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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快到年假的時候了,隨著大年將至,南京街頭越發繁華了。£∝


    刑部右侍郎姚培禎坐著轎子,從自家位於三山門內的宅子前往秦淮河畔的清芳樓,一路上柏油路平坦潔淨,仿佛纖塵不染,街上人流如織,寶馬香車絡繹不絕。


    經過原來的聚寶門內時,見到一大車一大車屠宰好的大肥豬被拉進城內來。其實從明代開始,南京城的牲**易市場就不是設在城內,而是設在城南;


    現在為一保持城內潔淨,所有的大肥豬都是在南鄉交易,屠宰好,再拉入城中市井售賣,城中百姓習慣稱之為“南鄉豬”。


    春節到了,生活越來越好的百姓,家家都喜歡買些豬肉醃製成臘肉過年,所以這些天“南鄉豬”入城的數量大增,光是聚寶門,每天就進肥豬六七千頭。


    其它的羊肉,牛肉、驢肉等,也是應有盡有,十分豐富。


    其中最值得一提的是牛肉,在以往各朝,為了保證農耕,朝廷通常是禁止民間私自宰牛的,私宰耕牛那可是重罪;


    就算是百姓家的耕牛自然死亡了,也要報官確認才行,牛皮、牛筋等也不能私自售賣,因為那是製作弓箭和別的軍器的戰略物資。


    到了大秦,已經取銷了這條禁令,因為商路通暢,關外、河套、河西、隴右、青藏大量的牛羊運入中原,保證的中原不缺牛羊;


    再就是太仆寺與民間富戶合作,在國內各處成立牧場,象廣西、湖廣、貴州、山東、江西等很多山區,並不適合耕種,但氣候適宜,滿山是青草,很適合用來養牛羊;


    太撲寺出牲畜技術。民間富戶出資金,這種合作模式,讓國內的牲畜業發展速度十分喜人。


    另一方麵,隨著冶煉和鍛造技術不斷提高,冷兵器逐漸退出秦軍的裝備序列,朝廷對牛筋等物需求減少,也進一步促進這了這種變化,那就是放鬆了對耕牛的宰殺禁令,百姓想吃牛肉,市場上有的是。


    從市井間。就可以看出大秦方方麵麵的巨大變化,對此,刑部右侍郎姚培禎也頗為感慨,隻是有些變化是好的,有些變化他卻無法接受。


    侍郎一職,在大秦比較特殊,倒不是說它的職責有別朝有什麽不同,此職的特殊性是因為它剛好跨入了從三品的官階。


    在大秦的常朝上,從三品以上的官員是有座位的。從三品以下的官員隻能站著,這一點與宋明時期所有大臣都得站著上朝大是不同。


    正所謂坐而論道,這是一項極高的殊榮,大秦的官員以及有誌進入廟堂的讀書人。無不把從三品作為畢生的目標。


    姚培禎身為刑部右侍郎,剛好擁有這份“坐而論道”的殊榮,他不想失去。今天皇帝突然以祖訓的形式,下了一道聖旨。以後皇帝不得直接過問司法審判。


    這是一道很奇怪的旨意;


    雖說曆朝皇帝通常也不會直接插手司法審判,在西京時,第一次有人擊登聞鼓。皇帝也並沒有直接審案,而是受權西京按察使於成龍代審。


    這一切,乍看上去似乎都足以證明皇帝這道聖旨沒什麽特別。


    但回頭一想,卻又不難明白,皇帝突然下這道聖旨,而且是以祖訓的形式下的,大不尋常。


    這道聖旨不是用來約束大臣的,相反,是受大臣以柄,讓大臣們從此能以此來約束皇帝,特別是對後世的君王,更有強大的約束力,後世的皇帝再大,也大不過太祖皇帝啊。


    大秦以孝治國,大臣們隻抬出這道祖訓,可就可阻止後世之君插手司法審判。


    至於今上,他自己下的旨意,正所謂君無戲言,總不好食言而肥,是以今上也不可能直接插手司法審判了。


    姚培禎為身刑部右侍郎,起初他因此非常高興,但隨後一想,就感覺不對勁,今上是什麽人啊,他的一舉一動,起初看似無意,實際上最後都有出人意料之外的深層用意。


    今上絕對不會莫名其妙地給自己加一套枷鎖,那他的用意何在呢?


    姚培禎來到秦淮河畔的河房,河房布置極為精雅,一切都按他的要求準備好了,姚培禎進到河房內,客人未到,伸向秦淮河的陽台上,鮮花怒放,爭奇鬥豔,淡淡的幽香伴隨著河上花船飄來的嫋嫋琴歌,醉人。


    姚培禎坐下,細品香茗,靜賞河上冬景,河岸的垂柳枝條上沾著雪茸,和春夏如煙的情景相比,別有一翻清冽之美。


    姚培禎耐心地等了一盞茶功夫,一個四十歲上下,稍為有點發福,看上去一團和氣的中年男子如約而來。


    如果光看他這富家翁的模樣,你很難相信,它就是大秦刑部左侍郎,葛秀。


    左右侍郎雖說是同級,但中國曆來以左為尊,也就是說葛秀的身份地位實在姚培禎之上,姚培禎把他迎進來,倆人含笑寒暄;


    落座後又談了一會兒詩詞文章,等氣氛融洽之後,姚培禎這才裝作無意地把話題引到皇帝的那道聖旨上。


    “對皇帝這道聖旨,不知葛大人作何看法?下官這是百思不得其解,皇帝為何突然下這道聖旨。”


    葛秀臉上的神色沒有一絲變化,仍是一團和氣的微笑著:“不瞞姚大人,本官雖然一時想不明白皇帝的用意,但卻覺得,這對我刑部而言是件好事。”


    刑部管的正是刑名司法之事,說實話,誰又希望頭上有隻大手壓著呢,皇帝自己下這道聖旨,等於是主動送權於刑部,乍看起來自然是好事。


    姚培禎嗬嗬地笑道:“葛大人,咱們同在刑部,有些話倒也不必遮著掩著,在下官看來,此事恐怕沒有表麵上這麽簡單,皇帝隻怕是另有用意啊。”姚培禎說到這頓了一頓道,“下官聽說,皇帝有意增加兩位內閣輔臣,咱們的白尚書,深得皇帝信賴,這次恐怕是要入閣了。”


    “哈哈,這也是好事,白尚書入閣,能增加我刑部分量,本官是樂見其成啊。”


    見葛秀還是這滴水不漏的做派,姚培禎心中雖有不滿,表麵上卻不顯露端倪。


    白鐵疾惡如仇,剛直不阿,有鐵麵包公之稱,和葛秀這一團和氣的性格完全不同;倆人在刑部,實則是麵和心不和,白鐵有些看不慣葛秀這種圓滑的嘴臉。對白鐵可能入閣之事,葛秀絕不可能象嘴上說的這樣樂見其成。


    姚培禎陪著笑說道:“自西京開始,陛下下旨培訓杵作,並更名為法醫。再培訓各州縣同知、縣丞,接著把地方上的司法刑獄之事從地方主官手中剝離,完成了地方上的司法與行政分離,接著下旨成立巡檢司,負責執法事宜,又將執法權從同知、縣丞手中剝離,這一係列的舉措,環環相扣,下官相信,皇帝這是在布置一盤大棋,隻是皇帝最終用意,卻在想不明白而已。”


    姚培禎一條條的點出來,其實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哪裏還如他說的想不明白。


    葛秀笑吟吟的:“正所謂雷霆雨露,皆是君恩。皇帝高瞻遠矚,胸藏機樞,豈是我等能惴度?”


    葛秀終於露點口風了,但這卻更讓姚培禎煩躁,看來,葛秀也是這般看法,那皇帝是真有意拿刑部開刀了;


    皇帝先前把一切都已鋪陳好,現在又有意遷白鐵入閣,白鐵此人鐵麵無私,剛直不阿,出於敬重,平時皇帝也得讓他三分,這次遷白鐵入閣這其實是在移除來自刑部最大的阻力。


    雖說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但誰願棄雨露,而就雷霆呢?


    姚培禎快速瞄了葛秀一眼,至少葛秀也不甘心吧。(未完待續請搜索,小說更好更新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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