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景生打開小島的禁製,帶著靈玉落了下來。


    “老明,回來了?”一名青年大大咧咧地向他打招呼,隨後看到靈玉,愣了愣,“這位道友……”


    明景生沒回答,靈玉拱手道:“太白宗程靈玉。”


    青年笑了起來:“我知道你是程靈玉,隻是沒想到會在這裏看到你。”


    靈玉頗覺意外,知道程靈玉這個名字的不少,見過真人的卻不多,大概就是上上次蓮台之會……


    果然,這青年說道:“一百多年前那次蓮台之會,我也參加了,不過修為不高,成績一般,想必你不記得我。”


    聽他這麽說,靈玉仔細一看,果然覺得他很麵熟。就算上次沒有直接對上,對方也不起眼,以修士的記憶,留下印象不難。


    這位跟她同階,這麽說,他結丹至今不超過三百年了?他修為是元嬰初期,看樣子,境界穩定不久,結嬰應該沒超過二十年。


    就算如此,他從結丹到結嬰,差不多也就兩百年出頭,在陵蒼修士中,算是非常出色的了,想來,要不是他不擅長鬥法,就是當年修為不高,才會在蓮台之會表現一般。


    “在下朱千律,赤霞宮修士。”青年正式地見了一禮。


    靈玉還沒來得及回答,又有一道聲音響起:“老明,是什麽人?”


    這是一位女修,一身紫衣形容冷豔,修為亦是元嬰初期。


    看到靈玉,她的眉毛微不可見地一抖,皺眉道:“怎麽可能有人從東溟過來?是不是妖修做的手腳?”


    這女修一出場,火氣滿滿,靈玉詫異,向朱千律歉意地笑了笑,也不插話,看明景生怎麽回答。


    明景生聲如洪鍾:“這位是太白宗的程靈玉程道友,你應該聽過的。”


    這女修哼了一聲:“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明景生似乎沒聽出她話裏的火氣。說道:“問太白宗就知道了。”說著,對靈玉道,“程道友,請。”


    帶著靈玉進入正廳,裏麵就擺了一條長桌,明景生請她在一邊坐下,自己坐了另一邊。


    那位女修緊跟著過來,坐到左邊,擺出審人的姿態。


    朱千律稍後進來,倒了杯茶。送到她麵前。


    “那位是幽冥教的司慧雪。丁玉成的師姐。”朱千律低聲說罷。對她笑笑,在明景生右邊坐了。


    靈玉感激地對他點點頭,知道這位女修為什麽看她不順眼了。


    丁玉成,那個在蓮台之會上麵。被她暴打一頓的幽冥教修士。打輸了沒什麽,關鍵是她故意折辱,使得丁玉成臉麵盡失。


    當然,靈玉才不會覺得自己做錯了。一報還一報而已,如果不是他暗算紀承天在先,她也不會這麽做。


    朱千律的聲音,明景生和司慧雪都聽到了。明景生看似粗豪,卻裝聾作啞,當沒聽到。司慧雪則憤怒地瞪了朱千律一眼。


    他們共同鎮守溟淵。當然以為彼此之間比初次見麵的靈玉交情要好,沒想到朱千律這麽不給她麵子。


    朱千律淡定自若,沒有把司慧雪的憤怒當一回事。


    靈玉也很淡定,甚至主動出聲招呼:“原來是司道友,幸會。”


    司慧雪哼了一聲。沒有應答。


    既然對方把不滿擺在了臉上,靈玉也不跟她客氣了,收回目光,淡定地等待著問話。


    “好了,”明景生開口,“程道友,說說你為什麽會從東溟過來吧。”


    靈玉答道:“多年前,因為意外通過一個空間節點傳送去了東溟。”


    明景生做好了聽故事的準備,沒想到靈玉隻說了這麽一句。


    確定靈玉不準備再說了,他問:“空間節點?在哪裏?”


    靈玉笑道:“這個問題,我可以不回答嗎?”


    “……”明景生默了默,點頭,“可以。”


    他想了想,換了個問題:“那就說說你是怎麽從東溟過來的吧。據我所知,東溟那邊有元嬰妖修鎮守,你如何能夠安全通行?”


    “因為我說動了他們。”


    靈玉又隻答了這麽一句,明景生還沒說什麽,司慧雪搶先道:“這算什麽回答?妖修怎麽可能願意放人類過來?你是不是故意隱瞞,實際上跟妖修串通好了?”


    麵對質問,靈玉眨眨眼,沒回答。


    司慧雪一拍桌,氣勢洶洶地喝問:“還不快說,你跟妖修怎麽勾結的?想做什麽?”


    靈玉輕嗤一聲,仍不作答。


    司慧雪大怒:“你什麽意思?膽敢不回答?”


    靈玉抬起頭,輕慢地掃過她一眼,慢悠悠反問:“我也想問,你什麽意思?膽敢如此汙蔑我?”


    司慧雪“霍”地站了起來:“我哪有汙蔑,這是合理的懷疑!”


    靈玉理都沒理她,轉過去問明景生:“明道友,這是你要問的問題嗎?”


    明景生咳了一聲,說道:“程道友好歹講清楚一點,不然我們沒法交差。”


    他的態度尚算客氣,靈玉便也收起了狂態,平靜地答道:“此事涉及機密,怕是不好回答。明道友,如果還懷疑我的身份,就請通知我的師門長輩吧。”


    明景生麵露為難,司慧雪卻好像抓到了她的痛處,迫不及待地指控:“機密?你跟妖修來往,能有什麽機密?該不會是你們太白宗暗通妖修吧?”


    她話音未落,忽聽輕微的“嗤”一聲,一柄紫氣氤氳的劍出現在靈玉手上,平平舉起,對著司慧雪的麵門。


    寒意逼來,司慧雪打了個冷戰。


    這劍就像平空出現的,連眨眼的時間都沒有,就對準了司慧雪的麵門,根本看不清她如何拔劍。


    就連明景生也是如此。


    “你……”銳利的劍鋒上,殺意凜冽,司慧雪頓時說不出話來。


    靈玉沉聲道:“你汙蔑我,我可以不跟你計較,膽敢汙蔑我的師長,我便叫你血濺五步!”


    司慧雪很想順勢反擊回去,說她無視各大門派聯盟。可是,這殺意太清晰了,每個毛孔都感覺到沁入心脾的寒氣,一時被震住。


    “程道友……”明景生不得已打圓場,他半是勸解半是警告地說,“就算小司做了不恰當的事,你如此行事,也不合適。我們可不是一家宗門。”


    靈玉視線平移,直視著明景生,說道:“明道友。莫怪我不敬前輩。就算我不隨你回來。直接闖過去。也沒什麽大不了的,隻不過敬你們為陵蒼緊守門戶,願意照規矩行事。你們怎麽問話都好,像這般隨意汙蔑。我可不會忍!”


    明景生皺起了眉頭,隱隱露出不悅。


    他再怎麽粗中有細,也是粗豪的性子,像這樣的人,吃軟不吃硬。靈玉之前還算乖巧,倒沒什麽,此刻語帶威脅,明景生不高興了。


    “程道友這是什麽意思?司道友說幾句話,就算汙蔑了?隻是猜測而已。又沒有真的給你們冠罪名。再說,你什麽都不肯說,也難怪……”


    不巧,靈玉也是吃軟不吃硬。明景生基本禮數是有,可言語之間卻要她低頭。師門被人如此汙蔑。靈玉豈會容忍?


    她冷笑,將劍一收,往桌一拍,坐下來說:“我話放在這裏,事關機密,不便外泄。你們看,是把我關起來呢,還是放我過去?”


    這下子,連明景生也露出了怒色:“程道友!”


    沒等他說什麽,朱千律忙道:“老明,都是道友,消消氣……”


    明景生站在她這邊,司慧雪哪會放過,轉頭瞪著朱千律:“姓朱的,你什麽意思?莫不是見她長得好,就想放她過去吧?別忘了你的職責!”


    朱千律脾氣好,隻是皺了皺眉,說:“司道友,這種話怎能隨便亂說?”


    司慧雪這毛病顯而易見,別人沒說什麽,她就自己想出了一套罪名。


    朱千律緩了緩語氣,對明景生道:“老明,勾結妖修,這罪名很嚴重。程道友怎麽說也是中期修士,她不肯說,我們按例要找她的宗門……”


    他是在提醒明景生,靈玉是個中期修士,看她剛才出劍,實力未必比明景生要差,動起手來,對他們可不好。


    朱千律這一提醒,明景生心中一動。剛才他就想到,這位晉階這麽快,還敢跟昭明劍君叫板,實力如何,真不好說。因為這麽一件小事得罪她,實在沒必要。


    明景生沉吟片刻,說道:“小朱說的是,我們還是按規矩行事吧。”他看向靈玉,“程道友,既然你不肯說,我們隻好越過你,直接找你的宗門了,到時候你的宗門要跟聯盟交代,說不定會變成大事,你真的確定要這樣嗎?”


    靈玉鎮定自若。跟東溟通行一事,肯定不是太白宗一家能夠搞定的,必然要跟各大宗門的聯盟通氣。


    她說:“這是應當。既然規矩如此,那就請明道友按規矩行事吧。”


    明景生無法,歎了口氣,囑咐朱千律:“帶程道友去休息吧。”說著,對靈玉道,“可能需要一段時間,才能聯係到貴宗門,隻能請程道友在此暫住了。”


    靈玉沒有異議,答應一聲,跟隨朱千律去了後院。


    這個小島不大,靈脈很微弱,靈氣是用聚靈陣堆出來的。


    靈玉進入客居,毫不客氣地將客居布置的禁製當著朱千律的麵全部拆了。


    朱千律隻能苦笑,這小島不能算他們的,靈玉這麽做,說不上過分,隻是他們這些臨時主人,多少感到臉上無光。


    “對了朱道友,這裏還有一位中期修士,不知道是哪家宗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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