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嘩嘩!”


    高原的雨與其他地方的雨有著很大不同,不僅來得快,去得也快,而且雨量大多都與充沛無緣。畢竟因為氣流的影響,想要在高原上形成大量積雨雲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因為沒等積雨雲變大、變厚,或許它們就已經急不可待的早早落地了。


    所以在高原上見慣了旱災,雨季什麽的最多就隻是個小麻煩,也沒有人會專門為雨季做什麽多餘的準備。


    因此兩天來即使下了不少雨,圖晟卻一點都不關心,而是將所有心思都放在了穆延所率領的穆家軍和焦家軍的聯軍動向上。


    因為隨著穆延對一個個沿路城池的過而不入乃至視而不見,圖晟也可斷定穆延絕對是直衝姚河縣而來的,甚至有極大可能企圖在姚河縣與圖晟軍決戰等等。


    而麵對穆延的快速逼近,雖然圖晟並沒有感到太過不安,但在看過前方戰報後還是有些遲疑道:“燕大人,我們真的無需在路上對穆廷的部隊稍做阻礙嗎?”


    “大公子不必擔心,雖說我軍派兵阻截確實能消耗穆延的部分兵力,但阻截就是阻截,除非我軍集結優勢兵力並拒險而守,結果不僅同樣會消耗我軍兵力,日後我軍再想阻攔穆延殘部離開就難了。”


    “所以穆延既然已經自大到不願為自己確保後路的狀況,我們自然也要順勢留那些部隊下來封堵穆延的退路才行。畢竟與鹹州軍不同,我軍並無人要求確保穆延的安全。”


    作為叛逆者,雖然圖晟軍與鹹州軍的合作基礎很薄弱,甚至雙方都不知該如何去合作,也沒有這方麵的熱情,但在麵對共同的敵人時。誰都不會吝嗇互通有無。所以鹹州軍即使不可能將圖晟軍已通過小霞得知的新戰法秘密告訴圖晟軍,但卻並沒隱瞞天英門對穆延安危的關心。


    隻是安危歸安危,那卻僅是鹹陽國中的天英門弟子態度,並非圖晟軍中的天英門弟子或者說小霞的態度。


    故而鹹州軍不敢打穆延的主意。隻能眼睜睜放走穆延。圖晟軍卻不需要有這方麵的忌諱。


    隻是想起小霞僅是現在還沒關注這事,圖晟就猶豫一下道:“程夫子。我們真不用拿這事詢問一下祖母大人嗎?萬一到了戰時,祖母大人再臨時要求,雙方不是很尷尬。”


    “尷尬什麽?隻要你們不是用江湖人圍殺穆延,而是用燕齊那樣的普通將領圍殺穆延。誰又會管那蠢貨的死活。當然,這首先得你們能圍殺穆延才行。”


    蠢貨?


    不管這是不是圖晟等人原本就在期待的事,突然看到小霞闖入,圖晟幾人沒有一個感到意外。隻是對於小霞說起穆延的方式,圖晟還是有些驚奇道:“祖母大人為什麽說穆延是蠢貨?”


    “哼!他不是蠢貨嗎?他不是蠢貨為什麽當初要將太慈夫人丟在興城縣,最後卻被餘容弄到手中?好像他將太慈夫人丟在興城縣,別人就不知道他幫先皇養了十年孩子一樣。而現在結果又是什麽?他還不是得老老實實接受這事。他還以為自己避得開?”


    “祖母大人教訓的是,但我們如果不使用那些江湖人,天英門就不會在乎我們怎麽抓到或處置穆延嗎?”


    不僅僅是祖母大人,而且還是天英門。


    雖然從小霞的揶揄中。圖晟就得知小霞非常看不起穆延,但這即使是小霞身為女人的態度,或者說是在圖晟這個孫兒麵前的態度,圖晟卻不敢確定這是否又是天英門的態度。


    而無須向圖晟說明自己的前天英門主身份,小霞就不屑了一聲道:“哼,抓住?你們為什麽要抓住穆延,是為了沒事找事嗎?能的話你們就在戰場上弄死那蠢貨,不然誰都無法保證僅僅隻是抓住穆延又會帶來怎樣的後果!好像鹹陽公圖時就早早抓住過焦瓚,最後還不是不清不楚的在建國後又將其老老實實放了出來。(..tw無彈窗廣告)”


    “還有這回事?”


    “事情是這樣……”


    清楚圖晟等人並不知道當初焦瓚被鹹陽公圖時扣押一事,小霞就簡單將事情說了說。


    當然,由於這並非什麽緊要之事,說完小霞就自己離開了,也不打算去聽圖晟等人的反應。


    然後回過味來,圖晟卻有些莫衷一是道:“程夫子,汝說天英門這究竟是怎麽回事?難道這還不是幹涉朝政嗎?”


    不是鹹陽公圖時,而是天英門。


    雖然鹹陽公圖時抓捕焦瓚是在鹹陽國建國之前,甚至圖晟等人並不知道溟娘的事,但圖晟毫不懷疑鹹陽公圖時的所作所為肯定在很大程度上都受了天英門弟子影響。


    證據就是,若小霞說什麽事情能做或不能做,圖晟自己也不同樣不敢違背。


    隻是小霞是一回事,天英門卻是另一回事。畢竟小霞可是圖晟的祖母,圖晟有聽小霞話語的理由,但能讓鹹陽公圖時如此遵守天英門的要求,圖晟可不相信天英門又真的什麽都沒做過。


    但臉上即使也非常不可思議,程優卻並沒有太在意圖晟的質疑道:“這不重要,畢竟天英門現在已將自己希望推廣男女平等思想的主張正式提了出來,所以幹涉朝政不幹涉朝政的就不再那麽重要了。”


    “尤其我們雖然經常說天英門有許諾不幹涉朝政,但天英門即使真去幹涉朝政,大陸上又有誰能處置天英門?所以這不幹涉朝政什麽的原本就僅僅隻是天英門對自己的一個約束而已,然後現在以推廣男女平等思想為借口,天英門已經沒必要再約束自己,自然就不在乎什麽幹涉不幹涉朝政了!”


    “……借口?這真的隻是借口嗎?”


    雖然程優的話很容易理解,也沒有什麽太大的問題,圖晟卻仍感到驚訝無比。


    因為以天英門現在協助聖母皇太後推廣男女平等思想的投入看,幾乎沒人會懷疑天英門對男女平等思想的重視程度。所以這是真事還好,若不是真事而是借口。那恐怕就會出大問題了。


    畢竟為了一個借口天英門和聖母皇太後都已經投入這麽大,誰又知道她們的真正企圖是什麽。


    而稍稍猶豫了一下,程優就說道:“雖然老夫的把握也不是太大,但正如天英門要在北越國推廣男女平等思想就必須得依賴聖母皇太後的支持一樣。若是她們想在其他國家推廣男女平等思想。最終還不是得向那些朝中重臣下手。”


    “所以這不僅僅是天英門還會不會約束自己的問題,而是她們已經沒有了約束自己的理由。”


    “原來如此。那天英門難度會以此控製整個大陸?”


    不能說是真在擔心,圖晟就在嘴中莫衷一是了一句。


    因為別看聖母皇太後和天英門是將男女平等思想在北越國中弄得轟轟烈烈的樣子,但不僅是圖晟自己的判斷,包括北越國朝廷乃至北越國民眾的反應。圖晟都看不出男女平等思想有任何實現的希望。


    程優同樣搖搖頭道:“這怎麽可能!雖然聖母皇太後好像是非常支持天英門的男女平等思想,可若是民眾不買賬,聖母皇太後和天英門的努力再多都沒用。所以這雖然很有可能是天英門將來的努力方向,但同樣也很有可能天英門僅僅是在做無用功而已。”


    “原來如此,那天英門還真可憐!”


    雖然也知道自己沒有同情天英門的資格,但想想天英門所追求的男女平等思想恐怕永無真正實現的可能,圖晟依舊有些惋惜。


    因為天英門若是不將精力放在男女平等思想上。而是放在其他更容易實現的理念上,想都知道天英門的推動力量究竟有多強。


    於是不說是不是貪心,圖晟就說道:“那程夫子汝認為我們能為天英門找出一個更容易推廣並實現的新理念嗎?”


    “……雖然這暫時是不可能,但真有這種機會的話。恐怕誰都不會輕易放棄,甚至能直接取代聖母皇太後與天英門的緊密關係了。”


    沒想到圖晟還有這樣的野心,不知道該不該說讚許,至少程優並沒有給圖晟潑冷水的理由。


    而聽到這事真有希望,圖晟就有些躍躍欲試道:“那程夫子有什麽新理念可以推薦嗎?因為即使不是為了吸引天英門,恐怕為了吸引更多北越國民眾投向我軍,我軍也應該拿出一個像樣的理念或口號吧!”


    “大公子英明!”


    乍聽圖晟話語,程優眼中就多了一種讚賞之色。


    因為圖晟所提的要求即使是圖晟軍遲早都得麵臨的抉擇,但圖晟竟能憑自己力量去發現這點,這也足以讓程優為圖晟的將來放心,至少是不用那麽擔心了。


    不然圖晟真是扶不起的阿鬥,程優等人再怎麽努力都是沒用餓。


    隻是真說到理念和口號什麽的,程優還是遲疑一下道:“如果是正常的皇位爭奪戰,好像洵王圖堯和育王圖濠他們也就隻需要爭取皇室宗親及軍隊和朝廷官員支持就行了。可對於大公子來說,現在最重要的卻是民心的支持。”


    “因為隻有獲得大量民心支持,大公子才能從中挖掘出適合自己的官員儲備,不然若隻想著在推翻北越國朝廷後接收北越國朝廷官員,恐怕大公子推翻了北越國朝廷後也就隻是建起另一個北越國朝廷而已。”


    “原來如此,那程夫子說某究竟該怎麽做!”


    雖然程優的話多少有些拐彎抹角,但由於事關自己前途,圖晟也一下滿臉鄭重起來。


    因為圖晟即使從沒想過自己能不能推翻北越國朝廷的事,但圖晟再怎麽沒人可用也不可能全盤接收北越國官員,因為不說這就真成了不是北越國朝廷的北越國朝廷,圖晟也好像很無能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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