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酒家三樓靠窗的位置,中年男子隨口點了十幾樣菜,每一樣都是五兩銀子以上的,這十幾樣點下來,幾乎是普通人家一家五口一年的夥食,宋老頭臉上的神色越發地恭敬起來。


    小廝奉上香濃的綠茶,中年男子用來漱了口,背靠在椅子上,神態悠閑地跟宋老頭介紹起這家酒樓的菜色來。


    宋老頭哪來過這種高檔的地方,隻有連連點頭的份,嘴裏說著:“哪能吃得了這許多,哪能吃得了這許多,怎麽好意思讓燕爺您太過破費……”


    中年男子笑了:“我以前何嚐敢來這種地方,你再看看我現在,吃慣了這裏的東西,別的地方東西都入不了口了,哎,人有時候習慣了揮翟,就再也不想回到以前過窮日子的時候了,人生就是一場豪賭,贏的人前人後風頭占盡,受人敬重,輸的人隻能自怨自艾,受盡嘲笑和奚落,我以前落魄的時候,連自己的親嫂子都看不起自己,將我掃地出門,嚐遍了人間疾苦,看透了世態炎涼,這才不惜孤注一擲,把命也賭上,多得老天眷顧,讓我有了今天的成就。”


    宋老頭奉承說:“燕爺豪氣幹雲,一看就是個敢作敢為,能成大事的人,不知道燕爺能不能也帶我見識一下你所說的賭局?”


    中年男子微微一笑:“我看人很準的,看你最近手氣不錯,若是倒黴蛋,我也不屑結交,你若是能參加這賭局的話,一夜把賭本翻上幾倍也不是不可能的,當年我就是這麽過來的,不過世事難料,進了這賭局之後傾家蕩產的人也大有人在,你可得考慮清楚。”


    “我考慮清楚了,機會轉瞬即逝,難得有貴人提攜,我已經是這把年紀了,若是錯過機會,隻怕要帶著遺憾進棺材了。”


    “既然宋老哥你已經決定了,我推薦你入場也隻是舉手之勞,隻不過這入場也有條件限製,凡入場者最低賭金不得少於一千兩。


    本來激動莫名的宋老頭聞言臉露難色:“這一千兩銀子實在是難湊。”


    “那就沒辦法了,入場的最低條件就是一千兩。”


    宋老頭很是殷勤地給這中年男子給倒了一杯酒,說:“燕爺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勞煩替我想想辦法,我現在雖然沒有一千兩,不過要是以這幾天的手氣,用不了幾天,湊夠一千兩不是問題,若是贏了銀子,我一定忘不了燕小哥的好處。”


    中年男子搖了搖頭:“這沒辦法,這賭局的入場申請明天就截止了,過了這個時間想要再申請入場,就算你帶了一萬兩銀子,也是不會讓你進去的,你這幾天雖然運氣不錯,贏了些銀子,勉強也算是個福星,隻是不知道這運氣能維持多久,若是輸了,以你目前的狀況,可真的要傾家蕩產了,到時候你不恨死我才怪。”


    “不恨不恨,隻要燕爺能帶我入場,輸贏都是我自己負責,就算輸光了也不會怪小哥一丁半點。”


    中年男子猶豫了半晌,說:“你這樣信心十足,說不定真能大殺四方,你現在能拿出多少現銀來?”


    宋老頭低頭算了算,抬頭說:“三百兩左右。”


    “才三百兩,太少了,實在幫不了你啊。”


    “別、別啊,燕爺,這真是我所有的財產了,連埋在院子裏的棺材本都算上才勉強湊上這個數,要是我能湊一千兩,我也不能這麽求你了不是,你再給想想辦法,再想想辦法,拜托了。”


    中年男子一臉愁容,低頭想了想,好一會才抬起頭說:“這樣吧,我好事做到底,你家裏有什麽值錢的東西沒有,我給你作中間人,抵押給錢莊,再借七百兩。”


    宋老頭沉默下來,接著咬了咬牙,說:“我有個豆腐攤,不知道能抵押多少銀子?”


    “豆腐攤?”中年男子失聲而笑,“宋老哥,你開玩笑吧,十個豆腐攤也抵不了七百兩啊。”


    “我那豆腐攤可不是普通的豆腐攤,生意很好的,一天能有三四兩銀子收入。”


    “騙誰啊,賣豆腐能有這麽好掙?”


    宋老頭笑道:“燕爺這你就有所不知了,我那豆腐攤可跟別人的豆腐攤不同,磨豆漿的是我兒媳婦,豆腐世家的手藝,從小就是個遠近聞名的豆腐西施,買豆腐的人大多是衝我這兒媳婦來的,別人的豆腐賣一個銅錢都嫌貴,我兒媳婦賣的豆腐賣五個銅錢都得排隊才買得著,有時間你到我那豆腐攤看看,人滿為患,全都是有錢的公子哥兒。”


    “哦?聽你這麽一說,你兒媳婦倒是個國色天下的絕色美人啊。”


    宋老頭得意道:“不是我誇口,就算是百花樓的花仙子,也未必能及得上我這兒媳婦的姿色,隻可惜跟我八字相衝,命中犯克夫,命中注定無子,若不是她能幫我賺些零花錢,我早替我那短命的不孝子休了她了。”


    中年男子一拍掌:“如此我倒是有個主意,就看你舍不舍得了,要是舍得,別說一千兩,就算是兩千兩,也湊齊一千兩也不是什麽難事。”


    “你說來聽聽。”


    中年男子湊到宋老頭耳邊,悄悄說了幾句。


    宋老頭臉露猶豫之色:“這……”


    “若你覺得沒把握贏,我也勸宋老哥你還是別做這種事的好,還是乘早收手,要知道十賭九輸,手氣再好,也難免有轉黴運的時候,還是老老實實做你的小本生意,免得到頭來血本無歸。”


    宋老頭這時已是吃了秤砣鐵了心,抬頭問:“這賣身契到期之前不會被賣給別人吧?”


    “這你放心,隻要你到期將這賣身契贖回來,付給一些利息,你兒媳婦還是你的搖錢樹,隻是她的賣身契在錢莊走了一遭而已。”


    宋老頭咬了咬牙,下了決心,一拍桌子:“好吧!不成功便成仁,我豁出去了!”


    ……轉眼已是十天過去。河風習習,一個乞丐模樣的男子,悠閑自在地走在洛河邊的河堤上。正是跟尉遲鐵匠鋪的運礦車離開洛陽後,十天不見蹤影的甄命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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