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蘭,你聽到什麽了?”凱特好奇地問。


    杜蘭深吸一口氣,示意眾人噤聲。他帶著幾個人又往遠離獵人小屋的方向躲了一陣,才悄悄開口說:“大麻煩來了。”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屋子裏的兩個人,其中至少有一個是奧瑟之母的神官,而另外一人則身份不明。聽聲音似乎是男子,應該是在大布丁城有一定權勢的人,極有可能是一名龍人!”


    阿布犯困地打了一個哈欠,鐵皮也是一副茫然的神色,唯有凱特的臉上露出了恐懼的驚容。


    “奧瑟之母的神官?你是說,奧瑟病毒?”


    凱特驚得連聲音都微微發顫,她下意識地看了一眼遠方的那座獵人小屋,原本有些溫暖的燈火此時看起來也變得猙獰和妖異起來。


    “正是如此,我敢打賭,屋子裏的兩個人肯定在商議如何傳播奧瑟病毒的陰謀。可惜你的惡魔之耳聽得不夠清楚,我隻知道那個男人會在豐收節前後執行這個陰謀,而地點則是大布丁城。”杜蘭有些為難地敲了敲太陽穴:“這可真是件麻煩的事情。”


    凱特點點頭:“的確如此,雖說大布丁城是龍人領主萊爾伯爵的領地,但是居住在裏麵的人類平民也非常多。如果奧瑟病毒蔓延開來,那簡直不可想象。”


    杜蘭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此時獵人的小屋突然傳來一陣吱呀的開門聲,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從裏麵走了出來。杜蘭示意眾人低頭,將身子深深地藏入了草叢之中。


    男子的馬靴踩在積水和落葉上發出簌簌的聲音,可能是下意識地以為此地荒無人煙,所以也沒有特別戒備,不多時,腳步聲就消失在了空地之中。


    “他走了,可惜我們沒看清他的容貌。”凱特憂心忡忡地說。


    黑衣眾雖然是反抗帝國統治的一群人,然而他們最終追求的隻不過是普通人類的自由和平等。人類和龍人之間雖然存在著極為激烈的矛盾,但是這些矛盾並非完全不可協調的。


    而奧瑟病毒,則是所有生靈的噩夢――這種恐怖的病毒出自奧瑟之母之手,奧瑟之母最初發明這種感染性極強的病毒就是為了毀滅費南大陸。無數資料從杜蘭腦海中閃過,南方學城萬年曆中的記載清晰可見――西維創立了秩序之地,並將之命名為【費南(fanon)】,而他離開之時,留下了三個子女。這三個子女分別是於燼人崇拜的晨曦之主、安澤地人永恒的信仰――女巫之神和陰險狡詐的奧瑟。


    和她的哥哥姐姐正直且善良的性格截然不同,西維的第三個子女奧瑟非常善妒,她認為費南大陸上的人類本應該崇拜她,而非她的兩個哥哥姐姐。這種嫉妒之心積年累月下來勝過了她的理智,在一次激烈的爭執當中,奧瑟和晨曦之主、女巫之神徹底翻臉,一怒之下她選擇離開了費南大陸,然而她在離去之前,曾經留下令人心顫的詛咒――她終將歸來,彼時費南上所有的生靈都將奉她為主。


    奧瑟憑借西維賜予的神力在虛位麵中獨立開創出一個世界――奧瑟位麵,從此自稱奧瑟之母,意為所有的生靈都應該在她的掌控之中。為了毀滅費南大陸,她創造出了恐怖的奧瑟病毒,生靈們一旦被奧瑟病毒感染,則將喪失所有的理智,成為被奧瑟之母或者奧瑟之母的神官操控的傀儡。在曆史上,曾經發生過兩次奧瑟位麵入侵的事跡,人類和百族的英雄在諸神的指導下將這些怪物擊退,然而費南大陸上也損失慘重。特別是在第二次奧瑟入侵之後,女巫之神從此消失,輝煌了數千年的安澤地人終於走向了落寞,唯有黑巫會的十二女巫一直堅守著使命,在大陸上苦苦尋找女巫之神的蹤影。


    可以這麽說,奧瑟病毒是超越了種族界限的所有生靈的公敵,如果麵對奧瑟位麵的入侵,就算是龍人和人類也理應站在一條戰線之上!


    杜蘭閉上雙眼,關於奧瑟位麵的資料,他雖然也記了一些,但是腦海中的印象卻並不怎麽深刻。第三次奧瑟之災的確會發生,然而究竟在什麽時候,他卻有些記憶模糊。


    “遊戲公司給的資料是,玩家們進入遊戲扮演的是從避難所裏走出來的天選之人,而那個時候,各大避難所應該都是處於半開放狀態了――是了,那是神佑之年!那麽距離現在至少還有兩年半的時間。第三次奧瑟之災會在避難所開放後的若幹年後出現,到時候來自奧瑟位麵的大舉入侵才會真正降臨。”杜蘭的記憶漸漸明朗起來:“隻是看起來在大規模入侵之前,奧瑟之母就已經派遣了大量的紫衣神官進入費南大陸,悄悄地進行奧瑟病毒感染傳播了啊。”


    對於奧瑟位麵和奧瑟病毒,除了學城珍珠塔裏的那群老不死之外,恐怕這個世界上也隻有杜蘭對他們最了解了。成年的奧瑟病原體據說可以達到黃金位階以上的力量,有些被奧瑟之母特殊改造過的存在甚至能擁有大師、甚至傳奇的力量。畢竟奧瑟之母本人也是和末日之龍平起平坐的99級,在末日之龍坐鎮費南大陸的時候,奧瑟之母沒有選擇輕舉妄動是冷靜的做法。而當末日之龍深入混沌中,不再在大陸上出現的時候,奧瑟之母就露出了猙獰的爪牙。


    “真是難辦啊……”杜蘭敲了敲太陽穴,有些不安地看著獵人小屋裏的亮光。


    “杜蘭,不如我們先撤退?如果被他們發現了,我們不一定是他們的對手。”凱特小聲地說,黑衣眾的訓練基地中有一位來自學城的學者,在日常知識的傳授中發揮了極為重要的作用,也正是他親口為還是孩子的凱特講述了奧瑟之母的可怕之處。傳說一旦被奧瑟病毒感染,將會喪失所有的靈智,好好的一個人將會變成行屍走肉一般的怪物,這讓凱特有些不寒而栗。


    “不要緊張,凱特,奧瑟病毒並非末日,否則費南早在第一次奧瑟入侵的時候就毀滅了。”杜蘭沉吟說。


    “那時候我們有神明庇佑!晨曦之主和女巫之神帶領著諸神為我們賜福,而如今我們毫無依靠!莫非要指望著那些異族的神明為我們抵擋災禍麽?那些可惡的惡龍,侵略者?”凱特快速地說,對於未知的事物,人們總是心懷畏懼。那名學者也沒有特別詳細地描述奧瑟病毒的特性,凱特現在腦海裏唯一的念頭於是迅速遠離此地。


    “相信我凱特,奧瑟病毒沒什麽可怕的――隻要你的抵抗力足夠頑強,隻要你別被他們殺死,否則你不會變成行屍走肉。”杜蘭意識到了惡魔術士的恐懼,原本他想從屋子裏的人身上挖掘出關於奧瑟位麵的更多信息,不過看著凱特和鐵皮都是被嚇破了膽的樣子,也隻能改變主意:“好吧,我們輕輕地後撤。”


    凱特鬆了一口氣,一行人順著樹叢間的縫隙,悄然遠離。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杜蘭的動作突然停滯了下來。


    “怎麽了?”凱特不安地問。


    杜蘭的目光死死地盯著一棵銀杏樹枝頭的啄木鳥,半晌,才突然開口說:“該死的,做好戰鬥準備,我們被發現了!”


    銀發術士陡然一驚,她的反應很快,在杜蘭的示意之下,還沒等啄木鳥振翅高飛,一支漆黑色的【奧術之箭】嗖的一聲驚破夜空,將這隻可憐的啄木鳥貫穿!


    “砰!”奧術之箭強大的破壞能力直接撕裂了啄木鳥脆弱的身體,大蓬大蓬的血雨從枝頭落下,兩隻類似於蛆蟲的東西伴隨著血雨落了下來,在空中艱難地搖擺著身體,卻被杜蘭一把握在手心裏,狠狠地捏成了一團肉醬。


    “這是奧瑟幼蟲,身上攜帶著大量的奧瑟病毒。”杜蘭拍拍手解釋說:“不過他們對人類無害,隻有成年的奧瑟病原體才有感染生靈的能力。”


    就在這個時候,鐵皮怯怯的聲音響了起來:“主人,你說的成年的奧瑟病原體,是不是腦袋上長著兩個公羊角,眼睛是紫紅色的,有著細長的紫色尾巴的人類?”


    “你怎麽知道?”杜蘭有些奇怪,鐵皮雖然比一般的食人魔更加聰明一些,但是單論見識,可未必好到哪裏去。


    食人魔明顯地咽了一口水,伸出顫抖著的手指著杜蘭:


    “因為……他就在你後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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