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登與查克聊了一會兒天,女德魯伊也終於策馬趕了上來。


    “領主大人,對於阿爾瓦的態度,我實在是很抱歉。等戰事結束以後,我一定讓他親自來向您道歉。他隻是年輕氣盛了一點,我們艾坎人依然是忠心歸附於您的。”女德魯伊在馬上向高登欠身說道。


    高登點頭道:“這個我當然明白。艾坎人整個群體數量龐大,自然也會有各種各樣的人,心中會對歸附我這件事情,滋生出各種各樣的想法。”


    阿爾瓦帶來的這個小插曲,便就此揭過。不過因為這件事情,高登還是能夠感覺到,這位女族長對自己,似乎產生了一點隔閡。或許是高登剛才擺出領主權威的樣子,顛覆了她心目中對於他的一貫印象。


    不過這也無所謂了。雖然高登對於維尼婭的個人印象還不錯,不過因為身份的原因,所以兩個人在打交道的時候,總是會帶上政治色彩。


    艾坎人是一個大部族。艾坎人如果向高登效忠,那麽他的實力肯定會大幅增強。但是隨之而來的問題就是,他這個海汶領主內部的權利分配,該怎麽辦?


    如今,先後向高登表示效忠的那些部族,已經開始實行融合政策。他們搬離原來的居住地,統一定居在新修建的城市附近。並且原本的社會結構也被完全打散,拋棄了原始的部族式生活,變成了以直係親屬為小群體的家庭。再輔以信仰手段,高登相信假以時日,這些人就能夠真正整合到一起。


    而艾坎人卻不一樣。他們算是半島上較為富裕,而且開化程度較高的一隻部族,已經是與費雷頓沒有什麽區別的農耕社會了。維尼婭與其說是一個原住民部落的女族長,倒不如說是一位有著廣闊土地與大量領民的女貴族領主。


    對於高登來說。要如何順利的消化艾坎人這一股大勢力,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首先,他們既然已經向自己效忠了,那麽就不應該再需要一位擁有極高威望的女族長。艾坎人不應該在一位強力領導人的麾下團結在一起。他們應該分化瓦解、並且逐步轉換觀念。將“費雷頓人”的身份。淩駕於“艾坎人”的身份之上。


    所以,對於高登來說。維尼婭最好別當什麽女族長,在他的麾下擔任一個“高級農業顧問”之類的職務,是最理想的。


    在青麥鎮的時候,高登通過前任族長彭薩。已經於艾坎人的長老團拉上了關係。這些在部族中德高望重,又各懷心思的老家夥,今後有大用處。


    維尼婭並不知道這位腹黑的領主大人已經開始打她的主意了,態度依然熱情。隨著軍隊距離平原與沼澤的交界地區越來越近,她還主動利用德魯伊的能力,聯係了許多動物夥伴,幫忙偵查敵情。


    這一點的確幫了高登的大忙。因為整個黑水大沼澤地區。有一部分是水網濕地,另外有一部分,卻是植被茂密的沼澤森林。而如今薩洛人聯軍紮營的圓石河附近,恰好就是沼澤森林這種讓人頭痛的地形。


    高登如果放出自己的魔寵烏鴉去偵查的話。飛得高了,視線就被茂密的樹冠擋住,什麽都看不到。如果飛得低了,又很容易被發現。畢竟嘎嘎是寶石烏鴉這種生物,極為罕見,而且極為顯眼。萬一它躲閃不及被射了一箭,就連高登自己,也會受傷。


    而維尼婭卻能夠直接指揮沼澤中居住的各種動物,去幫忙探聽情報,隱秘得多。


    薩洛人如今果然駐紮在圓石河邊,整個軍隊大約有三千多人。他們之所以在按兵不動,原因很簡單。因為薩洛人正在繼續集結兵力,讓之前分散四處去襲擊艾坎人居住地的小股部隊,全部回來。


    他們肯定也發現了高登的軍隊,所以正在積蓄力量,然後決一死戰。


    這正好合了高登的胃口。如果這些敵對部族遇到自己就作鳥獸散,然後躲進沼澤深處打遊擊,時不時的出來燒殺搶掠一番,那才叫麻煩。


    一戰定勝負,簡直再好不過。


    因為薩洛人的聯軍雖然隻有三千人,但是這些半開化部落打仗的時候,往往整個部族都是一起隨行的。所以在圓石河對岸,實際上總共有兩萬敵人。


    當然,如果這些敵人戰敗之後,願意改變信仰,歸順高登這個海汶領主,他也十分樂意。


    畢竟真要一下子殺掉兩萬人,不但不現實,也有點浪費。


    海汶半島地廣人稀,就算艾坎人歸附以後,高登治下的人口也就十萬人而已,僅僅與碧水城主尤裏安伯爵治下的人口差不多。


    隨著距離圓石河越來越近,道路兩旁被焚毀的田地與農舍,被殺死的屍體也越來越多。維尼婭看到自己的族人的慘狀,也不禁麵容冷峻起來。


    戰爭的味道越來越濃鬱,一路上發生的斥候與斥候之間的小股戰鬥,愈發頻繁。由於高登軍中擔任斥候職務的,都是身經百戰的紅石堅衛,所以這些小型戰鬥幾乎全都以勝利告終。不過麻煩的是,敵人使用的武器很多都帶有各種稀奇古怪的毒素,所以死亡雖少,戰鬥減員卻有點厲害。


    還好有熟悉黑水大沼澤,而且精通草藥與醫療知識的維尼亞在,影響不算太大。


    終於,高登抵達了圓石河沿岸。


    這條河流是從威蘇拉山發祥的白河,在流經黑水大沼澤時分出的一條支流。河麵寬約三十米,河水流速極緩,水深最多也不過到達成年人類的腰間。不過麻煩的是,這條河的河底是吸附力極強的淤泥,不知情者在過河的時候,幾乎百分之百會陷進去,然後悲慘的死在河裏。


    高登抬頭看了一下太陽,發現如今大概是上午十一點鍾左右。


    “查克,讓士兵們休息吃飯,準備下午進攻。”高登說道。


    維尼婭有些不解:“領主大人。這麽快?”


    “不然呢?從青麥鎮出發的時候,我隻讓士兵們攜帶了三天口糧。難道還要在這裏打持久戰不成?”高登反問道。


    “不是……我隻是以前看那些戰爭小說的時候,故事裏的將軍們麵對強敵的時候,總是……”


    “總是運籌帷幄。(..tw無彈窗廣告)謹慎行事。想出一條又一條破敵妙計,順便再和來一段纏綿悱惻的愛情故事?”高登笑道。


    艾坎人不擅長戰鬥。而維尼婭這位女族長,當年家中巨變,逃入黑水大沼澤的時候,也才十七歲。那樣一個貴族少女。在成長過程當中也不可能接觸到什麽真正的軍事知識,對於戰爭的印象,一切都來源於書本――而且還是很不靠譜的小說當中。


    看來高登有必要讓維尼婭見識一下,什麽是真正的戰爭。


    “這……”看著高登笑盈盈的麵孔,維尼婭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就算她所有有關戰爭的知識都是從小說中看來的,但是現在高登的舉動,也未免太兒戲了一點。


    吃過午飯就準備發起進攻?這算哪門子的作戰計劃?


    見女德魯伊一副不解的樣子。高登隻得慢慢解釋道:“多虧維尼婭你的那些動物夥伴的幫助,敵人在河對岸的兵力分布我已經完全掌握了。因為仗著自己人多勢眾,所以敵人將戰線拉得很長。如果麵對的是一支訓練有素的軍隊,那麽我還需要擔心。自己的側翼會不會被敵人憑借優勢兵力所包圍。不過今天我的敵人,隻是一群因為仇視你們艾坎人而臨時聚集起來的土著而已。”


    他指著對麵森林中影影綽綽的人影,說道:“我選擇發起進攻的地點,正好是薩洛人的營地。就算隔著圓石河,我也能看到對麵那些黑醜的麵孔,聞到他們飼養毒蛇的臭味。薩洛人是這支軍隊的核心,是凝聚其他部落的粘合劑。隻要擊敗了薩洛人,我們就能夠以最小的代價,取得最大的勝利。”


    “但是領主大人,敵人的數量是我們的數倍,您難道一點準備都不做,就發起進攻?”


    “準備?早在我率軍離開海崖堡的時候,準備就已經很充分了。”高登很自信的揮揮手。


    維尼婭看了一眼河水漆黑,仿佛能夠吞噬一切的圓石河,覺得這位年輕的領主就算再怎麽自信,起碼也應該下令打造一批小舟,用來渡河吧。


    不過一個突如其來的消息,打斷了兩個人的談話。


    一個斥候前來報告,說有一支軍隊在左側翼大約兩公裏外的地方出現了,並且正在伐木做舟,似乎也準備進攻河對岸的敵軍。


    那支軍隊大約三百人,打出的旗號,是艾坎人。


    “阿爾瓦這個笨蛋!”維尼婭氣得銀牙咬碎,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高登命令阿爾瓦回到青麥鎮。他卻無視了命令,帶領那支部隊也前進到了圓石河沿岸。


    無禮在先,抗命在後,維尼婭都不知道該怎麽向高登交代了。


    “沒關係。”高登卻輕飄飄的說道,“既然來了,也正好為我們掩護側翼,分擔一點壓力。”


    實際上,這支遠遠綴在後麵,一路跟隨自己來到圓石河岸的業餘軍隊,高登早就從斥候那裏知道了。


    高登知道阿爾瓦大概心中不服氣,想要用一場大大的勝利來打他的臉,告訴自己這個外來人,艾坎人不用別人的幫助,也可以憑借自己的力量保衛家園。


    如果真是這樣,高登或許還會高看阿爾瓦一眼。不過以對方的能力而言,別說戰勝敵人,到時候能在那些信奉邪神的嗜血土著手中活下來,就算很了不起了。


    高登很期待阿爾瓦的失敗。因為這個心高氣傲的年輕人,也代表了艾坎人當中的一種思潮。他們不願意接受自己的統治,以換取安全保障。他們認為憑借自己的力量,足以保衛部族的安全。而阿爾瓦的失敗,就能夠讓這些人看清楚殘酷的現實。


    或許對於維尼婭來說,阿爾瓦與她情同姐弟。不過對於高登而言,那個自大的年輕人就連當“豬隊友”的資格都沒有,純粹就是一個討厭的npc而已。


    高登的軍隊一派忙碌的景象,河對岸隱藏在樹林與草叢中的敵人。自然也調動了起來。這些土著對於戰爭的理解還停留在非常原始的階段,作戰時能夠列出陣型,而不是一窩蜂衝上去的部族,就已經是其中的佼佼者了。


    薩洛人顯然就是這其中的佼佼者。他們看到高登的軍隊出現以後。便很快在河岸邊列成了密集的隊列。看上去居然有模有樣。這些薩洛戰士一手拿短矛,一手持皮盾。而且每一塊盾牌上。都掛著一個骷髏頭――這是薩洛人彰顯往昔武勇與榮耀的戰利品。


    除了正麵列陣的矛戰士,還有拿著投石索、標槍、木弓、吹箭、甚至彈弓的輕裝戰士。


    費雷頓的正規軍團當中,既有重裝戰士,也有輕裝輔兵。而眼前的薩洛人除了沒有騎兵之外。居然也有模有樣的,頗有幾分正規軍隊的氣質。


    而且在高登眼中,這些手中遠程武器五花八門的輕裝戰士,要比他們身後的矛兵更棘手。因為薩洛人所崇拜的邪神澤希爾,是凶殺與毒藥之神。他的信徒,肯定會在武器上塗抹各種各樣的毒素。而且這些薩洛人每一個腰間都別著一個袋子。高登敢肯定,那裏麵是經過薩洛人馴化的毒蛇。


    在戰鬥的時候。腳上忽然被這些討厭又致命的爬行動物咬上一口,可不是好事情。


    不過高登依然信心十足。因為對於薩洛人的擅長毒-藥與驅役毒蛇的特點,他早已研究過了。


    “維尼婭,陪我去一下河邊吧。既然圓石河是白河的支流。那麽河水中應該也會含有那種能夠腐蝕土地,讓糧食減產的魔法能量,我想要實地考察一下。”


    “現在?”維尼婭覺得高登的這個邀請實在是有點不合時宜。以圓石河的寬度,如果兩人站在河邊的話,肯定會被對岸的敵人攻擊。


    “沒關係。”高登說完,給自己和維尼婭都加持了一個“防護箭矢”。


    既然如此,女德魯伊也隻能跟著高登來到河邊。


    就如同她所預料的那樣,兩個人一進入射程,對岸的薩洛人立即開始使用手中的各種遠程武器,向高登發起攻擊。


    但是很可惜,不論是淬毒的飛矢毒箭,亦或是打磨得尖銳無比的投石,都沒辦法攻破高登的法術防護。


    在一片疾風驟雨一般的遠程攻擊當中,高登卻如同在河邊散步一般悠閑。


    這時候,從軍中爆發出一陣歡呼聲。不知道是誰起的頭,此時“領主大人萬歲”的聲音,幾乎響徹了整個河岸。


    “領主大人,您是為了提振士氣,才故意這麽做的。”維尼婭問道。


    “你很聰明,這麽快就看出來了。”高登說道,“我的軍隊當中,有相當一部分是新兵。即將開始第一次戰鬥,他們難免緊張。如果這些新兵知道,有一個強大的法師在他們身後支持著,想必那種緊張感也會消失不少。”


    維尼婭點了點頭,暗道:“雖然嘴上看不起敵人,不過這位領主大人在實際行動當中,卻一點也沒有輕敵。”


    這時候,高登已經將手伸入了河水當中。


    也許普通人沒法察覺到水中有什麽異常,但是作為一個擁有敏銳感知力的法師,外加有真實與警示之眼輔助,高登很快就發現,圓石河的確有異常。


    他沒入河水的手,感覺到了一種奇特的奧術能量。而在真實與警示之眼的輔助下,整條圓石河,也呈現出不同尋常的淡淡暗紅色。


    高登在腦海中搜尋著各種知識,很快就發現,圓石河的異常,與自己曾經在丹澤遺跡中遇到的那種紅霧,有一些類似。


    “難道在威蘇拉山中,有一顆密瑟能核?而白河的汙染,也是因為密瑟能核中的奧能泄露的原因?”高登眼睛一亮。


    如果威蘇拉山中儲存的是金銀財寶或者什麽神兵利器,他或許不會有太大的興趣。但是如果有一顆密瑟能核的話,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就在為這個新發現感到興奮的時候,高登忽然察覺到,危險降臨。


    一道白色的奧術光線從對岸射了過來,。


    高登當然認得出來,那是解除魔法的效果。


    “薩洛人當中有術士!”


    這個結論立即在高登心中得出。之所以是術士而不是法師,是因為以薩洛人的文明程度,最多能夠誕生依靠血脈天賦施法的術士――這沒什麽稀奇的,就是地精或者狗頭人種族,也能夠誕生術士。


    但是培養法師,需要優秀的智力、完善的知識體係、良好的教育水平才行。這顯然不是未開化的薩洛人所具有的條件。


    不過不論對麵是術士還是其他職業的施法者,這一次突然襲擊都大大出乎高登的意料。


    解除魔法的白光幾乎是瞬間,就擊中了高登,將他身上加持的防護箭矢護罩給消除掉。


    緊接著,又是一顆火球呼嘯著越過圓石河。


    不過如果比施法速度的話,如今掌握著阿克霍西亞快速施法技巧的高登,絕對超過了所有的同級、甚至高出一兩個等級的法師。


    他連法術瞬發專長都沒有使用,就在火球術飛過來之前,給自己加持上了火焰能量護盾,以及又一個防護箭矢法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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