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禹府的大門被十幾個人用攻城用的撞木給撞開,幾十個人從門外衝了進來。


    邴元真跟在這些人的身後,步履踉蹌地走了進來,臉上明顯還有酒意,興奮大喊:“禹將軍,按照約定,我來接我的女人了,為何這麽久不開門!”


    禹詭並沒有現身,倒是有幾個仆人匆匆趕來,大氣不敢喘一聲,垂頭低眉地分站兩旁。


    邴元真的聲音變得有些亢奮,帶著一絲惱怒:“你們家老爺呢,不知道本將軍來接人了嗎?”


    奴仆紛紛回答不知道。


    邴元真火了,禹詭昨天跟他約好,讓他今天來取人,沒想到今天乘酒興而來,不但吃了閉門齋,連禹詭的人影都見不到,酒意一湧上來,也不管禹詭是什麽人,大嚷大叫道:“讓禹詭給老子滾出來,老子等了這幾天,今天非要接走那女人不可,再不把她交出來,老子一把火燒了這裏!”


    “什麽人在這裏大吵大叫的?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嗎?”


    在兩個丫鬟的摻扶下,柳葉兒從門廊走了過來,站在門庭的台階上,冷眼看著邴元真和他那些如狼似虎的手下。


    “原來是邴將軍,深夜到訪,不知有何貴幹,你雖然是倉城郡守,可也不能硬闖我夫君的府邸吧,我夫君再怎麽說也是倉城監軍。”


    邴元真喝道:“監個屁軍,老子讓他滾蛋,他就得滾蛋,柳葉兒,我問你,禹詭他人呢?”


    “我夫君正在歇息,有什麽事就跟我說吧。”


    邴元真隱約感覺事情不妙,眼中閃過一絲狠戾,“我要的人呢?”


    “什麽人?”


    “裝什麽傻!月桂仙子張鵝,禹詭抓回來關押在他府中的!”


    柳葉兒不解地問:“你找她做什麽?”


    “你管得著嗎,把人交出來,不然我可不管你是李密的女人還是禹詭的女人,就算他們兩個人一起來,也保不住你!”


    柳葉兒冷笑一聲:“我都忘了你也曾經是瓦崗寨的人了,換了個主子,當然不把往日舊主子放在眼裏了。”


    邴元真臉色一變,突然意識到柳葉兒在故意拖時間,轉頭朝身後的人喝道:“給我搜!”


    柳葉兒雙臂一張,攔在他們前麵,喝道:“這裏是監軍府,你們敢!”


    “在倉城,老子就是皇帝,沒有老子不敢的!別以為你大著個肚子,老子就不敢對你怎麽樣,惹火了我,我連你帶你肚子裏的孩子一起宰了!”


    他那隻獨眼中射出的狠毒讓柳葉兒禁不住一個寒戰,這才意識到眼前這個人絕非善類,稍一猶豫,邴元真帶來的那些人已經從她身邊飛快掠過,朝府中的各廂房搜查去了。


    不一會,幾個士兵回來稟報,手裏拿著張氏留在房間裏的衣物,邴元真放在鼻口嗅了嗅,臉色一變,轉過朝身邊的護衛下了命令:“把她給我看住了!”


    說完,跟著士兵一路到了進了關押張氏的房間。


    房間裏還點著熏香,邴元真在房間四周打量了一番,走到床邊,抓起床上的被褥,嗅了嗅,香氣怡然,正是張氏身上的胭脂水粉味,確定這裏就是關押張氏的地方,而且被子還有些餘溫,顯然不久前張氏人還在這裏,回頭又看見房間的窗戶半開著,顯然剛剛從窗戶逃走。


    他臉露怒容,“封鎖城門,給我追!”


    接著,眼中凶光一閃,嘴角露出一絲獰笑:“這個小賤人,竟敢故意拖延!”


    轉身出了門,朝看押柳葉兒的地方走去。


    ……


    禹府的一間書房裏,禹詭昏昏沉沉地從昏迷中醒來,一股濃濃的煙焦味湧入他鼻中。


    他甩了甩因麻醉藥的作用而有些迷糊的腦袋,猛地坐起身來,打量四周。


    火光衝天,大火已經燒到了他所在的房屋。


    他大吃一驚,怒喝一聲:“柳葉兒!”


    猛地站起身,在熊熊燃燒的屋梁落在他身上之前,撞破了房門,衝了出來。


    剛衝出來,被大火吞沒的房屋便轟然倒塌,再遲半刻,他就連同這房子一起,葬身火海。


    府中除了大火燃燒發出的獵獵風聲和輕微爆炸聲,沒有任何人的動靜。


    柳葉兒借口有事找他商量,將他帶到這間屋子裏,乘他不備的時候,用麻醉暗器偷襲了他。


    他當時就已經猜到柳葉兒的目的,是為了放走張氏。


    然而他沒想到柳葉兒會做得這麽絕情,不惜放火燒了府邸,將他葬身火海,看著衝天的火光,他對她僅有的一點希望也都破滅了。


    他陰沉著臉,轉身大步出了庭院。


    ……


    當禹詭衝進另一間屋子前的門庭時,關押張氏的房間門口,柳葉兒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地上流著一灘血。


    幾個丫鬟都倒在血泊之中,禹詭臉色大變,衝到柳葉兒的身邊,顫抖著雙手,撥開散落在她臉上的亂發。


    她緊閉著雙眼,那張傾國傾城的臉布滿了巴掌印,嘴角流血,她的下身,流著血,小腹的衣服上,留下一個碩大的腳印。


    禹詭將她摟進懷裏,張大著嘴,卻發不出一絲聲音。


    也許是感覺到了身邊的動靜,柳葉兒幽幽轉醒,抬眼望著身邊的男人,吃力地抬起手,撫上他的臉。


    禹詭渾身一震,低下頭,看著她,眼中露出懊悔和憤怒,嘴裏喃喃念著:“為什麽,為什麽……”


    柳葉兒張了張嘴:“禹郎……”


    這一聲“禹郎”,讓禹詭再也按捺不住,熱淚盈眶,滴落在她臉上。


    “對不起,好像已經不能跟你過一輩子了呢。”


    “可以的,可以的,葉兒,我這就帶你去找大夫,你再堅持一會,你再堅持一會。”


    柳葉兒眼中射出一絲回光返照的神光,帶著一絲憐憫,從她進入百花樓的那一天起,禹詭就一直呆在她身邊,已經有六年多,由始至終守在她的身邊,對她一心一意,從來不會像別的男人一樣花心,更不會在百花樓裏沾花惹草。


    她一直忽略他的存在,隻把他當成一個可堪利用的仆從,直到她懷上他的孩子,李密拋棄了她,才發覺禹詭在她生命中占據了那麽重要的位置,如今回想起來,她一直追尋的東西是那麽地虛無縹緲,真正該珍惜的,卻總是在失去之後才幡然醒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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