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霖並不想使用偽境界。這是一種將自己的精神暫時模擬到高一層境界的催眠妖術,對自己的精神有很大傷害。然而,若不用“偽境界”,則很難將不動飛矢提升到必要的水準。


    以現在而言,“必要”指的是,“看到大量灰塵的運動”。


    瓦希裏的能力大增之後,可以隔斷殘獸對他的感知,但唐霖賭他仍不夠強,沒有辦法阻止敵人的殘獸通過空氣流動去判斷他的動向。


    不動飛矢是無法看見空氣流動的,而空氣中懸浮的大量蠟塵則成為標記。蠟塵的濃度經過調整,不會妨礙數米之內的能見度。


    然而,要同時追蹤大量蠟塵的動向,非得偽境界狀態下,用妖力持續喂飼“不動飛矢”不可。


    結果,這場戰鬥變成了雙方喂飼殘獸的時間較量。


    誰的能量能夠供應殘獸較多時間?誰與殘獸的契合度更高,能夠用更少的能量維持殘獸的力量?


    唐霖對契合度有信心。然而,對手在能量的量上遠遠高過他。


    雖然不知道瓦希裏的強化路線是什麽,但他的能量池似乎沒有嚴格的總量限製,可以通過臨時攝取而大量屯積。


    [我在戰鬥方式上,而你在能量供給上。我們同樣是取巧的人,就看誰的小聰明更有用一些吧!]


    唐霖心中暗想著,通過灰塵的擾動來尋找瓦希裏的方向


    這不像想像中那麽容易。不動飛矢被屏蔽了對瓦希裏的直接觀察,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灰塵中有一個人形的空缺”。要通過灰塵的流動來判斷那個占據了空間、讓灰塵無法進入的實體在哪。


    然而,在偽境界之中,唐霖做著連他自己都要驚歎的動作,閃過一斧又一斧。


    一分鍾?還是兩分鍾?妖力漸漸枯竭起來,唐霖計算著還能維持的時間,強行打消就要抬頭的焦燥感。


    對方也在焦燥……或許瓦希裏的能量也快跟不上了。


    在這麽想著的時候,灰塵的擾動也慢慢變得不清晰起來。並不是不動飛矢失效,正相反,是瓦希裏加大了能量的供給,讓“窗邊人”的屏蔽能力變得更強。


    唐霖微微眯起眼睛。


    瓦希裏或許以為他的殘獸力量還不夠強、沒有躲過不動飛矢的偵察。雖然隻要交手就能部分了解對手的殘獸,但他似乎沒有猜到唐霖用灰塵籠罩戰場的真實意圖。


    唐霖皺起眉,心裏卻覺得這樣正好。他並不需要繼續強化不動飛矢,如果對手不斷提升窗邊人的能量流量,就更容易在這場對決中敗下陣來。


    斧頭的角度變得更加詭異。不止是殘獸,連身體運動力都臨時提長了吧——或者是直到此時才拿出真本事來。唐霖不得以而將不動飛矢的能量也提高了一些。


    如果對方還不敗退,隻好冒險主動發起攻擊。要發動有效打擊,必須保有一部分妖氣。


    唐霖這麽打算的時候,灰塵的擾動突然慢下來了。


    不——是遠去了。


    因為無法拿下唐霖,所以準備對一邊的柳風淩和新人君下手嗎?


    “不會讓你如意!”


    唐霖低喝道,集中力量,拋出蠟塊砸在瓦希裏大概的位置上。也許是運氣好,正好阻住瓦希裏的去路。


    那一瞬間,就像眼花一樣,唐霖看到了模糊的影子。


    是瓦希裏的身影——不知為什麽,他的殘獸效果終於弱化了。


    那身影閃電般地後退,撲向唐霖。然而,既然已經把握到了敵人的準確位置,唐霖不可能再放任對手胡來。


    月之紅瞳,自身投影,光學隱形——


    斧風撕裂了突然停下動作的唐霖的身影。當然,那淩厲的攻擊無害地穿了過去。


    那瞬間,唐霖已經移到側麵,用力揮出左掌。


    仿佛是虎爪拳的動作,但發掌的同時,掌根猛地彈出細長如利爪劍刃。慌張轉身的身影已被唐霖看在眼裏,劍刃刺破防護力有限的皮帶,深深紮進血肉——


    將手收回,手臂的長度瞬間縮短。瓦希裏後退一步,高舉斧頭,像是要等著唐霖撲進他的攻擊圈。


    但唐霖並沒有移動。隻是原地,對著兩米開外的敵人身影,出掌。


    劍刃刺破空氣——那一瞬間,他的左臂如彈簧般伸長。


    從戰斧的射程之外發動的攻擊沒有給瓦希裏反應時間。如被彈射般的劍刃再次深埋瓦希裏的體內。瓦希裏慌張地揮下斧頭,卻僅僅是擦傷了唐霖的手腕。


    像是終於察覺到自己不再隱身,瓦希裏退卻了。也許沒有傷到要害,他以遠超人類所及的速度奔走,瞬間遠去。


    直到逃出窗邊人的有效射程,他的身影終於顯現。柳風淩抽出金鏢,遠遠丟去,也不知戰果如何。


    唐霖喘了口氣,解除了偽境界,忍不住發出一聲呻吟——解除瞬間襲上的肩背疼痛遠超過被刀斧砍傷。這是類似幻影肢的精神性症狀,是偽境界的副作用之一。


    揮揮手讓蠟塵凝聚在籃球場的一角,遠遠看見有人靠近過來,唐霖彈出骨爪,左手一揮,乍看是以骨爪、其實是以掌底的妖骨劍斬開鐵絲網,從沒有路的方向逃了出去,柳風淩和新人少年緊隨在後。


    很快大家就在事先說定的地方會和了。然而,會和的隻有六個人。


    缺了劉宇和張偉文。


    “怎麽辦?”柳風淩問。


    她的聲音裏有些難以捉摸的成份——或許是在自責不該讓劉宇一個人去引開追擊者。


    “攻擊美軍基地會很困難。要下手的話,就要趁他們被運走的路上下手。”李猛沉穩地說,然後看了看唐霖:“你覺得呢?”


    唐霖咬了咬嘴唇。


    “我去打個電話,晚上。”


    “電話?你說什麽?”


    “也許有點發瘋。不過,應該會有價值。”


    唐霖以不確定的口氣說出這句話。


    李猛嚴厲地看著他:


    “你確定有用?”


    “應該可以引來美軍方麵的人與我們談判。或許能說服他們換回阿宇。”


    “用、什麽、代價?”


    “代價?應該說是等價物。”唐霖露出毫無笑意的笑容,“而這個等價物就是……我們自己。”


    入夜後。


    潛入鄰鎮花了些功夫——他們不想再被人目擊,便沒有走大路,也沒有入住旅店。


    唐霖弄到一台舊收音機,鼓鼓搗搗,接通了本地的收音節目。夜深了之後,小地方電台也沒有什麽好節目,隻是和從前在國內時聽到的一樣無趣的聽眾熱線對答。唐霖沒有記下熱線號碼,而是找到公用電話亭的黃頁,找出電台辦公室的電話,撥了過去。


    “Hello?你好。布萊克文電台。”


    “我是‘銀鑰’團隊的發言人。您可以稱呼我為‘唐’。”


    唐霖壓低嗓子做出假聲,刻意用冷酷的語氣說道。


    “你好,唐什麽?”


    對方並沒有問“這是惡作劇嗎”或者說“你是神經病?”,而是在語氣裏透露出一點找到新話題的興奮。這種地方性的小娛樂電台,大概與八卦周刊有相似之處。


    “唐什麽?”唐霖反問一句,才理解到對方將他說的“唐”誤以為是西班牙語的“Don”(尊稱,黑社會幹部常用);“Don-Rain。”他隨口報上自己名字的諧音;“這是一個聲明,而非惡作劇。請謹慎記錄。”


    “請說。”對方有些急切。唐霖在這邊苦笑了一下,仍裝出冷酷低沉的聲音:


    “我們對昨天下午發生在孤山的入侵事件隻能負部分責任。同天早些時候報案的滑雪場棄屍案與同天晚些時候的十六人死亡事件與我們無關,是我們的對手所為。我們要求有關部門善待我們的同伴,並且通過對話來解決我們之間的問題。不然地話——我們有能力、但並不想製造相等級或更高等級的惡**件。”


    說完這些話,唐霖並沒有給對方反應時間,便將電話掛掉。他稍微調大收音機的音量。等著聽結果。


    不過,收音機裏並沒有提到“我台剛剛接獲犯罪組織的一則聲明”——相對的,他手邊的公用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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