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忙跑過去,現在聚在這兒的人雖然多,但隻厚薄不均地圍了一層,大概都是既好奇又怕傷及無辜,隻遠遠地圍了個大圈觀戰,中間已經跑進去兩三個穿白襯衣的工作人員拉架了。


    我找了個人稀的空隙,稍微一擠就擠進去了,地上那兩個人正打得難舍難分,上麵那個胖子利用身材優勢死死壓住下麵的那個人,從正上方看,隻能看見胖子背上卡住的兩隻腳,否則很難發現下麵還有個人。不過,就是這兩隻腳我已經判斷出不是師弟了,心裏立刻鬆了口氣,這時,背後突然有人拍了我一下。


    我扭頭一看,是個女的,覺得非常眼熟,可一時又想不起來在哪見過,那人笑道:“帥哥,這麽快就把我忘了?”


    她這一出聲,我倒想起來了,原來是高鐵站那個抱娃的媽,我立刻朝她身後看了看,奇怪得很,既沒有見那三個老婦,也沒有見地上的娃,反倒讓我又不確定起來。


    那女的大概看出了我的疑惑,笑了笑,突然抬手在腦袋後麵一摸,原本盤起來的頭發頃刻如瀑布般散了下來,真是好看,她晃了晃手中的發卡,又攏了攏長發,笑道:“現在想起來了嗎?”


    地上打架的,旁邊拉架的,周圍看架的,這會差不多都散了,就剩下我們兩個,我一時有些尷尬。說實話,應付女人真的不是我的專長,尤其是麵對這種風韻猶存的美貌少婦,多說一句話,多看一眼,我都覺得是在犯罪。


    我幾乎不敢正眼看她,心想著要是我死不承認說不認識,她會不會又做出什麽別的舉動,到時候萬一再被她家裏人看見,他娘的別說尷尬了,老子我的一世清白可就全毀了!想著,我便硬著頭皮說道:“想起來了,你一個人?”話一出口,我立刻就後悔了,我他娘的怎麽這麽欠抽啊,這他娘的聽起來怎麽這麽像是在約炮啊!


    果然,那女人意味深長地笑了笑,突然向前一步,一抬頭,把嘴唇湊到我的耳朵邊上:“是啊,而且我有時間。”她說話的語氣非常溫柔,像棉花一樣軟軟的,還帶著點成熟女人特有的香味,吹得我耳朵根子都紅了。


    我的心砰砰跳得厲害,腦子裏幾乎一片空白,不知是因為天氣太熱,還是什麽別的緣故,我覺得我的臉非常的熱,幾乎都快燒起來了,任何一個正常的男人大概都扛不住這樣的誘惑吧。此刻,我忽然非常想念師弟,一般有他在的話,這種事情都輪不到我來處理……對了,師弟!


    我猛地清醒過來,往後退了兩步,眼睛跟著飛快地掃了一圈,視野範圍內並沒有看見師弟,倒是有兩個旅行團,一進一出。我對那女人道:“不好意思,再聯絡。”說著,腳底抹油地逃了出去,與她相交錯時,我看見她的嘴角向上揚了一下,好像是在笑。


    那種笑是一種非常自信的笑,好像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的樣子,曾經在邙山的時候,我就見冷板凳這樣笑過一次。我的心裏突然感到一絲不安,這個女人好像並沒有我想象中的那麽簡單,我總覺得我們的這幾次相遇都不是偶然,倒像是……她故意安排的?而我正一步步地走進她設計好的圈套……


    可我想不通的是,凡事都該有個原因,我跟她萍水相逢,也可以說是素不相識,她這樣費盡心機的設計我,究竟是為了什麽?她又能從我這裏得到什麽好處?我想了想,我這人一沒車二沒房,雖然手頭還有些存款,但也隻能算得上不缺錢花,跟真正的土豪比,那簡直甩了我好幾個太平洋!綜上所述,一定不是劫財……我突然眼皮一跳,我靠,那他娘的就是劫色了?


    正胡思亂想著,我已經走出了大門,這時,一輛出租車突然橫在了我前麵,他娘的,真的是橫著甩過來的,它的右前車輪離我的右腳尖不過三公分的距離,我心裏一大驚,丫的,還好老子反應迅速,否則我這右腳趾肯定得給它碾個稀巴爛!我的火氣立刻就竄了上來,這他媽的還有完沒完?!


    我正打算拉開車門去跟那女人理論,現在法治社會,男歡女愛都講個你情我願,**再這樣就是**了我告訴你!誰知,我的手還沒碰到車把手,後座的玻璃就被人搖下來了,師弟從裏麵探出腦袋:“上車!”


    我心裏一愣,反應了好一會,才拉開副駕坐上去,一扭頭,靠,嚇了我一跳,此時跟師弟並排坐在後座上的還有一個人,不正是那喬夫子,喬乞。


    “乾一兄弟,好久不見!”喬乞笑眯眯地跟我打招呼,兩隻手卻背在身後一動不動,再看師弟氣定神閑的樣子,我猜想,大概是把他給綁了。我立刻心虛地看了司機一眼,雖然我們並不會像港片裏演的,對喬乞怎麽怎麽樣,但綁票終究不是小事,一旦被發現了,我跟師弟肯定是吃不了兜著走。不過好在這個司機看上去傻嗬嗬的,大概又見我們都認識,還打了招呼,怎麽也不會往綁架這條道上想,這我才放心了。


    這時,師弟在後麵突然道:“師哥,你臉怎麽了?”


    我一愣,跟著用手一摸,我的媽呀,怎麽這麽燙,再往前麵後視鏡上一瞟,天呐,簡直紅得跟個番茄一樣,就算是心虛,也不用表現得這麽明顯吧?


    這時,喬乞嗬嗬一笑:“乾一兄弟,怕是遇上桃花劫了。”說著,眼睛往車外麵的陵園出口處瞟了瞟。我也跟著看過去,正看見那女人風情萬種地朝我這邊走過來,一邊走還一邊對著我笑。


    這個時候,我再叫司機出發,已經來不及了,那女人幾乎已經走到了我跟前,好在隔著車門,人也多,她還不敢那麽放肆。她把一條胳膊搭在車窗上,頭半伸進窗戶裏,這樣的姿勢,這樣的高低位置,很容易就能看見她身體的某個部位,說實話,還不賴。


    她盯著我看了有幾秒鍾,然後突然一伸手,勾住我的脖子,順勢將頭靠了過來,嘴巴就貼在我的右耳朵邊上,她說:“偽君子,你的身體可你比的嘴巴誠實多了。”說著,她起身,又露出了那種十分自信的笑容,風情萬種地扭走了。


    說實話,我到現在都沒緩過神兒來,路上,師弟不止一遍的盤問我跟那個女的是什麽關係,我不是在出神,就是說不知道,那喬乞就在一邊偷樂,倒好像一點都不為自己當下的處境擔憂,真不知是他天生的樂觀,還是在自暴自棄。


    其實現在回過頭來想想,如果我當時能放下對老喬成見,我很快就能發現他對我們態度的變化,從而找到這一整件事情背後的一個突破口,也不至於讓我又去兜了這麽大的一個圈子,弄得最後落得現在這個結局。


    不過,這可能就是命吧,我的命就活該我去承受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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