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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風雲麵對質疑,很平靜,也沒有說什麽,直接請總管米庸當著?將的麵,把鬆山要隘的具體情況做了一番詳細說明。【ㄨ】


    鬆山位於塞外蠻荒之地,鬼方之名就是由此而來。鮮卑拓跋氏入住中原建立魏國(北魏)後,其故地索頭水兩岸大片土地隨即納入中土版圖,這就是安州,但安州並不包括鬼方,也沒有鬆山。鬼方和鬆山當時都是奚族的棲息地。中土統一大戰爆發後,第一個滅亡的就是山東北齊,而邊陲安州隨即成為北齊舊臣負隅頑抗的根據地,因為自身實力嚴重不足,他們與東胡諸種結盟,就此引狼入室。奚族近水樓台先得月,第一個進入安州,並以各種手段霸占了安州,而中土人、突厥人和契丹人都晚了一步,最終列強各不相讓,隻能接受事實。此後奚族竭盡全力經營安州,在邊境四方修建要隘,鬆山要隘就是在那個時期建成,距今大約二十年左右。


    鬆山要隘的主要防禦對象就是契丹、霫族等弱洛水兩岸的東胡諸種。東胡諸種都想發展壯大,都想南下搶地盤,安州對於東胡諸種意義重大,不像突厥人和中土人,這兩大強者關注安州的目的主要是政治軍事上的需要,安州就是他們手中的棋子,而且還是並不重要的棋子,再加上兩大強者互為牽製,所以他們對奚族的威脅有限,遠遠沒有東胡諸種對奚族的威脅大。正因為如此,奚族的對外策略很務實,遠交近攻,對中土和大漠俯首稱臣,對契丹等東胡諸種則是針鋒相對,該出手的時候決不手軟。基於這一策略,鬆山要隘當然穩如磐石,固若金湯。


    為了讓眾將對鬆山要隘有個直觀認識,米庸當著眾將的麵,畫了一張鬆山要隘的草圖,把要隘的主要建築及其周邊地形地貌做了一番簡要說明。


    “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米庸搖頭苦歎,“鬆山要隘對奚族的重要性,就像虎牢關對東都、潼關對西京的重要性一樣,易守難攻,而就目前形勢來說,阿會正很快就會撤回來,快的話四五天,慢的話也就五六天,所以眼前現實很殘酷,如果我們未能在三四天內攻克鬆山要隘,接下來的戰鬥就難打了,阿會正回來後必定瘋狂反撲,不惜一切代價進行反擊,如此一來,我們不但損失巨大,鬼方一戰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米庸說完之後,眾將神色凝重,一言不發,氣氛很沉悶。


    李風雲看了看李子雄,問道,“建昌公以為如何?”


    李子雄權衡良久,鄭重問道,“你確實沒有拿下鬆山要隘的把握?”


    顯然李子雄希望李風雲有“後手”,期待李風雲再創奇跡,畢竟拿下鬆山要隘把奚族五部大軍主力阻擋在安州之外,與在鬼方城下與阿會正決一死戰,聯盟所付出的代價完全是兩回事。前者代價小,聯盟有足夠實力橫掃安州,反之,聯盟就算打贏了決戰也是損失慘重甚至奄奄一息,到那時不要說橫掃安州了,就連生存都困難,最終隻能白白便宜了別人。如果便宜了中土倒還聊可自慰,如果便宜了突厥人或者契丹人,那當真是懊悔莫及,哭都找不到地方。


    “我沒有把握。”李風雲不假思索地說道,“我隻有三到四天的攻擊時間,這個時間太短,風險太大,一旦我沒有拿下來,後果就嚴重了。”


    李子雄不死心,追問道,“你也沒有把握拿下鬼方城?”


    “沒有。”李風雲說道,“同樣的原因。雖然我們在兵力上擁有絕對優勢,但攻城需要時間,不可能一鼓而下,一蹴而就。”


    李子雄頓時嚴肅起來,繼續追問道,“如此說來,你有把握擊敗阿會正,打贏這場生死決戰?”


    “沒有。”李風雲直言不諱地說道,“據某所知,奚族五部大軍的主力至少有三萬人以上,其中馬步軍各占一半,而戰時全民皆兵,其兵力至少超過五萬人。鬼方一戰,奚族投入戰場的軍隊應該在三萬到四萬之間,其中控弦至少有兩萬以上。”


    “我們的馬軍剛剛組建,虛張聲勢可以,生死決戰不行,而且還兵分三路,一部在平地鬆林,一部隨建昌公南下古北口,雖說主力)留在了鬼方戰場上,但相比奚族控弦,這點人馬太少,還不夠塞人家牙縫。我們的步軍自出塞至今完好無損,隻是明天建昌公就要帶著豹騎軍和羽騎軍南下,而鍾信的第一軍此刻正在平地鬆林阻截突厥人,那麽留在鬼方戰場上的將士隻剩下兩萬六千餘人,加上四千餘騎士,這是我們參加鬼方決戰的全部人馬。由此可見,在這場生死決戰中,我們在兵力上不但沒有任何優勢,反而因為馬軍的嚴重不足,完全處於劣勢,如果在鬼方城下空曠的原野上與奚族五部大軍展開正麵廝殺,麵對奚族兩萬餘控弦的猛烈衝擊,我們必敗無疑。”


    李子雄聽出些名堂了。李風雲既然拿出了收複安州之策,當然各種困難都有考慮,尤其北上之前,李風雲並不知道奚王阿會正帶著奚族五部大軍攻打契丹,如果奚族五部大軍都在安州境內,收複安州就更困難,現在奚族五部大軍主力都在托紇臣水一線,安州內部空虛,這對李風雲來說可謂是千載難逢的天賜良機,豈容錯過?既然一定要把這個天賜良機發揮到極致,李風雲肯定有所準備,絕無可能到了鬼方城下還一籌莫展,還要走一步看一步,那豈不是笑話?


    李子雄斷定李風雲有致勝之策。他認識李風雲有一段時間了,隨著了解越多,越感覺李風雲心機深沉,難以看透。米庸和斛律霸的平地鬆林馬賊聯軍應該是李風雲為收複安州準備的最大“後手”,但從目前狀況來看,李風雲的這個“後手”顯然沒有達到他的要求,他對米庸和斛律霸兩位兄弟非常失望,對他們充滿了戒備。這從李風雲對米庸和斛律霸的安排上就能看得出來。斛律霸留在了平地鬆林,米庸則帶著帳下控弦跟隨李子雄南下古北口,這兩個對鬼方及其周邊地區最熟悉的將領,卻遠離鬼方,不能參加鬼方大戰,仔細一想就不能不讓人以最大惡意去揣測李風雲的真實意圖。李風雲不會懷疑自己的兩個兄弟,但絕對不信任平地鬆林的馬賊,所以他找個借口讓米庸和斛律霸帶著這些馬賊遠離鬼方,目的就是要確保決戰的勝利,不讓任何可能存在的不利因素影響到這場生死決戰。


    “既然劣勢如此明顯,你還要決一死戰?”李子雄故意試探道。


    “自芒碭山舉旗以來,我每時每刻都處在生死一線之間,危如累卵,何曾占過優勢?”李風雲笑了起來,“對我來說,人生隻有一條路,破釜沉舟,背水一戰,即便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所以我能以弱勝強,我能戰無不勝,攻無不克。”


    李子雄也笑了,“既然你有這樣的決心,某就不勸了。某明日率軍南下,臨行前,某有一個囑托。”


    李風雲伸手做了個“請說”之勢。


    “如果你和阿會正打了個兩敗俱傷,請你務必堅持到底。”李子雄揶揄道,“與其便宜了突厥人或者契丹人,倒不如便宜老夫。”


    “如你所願。”李風雲毫不猶豫地說道,“我若與阿會正打個兩敗俱傷,必定以最快速度告訴你,到那時你一定要說服段達,請其暗中出兵幫助你收複安州,以拯救我於生死之間。”


    眾將看到李子雄不再堅持己見,也不據理力爭,情緒也突然好轉,與李風雲談笑風生,頓時有所醒悟,估猜李風雲是成竹在胸,隻是不便透露機密,所以正話反說。大家追隨李風雲這麽久,親身經曆了很多匪夷所思的奇跡,對李風雲的信心當然不會因為眼前這點困難就動搖了。


    這時韓世諤提出來一個疑問,如果選鋒軍明天就開始南下,豈不正好與北上支援的奚王府援軍迎頭相撞?如此選鋒軍豈不承擔了“打援”重任?這會不會影響到選鋒軍南下行程,耽誤抵達古北口的時間?


    韓世諤有心保存實力,尤其現在鬼方一戰對聯盟明顯不利,李風雲與阿會正極有可能兩敗俱傷,如果形勢發展到那一步,涿郡留守段達必然果斷出手搶奪安州,當然段達在沒有征得聖主和中樞同意之前,肯定不敢擅自出兵,隻能借助李子雄之手收複安州。一旦安州收複,韓世諤就能立下大功,就有重返東都之機會,所以韓世諤現在也顧不上許多了,事關切身利益,就算把無恥擺在臉上也無所謂了。


    “如果新義公願意承擔打援重任,我們當然感激不盡。”李風雲調侃道。


    眾將哄堂大笑。草根將領無一例外都目露鄙夷之色,恨不得當場啐他一臉唾沫。


    米庸主動站起來解釋,在鬼方和奚王府所在的方城之間有兩條路,各自沿著索頭水兩岸齊頭並進,其中索頭水西岸是大道,東岸是小道,不出意外的話,奚王府援軍肯定走大道,“我們走小道,避開奚王府援軍,確保南下行程不受影響。”


    九月十八,淩晨,軍議結束,李風雲率眾將送別李子雄等南下選鋒軍將領。


    “我們何時何地再見?”李子雄實在想不出來李風雲有何致勝之策,心有不甘,臨行前再度出言試探。


    “月底,我們方城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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