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無聲無息的網張開,在洪海進入那個漏‘洞’死角的時候,迅速籠罩下來。


    洪海在不知不覺間,已經陷入重圍。


    但是,他剛剛踏出半步,腳還沒有落下,忽地身上卷出一麵旗,帶著浩‘蕩’之息,席卷天地。


    化神修士畢竟是化神修士,雖然他沒有防備地踏入了陷阱,但在第一時間,就感覺到了陷阱的存在。這是對於危險的直覺,就在元神的深處,哪怕結界再強大,都不能抹掉這種直覺。


    靖輝真人怎會沒有準備?瘋狂大膽的背後,是小心翼翼的步步算計。他經曆過太多次險境,並非第一次策劃刺殺事件。豐富的經驗,足夠他將一切安排得天衣無縫。


    洪海攜帶的那麵旗揚起,夜幕迅速降臨。


    洪海吃了一驚,若非他知道自己的法寶是怎麽回事,還真會以為,這是自家法寶的功能。


    但這夜幕降臨得如此自然,沒有半點異常的靈氣‘波’動,仿佛他剛才的感應都是假的,是直覺出了差錯。


    下一刻,不知從何傳來鈴聲,仿佛一串風鈴,在微風輕拂之下,叮當作響,清脆悅耳。


    鈴聲過處,周圍空間被一一梳理,洪海赫然發現,自己已然身處陌生空間之中。


    “誰?誰敢暗算本座!”


    他的視線中,一名年輕公子踏空而來。他衣袂飄飄,氣質高潔,仿若月華清霜。


    看到此人。洪海眯起眼睛:“你是何人?”


    ‘迷’失大陸什麽時候出現了這麽一名化神修士?聖教的統治之下,整塊大陸幾乎是鐵板一塊,那些無人管控的資源。根本不足以誕生新的化神修士。況且,仙城遍布整個大陸,一旦出現天劫征兆,就會被發現――結嬰的天象尚可遮掩,化神的天劫可遮掩不了!


    洪海發現陷阱的存在,心中已經認定,是那些叛逆對自己動手了。但這名陌生化神的出現。卻讓他‘迷’‘惑’不解。


    這怎麽可能?難道聖教對‘迷’失大陸的統治,已經出現了這麽大的疏漏?還是說。那些叛逆,竟然與其他大陸聯起手來了?


    無論前者還是後者,對聖教來說都不是什麽好消息。


    前者,聖教需要對整個‘迷’失大陸進行排查。這將是一項非常艱巨的任務。而如果不排查,任由其漏‘洞’擴大,聖教對‘迷’失大陸的統治將會動搖。


    後者,那些叛逆有了援手,將會更難消滅,也將拖住聖教的‘精’力。


    一轉念,洪海的腦子裏已經浮現出這麽多的東西。


    於謂之淡淡道:“你知道了也沒有用,何必要問?”


    說罷,他一指點出。瞬間仿佛黃鍾大呂之聲,在耳邊轟然作響。


    洪海的元神‘迷’糊了一下,接著便是一劍飛來。以奇詭的角度閃現。


    不止一人!


    這個念頭出現在他的腦海,洪海心中大駭。


    一名陌生化神,沒那麽讓人吃驚,兩名陌生化神,難道‘迷’失大陸已經讓人透成篩子了嗎?


    還有掌陣的,應當也是一位化神。洪海能夠感覺到,那強大的威壓。從元神上壓製他,令他無法專心對敵。而且,這個陣法還阻斷了他與外界的聯係,讓他在短時間內不能求救。


    這是要置他於死地嗎?


    洪海有點不可思議。那幾名叛徒叛出聖教已經快千年了,小動作不斷,也曾偷襲暗殺。但是,那都是在他們外出落單的情況下。像現在這樣,身處聖城之中就敢動手,還是第一次。


    他瞬間就做出了判斷,觸發身上的禁製。


    既然對方在獅子山設伏,說明他在此處布下的禁製已經被對方找到了漏‘洞’,沒辦法借此傳遞消息出去。而這個陷阱,還營造出了一個獨立的空間,令他身陷重圍。直覺告訴他,必須按最嚴重的情況處理,希望聖‘女’趕來回援。


    想到聖‘女’,洪海腦中一根弦被驟然撥動。聖‘女’!如今正是聖‘女’出巡的時間!


    對方果然有備而來,如此算來,聖‘女’有一刻鍾的時間不能回援,難道對方打算在這一刻鍾內將他滅殺?還是說,要拖住他一刻鍾,另有要事待辦?


    洪海傾向於後一種,但眼前的局麵,對方布置下的這個幾乎沒有漏‘洞’的陷阱,卻又告訴他,也許情況比他想象的更糟。


    靈‘玉’一劍斬落,那麵旗子突然分化,組成一個奇特的形狀,將她的劍勢消解下來。


    這一劍,無功而返。


    無所謂,她本來就沒想過,能夠一劍成功。


    另一邊,於謂之的元神攻擊再次發動。他修煉的功法很是特殊,直接攻擊修士的元神。這‘門’功法非常地瀟灑,非常襯他的形象。


    雖然靈‘玉’心中暗笑於謂之真是個自戀狂,但她一點也不敢小看於謂之。


    元神攻擊,化神以下幾乎無法可擋,化神以上,也頗占優勢。


    而於謂之自身的元神,她曾經領教過,確實十分強悍。如果可以,靈‘玉’不想成為於謂之的敵人,雖然未必打不過,可遇到元神攻擊實在很煩!


    洪海現在就處於一種很煩的狀態。他的元神已經受到了陷阱的壓製,於謂之又不依不饒。他就好像一隻被牛虻團團圍住的牛,想甩尾巴把這些牛虻都甩開,靈‘玉’那邊虎視眈眈。不管的話,他的元神就會受到重擊。


    這是進退兩難的局麵。


    還沒想出對策來,靈‘玉’的攻擊又到。


    靈‘玉’站在虛空中,仙書在她身前嘩啦啦地翻動,眼中無情無緒。隨著她指尖點出,仙書裏飛出一個個符文,往那些分化的小旗飛去。


    轟然一聲,青蓮盛開。


    ……


    聖‘女’飛舟中,一名身穿白‘色’紗衣、發如黑緞的‘女’子突然睜開雙眼。


    “洪海遇襲了。”她的語氣沒有半點‘波’瀾,吐出這句話。


    她身畔一名男子抬起頭,毫不掩飾自己的驚訝:“怎麽會?他沒有出聖城啊!”


    “就是在聖城裏被偷襲的。”這個從頭到尾都在演示聖潔為何意的‘女’子,表‘露’出來的氣質並非慈悲柔和,相反,是一種冰冷和漠然。


    這樣的‘女’子,除了聖教至高無上的聖‘女’,還能是誰?


    那男子略一沉‘吟’,說道:“那群叛逆,竟有這樣的膽子?”


    聖‘女’‘露’出一絲冰冷的笑意,說:“動手的並非他們。”


    男子再一次驚訝了:“這怎麽可能?”


    要動手殺洪海,必是化神修士。除了那些叛逆,‘迷’失大陸哪來的化神修士?難道是那個人的……


    “他們從別的大陸請到幫手了?”


    “不知。”聖‘女’仍然冷冰冰地說。雖然知道自己的護法之一麵臨著‘性’命之危,她的情緒仍然沒有半點起伏。


    男子仔細尋思了一會兒,道:“這時機倒是尋得剛剛好。一刻鍾時間,難道他們認為自己能殺死洪護法?”


    聖‘女’沒有回答。


    男子想說讓飛舟加速返航,沒出口便咽了下去。


    飛舟不能出現異常,幾千年來,聖‘女’每日出巡是規矩,也是聖‘女’接收願力的方式,從來沒有哪一天例外。突然有一天例外,恐怕會引來民眾的恐慌,動搖聖教的威嚴。


    無論什麽情況,聖教的威嚴絕對不能動搖。


    再說,洪海身為護法,哪怕是四位護法中實力最低的一位護法,都是‘迷’失大陸頂尖的高手。化神修士,哪會那麽容易被殺?僅僅一刻鍾時間,如果他也堅持不住,那他這個護法,也太失職了。


    “聖‘女’,回援嗎?”雖然心中已經想定了,男子還是問了一句。


    聖‘女’淡淡道:“一刻鍾,你覺得洪海連這點時間都堅持不了嗎?”


    “當然不是……”


    “那就飛舟返航後再說。”聖‘女’說完這句,又閉上了雙眼。


    男子卻心中不定,他思來想去,說道:“聖‘女’,那個人,到底要怎麽處置?”


    他沒有明指哪個,聖‘女’卻心中了然:“此事本宮自有主意,你不必多管。”


    冷冰冰的語調,雖是常態,但還是讓男子生出了一絲不快。


    “聖‘女’,”他低聲道,“刺殺洪海之人,會不會跟他是一夥的?”


    閉目靜坐被打斷,聖‘女’不滿,眼中閃過一絲厲‘色’:“柳護法,你話太多了!”


    “聖‘女’……”這位柳護法卻沒有停下,仍然說道,“屬下隻是擔心聖‘女’,這些人若是跟那人一夥,聖‘女’將那人留在身邊,豈不危險?聖‘女’的安危,是我聖教大事,我身為護法,怎能不問?”


    這番大義凜然的話,卻隻是引來了聖‘女’的冷笑:“何不直說,你嫉妒他,以為我要收他為男寵?”


    柳護法臉‘色’一變,沉默數息,索‘性’直言:“是,屬下不能理解,為何聖‘女’非要留下他不可!一個陌生化神,突然出現在‘迷’失大陸,此事何等重大?為何不將此人‘交’出來,讓我們這些護法查明真相?有一個,就有第二個,現在出現了疑似與他相同來曆的人,聖‘女’還一意孤行嗎?”


    聖‘女’盯著他,無情的眸子裏,仿佛凝結著寒冰:“莫再多言,此人我自有用途!”


    “聖‘女’!”


    “閉嘴!”聖‘女’冷漠地道,“本宮給你權力‘插’宮內之事了嗎?便是我要將他收為男寵又如何?你也不過本宮的男寵之一!”


    柳護法好像被這句話深深刺傷了,終於閉口不言。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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