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定好突圍,至少是試探性突圍後,焦熊就沒有再猶豫。


    因為這即使並不意味著焦熊選擇突圍就一定能突圍出去,乃至突圍出去就一定能救出被困在山中的焦瓚,但身為人子、身為人臣,焦熊就絕不能在這事上耽擱,更不能馬虎。


    所以當日決定、當日準備,第二天一早,爻縣中的焦家軍就浩浩蕩蕩開出了縣城,並在第一時間於城外擺開了陣勢。


    而這一切雖然讓守在城外的燕齊有一些意外,但還是立即調派部隊並親自來到了陣前。


    畢竟依照慣例,在焦家軍已然擺陣出擊的狀況下,雙方肯定是要兵對兵、將對將的先來上一場鬥陣再說。雖然這與燕齊的預備有些不符,但他也不可能讓焦熊和焦家軍乘了僥幸之心。


    隻是一邊在營中為父親焦熊披掛甲胄,焦良就有些焦躁不安道:“爹爹,汝真要到陣上親自與圖晟軍鬥將嗎?如果我們昨晚連夜出擊不是更好……”


    說到後麵,焦良就不住的心緒不定。


    因為如果按照最先的計議,焦熊應該是帶著焦家軍在昨晚就趁夜突圍。不然也不會有一開始的當日決定、當日準備之事,可沒想事到臨到頭,焦熊不僅改了第二日才設法突圍的主意,甚至他還要親自與圖晟軍鬥將,這簡直就讓焦良有些無法想像。


    隻是不管是不是虎父犬子,至少焦全、焦良兩兄弟都沒有繼承焦熊的武勇。


    所以即使知道這事不妥當。焦良也不敢鬥膽說出代父上陣的事。因為這不是父慈子孝,而是不知輕重,沒有眼力。


    但不去管焦良的擔心,焦熊卻是默然養神道:“如果圖晟軍的防禦薄弱,當然是夜間突圍更好。可這事既然本就在圖晟軍算計中,我們自然隻能行堂堂正正的突圍之舉了。而隻要為父鬥將得勝,汝務必領軍掩殺,直破敵陣即可!”


    “孩兒遵命!”


    隨著焦熊從椅上站起,將頭盔捧到焦熊身前,焦良也是立足應了一聲。


    因為焦良即使格外不想棄守爻縣。但也知道焦瓚才是焦家的真正主心骨。所以他們現在不僅非得救助焦瓚不可。即使這隻是一次試探性突圍,但也要比真正的突圍還要真。


    接著出到陣前,焦熊就大喝道:“呔!燕家小兒汝既然要追隨圖晟那廝做亂,又敢出來與本將一站否!”


    “……混帳。這焦熊還真張狂!”


    沒想到第一個出來叫陣的會是焦熊。更沒想到焦熊直接就向燕齊叫陣。早已布好陣勢的圖晟軍立即微微混亂起來。


    因為圖晟軍的組成雖然很複雜,但在圖晟倚重下,燕南和燕齊還是以燕家軍為班底將圖晟軍重新打造了一番。所以圖晟軍現在即使還不能說是燕家軍。所有人都知道在圖晟外必須得以燕南、燕齊為重。


    因此焦熊約戰燕齊不僅讓人驚訝,也有些讓人擔心。


    因為燕齊雖然不是不夠武勇,而且比焦熊年輕了整整一輪,可武藝這種東西不僅不能說年輕就是優勢,作為燕家獨子,而且還是沒有子嗣的獨子,誰都不可能真讓燕齊去接這種營前叫陣的口。


    畢竟與亂軍中還可有兵士可保護燕齊不同,古代社會的營前叫陣可絕對都是一對一的。


    所以在其他人開始憤慨時,不等燕齊開口,明忠就站起說道:“少將軍,焦熊那廝實在欺人太甚,末將請為少將軍出戰。”


    “明統領想要出戰?”


    聽到明忠話語,不僅燕齊,圖晟軍的其他將領也跟著驚訝了一下。


    因為與那些原本就屬於箜郡王府一脈的將領不同,明忠可是育王府一脈在黃口穀戰敗時的降將。隻是當育王圖濠後來前去盂州城收回芫州軍的降兵時,明忠等少部分將領卻沒有隨育王府部隊離開,而是早早就投靠了圖漾軍。


    而後隨著圖漾軍敗給圖晟軍,明忠這樣的降將自然而然的又投靠了圖晟軍。


    畢竟明忠當初即使是為了不與已經投靠餘容的曹錄為伍才選擇投靠箜郡王圖兕,明忠後麵的一次次選擇可都是為了追求真正的強者。不然不管追隨育王府還是圖漾軍,哪又有現在跟在圖晟軍中的風光。


    所以隨著燕齊詢問,明忠立即就拜倒在地道:“少將軍明鑒,末將願不死不歸!”


    “明統領言重了,那本將就祝明統領凱旋而歸。”


    雖然就僅僅隻是個鬥將而已,但明忠既然已經說到不死不歸的地步,燕齊也隻得略帶動容的隨明忠而去了。


    畢竟對於這些來自育王府的降將,燕齊固然不能說不信任,但也知道他們急需立下功勞,而燕齊和圖晟軍也需要他們通過軍功來表忠心。所以不管合適不合適,不管明忠是不是曹熊的對手,既然這本就是皆大歡喜的失去,燕齊也沒有理由拒絕了。


    然後在焦熊的叫罵聲中,整理好盔甲,明忠就打馬而出道:“呔,焦熊汝個粗人,虧汝還是當今偽少帝的親娘舅,說話竟如此粗俗,難不成那偽少帝也是學了汝這粗俗才被天下不齒嗎?”


    “住口!汝才是天下不齒!本將乃堂堂賁州指揮使,汝這賊逆又是何人。”


    被明忠說自己粗俗,而且直接牽扯到北越國皇上圖煬身上,焦熊立即又是惱怒又是汗顏。


    因為好像焦熊前麵所用做的叫陣話即使再正常不過,但想想自己與北越國皇上圖煬的關係,焦熊也不得不說這有些不當,並暗自決心日後絕對不能再用粗言穢語與人說話了。


    不然焦熊自己或許不怕丟臉,但他可不敢丟了北越國皇上圖煬的臉。


    而看出焦熊真被自己說得有些慌亂起來,原本已經在陣前停步的明忠立即打馬提槍衝了上去道:“……指揮使就很了不起嗎?好像那什麽禮部尚書姚大人也曾許給周藏之流指揮使一職吧!原來焦熊汝就與周藏那廝是一般的貨色啊!”


    “混帳!汝才是一般貨色!”


    雖然在明忠衝出時,焦熊也跟著揮刀迎了上去,但聽到明忠挑釁,焦熊依舊有些怒不可當。


    因為焦熊即使也對姚兆給周藏等人的許官有些不以為然,但真被明忠拿來比擬自己,焦熊還是怎麽都不甘心。


    所以迎上明忠時,焦熊幾乎就是聚全力一刀劈了下去,仿佛一刀想要劈死明忠一樣。而本就是為引焦熊動怒,明忠自然也是早準備妥當,“當!”一聲雙手舉槍架住焦熊的刀鋒,明忠僅僅跟著馬匹退了兩步就與焦熊廝殺在一起。


    畢竟一攻一防,而且還是馬戰,即使明忠並不認為自己的氣力會輸給其他人,這種時候也是不得不退。


    然後看了兩眼明忠與焦熊廝殺,燕齊也漸漸安下了心來。


    因為焦熊的力量或許是在明忠乃至一般人之上,但若論起武藝的精妙處,那真的隻能說是一般。畢竟當初燕齊即使沒有親自上陣,但也是看過吳邛與圖漾的臨陣廝殺,甚至後來的無名也是假做燕齊的護衛才上陣砍掉了圖晟一隻手臂。


    所以想起前麵明忠用來挑釁焦熊的話語,燕齊就笑道:“看來還真給明統領說對了,焦熊這廝還真是外強中幹且粗俗無比,簡單幾句話就被明統領繞進去了。”


    “少將軍大善,這全是少將軍領導有方。”


    雖然不在乎明忠挑釁焦熊的方法,但看到明忠與焦熊在兩軍當中你來我往的樣子,那些圖晟軍將領也大感懊悔起來。


    因為這即使不是說他們一開始怕了焦熊,但早知道焦熊的武藝平平,他們根本就不會讓明忠第一個上陣。畢竟不管明忠是否能戰勝焦熊,僅是明忠第一個上陣,這都足以分去大半頭功。


    隻是一邊與明忠周旋,焦熊的目光卻時刻注意著圖晟軍營中的動靜。


    因為焦熊現在表現出來的武藝僅是平平,但不僅焦熊的視力極好,好像焦熊旗下的焦銅都曾拜師於與天英門僅有一字之差的天鷹門,焦熊的武藝又怎可能是明忠這種區區統領所能相抵的。


    隻是別人或許會以為焦熊往日的功勞都是焦瓚的關係,但真能這樣蒙蔽世人,焦熊也不會刻意去對人解釋。


    畢竟就好像今日焦熊要與明忠和圖晟軍對陣一樣,不知道將來的敵我,誰又可能輕易將自己的底細曝露。


    所以一邊裝模做樣的與明忠交手,焦熊也在尋找著最好的突圍時機。


    因為若是不能在與明忠的交手中尋到突圍機會,焦熊也隻能選擇先幹掉明忠再等下一個敵人上來與自己單挑。


    可焦熊盡管是在盤算著突圍的時機,一邊與焦熊交手,明忠卻感到越來越不對勁了。


    因為不說焦熊這樣的將領不可能沒有一、兩個殺手鐧,僅是焦熊現在的出手方式,明忠也隱隱有種被壓製著根本無法發揮正常水平的感覺。而這說明什麽?說明焦熊的武藝遠在明忠之上,因為隻有這樣才能形成這種不是壓製的壓製。


    隻是這種壓製除非是親身上陣的人,外人根本就看不明白。畢竟他們不知道明忠也有自己的殺手鐧,不知道明忠的殺手鐧已經在焦熊的有意無意壓製下完全發揮不出來。


    所以即使不是膽寒,明忠也隻能在焦熊的壓製下慢慢往後退卻。


    因為明忠現在不僅已經沒有了前進的可能,也有不斷後退,明忠才能找到真正的脫身機會。(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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