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正好,心情卻寒如冰窖。紛雜的心情過後,我不得不整理好情緒,雖然現在很想縮到坑裏頭去,不想見任何人。


    “小奴,我昨天喝了多少酒?”我是實在是想不到,我的酒量會這樣的差勁。平時那些酒根本奈何不了我的。看來這段時間的瑣事真的讓我夠受的了。“小婢,幫我更衣,我們去一趟長樂宮。”


    我看我都不用用什麽腮紅了,現在的臉已經夠紅的了。


    “兒臣給母後請安。”我向著王太後施了禮,等著她發話。


    “阿嬌過來吧,讓母後看看。”王太後看著我笑道。


    聽著她說話,我跪地道:“阿嬌昨夜醉酒,儀態盡失。請母後懲處。以警戒後宮妃嬪。”


    周邊頓時寂靜一片,我低頭看著地板,等著太後發話。額~還真是痛苦啊!這麽大了還沒給人施過這麽大的禮呢!


    “過來吧阿嬌。”王太後微笑著道:“哀家知道你最近為了這後宮妃嬪,皇上壽辰的事忙的不可開交,一時間累壞了,也沒什麽大不了的。以後好好休息,別累壞了,若是忙不過來,反正現在那些新妃嬪也進來了,有什麽她們可以做的,就放手讓她們做。別太操勞了。”


    終於舒了口氣,起身坐到太後身邊。“聽說母後最近受了些風寒,不知道可好些了沒?要不要再讓太醫過來看看吧。”


    “那倒是不必了,”王太後笑著說道:“這幾日已經好很多了。阿嬌,和母後出去走走吧。”


    “是。”


    “哈哈,哈哈”一個極度囂張的笑聲貫穿著我的耳膜。白了這個家夥一眼,鬱鬱的看著麵前笑的花枝亂顫的女人。


    “我說你怎麽就能喝成這樣?還猴拳,還是醉拳了。幸好你昨天跳的舞,還是什麽貴妃醉酒,不然可真要笑死人了,堂堂的一個皇後娘娘,喝醉酒,在文武百官麵前耍酒瘋。這種事情你也做的出來。”秦小小一手叉腰,一手纖細的手直指著我,笑的極度的誇張。


    “好了你,今天來是找你有事情商量,不是讓你在這裏笑話我的。”我作勢要撕她的嘴。秦小小躲開,笑著拿起手帕檫眼淚。


    “好,你倒是說說今天有什麽好事來找我?”


    我無奈的看了看她,取出一個紅色桃木盒子,打開取出一把鑰匙,遞給秦小小。


    “你這是做什麽?”秦小小不解的看著我。


    “這是我這些年來存的錢,”我把鑰匙放在秦小小手中:“我打算認認真真的做點事情,用這些錢當資本。”


    秦小小先是疑惑,聽著我的話,頓時喜笑顏開,“好,我的姑奶奶,你總算肯用心做的事情了你。我等這一天都等了好久了。”


    撲哧一笑:“你還真把我當神仙了?”


    “你就一禍害,走拿哪倒黴,不過,和我心意,我喜歡。”秦小小笑的妖媚。


    這時,外頭忽然一陣喧嘩,“抓賊啊,抓賊啊。”我戴上麵紗,隨著秦小小走了出去。一看,見到蕭楚拿著菜刀架在一個衣著華麗的男子麵前。秦小小身邊的丫鬟小衣驚恐的坐在地上。“小姐,這個人是是爬牆進來的!”


    “又是你!”一見那華衣男子,秦小小頓時黑了臉:“姓桑的,你好大的狗膽,敢上老娘圍牆當賊來了你。蕭楚,把他雙手跺下來,今晚做冰糖肘子。”


    華服男子麵色無懼,見了秦小小,張大了嘴,笑了起來,絲毫不顧及蕭楚的菜刀,上前走了兩步:“小小姑娘,在下幾次登門求見,小姐都閉門不見,聽小衣姑娘說,小姐身體不適,在下一時著急,隻好爬牆而進,若是嚇到了小姐,還希望海涵。”


    我聽著,有些好笑,這個男子實在是不怎麽樣,雖然一身華麗,可樣貌實在是普通的很,唯獨那雙有些倒三角眼的眼睛中精光閃爍,看的出腦袋不笨。


    “呸,”秦小小氣急敗壞的指著華服男子:“我警告你,離我院子遠一點,再讓我見到你,我非趴了你衣服丟出去。”


    華服少年聽著不但不氣,反而不急不躁笑著回答道:“萬萬不可,小小姑娘,若是弘羊光著身子從這門出去,還不辱了姑娘的名聲,畢竟我們還沒有成親。實在是不好。不如,我擇日上門下聘。”


    弘羊,弘羊!我頓時楞住了。聽剛才秦小小說,眼前的這個華服男子好像是姓,姓“桑。”


    桑?!


    “住嘴,你給我住嘴。”若不是小衣拉著,秦小小大概已經衝上去給了那個男子幾個耳光。


    這個人該不會就是曆史上那個很會賺錢,很會做生意的“桑弘羊”。可是,我不禁看了怒火攻心的秦小小,和一臉痞子模樣的桑弘羊,雖然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事情,可是見著光景,應該是一個追求和被追求的狀態。而且,秦小小好像不是很喜歡。能把秦小小這個狐狸弄的怒火三丈的人還實在不多。


    “等等,”我出聲喊住了秦小小,笑著走到桑弘羊麵前,“在下陳小喬,可否請公子進屋一坐。”


    笑著把發火的秦小小推出了門外。“你是桑弘羊?”


    “是,”桑弘羊若有所思的看著我,“不知道夫人有什麽話想對桑某說?”


    “我隻有幾個問題想問問桑公子?”我想了想,開口說道。


    桑弘羊眉毛提了提,“夫人請問?”


    我笑著問道:“三名商人各帶一個隨從乘船過河,一隻小船隻能容納二人,由他們自己劃行,隨從們秘約,在河的任一岸,一旦隨從的人數比商人多,就殺人越貨,但是如何乘船渡河的大權掌握在商人們手中,商人們怎樣才能安全渡河呢?”


    大概是沒想到我會問這樣的問題,桑弘羊皺眉,想了想,道:“先上商人與一個隨從過河,然後把隨從放在河對麵,商人在把一個隨從渡過去,在回來,在把一個商人渡過去,並且在回來時把一個隨從帶回來,在把一個商人帶過去,在一次次把隨從渡過去。不知道這樣的回答,可對?”


    果然不是一般的紈絝子弟,我心中暗暗歡喜,又問道:“據說有人給酒肆的老板娘出了一個難題:此人明明知道店裏隻有兩個舀酒的勺子,分別能舀7兩和11兩酒,卻硬要老板娘賣給他2兩酒。聰明的老板娘毫不含糊,用這兩個勺子在酒缸裏舀酒,並倒來倒去,居然量出了2兩酒。請問公子,這又是為何?”


    桑弘羊聽了,思索著,手背敲著桌子,好一會,抬頭笑道:“先舀7兩倒到11兩勺裏,再舀7兩倒到11兩勺裏,7兩的勺裏剩3兩,把11兩勺裏的酒倒掉,把7兩的勺裏剩的3兩倒入,再舀7兩倒到11兩勺裏,11兩的勺裏還可以裝1兩,再舀7兩倒到11兩勺裏,7兩勺剩6兩,把11兩勺裏的酒倒掉,把6兩倒入,11兩的勺裏還可以裝5兩。再舀7兩倒到11兩勺裏,7兩勺剩2兩。可對?”


    聽了,我終於露出滿意的笑容又道:“不知道,桑公子對秦姐姐之前“寒玉樓”封樓的事情可有什麽想法?”


    “你究竟是什麽人?”桑弘羊疑惑的發問。


    “桑公子可否先回了我的問題?”我笑著說道,“桑公子大可以放心,我和秦姐姐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誰也離不了誰!”


    久久,桑弘羊終於開口道:“寒玉樓自七年前開業到現在,在長安城可以說是風頭強盛,在所有歌舞坊中,可謂是別出心裁。隻是!”


    “隻是如何?”


    桑弘羊微笑道:“我朝歌舞坊可分兩類,一則是由官家所立,坊內的女子多是犯官家眷,自然容貌姿色,歌舞琴棋剩過其他。也一直在所有歌舞坊內都獨占熬頭,而另一類,則是由普通商家所開辦,其中,層次樣貌歌舞技藝,參差不齊。而更多的則是以姿色或著身體為誘。”


    我點頭,“公子不妨直說。”


    “而寒玉樓,雖然由秦姑娘所建,然而,坊內的歌女舞姬不僅樣貌出眾,所唱所舞更是與其他舞坊不同。一時風頭無人可及,最重要的是,寒玉樓從不勉強坊內女子。可是,弘羊在想,那些來寒玉樓的有哪幾個是好得罪的。”


    “那麽,平素經常來這裏的前太子劉榮就是最大的靠山!想來,寒玉樓的真正東家倒是個了不起的人物,知時進退。”


    一句話,就讓我知道了桑弘羊的敏銳觀察力,不等他繼續說下去,我便點頭道:“公子果然智慧過人,可惜了我們小小眼拙了。”


    “你說,你要我和那個家夥合作!”秦小小幾乎要暴怒起來。“和那個無賴,地痞,流氓合作,你瘋了你。”


    我笑了笑,拍拍她的背,“我已經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他了,你要是想知道,就好好的去找桑公子聊聊。”


    說完,我憋著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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