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隻是個新晉官員,但自從來到北越國京城後,潘鬏就沒有真正清閑過。


    當然,這不是說潘鬏在中書省的工作有多操勞,而是聖母皇太後圖蓮每隔一、兩日就會安排潘鬏去參加一些宴會。或者說,隻要京城中有任何宴會,不管宴會主人有沒有邀請潘鬏,按照聖母皇太後要求,潘鬏都必須去混個臉熟。


    而因為潘鬏舉世無匹的相貌、才情,不僅宴會主人不會拒絕潘鬏的不請自來,甚至那些客人都無任歡迎潘鬏的到來。


    特別宴會中的女客,更是每次都將潘鬏圍得嚴嚴實實的。


    因為潘鬏即使每次參加宴會都會帶上晚娘又怎樣,雖然晚娘也算個美人,但無論相貌、年紀在那些京城貴婦、美女中都一點不占優勢。


    好在潘鬏是被聖母皇太後召來京城的,沒有聖母皇太後準允,別說拿潘鬏怎樣,那些女人甚至都不敢拿晚娘怎樣。畢竟隻要是在京城,誰都不敢不給聖母皇太後麵子。


    而在好不容易成為嚴家家主後,卸任掉地方上的工作,內閣侍讀學士嚴霖也終於正式回到京城並就任了內閣侍讀學士一職。


    並且為了恭賀自己上任,乃至正式接任嚴家家主一位,嚴霖也按照官宦世家的規矩擺了一個內部宴席。


    隻是內部宴席歸內部宴席,麵對潘鬏的不請自來,猜想這可能同樣是聖母皇太後的意思,官宦世家不僅攔不住,也不想去攔。


    然後同樣是圍住潘鬏,那些官宦世家的女人也一臉好奇道:“潘侍郎,汝的意思是聖母皇太後真能實現男女平等,並且推翻三從四德和男尊女卑嗎?這也太難想像了吧!”


    “難想像不等於不能做到,而聖母皇太後不能做到,將來肯定也會有人能做到。畢竟包括易帝師都說過這是大勢所趨……”


    “……哼!易帝師又怎樣,什麽大勢所趨,這根本就不可能。”


    同為官宦世家弟子,雖然不可能好像那些女人一樣去圍住潘鬏,但就在不遠處的桌子上,江硯也在聽到潘鬏話語後低聲嘀咕了一句。


    畢竟不說別人,當初為緩解宦官世家與帝師府的關係,江家可是將江硯的妹妹江千凝都送給了易嬴。所以不管其他人。至少在官宦世家當中,女人就隻是男人用來爭權奪勢、權衡交易的工具,根本就不可能有什麽真正的男女平等。


    隻是這或許是每個男人的心聲,但縱使是官宦世家的女人,對於男女平等什麽的也極感興趣,立即圍著潘鬏就開始說個不停。


    而一邊向那些官宦世家的女人鼓吹男女平等,同樣留意到江硯話語,潘鬏就主動輕笑一聲道:“江大人為什麽說不可能,難道江大人有什麽理由能推翻帝師府和聖母皇太後的論調嗎?”


    “就是。江硯汝說什麽不可能?汝不在這裏說清楚,別怪姑姑不答應……”


    雖然一開始並沒注意到江硯等人,但隨著潘鬏話語,圍著潘鬏的女人就全盯上了江硯,甚至一個在輩分上高於江硯的官宦世家女子更是毫不客氣的對江硯訓斥起來。


    隻是官宦世家就是官宦世家,雖然對於那自稱姑姑的張家女人是不怎麽熟,江硯還是一臉淡笑道:“帝師府和聖母皇太後又怎樣?除了皇上外,帝師府和聖母皇太後就不能有錯嗎?何況姑姑也清楚,至少在官宦世家,那是絕不可能有什麽男女平等的。”


    “……嗬!官宦世家絕對不可能有男女平等?這話還是等江大人成為官宦世家的家主再說吧!又或者說。江大人真有機會成為官宦世家的家主時。肯定不敢說這種話。畢竟皇上固然是不可能有錯,至少在北越國朝廷,聖母皇太後同樣不可能有錯。”


    聖母皇太後同樣不可能有錯?


    一聽潘鬏話語,不僅江硯等官宦世家小輩,甚至坐在不遠處的嚴霖等官宦世家的家主雙眼都閃了閃。


    因為按照聖母皇太後安排,不僅嚴家和官宦世家的宴會,甚至任何場合。潘鬏都會不遺餘力的宣傳各種男女平等,宣傳廢除三從四德思想等等。畢竟潘鬏就是因此才被聖母皇太後招來京城,即使潘鬏要堂而皇之的宣傳這種事,誰都不能拿潘鬏怎樣。


    隻是即使知道這是潘鬏的慣用伎倆,對於潘鬏不是宣言的宣言,嚴霖還是與幾個家主對望一眼才緩緩說道:“宋兄,汝說潘侍郎這話是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嚴兄認為潘侍郎這話應該有什麽意思嗎?”


    雖然嚴霖詢問的是刑部尚書宋融,旁邊的殿閣大學士柳沂臉上卻多了一抹異色。


    但不用嚴霖解釋。督察院左督禦史江義也是一臉擔心道:“如果潘侍郎不是到處宣傳男女平等,宣傳廢除三從四德思想。這話自然沒有什麽特別意思,可如果……”


    如果什麽,江義沒有繼續說下去,可幾個官宦世家家主的雙臉卻都有些微微變色起來,最後還是嚴霖說道:“你們認為聖母皇太後會垂簾聽政到什麽時候,會超過五年嗎?還是十年……”


    “這不可能吧!”


    聽到嚴霖話語,左光祿大夫張遷當即就搖搖頭。


    因為官宦世家現在即使都受天英門“保護”,並不會與聖母皇太後圖蓮爭鋒,但還是沒人相信聖母皇太後圖蓮會垂簾聽政太長時間。


    畢竟垂簾聽政在大陸上本就沒有先例,再加上北越國皇上圖煬也開始偶露崢嶸,要讓他們相信一個女人有誌朝政還是很困難。


    但宋融的臉色卻微微一凝道:“這可未必,或者你們還記得鍾大人上次說的大陸第三大帝國計劃嗎?如果聖母皇太後要到完成大陸第三大帝國計劃後才結束垂簾聽政,這可未必是五年、十年的事。”


    “這不可能吧!”


    隨著宋融說到大陸第三大帝國計劃,嚴霖就有些驚訝,畢竟這事可是嚴霖在成為家主前親耳從鍾厚那裏聽來的。


    可即使如此,嚴霖等人依舊不認為北越國朝廷真有贏下大陸第三大帝國計劃的可能。


    畢竟與北越國朝廷相比,秦皇圖浪的能力顯然更強。隻是以官宦世家在北越國的地位,嚴霖等人都知道不管誰贏得大陸第三大帝國計劃都少不了官宦世家一杯羹,所以才對這事不是太在乎。


    但留意到眾人目光,宋融就說道:“怎麽不可能?或者不是如此,你們認為究竟是皇上還是聖母皇太後更能支持大陸第三大帝國計劃的完成?或者說,即便皇上很難與秦皇圖浪爭奪大陸第三大帝國計劃的主導權,但換成聖母皇太後呢?”


    “這……”


    猛聽宋融說什麽換成聖母皇太後,江義等官宦世家家主的臉色就全變了。


    因為打仗即使不同於權力相爭,但不說當初秦皇圖浪可就是被聖母皇太後圖蓮趕出京城的。考慮到聖母皇太後與天英門的關係,甚至考慮到聖母皇太後如今在西齊郡的布局,這不得不讓他們懷疑宋融的判斷是否真有實現的可能。


    畢竟以現在西齊郡中的北越國部隊來說,不管圖鳳、穆鐵還是三世子圖僖都與聖母皇太後關係匪淺。


    再加上聖母皇太後圖蓮於西齊郡的影響力,雖然聖母皇太後圖蓮不是不能交權給北越國皇上圖煬,但比起聖母皇太後圖蓮親自與秦皇圖浪相爭,真的聖母皇太後圖蓮交權給北越國皇上圖煬去與秦皇圖浪相爭卻反而更有些多此一舉。


    所以這不是有可能,而是隻有聖母皇太後繼續垂簾聽政才能真正完成大陸第三大帝國計劃的問題。


    因此帶著極大心驚,嚴霖就說道:“如果真是如此,那豈不說聖母皇太後真有可能垂簾聽政五年、十年,乃至更長時間……”


    “沒錯,除非聖母皇太後繼續掌掌權,僅憑皇上的能力,根本不可能與秦皇圖浪爭奪大陸第三大帝國計劃的勝利。而如果是聖母皇太後獲得大陸第三大帝國計劃的勝利,僅為了平穩朝政,沒有十年、二十年根本就不可能將權力交出來。”


    “……更何況要實現大陸第三大帝國計劃都不知道需要多少時間。”


    雖然宋融現在確實是刑部尚書,但在之前卻是兵部尚書,所以即使沒有親自上陣打過仗,宋融對於各種軍事方略的熟悉卻也不在人下。


    而聽到宋融話語,幾個官宦世家家主就都有些說不出話了。


    甚至於左光祿大夫張遷也是張張嘴才說道:“那如果是這樣,我們是不是要重新考慮一下宋適的建議,乃至說讓宋適全力配合聖母皇太後在西齊郡的軍事部署。”


    “軍事部署?對了,的確還有這事……”


    在張遷提醒下,宋融等人也很快想起了宋適當初傳回的建議。


    隻是宋適當時要求官宦世家在朝廷中全力配合聖母皇太後圖蓮的行動來鞏固自己乃至官宦世家在西齊郡的勢力發展,官宦世家不是不知道這樣做的好處,但就是有些拿不準事情的好壞才一直沒有答複宋適。


    畢竟真讓官宦世家全力配合聖母皇太後圖蓮,那恐怕就要包括什麽男女平等和廢除三從四德思想了,這事可不能輕言決定。


    不過那隻是以前,不是現在。


    回想一下宋適推斷出的聖母皇太後圖蓮在西齊郡所做的布局乃至軍事部署,宋融等人也不得不承認聖母皇太後已經遠遠走在所有人前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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