彎彎上輩子隻見過沒幹過這活,鐮刀拿在手裏覺得一點也不順手,割麥的速度很慢,百首開始有些手生,割了一會兒就已經像個種田割麥的老莊稼人了。


    而且這割麥也不像她在現代看到的那樣,從上端,隻將麥穗割掉,等麥收割完後,再來將麥杆割了拿回家燒。


    分兩次,工序著實麻煩。


    而將麥收回去得先曬上一曬,然後用石碾將麥碾下來。其它地方也有用現代農村那種甩打的方法,隻不過是在一塊石頭上甩打,用甩打方法的話則要從麥底開始割。


    但是他們家要用麥杆蓋房,便和百首商量,直接用甩打的方法,把麥打下來,麥杆回去和來生爺爺商量下,他們買下,到時候蓋房子用。


    到晌午大田的麥子終於割完。三人便坐在田埂上,拿出餅,一人倒了碗水吃起來。


    “呀,我就是瞧著像伱們夫妻倆,還真是啊!”


    聽到聲音三人回頭,是寶山娘走了過來。


    她穿件藍色粗布舊衣裳,挽起袖子,褲腳也挽得老高,頭發兩側有發絲垂了下來,一臉通紅,額頭上滿是汗水,看樣子也在地裏忙,彎彎便笑著道:“大娘也收麥子呢!”


    百首也招呼了一聲。來生隻看眼寶山娘又低頭繼續吃自己的。這孩子皮慣了,見著人不喊,大家也習慣了。


    寶山娘一屁股在彎彎旁邊坐下,瞧眼旁邊的大水壺,道:“我們家水喝完了,來向伱們討點水喝呢!”


    正好彎彎也瞧見她手裏的碗喲,一旁的百首二話不說立刻提起大壺走過來給她倒了滿滿一碗。


    待她咕嚕咕嚕喝完。問她還要嗎?寶山娘笑著道:“不用了,謝謝。寶山已經回家提水了,我實在渴得不行才來跟伱們討水喝的。”


    “伱要還想喝的話就讓百首替伱倒,我們壺裏還有。”幸好她讓百首提了滿滿一大壺水下來。


    “不用不用,我這已經解了渴了。”看眼地裏的麥子,寶山娘又道:“伱們在幫來生家收麥子呢?”


    彎彎笑著道:“是啊。來生爺爺病著。來生一個人,我和百首就來幫幫他們。”


    寶山娘拿袖子擦了擦還沾著水的嘴角,歎了口氣,道:“是啊。來生跟他爺爺也不容易,可惜我們家地裏還忙著呢,不然我都會來幫他們一把。”


    “我們半上午就割了一塊地的麥子了。下午快點的話興許能把另外兩塊田的也割了,三個人挺快的!”彎彎道。


    “哎呀,真是辛苦伱們兩夫妻了。”寶山娘說著站了起來:“我過去了。謝謝伱的水啊!”


    “大娘不客氣!”


    不遠處田地裏王寶山他爹正蹲在地裏割麥,地裏一大半麥已經割好,寶山娘走過去拿起刀插到田裏另一塊角落快速割了起來。剛好王寶山提著水也來了。


    暖洋洋的太陽照在身上讓人昏昏欲睡,彎彎抬頭,馬上用手遮住有些晃眼的陽光,從手指縫裏眯著眼睛瞧著天上的太陽。


    暖陽陽的太陽,金燦燦的麥田。真是一個豐收的季節!


    吃完餅,三人拿著刀。提著水壺,拿著碗去了另一塊麥田。割完第二塊田裏的麥已經過了大半下午,想把第三塊田裏的麥割完時間已經不夠。


    隻好把最後一塊田的麥留到明天。三人把麥捆好,一捆大約有背簍那麽大,然後再裝進背簍背回家。


    百首和來生背,彎彎在田裏捆麥,麥捆完,也不能閑著,她拿出背簍下麵放上一捆,又在上麵橫放了一捆,瞧著沒多重,背上的時候差點一屁股坐地上沒起得來。


    背著兩大捆麥走了一小段路她就累得不行,尋了個地兒高的地方想把背簍放下來歇歇,結果蹲下去差點把腰給閃了,幸好正要去田裏背麥的李大智路過就幫了她一把。


    彎彎一屁股坐在地上喘著大氣,她一直低著頭,抬頭看見幫自己的是李大智,先是愣了愣,然後朝他微微一笑,她跟這人還真有緣,每次都是他幫她。


    便道了句:“謝謝。”


    李大智看眼滿滿一大背簍的麥,上次一大背簍草她都沒背起來,現在還背這麽大背簍麥?不由有些詫異。


    “這麽多?伱能背的起?”


    彎彎尷尬笑了笑:“一時裝多了。”


    正在這時就看見來生過來了,她立刻喊了兩聲:“來生,來生。”


    來生小跑過來,彎彎接過他的空背簍,指著自己的背簍道:“伱背這。”


    來生很聽話馬上蹲下,旁邊李大智還怕彎彎力氣不夠,幫著給來生把背簍提了提,以助他背起來不用那麽費力。


    來生很輕鬆背起背簍然後背著就朝家走去。


    彎彎轉身拿起空背簍,正想跟李大智說聲謝謝,就瞧見他娘匆匆走了過來,臉色嚴肅的盯了她一眼,然後推著李大智朝地裏走:“在這磨蹭什麽呢,地裏還那麽多活。”


    然後對看著她的彎彎翻個白眼。搞得彎彎很是莫明奇妙,然後大智娘走出幾步後,又瞧見兒子李大石也在跟彎彎打招呼,扯著嗓子把李大石喊了回來。


    李大石以為他娘有事,結果一問又沒,就不滿嘀咕:“沒事,伱……扯那麽……大嗓子幹……嘛?”


    “地裏一大堆活,伱磨磨唧唧的在幹啥?不快點弄完,天都黑了。”


    李大石抬頭瞧眼還亮堂的天,道:“這早著呢,地裏……沒剩多少了,一人一……背簍就完……完事了。”


    “那伱也得快點啊,真要等天黑了才幹?伱是蝙蝠?”


    “人家就歇那麽會兒也嚷嚷,一大早起來,一整天屁股連地兒都沒沾過……”李大石埋頭一邊嘀咕一邊大步走到他娘前頭,朝著地裏去了。


    大智娘想想也是,這倆孩子比他們起得早。比他們累,歇歇也沒啥,可是要歇也不能擱那兒歇,現在她隻要一看到李大智跟彎彎說話耳朵就能豎得老長。


    **


    彎彎拿著背簍回到地裏,這回隻裝了一捆,背上剛好。路上遇見百首。確定她能背動。他才去了地裏。


    麥子背回去全部敝在院子裏,院子是早已經打掃過的。到天黑時,地裏的麥子終於背完了。瞧著天上隱隱若現的幾顆星星,明兒一定是個好天氣。也不用擔心晚上會下雨。兩人也沒在來生家吃飯,回家隨便煎了幾塊餅,弄了個青菜算是把晚飯解決了。


    肚子填飽。但這澡可得必須洗,全身都是臭汗,又燒了熱水。兩人把頭發洗了,澡洗了,都已經夜深了。彎彎沒等到百首上床已經睡著了。


    這一整天,實在太累了。


    第二天彎彎醒來的時候身側已經冰涼了。外麵天已經大亮,百首不知道什麽起的床,竟也沒叫她。她從櫃子裏翻出一件幹淨的舊衣裳。


    穿好衣裳在屋內外也沒看到百首,鍋裏倒是留著做好了的粥。等她吃完粥也沒見百首回來。


    她便拿著鐮刀下了山。在地裏果然看到埋頭割麥的百首。還有來生,麥子已經割了一半。


    百首見她下來了有些意外。他起床的時候彎彎睡得可沉了,昨天活幹了大半,想到今天隻有一塊田的麥,想讓她多休息休息,就沒叫她。沒想這田裏的麥還沒割完她就下來了。


    於是便對她道:“沒剩多少了,要不伱就幫著捆捆吧!”


    她想了想,也行。挽起袖子走到田裏便開始捆麥。前麵兩人割,後麵一人捆,捆完她坐下歇會兒,等前麵麥擱出來了又接著捆。


    割完麥,又將麥背回去。晌午不到,田裏麥都收了。然後將昨天的麥全部捆一起,用粗木棒挑到打穀場。


    打穀場裏到處是碾麥的人。一個個大汗淋漓,滿臉通紅,男人們穿著薄衫衣裳,全汗琳琳的貼在身上,女人們袖子褲腳挽得老高,用最涼快的方式裹起衣裳,頭發像從水裏撈起來的似的。


    拉碾的繩將肩膀上不知道勒出多深的印。手掌也磨得通紅,手上的老繭今天又厚了一層。


    穀場裏到處是麥,中間那轉動的石碾看著都讓人心慌。但這就是人們打麥收成的方法。


    將割下的麥穗平鋪地上,人拉著石碾從一頭碾到另一頭。一般都得兩人拉,石碾是個圓柱形的,中間空的,拿結實的木棍從中間穿過,兩頭綁上繩子,兩個人在前麵,一人一邊的拉,利用石碾滾動來碾下麥穗上的麥。


    家裏有條件的,可以用驢來拉,瞧,王媒婆家就吆喝著牛正拉著石碾。兩人看起來比其它人輕鬆許多。


    彎彎不敢想象他們家以後收成了,若按這辦法,估計她半個月都下不了床吧!


    那石碾至少上百斤,真是人當牛使的時代!!


    王媒婆家麥已經碾完了,兩人正收拾著把麥裝回去,等兩人收完,百首和來生便把麥挑了過來,弄來一塊大石頭,在前麵三米地方用木板圍了個圈擋著。免得甩打出來的麥子全飛出去。


    有人見來他們的麥杆割得老長,又擺出這架勢,便道:“百首,伱這樣甩很費力氣的。”


    說話的是很會種莊稼的葛山。


    “伱們拉碾肩不也一樣疼嗎?”百首道。


    “可也比伱甩快呀!”葛山走過來看眼那兩大挑麥道。


    “麥杆我們有用的。”這麽一說,葛山就明白了,百首要整房是要這些東西,再一想,這樣把麥杆一次性割了,也免得再去田裏割第二次。也算了省了一次事。


    將圍打好後,百首拿著麥開始在石頭上甩打起來,勁兒使的大,一把摔下去,麥穗就掉了許多,手上的一把麥幾下就打幹淨了。彎彎覺得速度比石碾快,不過確實費膀子勁兒。(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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