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描構圖的技法有很多,梨木單畫老婆和女兒的技法其實是“經驗構圖法”。一個畫師看著某樣事物的成長,並堅持五年畫同一種事物,如果此後還用什麽“三份構圖法”、“九宮格構圖法”那就是暴殄天物了。梨木的畫風偏向自由,畫紙的大小也是自由風,不是常用的十六開、八開紙。使用全開的紙來作畫,力圖畢其功於一役,塑造出來的人物堪稱經典。


    給素描噴上保護漆。


    畫中人物比照片還要細致,通熟易懂的說就是分辨率,這個時代照的底片若是放大成全開,即787x1092mm長寬約合80厘米1米的畫紙,那麽照片將會變成一大片馬賽克。而且即使是上萬塊相機照出來的照片也多少會有點不和諧的反光。梨木畫的是用人眼來捕捉的素描,而不是刻意去畫照片,因此這副素描刻意說是真正的畫作。


    取名——


    【鬆鼠之夏】


    雖然沒有將自己畫進去,但盧薈那一抹側頭、盧薇那慪氣的嘟囔,無不凸顯了他這個畫外人的存在感。


    就好像——


    “——薈薈在跟我說話,薇薇在和我鬧別扭一樣!”梨茽淑看著畫框裏的女兒說道。


    盯著這剛噴上保護漆,裝入鏡框裏的最終畫作,她不禁感到十分驚訝。


    她看向畫作【鬆鼠之夏】和梨木的眼神滿是不可思議。暗道好友李秀麗兒子的作畫水平竟如此了得,自己甚至願意以千元以內的價格把這副畫買下來珍藏。家裏沒有任何一張照片能比得過這幅畫,買下來至少對自家有很好的回憶價值,屬於千金難買的作品。


    不過梨木說過這張畫是參賽用的,等賽後展覽完後也不一定拿得回來。


    “毫無疑問,你會得第一名。”盧薈拍拍裏麵的肩膀。


    “把我畫得那麽醜~”盧薇又鼓起腮幫子。


    “真像真像!醜女兒,醜女兒,哈哈哈哈——”盧薇的父親盧餘建拍著大腿對生氣的小女兒笑道。


    今天已經是真正的入夏了,7月5日是星期日,盧餘建享受公務員的正常放假,為改變女兒經常生氣的情況,他常用以毒攻毒的笑話來取笑自己女兒生氣的樣子。


    “哼,不理你們了!”盧薇轉身就走。


    “薇薇,不幫我搬回家啦?”梨木站在畫框邊叫喊,不過一點作用都沒有。


    素描【鬆鼠之夏】是在盧薇家完成的,因為畫完之前不適合搬來搬去,所以梨木直到現在都還沒拿回家過,更別提拿去郵局寄特快專遞了。等做完保護工作之後才叫人幫搬回去,打算順便找爸媽要投稿的運費,可惜原定的小搬運工已經臨陣脫逃。


    本來帶玻璃的畫框本就不適合兩個小孩搬動,其實是盧薇硬要求要幫梨木搬的。


    “我來幫你吧。”盧薈站到畫框的另一邊。


    ——嗚嗚嗚~還是老婆體貼。


    “我來搬這邊。”盧餘建站到盧薈的對麵。


    梨木站在他的褲筒下頓時有一種darkcloudsbearingdownoythreaten


    tooverwhelmit的感覺。於是叉著腰,擺起苦瓜臉


    ——嶽父,我們夫妻秀恩愛,你來湊什麽熱鬧啊!


    雖然氣惱,但不能跟盧薈的父親這麽說話,即使以後成了婚也不可能這麽指責她父親。


    話說,從盧薇父母的夫妻愛巢上下來,走到梨木所住的房子其實不過百米距離,梨木還能搬不動?事實上……還真搬不動。走到一半不得不交由盧薇笑得樂嗬嗬的父親代勞,這鐵定會得一等獎的作品上畫的可是他的兩個女兒。


    三人一路上路過田壟邊的行人過道。


    小叔雜貨鋪邊的涼亭下,老婦看到父女一左一右搬著一件大件物品,坐在凳子上轉過身來,一邊搖著蒲扇一邊問到兩人搬的是什麽。


    盧父告訴她們這是梨木畫的畫。


    村支書動作最麻利,手腳最勤快,一拍大腿站起來繞道父女兩後麵,那麵才是【鬆鼠之夏】真正的正麵。


    “喲喲喲!了得了得!跟真人似得。”


    村支書倒抽了一口氣,搖著蒲扇大呼了得,走起七星步圍著這張大素描轉悠,引得那些與自己閑聊的老婦也圍過來湊熱鬧。


    他們將眼睛湊到畫麵近處,讓自己看不到畫邊和畫框,仿佛就像身臨其境般進入了畫裏的房間。因為湊得近,空調看起來就像原來的大小,放置在房屋窗口的一角。盧家的兩個女兒似乎就是在跟自己一起搶遊戲機一樣!


    地板上磚寫著limu的字樣也與畫融為了一體。


    “真是梨木畫的?!”年級隻能算是中年偏老的婦女不怎麽相信。


    不過告訴他們真相的是盧餘建,他沒必要在這種事上騙大家玩,這個最先提出質疑的中老年婦女其實是梨木的奶奶。


    “畫得太好了!”


    馮管是誰畫的,單就這幅畫來說實在是太妙了!畫麵捕捉到了每根頭發絲的細節,令人不敢置信這幅畫出自一個8歲小孩之手。


    “從星期一開始,畫了7天畫完,全部都是梨木畫的,要拿來參加‘全國繪畫大獎賽’”盧父說道。大獎賽全稱太長,盧父隻聽過一兩次哪記得清楚,幹脆直接省略了中間的部分。


    聽說孫子參加要參加全國大家塞,梁敏晶這村子裏出了名的“尖嘴婆”哪能忍得住,大手一揮就決定把梨木的畫作暫時擺放在叔叔的店麵前。凡是停下來看畫的她就嘰裏呱啦說個不停,若是喜歡呆在家裏不常出來的,她引也要把他們引出來。頓時還給梨木叔叔的店麵增加了不少人氣,玻璃櫃裏至少比平時多賣出了十幾包煙。


    至於投稿?在奶奶的嚴正要求下隻能再等一兩天,出錢付運費的人也從父母變成了奶奶。


    弄得滿村皆知並非梨木所要的效果,他的目標是大漫畫家而非大藝術家,這幅【鬆鼠之夏】隻要讓父母過過眼,讓他們對自己的畫畫天賦有個初步了解就夠了,跟他們提出自己要走漫畫這條路還得徐徐圖之。


    不管怎樣,奶奶梁敏晶算是達到了目的,讓村子裏知道梨家有很好畫畫天賦……至少村裏沒人能畫出這樣的素描畫。


    真正拿去投稿已是此後兩天的事情。按照此時3~8天的快遞速度,他估摸著漫畫的投稿也該“出國”了。可不是嘛,除了香港之外,日本和台灣都屬於外國範疇。因為還沒有得到明確回信,梨木這段時間除了繼續畫《鋼之煉金術師》的存稿外,更多的時間是用來跟老婆培養感情。


    比如說幫盧薈的暑假作業做一下參考什麽的,順便自己也為將來做一下預習複習……


    【生物暑假作業】


    【一對夫婦,女方的父親患血友病,本人患白化病,男方母親患白化病,本人正常,預計他們子女中一人同時患兩種病的概率是?】


    “我草?!”兩人才沒做幾題,梨木就在這道題上卡殼了。


    “木頭,你哪學來的粗口?”盧薈對小朋友教育到。


    “我是說‘whatout?!’雖然讀音有點像,不過是薈薈你思想太肮髒了。”梨木指了指自己的小腦袋瓜。


    “沒大沒小的——”


    “你不也經常沒大沒小的嘛,十八歲了還和微微玩得那麽high~”


    盧薇今天早上和姐姐跳膠跳了一上午,吃過午飯後就一直打哈欠,現在在空調房裏睡的很香。梨木則在盧薈的閨房裏,跪在她床頭,上半身伏在她桌子上跟她一起做暑假習題。


    起初盧薈還以為他是想湊熱鬧,就算從盧薇那聽說他想跳五年級,可是高中和小學的差距絕非一星半點,期間還有個初中的跨度呢。不過在小梨木用比自己還快的速度解決一兩題後,盧薈很快改變了自己的看法。


    “哪學來這麽多英語詞匯?你不是說自己生物很厲害嗎?快點把這題解咯。”盧薈也同樣在這道白化病和血友病的題目上卡殼。


    “我隻能幫你做參考,自己的事自己做,難道你不想考大學嗎?”梨木大義淩然。


    實際上卻是根本不會做這題,白血病和血友病是怎麽遺傳的?這是這道生物習題的關鍵。然而梨木在平常生活中根本用不到這樣的知識,況且生物又不像數學公式、物理公式和定律那麽印象深刻,故而梨木隻能對這道題愁眉莫展。


    他拿起隨時用作參考的生物書,翻了翻讓他覺得熟悉而又陌生的目錄,希望能在裏麵找到有用的資料。


    “說什麽都是你有理!”盧薈也知道考大學的重要性。


    “還是拿數學、物理、化學來做吧,或者你先做一下語文先啃容易的。”梨木建議到。


    “不是你說生物最容易的嘛……”


    說話間,梨木已經翻到了白血病和血友病的遺傳病章節。


    “好吧,解出來了。”他說道。


    “誒?”


    “答案12.5%,你自己逆推一下過程。”梨木心算出了最終答案,其實也就是乘除法的問題,計算過程雖然有點複雜,但隻需要小學的計算方法就能計算出來。


    過了一會兒瞅見盧薈還是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覺得該再幫一下忙的他說道:“給你提示一下:首先,血友病的致病基因在女性x染色體上,傳男不傳女;其次,白化病為常染色體隱性遺,遺傳給子女概率均等;最後一點,生兒生女的概率是50%,這點最後不要忘記乘進去。”


    “是這樣嗎……?”盧薈自問到。


    有了答案,有了提示,盧薈已經可以自己驗證得數了,她鼻梁上的400度眼鏡可不是白戴的,在住宿製學校裏除了讀書還是讀書。不是梨茽淑想的那樣因為玩遊戲過度造成的近視,實際上罪魁禍首應該算是學校的熄燈製度。


    這個製度令她不得不在廁所裏打著手電筒看書複習。


    “呐,盧薈。”


    “什麽?”


    盧薈還在埋頭驗算,低著頭隨意應答到,沒想到梨木的下一句話會讓她如此吃驚——


    “等我長大以後,你做我老婆好嗎?”他問道。


    梨木很清楚用這副小身板問出這樣的問題等同於作弊,不過他還是忍不住想要跟老婆先確立一下關係。


    “哈——?!!!”盧薈驚疑的大叫一聲,托著一聲長音,良久才反映過來,抬起頭對著他說道:“你小子,人小鬼大啊,小不伶仃的就想占姐便宜哈?”


    “盧薈,討厭我嗎?”


    “不討厭。”


    “那喜歡我嗎?”梨木追問道。


    “……”


    桌麵上大約五厘米的親密距離,盧薈看到了他希冀的目光,連呼吸也在空氣中攪渾在了一起。將這種混合氣體吸進肺裏似乎並不惡心,在這充滿幹燥冷氣的空調房裏,為何胸口反而有種暖暖的感覺?


    “既然你這麽誠心誠意,姐答應你了。”盧薈答應道。


    她在心裏盤算著,等梨木長大了估計也忘記了吧,到他可以成婚的時候自己也成了二十八、九的老女人了,指不定到時候他都已經有年輕漂亮的小女朋友了呢。


    “多少也該察覺到了吧——”


    梨木在跪坐起來,嚴肅認真的端起身子,這讓他看起來和坐著的盧薈一樣高,兩人處於公平的水平線。他正襟危坐,以嚴正地語氣說道:“我不是隨便說說,這不是輕易就能許下的諾言,我希望你能再認真的回答我一次……


    “——盧薈,等我長大後嫁給我好嗎?”


    麵對如此不苟言笑的梨木,盧薈顯得有些慌張,她避過梨木的眼神轉而問道:“為什麽不去問盧薇?”


    “跟不能輕易許下的承諾一樣,這同樣也不是能輕易發起的問話。”他的神情無比嚴肅。


    盧薈覺得自己被逼到了山崖邊上,隻剩跳下去和往前走兩個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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