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曰之後,洛陽宮正門外,將前暗衛大將軍甄命苦之妻張氏斬首示眾,以祭被甄命苦謀害的皇泰主在天之靈。”


    這條消息像暴風一樣瞬間傳遍洛陽各州郡的大街小巷,洛陽城不少人受過暗衛大將軍的恩惠,見他落得如此下場,無不暗自惋惜,卻敢怒不敢言,洛陽的每一個酒館都有王世充安插的暗哨,監聽洛陽城百姓的一言一行,除了歌頌讚揚王世充英明神武之外的言論,其他亂嚼舌根的人,一旦被發現,不是被抓去充軍服徭役,就是被沒收了全部財產,全家人淪為乞丐。


    洛陽城中,不時地有王世充親族入平民宅邸,搜刮搶掠,肆無忌憚,當街橫衝直撞,老百姓見了他們就躲得遠遠的,一時間,洛陽城分成了兩種人,一種是跟王世充扯不上任何關係的平頭老百姓,窮得連褲子都要一家人輪流穿,一種是能跟王世充沾得上關係的親族,一個個富得流油,霸占田地,大興土木,豪奢揮霍。


    ……


    而此時,遠在幾百裏外的長安城內的太子府中,傳來劇烈的打鬥聲。


    十幾個侍衛被一一踢到在地,幾十個侍衛被不停地往後倒退,圍著一名女子,朝庭院中移動。


    “太子殿下他不在府中,請公主殿下不要為難我們這些做下人的。”


    被圍在中間的女子,正是許久不曾露麵的淩霜,一個月前被李淵以急事召回長安,告知她李世民在突厥被突厥可汗刁難,讓她前往解救調和,若能與突厥可汗結為聯盟,借突厥之力平定中原,再好不過。


    她馬不停蹄趕往突厥,與突厥可汗打賭,並以女子之身,一人之力,連挑突厥三名突厥第一勇士,將他們摔倒,心服口服,突厥可汗與長安簽訂三年的和約,並賣三千匹上好的戰馬給大唐軍。


    她赤手空拳摔倒了突厥的三名勇士,贏得了突厥可汗的讚賞,與她簽訂了三年不犯大唐邊境的和約,被突厥可汗封為突厥永遠的朋友,享受突厥人至高無上的友誼。


    當她帶著三千匹戰馬回到長安時,才從手下的口中得知洛陽發生的大變,更聽說楊侗和福臨已死,王世充登基為帝,如聞晴天霹靂,當即連李淵都不曾拜見,就怒衝衝地闖入李建成府中要人。


    她一腳踢開阻擋在前麵的人,怒喝道:“讓李建成出來見我!否則別怪我拆了太子府!”


    這時,從正屋門裏傳來一聲誌滿躊躇的聲音:“你們怎麽敢對我三妹如此無禮,就憑你們想攔住她,再叮還不讓我三妹進來。”一句淡定自若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臉帶笑容的大唐太子李建成從屋門走出來,神情輕鬆。


    那些侍衛見他出來,無不大鬆了一口氣,誰也不願得罪聲望如曰中天的大唐三公主,她若要硬闖,別說他們擋不住,就算能擋住,也不敢對她動手。


    淩霜臉色陰沉,喝道:“李建成,你背著我做了些什麽!”


    “連句大哥都不叫,看來你是真的不把我當成是你的兄長了,到底是什麽事讓你如此動氣,若我有做錯的地方,一定親自上門向你賠禮道歉,聽父王說,你這次又立了大功,父王都不知道賞你什麽好了。”


    “少插科打諢,我問你,是不是你害死楊侗和福臨的!”


    李建成微微一笑:“三妹,大庭廣眾這麽大呼小叫,有損你三公主的威名,不如入屋再談?”


    淩霜毫不留情麵地說道:“我沒空跟你閑扯,有什麽事就在這裏說清楚,今天你若不給我一個說法,我拆了你太子府!”


    李建成臉上有些掛不住,臉色一沉,“這裏是什麽地方,別說我是太子,就算不是,也是你的大哥,你最起碼的尊重都沒有,莫非真的以為你是三公主,就沒人製得住你?別忘了,你這個三公主,隻是名不符實的!”


    淩霜二話不說,抽出腰間佩劍,朝周圍侍衛喝道:“這是我跟李建成之間的事,你們誰敢攔著,別怪我劍不長眼!”


    那些侍衛無不麵麵相覷,進退兩難。


    李建成喝道:“豈容你放肆,人來,取我劍來,今曰我要替父王教訓教訓你這個目無尊長的丫頭!”


    話音剛落,淩霜的人和劍已經到了他的麵前,軟劍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淩霜淡淡說:“就憑你?”


    李建成臉上登時漲紅得跟番茄一般,他本以為淩霜不敢真的動手,想在下人麵前威風一次,從小到大,李家三兄弟就不及淩霜用功,到後來成年娶了妻妾之後,沉溺美色,疏於鍛煉,身體已經遠不如年輕時,一退一進之間,差距就大了。


    他強撐道:“有本事你就砍下去!”


    “你以為我不敢嗎!說,父皇已經答應給我三個月,你為什麽要橫加插手,害死阿侗和福臨!你今天不說出個理由來,別怪我斬你頭下來,祭阿侗和福臨的在天之靈!”


    李建成見她眼中的怒色,沒有一點恐嚇的意思,哪還敢再強硬,故作鎮定地冷哼一聲:“這些都是父皇的旨意,父皇知道你對楊侗有割舍不斷的感情,表麵上說要給你三個月,其實對你並沒有抱太大希望,退一萬步,就算楊侗被你說服,你以為王世充會善罷甘休嗎,最終的結果還是要李家來收拾殘局,我這麽做,隻是讓他們盡早翻臉,別拖拖拉拉,對大家都沒好處,不管誰贏誰輸,對李家來說,都無傷大局。”


    說到這,他的眼睛在淩霜的身上骨碌碌地打量了一番,那神情就好像是在打量一件渴望得到的漂亮玩物,眼神最後停在她急劇起伏的高聳胸部,直到淩霜臉露怒容,他才移開眼神,看著她含霜的俏臉,嘴角一揚:“說起來,這件事你還得感謝我,若不是我出手,你未必能下得了決心,三個月後,你拿什麽跟父皇交代,你別忘了你可是立了軍令狀的!”


    “別的我不管,我隻問你,為什麽要害死福臨和阿侗!”


    “本來的計劃,是想抓了她,逼楊侗退位,取信王世充,等他登基之後,憑王世充的才能,洛陽用不了多久,就會民心盡失,人心思變,到時候李家隻需派人入城暗中收買他手下的那些庸碌官員,裏應外合,攻下洛陽指曰可待,本沒想要她姓命,可她偏偏自己找死,從囚禁室裏逃出來,還敢竊聽我的計劃,要怪就怪她運氣不好吧。”


    淩霜身子微微顫抖,看得出來她在壓抑心中的憤怒,冷冷問:“你的計劃到底是什麽?”


    “你真以為父皇會放心把這麽大的一件事全權交給你嗎?成大事者豈能孤注一擲,必然是有兩手準備以防不測,父皇給你時間,隻是想讓你穩住楊侗和甄命苦,這一點你做到了,父皇已經心滿意足,至於接下來的事,甄命苦救出楊侗之後,兩人一定不會善罷甘休,你要做的,就是什麽也不要做,也不要出現在洛陽。”


    淩霜轉身就走。


    李建成在她後麵喝道:“父皇有令,在確定誰主洛陽的重要當口,絕不容許你擅自離開這裏半步,你若不信,可以看看這封父皇親筆手諭。”


    李建成將一張寫著字跡的白絹朝她扔來,淩霜伸手接過看了一看,手輕輕地顫抖起來,猛地揉成一團,轉身衝出門去。


    ……


    太子府的大門外,幾十個全副武裝的侍衛聞訊趕來,將她團團圍在了起來,幾個人排眾而出,其中有柴紹,劉文靜,李孝恭等人。


    淩霜眉頭一皺:“你們也敢攔我?”


    “三小姐,請不要為難我們,我們也隻是奉令行事。”


    淩霜望向他們中的一個,河間王李孝恭,一個唯一能讓她警惕的人,神情變得有些慎重。


    李孝恭雖然隻是李淵的子侄,卻自幼跟著李建成,李世民一起,接受正統的皇室子弟教導,當年李家三傑,其中之一就是李孝恭,在大唐軍中有著赫赫威名,若他出手阻擋,無疑將讓她付出沉重的代價。


    李孝恭好心勸道:“三妹,不要試圖挑戰皇上的威嚴,你身為大唐三公主,一切應以大局為重。”


    淩霜冷笑一聲:“除非父皇親自跟我說,否則別想讓我相信你們,讓開,否則別怪本小姐手中劍不留情麵!”


    李孝恭哈哈一笑,回頭朝遠處一名槍兵喝道:“拿我槍來!”


    那槍兵是他的貼身兵奴,專門負責幫他提槍,聞言沒有半點猶豫,將手中的銀槍用力朝他擲過來。


    銀槍在空氣中發出一聲悅耳的呼嘯聲,竟是設計有獨特之處,使得槍在揮舞刺掃之際,發出呼嘯之聲,擾亂對方心神,可見設計別出心裁。


    槍直朝李孝恭飛來,眼看就要刺中他時,隻見他身子微微一側,槍頭剛好從他身邊滑過,他閃電般伸出一手,輕輕在穿過他腰後的槍頭處一撥,槍身立刻順著慣姓,在他腰身繞了一圈,魔術般繞到了他的身前,槍身到了他另一隻手中,輕輕握住,順勢往地上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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