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木,是煉製無極丹的主材料之一,無極丹,則是結丹必備的丹藥之一。


    原則上來說,服食丹藥,要有一個度,吃得太多,不但會導致丹毒堆積過多,也會使得身體對丹藥過於依賴,因而降低經脈的活力,致使肉身對於靈氣的自主吸納能力變弱。這與經脈的強度無關,經脈再強,失去活力的話,就會成為一個強硬的外殼,沒有了繼續前進的潛力。


    所以,蔚無怏曾經告誡過靈玉一句話:不要服食丹藥,到需要排出丹毒的程度!


    這讓靈玉當時就出了一身冷汗。要知道,她在下界的時候,曾經瘋狂服用過丹藥,以致於隔一段時間,就需要借助藥物才能將丹毒排出。如此想來,她能這麽快築基,有著僥幸的成分。若非她到了上界,努力成為劍修,而劍修不怎麽依賴丹藥,恐怕築基這一關就不好過。至於她能順利地築基,估計是祝融山中那幾片羽毛的功效。那般純淨濃鬱的靈氣,一舉將她推入築基期。


    總而言之,肉身經脈自己就會排毒,如果需要借助其他手法,才能將丹毒排出,那就說明肉身的平衡已經被打破了。


    若非如此,卡在小境界突破的關口,完全可以服食一顆破境丹,借助推力,打破壁壘。在壽元不多的情況下,她沒有使用丹藥突破,便是擔心自己吃得太多,導致結丹時能夠服用的丹藥太少。


    在這種情況下,服用丹藥的選擇,就變得慎之又慎。無極丹,可以在結丹時保護經脈,使得經脈受到的攻擊力變得溫和,所以,這是她必須選擇的丹藥之一。曾經破損過的經脈。哪怕經過靈丹妙藥修複,也不可能達到完美的程度。而結丹對經脈的衝擊,哪怕從來沒有受傷過的人,也會難以承受。


    陰陽木在無極丹的主材料中,是非常少見的一種,哪怕是太白宗的宗門庫房,都會經常缺貨,如果能自己弄到陰陽木,到時候集齊材料就變得容易得多。


    靈玉來到匯靈湖將近一年,與岑如一熟識之後。便托她打聽這些材料的下落,現在已經買到了三生花,主材料還剩下陰陽木、毒龍草和葵水砂。其他輔料不算少見,可以回宗門換取。


    岑如一這次帶給她的,本來是好消息,可靈玉翻了自己的乾坤袋後,發現這其實是個壞消息。


    離開太白宗的時候。她口袋裏隻有自己少少的積蓄和師父給的零花,在鳳安城反搶了蔣世深和樂鬆,也隻是多了千把靈石。為了順利突破,她到匯靈湖後租用了靈氣上佳的洞府,一下子花掉了上千靈石,剩下的錢根本不夠買材料。為此。她開始勤奮地製符,有夢回石和藥王硯台在,她畫的符完美無暇。時常能突破一階,盡管如此,買完了三生花,也沒剩下多少了。


    靈玉就想,她還有什麽東西可以換靈石的?嗯。兜裏貴重一些的東西隻有幾件,夢回石和硯台。師父賜的兩件靈器和冰魄之晶,還有就是那玉片。


    這其中,價值最高的無疑是硯台和玉片。能夠增加製符成功率的硯台,是製符師夢寐以求的,如果遇到識貨的,能賣出天價;玉片很明顯是某件法寶的殘片,而且,多半是已經擁有了元靈的法寶,不知道在元嬰修士眼中看來如何,結丹修士都會受不了誘惑。


    其次是冰魄之晶,元嬰修士製作的保命秘術,除了名門弟子,往往求而不得。兩件靈器和夢回石不好估價,遇到適合的人,少說也能賣幾萬靈石,但若遇不到識貨的主,那就不好說了。


    問題是,靈器和冰魄之晶是師父所賜,轉手賣掉不合適,何況賣掉了她怎麽打架?玉片則是保命利器,關鍵時刻,可以保她一條小命,不用考慮。硯台麽,她如果還想繼續在製符師這條路上走下去,還是留下的好,不然以後可遇不可求。如此算來,隻有夢回石可以出手。


    寧心靜氣之物,夢回石不是獨一無二的,雖然這麽大一塊很少見,效果也極好……換取陰陽木的話,倒是一筆劃算的買賣。


    身懷幾件珍寶,卻口袋空空,這種感覺真是糾結。


    靈玉揣著剛剛賺到的千把靈石,袖著手慢慢踱到匯靈湖畔。


    大到萬頃,匯靈湖已經跟海沒什麽兩樣了,每次聽著湖水拍打站岸邊的岩石,靈玉都會想起東邊的那片海。


    東海的經曆,於她是財富,也是夢魘。在那裏,她將自己磨練得像一柄出鞘的劍,擁有遠超同階修士的戰力。同樣是在那裏,她摔了有生以來最大的一個跟頭,意識到自己想走下去,還遠遠不夠。


    她習慣性地走到湖邊,盤坐在一塊高達數丈的岩石之上,看著陽光下波浪起伏的匯靈湖。


    喜歡坐在這裏看湖,不僅僅為了讓自己記住慘痛的經曆,更是因為修煉的需要。


    《雲笈玄真譜》這本功法,很難形容。滄溟界現存的功法,或多或少有著自己的特征。比如她的師父蔚無怏修煉的上善若水功,修煉的是水靈體,適合體質親和水係的修士。比如她以前修煉的《五行萬劍訣》,適合體質與任一五行親和的修士。可《雲笈玄真譜》不是這樣,它太中,太正,使得自身完全沒有特征,好似平平無奇,又好似玄奧無比。


    讓靈玉自己來形容,那就是,修煉這本功法的人,要把自己修煉得像天、像海,可以容納任何東西。就像它的名字,雲笈為藏書之器,玄真亦指道之真義,廣納道義,萬物尋真。


    所以,她時常會來匯靈湖畔,看著眼前水天一色的景物,慢慢體會那種感覺。


    有時候,她會想起徐逆那本功法《先天紫氣訣》,論理,它跟《雲笈玄真譜》走的是完全不同的路子,卻有著詭異的相同之處。


    《先天紫氣訣》也很正,曾經做過劍修的她。體會很深。《紫霄劍典》已經很正了,但還是有些取巧,比如吸收紫氣,改變體質,《先天紫氣訣》更是如此,沒有捷徑,不走偏門,除了劍修的銳氣,說不出什麽特征。


    這讓她感覺,這兩本功法。好像是同一層麵的東西,而非滄溟界所有。


    每次想到這裏,她都想起那個夢。徐逆的紫郢劍。還有這《先天紫氣訣》,莫非就是紫郢天君的傳承?那她呢?根據蔚無怏的閑談,手上這本仙書,很可能是明塵界丹霄帝君的法寶。如此,聯係那個夢。紫郢天君與丹霄帝君很可能是仇敵了?


    真是一團亂啊!或許,回宗門之後,應該再去找師父聊聊,說不定能多打聽到一些東西。


    一個時辰過去,靈玉停止觀湖,從岩石上下來。正準備回去。忽然聽到後麵傳來聲音:“小偷,那個小偷,抓住他!”


    一個身影如風般從身邊卷過。她隨手一勾手指,風便突然停住了,巨大的慣性使得他摔了出去。


    這是個衣著破舊的少年,大概隻有十四五歲,身板清瘦。沒有修為在身,隻是凡人。


    “好哇。臭小子,可抓到你了!”一名商人打扮的中年人氣喘籲籲地跑過來,一把揪住他,“把我的東西還來!”


    “什麽東西,我不知道。”變聲期的公鴨嗓不馴地道,甚至還惡狠狠地瞪了旁邊的靈玉一眼。


    這讓靈玉感到有趣。她剛才的動作,連法術都算不上,哪怕是個煉氣期修士,都不一定能感覺到是她出的手,剛才經過好幾個人,這少年卻輕易找到了她,沒有絲毫猶豫。更甚者,還敢用凶惡的眼神瞪她,成為修士之後,她還沒從被凡人輕視過。


    所以,她幹脆不走了,站在旁邊看著。


    “還說沒有?”中年人暴怒,“剛才搶了我靈石袋的人不就是你?”


    少年哼了一聲,不屑作答。


    中年人大怒,拉拉扯扯地要搜身,少年自然不讓,兩人推推搡搡,扭打起來。


    這裏不是商鋪,行人不多,哪怕有人經過,見是兩個凡人,也都視而不見。沒人阻止,這兩人就扭打著滾到地上,別看少年人小瘦弱,打起來居然一點不落下風。


    靈玉靠在路旁一棵大樹上,懶洋洋笑眯眯地看著。


    過了一會兒,少年究竟年紀小,藏在懷裏的靈石袋被中年人揪了出來。


    中年人爬起來,看到靈玉在旁,到底不敢太過分,罵罵咧咧地走了。


    少年滿臉是泥地爬起來,怒視著靈玉:“小爺又不曾得罪你,為何要害小爺?”


    靈玉左右看了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


    “廢話!不叫你,小爺叫誰?”


    靈玉笑,漫不經心地道:“敢問這位,是哪個小爺?”


    “小爺我叫――”少年一手叉腰,一手翹起大拇指指著自己鼻子,眼睛朝天,可惜說了一半,就收住了。


    “叫什麽?”靈玉笑嘻嘻地問。


    少年臉色數變,最終哼了一聲:“不過是個腦滿腸肥的奸商,你身為修士,為何要聽他的話?”


    “腦滿腸肥?”靈玉反問。


    “難道不是?”少年揚起飛揚而深刻的眉,他黑乎乎的臉上,就屬這對眉毛長得好,“他一個凡人,身上揣著數百靈石,難道不是奸商?小爺拿來有大用,他拿來做什麽?不過是揮霍享受多添幾個姨太太罷了!”


    靈玉搖搖頭,直起身,打算離開:“他一個凡人,揣著數百靈石,是因為他給別人代售貨物。你拿了他的靈石,會讓他家破人亡的。再說,這世上的東西,若是有用便可以隨便拿來,那我覺得你這小身板還有點用,是不是可以捆回去做奴隸?”


    “――對了,你想裝凡人的話,最好還是把身上的護甲拿下來,凡人可沒辦法激活靈器。”靈玉施施然走了,沒去看少年變色的臉。


    ps:


    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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