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派出一個小隊,以死傷十幾人的代價,將台上的劊子手拖了下來,取出劊子手腦門上的暗器,發現竟是一顆鐵製的金屬球。


    百思不得其解下,駭然不已,也不敢親自帶兵追擊,躲在對方視線範圍外的屋簷下,派出十幾個小隊,從四麵八方向刺客藏身之處包抄。


    砰砰之聲不絕於耳,圍捕的隊伍也被引開,越來越遠。


    這時,遠處街道口店鋪裏,出來三個蒙麵的漢子,手執彎刀和長槍,一步一步朝行刑台走來。


    遠處暗自防備的楊汪一看這陣勢,不免有些愕然。


    對方的調虎離山之計很不高明,他一眼就能識破,他派出去追擊的兵力隻是一小部分,其餘的精銳始終都按兵不動,他沒想到,威震突厥,滅朱粲,破瓦崗的暗衛大將軍,竟會以這種自尋死路的方式前來營救他的妻子。


    這跟甄命苦一向以來的用兵方式太不相同。


    雖然有些狐疑卻不敢低估了甄命苦,派出一個三十人的小隊試探。


    短兵交接,隻見對方三人分別從懷中掏出一把短黑色的不知名暗器,砰砰砰――幾十聲之後,派去的一小隊人瞬間仰馬翻,紛紛倒地,捂著腿上的傷口哀號不止。


    三人突然加快了速度,朝行刑台衝了過去。


    楊汪不驚反喜,暗中喝令周圍的埋伏按兵不動,等三人上了行刑台,看他們接下來的動作再作進一步行動。


    隻要他們上了行刑台。沒有其他人的救援,就是籠中之獸。


    三個蒙麵人已經衝上了行刑台。


    楊汪見四周已沒有了其他支援,一聲令下。早已埋伏在周圍的三百多精銳傾巢而出,湧向行刑台。


    三人劫獄中的其中一個身材健碩,動作利落幹淨,掃了一眼湧過來的大隊人馬,眼中沒有一絲驚慌之色,一看就是究竟沙場的好手。


    “準備突圍!”


    他朝身邊兩人低喝了一聲,兩人得令。互望了一眼,若楊汪此時能看見他們,隻怕會立刻下令停止進攻。因為這三人的眼中,不是麵對人數有壓倒性優勢的圍捕大軍時應該有的恐懼,而是一種胸有成竹的興奮和激動。


    魁梧漢子走到行刑台上的張氏麵前,抽出腰間的匕首。柔聲道:“鵝鵝。別怕,相公這就帶你走。”


    張氏一動不動,似乎已經被烈日曬暈了過去。


    他斬斷她手腳上的鐵鏈,他發現她手腳上的鐵鏈並不怎麽結實,一斬就斷,鎢金匕首一向鋒利,他也沒多在意,將她扶起身來。背在背後。


    “我們走!”


    其餘兩人見他已經救了人,分別從腰間解下那圓滾滾的球狀物體。上麵有一條引線類的物體。


    互望了一眼,隻見兩人手裏發出嗤地一聲,一朵火花閃過,點燃球狀物體上的引線。


    用力拋出――


    球狀物分別落在了不遠處,緊接著,三人分別從腰間取出一個豬鼻子狀的麵具戴在臉上,還給張氏臉上戴了一個。


    楊汪在遠處看著這三人從容不迫的做這些事,全然不明白他們在幹什麽。


    三人腰間的球狀物體一個接一個地扔了出去,散落在四周,遠近都有。


    就在這時,那些扔出去的球狀物接二連三地爆裂了開來,濃烈的煙霧彌漫了整個菜市場。


    楊汪何曾見過這種東西,大驚失色地嚷道:“他們想要乘亂逃跑,圍上去,圍上去,別讓他們跑了!”


    ……


    煙霧越來越濃,直到伸手不見五指。


    緊接著,劇烈的咳嗽聲響起,此起彼伏。


    “煙裏有毒!”


    不知誰喊了一句,幾百個圍過來的士兵,哪遇見過這種會讓他們眼淚鼻涕如開了閘似的可怕武器,無不避之如虎狼,丟盔棄甲,向外逃竄,連眼睛都睜不開了,還怎麽抓人,就算能睜開眼,也根本看不清周圍的景物。


    楊汪站在一千米開外的地方,煙霧轉眼飄到了他身邊,身邊的衛兵無不勸他暫時退避。


    楊汪卻始終堅持,不願離開,當煙霧熏得他鼻子發酸,眼淚直流,他突然聞到了這股煙霧中的一股熟悉的味道。


    胡椒和辣椒的味道。


    他來不及思索這東西到底是如何被研製成武器的,隻知道這煙霧並沒有毒,急忙下令讓人守住外圍。


    隻是,範圍越大,包圍圈就越是稀薄,對方似乎能看穿他的部署,專往防守最薄弱的地方突圍。


    楊汪調動了所有兵力,大範圍搜索,卻始終沒發現對方的蹤影,仿佛四個人憑空消失了一般。


    楊汪終於意識到,這個暗衛大將軍,就在他的麵前,在一千多重重埋伏的兵員麵前,硬生生地將人救了出去,而且,毫發無損。


    他已經很久沒有這麽激動過,若不是親眼目睹一場如此漂亮的攻堅突圍戰,雙方的死傷人數也就區區幾個劊子手,其餘的人都隻是傷了大腿,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從軍三十年,麵對如狼似虎的瓦崗軍,他也能從容擊退,如今竟然會敗得如此狼狽,簡直是一塌糊塗。


    幾個親兵將那些炸開的煙霧彈和催淚彈的碎片遞到他麵前,他放在鼻端聞了一聞,瞧了又瞧,始終不知道這東西到底是何物。


    他臉上的神色突然變得無比輕鬆,回頭對身邊親兵低聲道:“立刻回報皇上,圍捕失敗,讓單將軍準備。”


    “是!”


    傳令兵騎馬飛快地去了,不遠處天空中,響起一聲呼嘯,一朵在烈日中依然璀璨的煙火在天空中散開。


    楊汪看著那空中殘留的煙霧,心中湧起一股從未有過的感覺,老臉露出一絲欣慰的神情,自言自語地說了一句:“或許老夫這把老骨頭也還有活著見到天下太平的一天呢……”


    ……


    洛陽城東的一家客棧二樓的房間裏。


    兩個暗衛軍好手在門口布置了警報,下了樓警戒。


    這個客棧是甄命苦兩年前讓人在洛陽購置的其中一處家業,幾天前就已經停止了營業,大門緊閉,進入這家客棧,就是一年前從洛陽城牆腳下打通進來的地道。


    狡兔三窟,在朔方的時候,他就習慣了在城中設置多個逃亡通道,不管為了什麽,以防萬一真的哪天被困在城中,也有條生路。


    到了洛陽之後,有了龍門鎮的財力支持,他就暗中命令暗衛軍打通了這條通往城裏的通道,本來為了用來防楊侗翻臉的,他一直覺得不管什麽人當上了皇帝,遲早成為孤家寡人,那種位於權力巔峰的人,總會疑神疑鬼,再堅固的情感,也會被歲月給消磨,卻沒想到會在這時候派上這用場。


    這個客棧通道的另一端,就在行刑台的下麵。


    誰也不會想到,有了電動挖掘工具的幫助,神不知鬼不覺地打出一條幾百米的通道並非難事。


    楊汪就算知道他們是靠地下通道潛逃的,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搜尋出入口來。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這個法則在任何時代都適用,楊汪又怎麽可能想到地道的入口就在行刑台下麵。


    他將背後的張氏放了下來,發現她手腳動了一動,他心中一喜,剛才情勢危急,他都來不及檢查她身體有沒有受傷,從剛才一直到現在都沒感覺到她的動靜。


    “鵝鵝,你覺得怎麽樣?你等等,我給你擦擦臉。”


    他站起身,走到旁邊的臉盆取了一根濕毛巾,走到她身邊蹲下,伸手撥開她的頭發。


    就在這時,異變突起,張氏的手摸上了腰間,一把匕首彈射出來,朝他脖子劃來……


    這驟然而來的變化讓甄命苦有些措手不及,倉促向後仰身躺倒,盡管如此,匕首還是劃破了他脖子的皮膚,劃出了一道寸餘深,幾寸長的傷口。


    與此同時,甄命苦一腳踢掉了她手中的匕首,在對方想要站起身逃跑的瞬間,將她按倒在床上,及時捂住了她的嘴,阻止了她高聲呼叫。


    他這時才看清楚她的臉,一張恐懼驚慌的臉,血從他的指縫中流了出來,把他嚇了一跳,還以為她咬舌自盡,急忙放開了她,她發出嗚嗚的哀呼,卻沒有說話。


    他這才發現,她的舌頭已經被人割掉,看來王世充的人就是為了讓她不能發出聲響,免得惹他起疑心。


    她的身孕不是假的,她暗藏的匕首也一定王世充的人給她的,就為了乘他不備的時候給他一刀。


    她眼中充滿了害怕。


    甄命苦摸了摸脖子上的傷口,隻差一點,動脈就要被割斷。


    他盯著她,低喝道:“我隻說一遍,呆著別動,否則別怪我刀不留情!”


    那孕婦驚恐地看著他好一會,點了點頭。


    甄命苦站起身來,找了快絲巾和針線,將傷口縫起,包紮好後,走到那孕婦身邊。


    “現在開始,我問你一句,你回答一句,你隻需要點頭或搖頭,聽明白了沒有?”


    ……


    經過一番仔細盤問,甄命苦終於弄明白,這個女人的家人都被王世充抓了,逼她就範,她若不照做,她和她的丈夫都不能活命。


    他也從她的口中得知了一條重要的信息。(未完待續請搜索,小說更好更新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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