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蘇淳風的表情中,楚豐立刻就看出了麵前這個年輕人,這個張麗飛的朋友,很突兀很莫名其妙地在他麵前數數的意思了。<strong>..tw</strong>於是楚豐咧嘴,一臉輕蔑地笑著接口道:“三,我替你數了吧,你能……”話還沒說完,他就覺得眼前一花,胳膊和腰上瞬間傳來劇痛,身不由己地被擰著胳膊轉身彎腰,然後膝蓋彎處被人一腳踩中,噗通一聲跪了下去。


    “唔!”楚豐忍不住哼出聲來,低著頭的他,眼前出現了一雙細嫩白淨,穿著亮晶晶半高跟涼鞋的精致小腳。


    額頭被一隻有力的大手勾住,楚豐不由得跪著,抬頭。


    一襲白裙的張麗飛,站在休息室的門口,因為剛才被羞辱謾罵而溢出淚水,閃爍著瑩瑩淚光的一雙美眸裏,有驚訝,有驚喜,有氣憤和一絲擔憂。


    “道歉。”


    蘇淳風的聲音在楚豐耳邊響起,不狠戾,也不那麽冷冰冰的,輕輕淡淡。


    楚豐隻覺得被那隻大手五指勾住的額頭上,傳來了無法忍受的劇痛,與此同時,反擰在後背上的胳膊被蘇淳風攥著手腕往上拉扯,楚豐疼得齜牙咧嘴,他毫不懷疑,如果自己咬牙強忍著不肯馬上道歉的話,下一秒自己的胳膊就會被人生生擰斷,於是他幹脆利落地說道:“對,對不起,我錯了……”


    蘇淳風看著張麗飛。


    張麗飛輕咬朱唇,猶豫了一下,道:“讓他滾!”


    說罷,張麗飛轉身往室內走去。


    做了一把保鏢兼打手的蘇淳風,鬆開楚豐,走到他的麵前。楚豐跪在地上,因為之前的劇痛一時半會兒想掙紮起身都做不到。蘇淳風抬手輕輕拍著他的頭,一邊說道:“我知道,這裏是中州市,並且很熟悉這個地方……我也知道,沒有哪個人,能在哪個地方一手遮天,別太把自己當回事兒,也別不把自己當回事兒,隨便罵人是缺乏教養的表現,等同於罵了自己的父母,所以,以後長點兒記性吧。”


    “你有種。”楚豐怒目瞪視著蘇淳風,神色猙獰。


    “我叫蘇淳風。”蘇淳風拍了拍楚豐因為氣怒所以咬牙,肌肉繃緊得像石頭一般硬,還泛著鐵青色的臉頰,道:“以後,我會經常在萬通物流集團總部工作,你,隨時可以去那裏找我。”


    楚豐怔住。


    蘇淳風已然從跪著的他麵前繞過去,拉住神色平靜,對這種事情已經見怪不怪的王海菲,往休息室走去。


    門,關上了。


    張麗飛坐在化妝台前低聲地抽泣著――她沒想到,這次來中州市,會遇到這種事情,她更不會想到,以往自己在圈子裏聽說過,卻不怎麽相信的事情,會生在自己的身上,世界上,怎麽會有如此無恥下流蠻橫卑鄙的人?她憤怒、傷心,委屈……在王海菲和蘇淳風的麵前,遇到這種事情,更讓她難堪而惶恐,他們倆會不會,因為社會上流傳的那些有關娛樂圈肮髒混亂的八卦新聞,從而去懷疑,張麗飛也許早就遇到過這種事,也許早就做過什麽肮髒的交易?今天張麗飛之所以會如此表現,也許是因為當著最好的朋友的麵,故意裝出這樣一副姿態?


    俗話說,蒼蠅不叮無縫蛋……


    怎麽辦?


    個人助理崔妍彎腰站在張麗飛身旁,輕聲安慰著她,並忿忿地叱罵著楚豐以及那個還未露麵的大豫集團董事長鄒世征,無恥之徒!但崔妍偶爾看向蘇淳風的目光中,卻流露出一抹畏懼,還有些惶恐的擔憂已經責怨。


    年輕氣盛,又怎能知道社會現實的醜陋和殘酷?


    仗著自己有一副好身手,就悍然逼得楚豐下跪道歉――是,這樣確實很解氣,很爽,可後果,是很嚴重的。


    那個鄒世征,敢如此明目張膽地安排手下進入酒店,當麵向這兩年娛樂圈裏最紅的明星張麗飛,提出了那麽無恥下流又蠻橫的要求,混跡娛樂圈多年知曉太多肮髒殘酷事情真相的崔妍,豈能想象不到那位大豫集團董事長,肯定是一位在當地,甚至於整個豫州省都手眼通天,黑白兩道通吃的大人物。..tw</a>原本,雖然張麗飛的嚴詞拒絕會惹來對方的不快,但通過京城那邊托關係斡旋,未必不能和解。可現在,蘇淳風這個年輕人,卻用粗-暴直接的行為,將矛盾進一步激化了!


    一想到這裏,崔妍就緊張不已,趕緊掏出手機給公司的副總裴佳打電話。


    王海菲走過去輕輕攬住張麗飛的肩膀,紅著眼圈勸慰著她:“麗飛,不哭了,咱不和那種無恥的人一般見識,啊,你也別擔心,有淳風在,不會有事的……”


    “多大點兒事啊,人都給你跪下道歉了。”蘇淳風微笑道:“好了,調整好狀態,一會兒還要登台演唱呢。”


    他的語氣很輕鬆。


    於是張麗飛就因為這兩句不是勸慰更像是提醒的簡單話語,以及蘇淳風那輕鬆的語氣,心情豁然就好了許多,她點點頭,手拿紙巾輕輕擦拭眼淚,忍住了不再哭泣――剛才,是自己多想了,淳風和海菲,是自己最好的朋友,他們怎麽可能把我想成一個下賤的女人呢?而且,淳風還是,是一位術士,他懂得強大而神秘的術法,他有很多厲害的朋友,比如裴佳姐……想到蘇淳風的神秘身份,想到裴佳強大的人際關係網,張麗飛心裏的餘悸,便消散了大部分,隻是仍舊有些擔憂。


    她雖然心性單純善良,可她不傻,反而相當聰明,自然也能想到那個從未謀麵也未聽聞過的大豫集團董事長鄒世征,必定不是個簡單的人渣,也就不可能善罷甘休。


    如果他們現在找過來,怎麽辦?


    耽誤了今晚的演出,怎麽辦?


    門外,突然傳來了噪雜的腳步聲,還有一些人囂張無羈故意讓休息室裏張麗飛他們聽到的大聲對話:


    “董事長,您別生氣,我現在馬上就把張麗飛給……”


    “胡鬧,我們是要講道理的,更要遵紀守法的,啊!再說了,這次企業家協會組織舉辦的公益演唱會,不能受到影響,那是對社會、對我們豫州省企業家協會的不負責……嗯,讓張麗飛先登台唱了歌,等唱完後,帶她來見我。”


    “蘇淳風呢?”


    “嗬,不就是蘇成的兒子嗎?他爹見了我都得乖乖端酒,一個毛都沒長齊的東西,仗著家裏有點兒錢有點兒門路,就不知道天高地厚!這裏是豫州省,他們萬通仰仗的肖家都他媽快倒了,就算是在外麵還有什麽天大的靠山,是條真龍,到了豫州省也得給我盤起來!記住,這是一個法製的社會,啊,誰都得**!”


    ……


    室內。


    張麗飛和王海菲皆麵露驚懼。


    剛剛打完電話的崔妍,一時間神情恍惚手足無措,裴總在電話中聽完她的講述之後,對她說:“既然蘇淳風在,就不會有事的,放心吧,我這裏有客人,掛了吧。”然後,裴總就掛斷了電話。崔妍正納悶兒想象並希冀著這個蘇淳風到底有多大能耐呢,可現在聽到外麵那些人肆無忌憚,簡直是赤-裸-裸囂張跋扈的對話,崔妍就徹底傻眼了。


    人家鄒世征,根本就沒把蘇淳風放在眼裏!


    蘇淳風則是冷笑著,神色間也不免有些疑惑,嗬,這個鄒世征到底是何方神聖,如此狂妄的口氣和肆無忌憚的行為,顯然不是在作假虛張聲勢,而是,真有了不得的實力啊――都敢把肖家不放在眼裏了。要知道,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肖家在豫州省盤踞多年隻手遮天,權勢無人能及,就算是倒了也不是一般人能輕易招惹的。更何況,肖家雖然很快就會垮台的事情已成定局,可畢竟,現在的肖家還沒垮台,還掌握著豫州省的絕對權勢呢――豫州省企業家協會的組建,就是肖家趁著還未垮台,為將來鋪後路,讓肖振出頭的一著妙棋。


    鄒世征竟然不怕肖家……


    一邊想著這些,蘇淳風一邊往門口走去。


    他倒要很想見識見識這位大豫集團的董事長鄒世征,是不是三頭六臂鋼筋鐵骨非人類,挨打了不疼喝多不了不吐?


    管你有多大來頭……


    照樣把你幹趴下!


    已然有了半個官方身份的蘇淳風,從來就不是一個遇事膽怯妄自菲薄的人,在當前的華夏,他囂張的本錢不比誰差多少――講道理這種事兒,可不就是他最擅長的麽?


    拉開門。


    蘇淳風大步走了出去。


    王海菲和張麗飛見狀,也顧不得害怕不害怕了,趕緊跟著往外走,可不能讓蘇淳風吃了虧啊。


    崔妍一看這情況,也隻能強壓著心頭的恐懼,咬牙跟了出去。


    外麵……


    已經安靜了下來。


    蘇淳風站在門口,表情平靜地看著樓道裏,滿滿當當擁擠了數十號渾身散著剽悍狠戾,充斥著危險氣息的男子。


    崔妍和張麗飛,忍不住抬手捂嘴,驚恐不已。


    這……


    也太明目張膽了吧?


    現在,可怎麽辦啊?


    報警?


    別傻了,鄒世征既然敢讓這麽多人圍堵在這裏,明顯有恃無恐!


    生性溫柔膽小,每臨大事險境卻反而不會緊張的王海菲,站在了蘇淳風的身旁,挽著蘇淳風的胳膊,略顯擔憂的眸子中,還有著堅定和信任――這麽多年一起走過,經曆了那麽多事情,她知道,也無比的信任,再如何凶險困難的情況,也難不倒蘇淳風!


    大豫集團董事長鄒世征,站在距離蘇淳風幾米遠的地方。


    他穿著淺灰色短袖衫,西褲皮鞋,梳著背頭,身材福,挺著大肚子,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樣,神情輕蔑玩味兒地看了眼從休息室裏走出來的蘇淳風等人,然後,鄒世征的目光,看向了不遠處被諸多擁擠在樓道中的彪悍青年們擋住了的樓梯口。


    楚豐還有另外三個人,站在鄒世征身旁,麵露警惕和怒意。


    這一刻。


    樓道中充斥著一種劍拔弩張的危險氣氛!


    ……


    “明哥!”


    “明哥!”


    “明哥!”


    ……


    一聲聲恭敬的稱呼,從人群後麵的樓梯口下方傳來,擁擠在樓道中的那些彪悍青年們,開始從樓梯口那邊向兩側站立,很快便閃開了一條由彪悍青年們分列兩側的通道――不寬,勉強能容下三人並肩通過。


    白襯衣、黑西褲、黑皮鞋的錢明,從幾乎像是統一著黑色勁裝的青年們之間走了過來。王青和另一位集團骨幹,跟在錢明兩側略落後半步。


    兩側那些彪悍青年們,挨個兒恭恭敬敬地喊“明哥!”


    這般場景,很容易令人聯想到黑-幫電影裏幫派大佬出場時的片段。


    蘇淳風神情冷淡,心裏哭笑不得:“錢明這家夥,來得倒是及時,而且明顯提前安排充分,嗯,不錯,就是太高調了些……”


    錢明跟隨趙山剛多年,又經曆了在東北以及全國其它幾個地方與那些有著過結的地頭蛇們對峙、強勢威懾、恐嚇、談判,再加上個人修行術法,又著實使用術法害了不少人……所有的一切,造就了如今的錢明,已然有種與趙山剛極為相似,僅次於趙山剛的淩厲氣場――他,不僅是地頭蛇,還是一條可以過江的猛龍!


    而趙山剛被捕之後,錢明為了趙山剛四處奔波,強勢威脅震懾各方不得指控作證,從而為趙山剛減去了太多嚴重罪責的經曆,早已被王青刻意在群龍無的集團內宣傳,使得所有人如今看待錢明,就如同對趙山剛那般尊敬、欽佩、畏懼,完全服從於他。


    十幾分鍾前。


    正要去往體育場觀看今晚演唱會的錢明,接到了提前攏絡買通安插在中州大廈裏的一位保安兄弟打來的電話,那位保安兄弟說,他聽到了楚豐憤怒地向鄒世征說了一些話,鄒世征想要玩兒一次張麗飛,楚豐還和蘇淳風生了衝突……


    這還了得?


    錢明立刻吩咐下去,讓就近的兄弟們馬上進入中州大廈。


    雖然蘇淳風之前的吩咐,隻是要錢明安排人稍稍控製下中州大廈內的情況,避免記者偷拍事件的生。可錢明覺得,師父難得安排他做事,必須做到萬無一失,所以他不但在中州大廈裏安排了十多位拉攏買通的保安兄弟,更是安排了數十位團夥中的成員,當晚全都集中到中州大廈附近,一旦有意外狀況生,可以馬上應對。


    畢竟,和記者生衝突,也頗為麻煩。因為,這次演唱會的舉辦,使得整個中州市的警察也都嚴陣以待著呢。


    沒想到,這般未雨綢繆的妥當安排,還真派上了用場。


    氣勢淩厲,表情陰鷙的錢明,不慌不忙地走到了大豫集團董事長鄒世征的麵前。他微歪脖子,用一種輕蔑和鄙夷的眼神看著鄒世征,道:“鄒胖子,剛哥在監獄裏讓我給你帶個話……好好活著,等剛哥出獄!別急,還有六個月時間。”


    “嗬,看來趙山剛是不想活著從監獄裏出來了。”鄒世征目光陰冷,猶如毒蛇。


    “嘖嘖……”錢明用戲謔的眼神瞅著鄒世征,語氣低沉狠戾地說道:“鄒胖子,你可真得努力,趕緊去做這件事,不然剛哥活著從監獄裏出來了,你就是想痛快的死,都難啊。說實話,要不是剛哥還想再見見你,我早他媽把你給宰了!”


    鄒世征冷笑,目光陰冷,毫無懼意――剛才他還有些糊塗,怎麽趙山剛的人馬,突然間就湧進了中州大廈,把自己給堵在了這裏。


    因為各地明星的入住,當前的中州大廈在安保方麵相當緊張。


    而且,鄒世征從未想到過,在趙山剛出獄之前,雙方會再次生激烈的衝突,錢明這些趙山剛的狗腿子,也不應該主動挑釁生事的。不過,當蘇淳風和張麗飛幾人從休息室裏出來之後,鄒世征很快便想明白了怎麽回事。他雖然並不畏懼和錢明、趙山剛勢力團夥對決,但也不想在這種場合,以及當前的情況下,因為沒能玩弄到手一個小小的女明星,就在沒有任何妥善部署時,冒然與錢明、趙山剛勢力團夥提前爆衝突。


    那樣的話,隻會兩敗俱傷。


    也不值得。


    鄒世征覺得,自己身上的一根汗毛,都比趙山剛、錢明這些人的命值錢!


    所以鄒世征冷冷地一笑,語帶嘲諷和輕蔑地說道:“行啊,看來蘇成家的孩子,還真有點兒能耐和出息,舍得在明星這種爛女人身上砸大錢嘛,連趙山剛的狗腿子們,都給雇來了。好吧,跟一個後輩爭一個破女人,我丟不起這張老臉!這個女人,我不玩兒了,錢明……帶話給趙山剛,就說我鄒世征,等著他出獄,可別死在裏麵!”


    說罷,鄒世征邁步就走,似乎想要用自己肥胖的身體直接把擋在麵前的錢明給撞開。


    “唔,你記得,好好活著!”錢明輕蔑戲謔地說道,卻是側身讓開了道,他也不想現在,在這樣的場合下,把事情鬧大,但他還是用征詢的目光,看向了距離幾米遠,站在休息室門口神情冷淡的蘇淳風。


    鄒世征就這般,大搖大擺地走了過去。


    蘇淳風忽而開口說道:“錢明,看看手表,從現在起,四十八小時內如果沒接到我的電話通知,就讓今天惡心了我的這個鄒胖子,消失。”說罷,蘇淳風轉身,一邊胳膊被王海菲挽著,另一手拉住了張麗飛的小手,往休息室裏走去,又扔下了兩句:“我以後會長住中州市,在這邊工作,不想因為有一個令我惡心的人在中州市,從而影響了心情,你回去吧。”


    “是!”錢明認認真真、畢恭畢敬地應道。


    樓道內,一眾彪悍的團夥成員,全都瞠目結舌――明哥這態度,有點兒不對勁啊!


    鄒世征豁然轉身,然而蘇淳風和張麗飛、王海菲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休息室的門口,那裏,就剩下了一個神色驚恐,呆傻站立的崔妍。


    “他不是在開玩笑。”錢明神情陰鷙地走向鄒世征,道:“我,也是認真的。”


    “憑你,那點兒跳大神的把戲?”鄒世征已經被徹底激怒了,他目光猶如毒蛇般,死死地盯著錢明。


    錢明氣勢淩厲地從鄒世征身旁走了過去:“信不信,由你。”然後,在鄒世征陰冷目光的注視下,錢明舉起胳膊揮了揮手,剛巧拐彎走下樓梯,語氣輕鬆地說道:“兄弟們,撤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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