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公子微微一笑,朝後看了眼,一個隨從立刻上前接下包袱,他這才慢悠悠的道:“瞧我這記性,還好餘掌櫃送過來。”


    餘掌櫃嗬嗬笑道:“這是老奴應該做的,幸好二少爺沒走遠。”說完這才發現周圍情況,訝道:“喲,這兒怎麽這麽多人?”


    馬上他便看到對麵的彎彎和百首,更加驚訝:“哎呀,百首兄弟你們怎麽也在啊?”


    百首拱手打了招呼:“餘掌櫃。”


    彎彎清亮的眸底有了笑意,微笑道:“餘掌櫃真巧啊!今兒集市可是熱鬧,趕集的人也多,能在這大街上遇見你,可是稀罕拉。”


    今天酒樓生意確實好得不得了,餘掌櫃笑著道:“哪裏,兩位這是要回了?”


    白衣公子和梁公子瞧見餘掌櫃和百首二人如此熟絡都怔了怔。


    白衣公子可是知道餘掌櫃在這邊並無啥親戚,對百首兩人他也是從未見過,轉頭看向餘掌櫃。


    餘掌櫃朝彎彎兩人笑了笑,在白衣公子耳旁悄聲耳語幾句。


    白衣公子眼眸一亮,看向彎彎多了幾分不可思義。


    然後餘掌櫃又向百首和彎彎介紹:“這是咱們福生酒樓的二少東家。”


    在餘掌櫃出現時,彎彎便覺的這男子定和福生酒樓有關,沒想是個少東家,既然如此,那這人定也知道她和酒樓合作的事,不知道能否看在這個麵子上,今天的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呢?


    白衣公子再次看了眼彎彎,然後對百首抱拳:“原來這位就是百首兄弟,在下謝逸。”


    福生酒樓能開到京城,可見謝家勢力很大,這樣的人能對自己以兄弟相稱。可見對方並未因為身份的問題低看自己,百首亦真誠的對對方施了一禮:“二少東家。”


    謝逸在得知百首和彎彎身份後亦客氣起來。彎彎的本事他早有耳聞,京城等各地臘貨都銷售得很好,也因為這獨一無二的東西京城的福生酒樓更加有名氣起來。


    他早就對這合作之人有好奇之心,來過幾次也未見得彎彎真人,今日一見沒想是如此年輕女子,剛才彎彎言談氣度更加讓他佩服,而對百首,聽說箭術亦是很不凡,看著老實。實則也是有個能耐的人。


    那梁公子是謝逸的表弟,叫梁閑,常年跟著他在外。可是卻作為平平,家裏隻有一妻一妾,如若算起來,妻室不算多。可梁閑本人骨子裏卻是個貪色之人,每次出去到達一個地方。他總要逛遍那煙花之地,看上哪個姑娘就會想方設法得到。


    謝逸對他實在不太喜歡,可念在從小一起長大,事情不便做得太絕。他之所以未對梁閑有過重責,因為梁閑雖有花名在外,在本地方卻不是個欺男霸女之人。


    沒想今日卻出了這麽個事。他從頭到尾未說過一句話便是因為對梁閑作為已有些忍無可忍,現在既然彎彎等人是認識的,這事便不可能任由梁閑胡亂來。


    有了謝逸幫忙。梁閑想納王小草的事便隻能作罷,梁閑心裏很是不甘,是否能納王小草倒是其次,重要的是百首今日讓他丟了大臉,可是見謝逸對百首兩人的態度。心裏又直打鼓。


    對謝逸的話梁閑還是不敢當麵違抗的。


    後來,梁閑那小廝果然很快就叫了兩個衙役過來。好巧不巧。這兩人都是與百首識的了,其中一人彎彎還見過,是那謝大哥。


    既然衙役來了,梁閑作為最大的發言人難免又得澄清一番,說是一場誤會。


    兩個衙役也是半道上被人叫過來的,見到是百首開始心裏還擔心,現在得了梁閑的話,心裏自然高興,跟百首說了兩句,兩人便離開了。


    等衙役一走,彎彎,百首跟謝逸道了謝,然後帶著王小草等人便離開了集市。


    有謝逸的話,相信梁閑以後應該不會找王小草的麻煩了。


    梁閑不明白梁逸為何要如此幫著彎彎等人,心裏盤算著等謝逸一走,自己再尋人報今日屈辱之仇,可是回去後,謝逸嚴重警告他,從今往後不許再找百首一家人任何麻煩。梁閑隻得歇了心裏最後一絲小九九。


    彎彎所做的臘貨在謝家各個酒樓都賣得紅紅火火,那醬肉的秘方謝家找好些人都沒法配出,再說彎彎做事是個牢靠的,一個婦人能想到簽契約,承包,可見是個有頭有腦的。她的要求也簡單,就是生計,銀子,並不像其它商人那般多的心思。


    所以,和這樣的人打交道謝逸還是非常樂意的。


    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便是“福生酒樓”京城總店每日臘貨的進項是有些地方的幾倍,去那兒的全是有權有勢的達官貴人,王爺,公主也是常客。


    福生酒樓能成為京城無人不知,彎彎做的臘貨有很大的功勞。現在同行中已經有不少人開始打聽這臘貨的做法,有時他挺慶幸這方子不好配。也幸好他們和彎彎簽的契約。


    想到這謝逸眉頭微微一皺,臘貨的出處早晚會被人知道,到時候恐怕會有許多人找到彎彎,為了福生酒樓,謝逸突然覺得是否該重新跟彎彎簽訂一張契約。


    彎彎百首在王家村路口和彎彎娘三人分了手,回到家後,隨意做了點吃的,便算對付過去。下午彎彎讓百首帶著來生去河邊,看能否叉到魚,過年有魚吃才算有頭有尾嘛!


    可惜冬日根本很難見著魚蝦,兩人是空手而回。傍晚,百首在廚房開始準備年夜飯,彎彎指揮著來生將對聯還有門這劉貼好,待飯一好,就關了大門,放鞭炮。


    三人祭完祖這才開始吃年夜飯。


    第一次年夜飯吃到香噴噴的幹飯,還有大塊大塊的肉。來生高興得很。百首臉上笑意也未斷過,不停替彎彎夾菜。彎彎隻有些可惜,若有一瓶飲料就更完美了。


    吃完年夜飯,彎彎問百首要不要守歲,百首覺得自己十幾年來都沒守過歲,便道不守也罷。


    兩人坐在堂屋裏。燒了火盆,說了會兒話。而來生就趴在桌邊不停的吃著零嘴。這小子身體好,也不怕積食,索性彎彎也沒多管他。


    差不多坐了一個時辰,彎彎先上了床。然後百首讓來生拿出今兒在集市打的酒,倒了滿滿一碗放在院子中間。


    來生問他:“爺爺晚上真會來嗎?”


    百首點頭:“會,等你夜裏睡著了,他就會悄悄回來看你,然後喝你親手為他打的酒,所以你夜裏別玩得太晚。要讓他看見你在大半夜的還不睡,定會生氣。”


    “那他為啥現在不來喝?”來生歪著腦袋想了想又問道。


    “因為今天是除夕,你爺爺在天上也得吃年夜飯呀。他們吃飯可比咱們晚。”


    來生似懂非懂,將酒碗放好跟著百首回了屋。


    第二日,也就是大年初一,一大早,彎彎還躺在床上便聽見來生在院子裏嚷嚷。她穿好衣裳走了出去。隻見來生站在院子裏捧著碗,很不高興的樣子。


    百首也沒理他,在廚房做早飯。


    彎彎從懷裏掏出一塊紅紙,對來招了招手:“來生,過來。”


    然後把紅紙給了他,笑著道:“來生。新年快樂,來生又長大一歲,現在是大人了。不能再像小孩子嘍!”


    來生打開紅紙,裏麵有兩個銅板,立刻咧嘴笑了,然後又扁了嘴,把碗遞到彎彎麵前:“爺爺昨晚根本就沒回來。酒一點也沒喝。”


    彎彎笑了笑:“誰說爺爺沒喝。你自個聞聞,再去聞聞咱家酒壺裏的酒。”


    來生端著碗聞了聞。又跑進屋子拿出酒壺聞了下,然後叫道:“呀,嫂子,咋不一樣呢?”


    彎彎把酒壺放回去,笑著道:“當然不一樣,這碗裏的酒已經沒了酒味,現在已經是水了,證明爺爺昨兒就把酒喝完了。”


    來生聽著眼著一亮,立馬笑了,端著碗跑進廚房找百首,不一會兒,彎彎就聽到來生在廚房裏承認錯誤的聲音,因為剛才他還罵百首是騙子。


    彎彎在心裏暗笑,昨夜敝了一夜能有酒味兒才怪呢?這也是昨兒來生說要給他爺爺買東西,她為啥讓他買酒的原因。


    吃過早飯,百首便把院門打開,新年,小孩子都愛到處亂竄,說吉祥話,就光瞧著也不例外讓人舒心,果然沒一會兒,元寶和石頭第一個來了,一進門就對著百首說了句“新年吉祥。”


    百首一人給了一個小紅包,然後兩人又對彎彎咧著小嘴道起吉祥來:“祝彎彎嬸嬸生個大胖弟弟,越長越漂亮……”等等說了一大堆。


    彎彎笑眯了眼睛,一人發了一個紅包,又請兩人吃糖。


    兩個家夥跟百首和彎彎拜完年,竟也給來生拜起年,說起吉祥話。


    來生瞅眼自己兜裏剛得到的四個銅板,有些不舍,可又覺得自己不能小氣,便學著彎彎用兩張紅紙各包了一銅板給元寶二人,還學著百首的模樣,煞有其事的道:“你們也新年好。”


    兩個小家夥額外又收到一個紅包,有些受寵若驚,他們本也是和來生鬧著玩的,沒想他真給了自己兩人一人一個紅包,頓時覺得來生好大方。


    元寶認真的跟他道謝,末了說:“我家有很多吃的,我請你吃東西。”


    “對對,我也請你吃。”旁邊石頭也立刻附和。


    然後來生高高興興的跟著兩人出了院子。臨出去時,彎彎囑咐他記得晌午回來吃湯圓,不錯,他們晌午準備吃湯圓。


    後來百首在廚房和湯圓粉,彎彎坐在燒了火盆的堂屋,接連又來了幾個拜年的小孩,彎彎每人都給了一個紅包,又發了些糖果。


    到晌午時,來生回來了,還有元寶和石頭,三人在前頭邊走邊說。


    “我們家的湯圓可好吃了,又大又軟糯。”


    “真的嗎?真的嗎?我要吃四個。”


    “四個?你能吃完嗎?”


    “當然,我很厲害的。”


    讓彎彎訝然的是,三人後麵跟著靜靜無語的麥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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