天真的開心的小公主仿佛又回來了。


    正在桑維情思惘然之際,衛曉曉一聲呼哨,她身下身邊的海豚群一起衝出,當下便將桑維拋出了十餘米。


    桑維並不在乎勝負,隻想哄衛曉曉開心,當下揚聲大叫:“好啊,偷跑!”催動身下的海豚追了上去。


    衛曉曉心情大好,隨風送回她清脆的語聲:“自己反應慢,少硬派別人賴皮。”


    桑維要的就是這個效果,當下也揚聲叫道:“哼,看誰的反應慢。”說話間催動海豚,轉眼間越到衛曉曉前頭。衛曉曉不甘示弱,拍著身下的海豚打氣道:“好海豚,快跑快跑,贏了我給你捉魚兒來吃。”桑維一笑放緩速度,讓她又反超了自己。


    這樣鬥了一路,到達作為目的地的荒島時,衛曉曉以領先桑維一個海豚身位的微弱優勢“勝出”。桑維一臉不忿的說:“若是咱們同時起步,肯定是我贏。”衛曉曉居然難得的的對他起了扮鬼臉:“不要說客觀事實。要不咱們再來比過。”


    他笑著,替她掠起額上的一綹濕發。“你累啦,咱們先休息一會。若是要比,鰩魚、白鯨、水母……都可以召來一場一場的比,就怕你不敢應戰。”


    衛曉曉怔了怔,突然笑了:“小維,原來你也這麽是貪玩的一個人,以前竟沒覺得。”


    他溫柔的笑了。貪玩?父母都還健在的時候,他確實也是貪玩的淘氣孩子呢。而現在,所謂的貪玩,隻是化解她冰霜的手段。“不是你對比賽結果沒信心,所以硬派我貪玩不敢迎戰吧?”挑了挑眉,他拽拽的說。


    衛曉曉神氣的舉起手比出一個V字:“誰怕誰?我以前可是遊戲高手!”


    他摘了個椰子砍開給她喝。然後,她找了條小溪濯身,他把風。在清透的溪水中,她隻露出個頭,白色的輕衫隨著水波蕩漾,黑色的長發仿佛有獨立生命般在水中起伏。


    其實,他早已用神識勘探了一遍荒島,除了他與她,並無旁人,其實並不需要他把風。隔得遠遠的,他仍可看清她的一舉一動。看著她用潔白纖長的手挽著頭發,輕輕的搓柔,他的心,也變得很溫柔很溫柔。


    “哎呀!”她忽然在水中尖叫了一聲。他一驚,身子倏然掠過數十米距離,趕到了小溪旁。“曉曉,怎麽了?”他緊張的問。她卻不好意思的吐吐舌頭。“我隻是忽然想到,剛才給海豚寶寶的允諾沒有實現呢。說了勝了要給他們捉魚吃的。”


    他笑了,很寵溺的那種笑容:“沒關係,我替你捉。”


    她出水,開了結界換了衣服,散著長長的濕發跟他來到海邊。他果然守諾,化身人魚跳進海裏,捕來大量的小魚小蝦,又替她召來剛才的那群海豚讓她喂食。


    在這樣仿似跟愛情全不相幹的嬉戲玩樂中,桑維跟衛曉曉的關係又一次拉近。衛曉曉不再抗拒他的陪伴,唇邊也漸漸多了笑容。


    可是在感情方麵,衛曉曉仍然不對勁。一提到感情的話題,她的表情馬上僵木。但是桑維也看出來了,她逃避感情,並不是為著自己那晚的出言無狀。


    難道,有另外的原因?例如……納多!


    那一天青鑰與三大天使打得天昏地暗,帕米爾整個王國全成廢墟。納多應已死於了帕米爾王國。作為弗朗西斯囚禁的囚徒,在那樣巨大的毀滅性力量麵前逃生並不太現實。


    納多被弗朗西斯淩虐鎖拿,他親眼看到衛曉曉為此崩潰痛哭。若她是因為納多之死而抗拒感情,桑維覺得也合情合理。


    壓下心中的一抹酸澀,桑維告訴自己,她生命中曾有過什麽人,其實都不要緊。隻要他此刻能陪在她身側,隻要他以後都能陪她走下去,就可以。


    而且,讓他開心的是,對於他人魚的變形,衛曉曉並沒有表現出厭惡或是歧視的樣子。她隻是有天好奇的問:“小維,雙腳變成魚尾的感覺是怎麽樣的?”


    “其實就相當於一個特別水境結界,然後對身體修正變形而已。那樣的形態可以使水中的戰鬥力加倍發揮。”他微笑的問她:“曉曉想試試嗎?”


    她的好奇心一如既往的旺盛,聞言張大了漂亮的眼睛:“我?我也可以?”


    “嗯,給你釋放一個人魚裝甲就可以起到變形的類似效果了。”他解釋。


    她一點也不嫌變成異類會很奇怪,雀躍的說:“我要試我要試!”


    他牽她到水裏,才對她釋放了人魚裝甲。仿佛有一道清涼的能量漫過全身,然後衛曉曉驚訝的發現,她的雙足被一重奇怪的能量擠壓在了一起,而身體在水中仿佛突然失去了重力。


    “變身以後,你就有在水裏呼吸的能力了。”桑維也變成了人魚的形態,牽著她的手微笑著說:“眼睛也可以在海下張開不會被海水灼痛。那邊有一樹很美的珊瑚,我帶你看看去。”


    牽著她,他與她在海底漫遊。潔白的細沙中有著不少美麗的貝殼,她不時鬆開他的手驚喜的前去撿拾,遊動間漂亮的魚尾在裙擺中若隱若現,就好象海族的女孩子。


    海族的女子大多熱情浪漫。萬裏海域中,每年有幾個大型的節日,都會有海底巡遊大會,無數的海族女子在特定的海域中變出人魚的形態尋覓伴侶。


    不知是海藶刻意安排,抑或是海族的女子太過熱情,每次這樣的節會他一現身,都會引來大批的海族女子追隨求歡。


    對其它女子,就算再媚人再火熱的女子,他也可以做到心若止水。是因為她一早已頑強的占滿他的整個心神吧,所以縱然在失憶的日子裏,也無法有旁人進駐他心。


    凝望著她,一時之間忘記了掩飾眼中的深情。她正好回頭來叫他看什麽東西,一對上他的眼神,她的身子一顫,笑容忽的在唇邊消失了。


    他心裏一沉,遊到她的身邊,假裝什麽事也沒有的對她問:“曉曉,什麽事?”


    她望著他,眼神中有種說不出的奇怪感覺。過了很久,她才說:“對不起,小維。”


    他的心,一下子緊張得要命。他訥訥的問:“曉曉,你是什麽意思?”


    她明亮的眼波在他臉上掠過。下一刻,她牽著他的手,魚尾用力一拍,浮向了海麵。金色的陽光刺得他有一瞬間無法睜眼,然後,他聽到了她的聲音。


    “對不起,小維。我知道你對我好,以前如此,現在也是如此。可是……我也不知道是為什麽,大家一起玩我很開心,但是一扯到感情問題,我就覺得好象……好象連心都凍住了,根本提不起興趣。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或者這一生我也不能對你的感情有所回報了……可是我覺得我至少應該跟你說明一聲。對不起,自私的讓你陪在我身邊這麽久……”


    他的眼睛,突然有一點點濕。


    經曆了那麽多,而她最可貴的一點特質仍在。對他,不管他是卑微的侍衛,昔日的海族君主,或是她麵前的罪人,她始終對他公平,就連害怕沒有感情回報他亦都要向他分說明白。


    這就是她,善良的她,他深愛的女孩。


    情不自禁的,他將她攬入懷中。


    “曉曉,沒關係。我可以等,等到你願意打開心扉接受感情的那一刻。”他溫柔的說,聲音中蘊含著蕩氣回腸的感情。“隻要你肯讓我陪在你身邊就好。等你一生,也沒有關係。”


    在他的懷中,衛曉曉垂下眼。


    桑維溫柔而不含侵略性的陪伴,卻仿佛那可以滴水穿石的水。衛曉曉被青鑰之淚冰封的感情封印上,第一次出現了小小的裂縫。


    她輕聲的說:“小維,謝謝你。”


    縱然是封印了感情,她也知道他對她的好。衛曉曉突然想改變現狀。為什麽自己會突然變得如此冷情?她一定要找出原因!(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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