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第一場開始了。


    丁玉成已經被宋詡逼出了底牌,不再隱藏實力,此輪一開場,出手便是那日關鍵時刻施展出來的魔君臨世。


    這項秘術,表麵看來,與宋詡的化形白虎之術十分相似。死氣中,一個魔君的影子出現在他的身後,與丁玉成合為一體。立時,丁玉成一改溫文平和的氣質,顯得高傲而邪惡。


    魔君臨世之下,極意宗的穀暮芸隻撐過了十個回合就落敗了。


    穀暮芸能以中期的修為打到第四輪,不僅僅是運氣好,自身實力也很強。如果尋常情況下,她對上丁玉成,還有一成勝機,可是,麵對魔君臨世之下的丁玉成,從始至終被壓著打,直到落敗,都沒能反擊過一次。


    靈玉心中一動,看向宋詡:“宋師兄,你之前與丁玉成打過一局,感覺如何?”


    宋詡仔細想了想,說:“如果他不召請魔君臨世,程師妹你勝他不難,可他要是使出這項秘術……”


    聽到他們談話的內容,其他人都望了過來,尤其是紀承天,聽得十分專注。


    宋詡接著道:“這些年切磋,程師妹從未施展出全部手段,我沒辦法判斷你們誰更強。如果單以切磋中你的狀態來看,丁玉成勝出的機率大些。”


    靈玉若有所悟。宋詡這麽說的意思是,如果她沒有其他手段,麵對施展魔君臨世之術的丁玉成,很可能會落敗。如此說來,他還真有爭奪魁首的實力。難怪要對紀承天下黑手。


    可惜了紀承天,如果他當年沒有受傷,今日同樣有爭奪魁首的實力。也是丁玉成心機太深,當時離蓮台之會還很久。還沒什麽人記掛這件事,他做事又周密,推出了替死鬼,藍沐陽抓不到他。隻把那個動手的弟子廢了。


    “程師妹下一輪要是遇到丁玉成就好了,”陸盈風說,“他害得紀師兄浪費幾十年時間,又淘汰了宋師兄,就該正麵擊敗他,讓他嚐嚐這種滋味!”


    靈玉搖搖頭:“我更希望進入決勝局再遇到他。”見陸盈風一臉疑惑,她捏著拳頭說,“就在他以為魁首觸手可及的時候,把他的臉撕下來。狠狠地踩上兩腳。不是更爽嗎?”


    陸盈風明白過來。撫掌大笑:“不錯,這樣更爽!”


    其他人也跟著笑了起來,隻有紀承天沉默著沒有說話。


    第二場很快開始了。真華仙門譚菁對白鹿庵定如。


    定如是中期修為,基礎十分紮實。因此一路順利闖進第四輪。而譚菁,她雖是後期修士,但大部分人認為,她進入第四輪,是因為運氣。


    第二輪對上枯禪,譚菁贏得就比較艱難。第三輪本來很有可能落馬,結果她運氣極好,成為輪空的那一個。第四輪運氣也不差,就那麽兩名中期修士,她遇到了其中一個。如果這次這次她被定如淘汰,肯定會被人認為實力不足,就算成功進入下一輪,也會說她是運氣好。


    不過,靈玉並不這麽覺得。譚菁運氣好是事實,但本身實力並不差。這些年來,她與枯禪有書信來往,信中時常提及修煉鬥法之事,了解枯禪的實力。他沉穩敏銳,如果譚菁沒有過人之處,就算修為高了一個小境界,也無法擊敗他。


    果不其然,譚菁在這場鬥法中表現出了後期修士的老練穩重,盡管全程沒有什麽亮點,但也找不到任何疏漏。兩人足足打了一個多時辰,定如被耗盡靈氣,無奈認輸。


    休息片刻後,閻君報出了下一場的對手:“紫霄劍派,徐正,太白宗,紀承天。”


    眾人看向紀承天,他神情肅然,之前的陰鬱散了許多。陸盈風向他豎起了拳頭:“紀師兄,加油!”


    紀承天緩和了神情,向她點點頭,一拂衣袖,化為遁光,掠上蓮台。


    “紫霄劍派,徐正。”


    “太白宗,紀承天。”


    兩人見過禮,紀承天一彈指,祭出了本命法寶。


    紀承天的本命法寶是截枯木,約一尺長,顏色黯淡,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塊樹根。


    他伸指一點,這截枯木瞬間抽枝發芽,化為一根巨木。奇特的是,這根巨木無枝又無葉,不帶任何綠色,看起來……還是像塊樹根,隻不過是巨型的。


    盡管如此,卻沒人敢小看這塊樹根狀的巨木。太白宗掌門顧真人修煉的是《長生妙法訣》這門木係功法,木係法術精純巧妙。紀承天是他的愛徒,修煉功法與他一脈相承,這件法寶,是顧真人為了愛徒遠赴大夢澤,取曲直之木製成。


    曲直之木,生長於大夢澤,來曆不可考,帶有純淨的木係本源之力,是修煉木係功法的修士夢寐以求的法寶材料。可惜,此木似已通靈,並不固定地點,能夠尋到的人鳳毛麟角。


    枯木化成巨木,精粹的木係本源之力散發開來,充斥整個蓮台,其中生發之意,令徐逆微微一怔。


    之前看紀承天比試艱難,他還以為對方傷還沒好,這一場不需要使出全力,沒想到親身體驗,才發現紀承天的法寶非比尋常。


    紀承天伸指一點,巨木提起,向徐逆重重錘下。


    徐逆沒有退避,而是運起劍氣,數道粗壯的紫雷互相纏繞,衝天而起。


    “嘭――”一聲悶響,紫雷與巨木撞上正著,掀起一股氣浪,向蓮台周圍衝去。


    蓮台周圍的符文微微發亮,將氣浪限製在蓮台之內。


    其他人感覺不到,蓮台上的徐逆和紀承天都因為強烈的氣浪而呼吸一窒。


    氣浪平息之後,兩人的神情越發凝重。


    剛才這一對招,是雙方初步的試探。


    看了第三輪徐逆對聶正奇那一場,紀承天知道他那道紫氣才是真正的絕招,之前又經靈玉確認,他主修的果然不是紫雷。現在,他本命法寶出手,卻與對方的紫雷旗鼓相當,這說明什麽?對方不用出真正的絕招,實力就跟他差不多。


    紀承天心中僅存的那一絲僥幸也沒有了。這一場會很難,比第三輪更難。不過,他不會認輸,哪怕實力不及,也要使出全力,敗得堂堂正正。


    紀承天再次點出,巨木上迅速長出枝葉。這些枝葉並不像尋常樹木那樣,長成的瞬間,便抽成細細的絲,結成一張巨大的綠色的網。


    靈玉看著,想起當年曾經見過的顧真人的手段。那綠線一結,不就成了網嗎?這對師徒,果然一脈相承。


    這次參與蓮台之會的同門中,除了許寄波,大概就屬她跟師父的功法相差最大。她沒上蓮台比試之前,誰能想到,擅長水係功法的蔚無怏,居然收了這麽個徒弟,所修的功法與他完全不同,而且還會劍術!不知道有多少人暗罵蒼華真人和蔚無怏這對師徒太狡詐,他們之前雖然打聽到,靈玉曾經做過劍修,卻完全沒想過,她根本不修煉水係功法。


    麵對紀承天的網,徐逆選擇出劍。銳利的劍氣充斥整個蓮台,帶著尖銳的呼嘯聲,化出劍影,向綠色大網撕去。


    紀承天卻沒有跟他硬拚,他將網一收,巨木突然爆開,無數藤條,仿佛鎖鏈一般,從半空垂下,向徐逆纏繞而去。


    看到這裏,靈玉鬆了口氣。


    雖然場上這兩個人,都跟她有關係,但她對這一場的勝負並不糾結。蓮台之會,勝負都是常事,誰勝誰負,看誰修為更高,手段更強。輸了,隻怪自己太弱,怪不了別人。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徐逆應該會勝出。紀承天雖是她的同門,但關係一般,她還不至於為了一位交情甚淺的同門輸了比試而鬱悶。隻是,紀承天到底是同門師兄,心裏還是希望紀承天能夠做得好一點。


    從剛才的應對手段來看,紀承天很清楚,與徐逆對戰,不能夠正麵相對,所以選擇了暫鋒芒。他性格強勢,能夠做到這一步,說明現在很冷靜。


    端木澄也發現了這一點,點頭笑道:“紀師兄狀態不錯。”


    胡芷芳看不太懂,借機問了一句:“端木師兄,紀師兄勝出的可能性大嗎?”


    這個問題問倒了端木澄,他想了一會兒,反問:“你覺得呢?”


    胡芷芳道:“看局麵,兩人目前氣勢平分,不過紀師兄一直選擇避讓,是不是對方不好對付?”


    “徐正這樣的劍修,除非實力強過他,最好不要正麵拚鬥。”接話的是錢家樂。


    胡芷芳想了想,既明白又糊塗:“不正麵跟劍修拚鬥,這個道理我懂,不過,徐正這樣的劍修,是什麽意思?他跟別人劍修不同嗎?”


    錢家樂解釋:“確切地說,他是劍修的典型。”


    “劍修也不是每個都相同的,”靈玉接過話,“就說錢師兄好了,他的風格直接火爆,霸氣十足。而紫霄劍派幾位劍修,又不相同。段飛羽的劍術長於柔韌,十分難纏。樂寧倒是與徐正相似,不過並不比徐正強勢。其他人也是一樣。”


    “哦。”胡芷芳半懂不懂。這個問題,不親身遇到,很難弄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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