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就在漢陽城頭傷亡慘重,士氣低落,大家紛紛議論著應該退過長江防守的時候。


    一麵黑色的“秦”字大旗出現在了城頭上,黑得神秘,黑得莊重,在硝煙中獵獵翻卷。


    城頭的士卒望見這麵黑色大旗之後,頓時為之一靜,緊接著,突然暴發出巨大的歡呼聲,這歡呼聲有如實質一般,衝散了城頭的硝煙和陰雲,士兵們舉著刀盾,忘情地大喊著;


    “秦大人!”


    “秦大人!”


    “秦大人!”


    ...........


    秦牧一身黑色的鎧甲,手提巨闕劍,一如他那麵黑色的“秦”字大旗,森然之中帶著莊重冷酷的氣息。


    而他身邊的李香君卻是心字羅衣,拖著六幅湘水裙,輕盈如仙,明麗無限;


    倆人走在一起,一個黑甲森嚴,一個飄逸明麗,這種力量和柔美的極端反差,形成了強烈的視覺衝擊。


    倆人之後,蘇謹、牛萬山、牛萬川、劉永誌等人也都是全身披甲,亦步亦趨,城頭所有士兵的目光緊緊追隨著他們。


    秦牧沉著臉踏上高高的城垛,然後回身,身後遠處,就是敵人的旌旗,是高遠的雲天,是蒼茫的荊楚大地,身邊近處,是他那麵翻卷著的黑色大旗。


    秦牧突然一指李香君,對城頭的士兵大吼道:“你們看,她美嗎?”


    所有人怔住了,誰也沒想到秦牧會這麽問。出於對他的尊敬,誰敢對他的女人胡亂品頭論足?隻有少數人稀稀落落地答“美。”


    “毫無疑問。她很美。同樣,你們的妻女也很美,每一個善良的人都很美,我華夏的每一寸土地都很美,現在,她們都在身後看著你們,盼望著你們戰勝敵人,保護她們不受敵人蹂躪。”


    “現在。本官把自己的女人帶來,讓她和我、和你們,一同站在這城頭上,隻有一個意思,人在,城在,城破。人亡!”


    秦牧聲落,城頭再次暴發驚天動地的呐喊聲,所有士兵握緊了刀槍,挺起了胸膛,如萬虎齊嘯:


    “人在城在,城破人亡!”


    “人在城在。城破人亡!”


    “人在城在,城破人亡!”


    ...........


    將士氣鼓舞起來後,秦牧與一眾將領進入北門的城樓內,他立即說道:“武昌隻餘下一萬兵力,阿濟格已經派兵嚐試渡江。為防萬一,武昌不大可能再抽調兵力增援漢陽。但漢陽不容有失。否則清軍立即可從從鴨蛋洲渡過長江,攻占武昌府城。”


    “大人放心,末將一定死守漢陽。”劉永誌聲毅然答道,他原是一個降將,秦牧將首戰給他,這是對他莫大的信任,他沒有二話可說,唯一死以報耳。


    “光有死守的決心還不夠,守城不能隻專注於守,本官將蘇謹置於漢陽城,就是要寓攻於守,攻守兼備,這樣才能確保漢陽不失。”


    聽了秦牧的話,在蘇謹軍中在苦練了近兩年,此刻早已按耐不住的牛萬川洪聲說道:“大人,末將請求出戰。”


    秦牧擺擺手道:“攻是一定要攻的,但也不能被熱血衝昏頭腦,要冷靜,不是本官長他人士氣,滅自己威風,正常情況下,論騎射功夫你們絕不是韃子的對手,貿然出戰是愚蠢的行為。必須先利用城防戰,將韃子耗成疲兵,然後才是騎兵反攻的時候。”


    剛說到這,城下又傳來嗚嗚的角號聲,韃子新一輪的進攻又發動了。


    偏偏在這個時候,陰霾密布的天空開始刮起大風,一時飛沙走石,昏天暗地,驚沙打在城頭的秦軍臉上,令人生痛,雙眼難睜;


    韃子乘著大風,呼嚎著撲向城頭,城頭金鼓轟鳴,如雷炸地。


    士兵們奮勇反擊,舉起石塊,擂木,狠狠的向城下的韃子砸下,韃子引箭長射,一些秦兵被箭鏃射入麵門,直透骨頭......


    血與火的鏖戰,生與死的搏殺,悲嚎與呐喊,再次震動了漢陽城。


    更加不利的是,大風未過,陰鬱的天空又下起了雨來,使得秦軍大部分火器都沒法使用,隻能憑借手上的刀槍,與剽悍的韃子硬拚著。


    城上城下,寒雨淒風如晦,戰馬嘶鳴,人聲如潮,勁草盡折,樹木被風雨吹得飛舞欲斷,敵我兩軍激烈搏鬥,山川也為之震眩。聲勢之大,足以使江河分裂,雷電奔掣。


    由於風雨入眼,模糊不清,加上失去了最有利於防守的火器,形勢對城頭的秦軍越來越不利。


    不斷有凶悍的韃子突上城頭,如獅虎咆哮,揮刀猛砍,在單兵肉搏戰中,秦軍士卒往往不敵那些高大凶猛的韃子;


    尤其是那些殺人如麻的白甲兵,往往是以一敵五,殺得圍攻的秦軍節節敗退,死傷慘重。


    眼看劉永誌連預備隊都壓上了,情勢仍舊岌岌可危,連蘇謹都沉不住氣了,毅然請戰道:“大人,讓騎兵出擊吧。”


    “再等等。”秦牧緊咬著牙關,努力保持著鎮定,“傳令,讓林紹興的火器營換上刀槍,哪裏危急,就撲救哪裏,快去。”


    一邊的李香君一言不發,擔心地看著秦牧。


    一身黑甲的秦牧就象一尊冰冷的雕塑,堅毅的眼神冷冷地看著戰場,在他目光裏看不到生與死,貴和賤,隻有兩個字,那就是勝利。


    秦牧一直在城樓裏,有他那麵黑色的大旗在風雨中翻卷著,士兵們意誌堅定,雖然情勢不利,傷亡慘重,仍咬牙苦撐著;


    那麵黑色的大旗給了士卒們莫大的勇氣,沒有恐懼感之後。平時苦練的本事反而逐漸發揮出來,一伍一什的配合開始越來越密切。漸漸挽回了頹勢。


    秦牧突然一合鋼鐵麵罩,沉聲喝道:“騎兵營,隨本官出戰!”


    “大人,你不能.........”


    錚!巨闕劍霍然出鞘,直指牛萬山咽喉。


    秦牧冷冷地說道:“戰機一縱即勢,你敢多說一句,殺無赦。”


    “賤妾在此恭候秦郎凱旋歸來。”李香君望著秦牧走出城樓的背影,斂衽盈盈一拜。萬千情意,盡在脈脈的目光中。


    等到秦牧帶著一幹虎將下去,她慢慢從懷中掏出一把匕首,置於身邊的矮幾上,她早已決定,哪怕是九宵雲外,也要生死追隨。


    她答應過秦牧。要為他奏一曲《將軍令》,現在,是時候了,她抱過琵琶,玉指一拂,錚!聲如裂玉。穿透了城頭的撕殺聲,


    城樓外,風雨如晦,陰霾漫空,天公在怒吼。大地已變色;


    隨著李香君的琴聲漸起,漢陽北門轟然打開。一麵黑色的大旗刺破了無邊的風雨,一個全身玄甲的身影馭著嘶鳴的戰馬,毅無反顧的狂而出。


    在他身後,一片黑然的鐵流,滾滾向前,不斷撕裂著漫天的雨幕,向敵人狂奔而去。


    琵琶嘈嘈如急雨,馬蹄滾滾似驚雷,一曲《將軍令》,一場生死戰。交融著,氣翻長江浪,聲震漢陽城。


    清軍顯然沒想到,岌岌可危的漢陽城裏還保留著一支五千人的騎兵,而且陰暗的風雨替秦軍掩去了形跡,在遠處山上的滿將吉托根本沒看清有騎兵出城,


    碗大的鐵蹄密如雨點般敲打在地麵上,濺起一蓬蓬的積水和血槳。


    “殺!”


    秦牧手握巨闕劍,人如虎,馬如龍,帶著黑色的洪流衝入攻城的敵陣,一個身穿白甲的韃子悍不畏死的撿起一杆長槍向他斜刺而來。


    “嘭!”秦牧左手鐵盾一擋,巨闕劍帶著戰馬的衝力狂斬而下,劍光如練,從敵人頭盔的下沿劈入,一蓬妖豔的血花衝天而起,敵人的頭顱隨之橫飛出去。


    牛萬山、牛萬川兄弟倆武藝超群,體壯如牛,苦練騎戰兩年,此時就象兩尊門神一樣衝在秦牧兩邊。


    一個握著巨大的金鐧,一個手持沉重的長槊,戰馬揚蹄,敵人如麻,但聞牛萬川嘶吼如雷,巨大的金鐧暴劈而下,蓬!瞬間將一個韃子手上的鐵盾砸得片片飛碎,韃子承受不了那巨大的衝擊力,狂噴著鮮血倒飛出去;


    這邊牛萬山揮舞著長長的馬槊橫掃而出,在怒吼聲將敵人掃倒一片,黑色的鐵流隨之狂奔而過,無數的鐵蹄踐踏之下,屍如碎內,歸化為泥。


    城上琵琶聲急,金鼓和鳴,那嬌弱的身影站在城門樓內,風雨吹拂著長裙,目光焦急地尋找著那玄甲的身影,無邊風雨,不及情重。


    攻城的韃子在騎兵的猛裂衝擊之下,紛紛潰逃下城,望之是洪流下亡命奔逃的螻蟻。


    城頭的歡呼聲如濁浪排空,直透霄宇,一麵麵旌旗在風雨蒼茫的城頭揮舞,士氣如虹。


    這時遠處高坡上的吉托已經反應過來,立即親率三千女真鐵騎,向戰場衝來,大地在無數鐵蹄的敲擊下,陣陣地顫抖著,山川也為之震裂,江水也被驚得沸騰。


    秦牧率領著身後的黑色的鐵流,在韃子攻城的步兵陣中狠狠地犁了一個來回,然後拋下滿地殘破的屍體,巨劍一指,“衝!”戰馬嘶鳴著奮蹄向韃子的騎兵衝去。


    在雨中,韃子的弓箭也難以使用,他們最引以為傲的騎射功夫大打折扣,這是與韃子騎兵一決生死的最佳時機。


    他那麵黑然的大旗再次不斷地加速,不斷地撕裂著陰晦的雨幕,帶著浩瀚的黑色鐵流,直衝敵人的心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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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仗劍渡長江,殺聲透漢陽。戰爭需要激情,昊遠需要鼓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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