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猶豫不決,看著淩霜說:“你不會打逃跑的主意吧?我可不想再用麻醉針射你,你要是答應我不逃跑,我就幫你鬆綁,也不折磨你,還給你吃的,怎麽樣?”


    畢竟他還想用她來跟唐軍換大量的糧食,畢竟她是李唐軍的靈魂將帥,相信至少也能換個十萬石,能供江淮軍吃個半年的。.


    雖然更好的辦法其實將這個女人就地殺了,這樣一來,唐軍沒有了這個智計百出的將帥,戰力將直線下降,這對江淮軍來說,絕對是比十萬石糧食還要有利的事。


    但是,讓他對這樣一個女人下手,他真的做不到,他這輩子從沒對一個女人出過手,更何況是這樣一個絕色的尤物。


    相信也沒有其他暗衛軍將士下得了手。


    淩霜的美眸中閃動著讓他心慌的動人神彩,終於在他忍不住要毫無條件地為她鬆綁之時,她輕輕點了點頭,那梨花帶雨,可憐楚楚的委屈模樣,讓周圍的人無不生出一種負罪感,十幾個大男人欺負一個弱女子,簡直罪無可恕。


    甄命苦大喜,鬆了一口氣,說實話,他真的不想對她動粗,他若還記得,從他認識她以來,她還從來沒有一次守過信用,他就開心不起來了。


    他割斷了她身上的繩索,給她鬆了綁。


    所有人一臉緊張地盯著她,他們都見識過李家三小姐的厲害,哪敢掉以輕心。


    幸虧,淩霜似乎並沒有要反抗的意思。


    甄命苦撕開她嘴上的貼紙,她的眼神由始至終沒有離開過他,專注而動人,讓他的心跳像情竇初開的少年一樣,情禁不住地加劇。


    淩霜看著他好一會,確定他就是甄命苦無疑,終於止住了淚水,開口問:“你不是說再見到我就要殺了我嗎?為什麽不殺?”


    甄命苦一愣,“我跟你說過這話?”


    沉默了片刻,說:“不記得了,說的是氣話吧。”


    淩霜有些發呆,她發現眼前的這個男人明顯跟她之前認識的那個甄命苦不太相同,但具體哪裏不同,她又不太肯定,確定他沒有說假話之後,忍不住問:“你怎麽了?”


    甄命苦哪會告訴她他的腦袋受傷失去記憶的事,岔開話題問:“你肚子餓不餓?”


    剛說完,淩霜的肚子就咕嚕嚕地叫了起來。


    ……


    吃完東西,淩霜抹了抹嘴,站起身來,見十幾個大男人無不神色緊張地跟著站起來,手下意識地握上刀柄。


    淩霜噗嗤一笑,掃了他們一眼,“你們這麽多大男人,難道還怕我一個手無寸鐵的弱女子嗎?”


    眾人臉上無不浮起一絲苦笑,她若是弱女子,這世上就沒有強女子了。


    倒是甄命苦,根本沒有什麽防備心,站起身拍了拍屁股,說:“吃飽了就走吧。”


    “我要撒尿。”淩霜說。


    所有人都呆住了,一臉的難以置信,幾乎不敢相信會從這樣的美人口中說出撒尿這兩個字來,而淩霜卻似乎一點也沒有害羞的意思。


    甄命苦無奈地指了指不遠處的樹叢裏,“一分鍾,一分鍾還不出來,我就衝進去抓人。”


    “我是女人呀!”


    “59、58、57……”


    甄命苦開始倒數起來,淩霜一臉惱色,跺了跺腳,急忙跑向叢林暗處……


    很快一分鍾過去,淩霜還是沒有從林中出來,甄命苦不耐煩地喝道:“再不出來我可要進去抓人了!”


    林中並沒有淩霜的聲音。


    裴行儼在一旁提醒道:“甄爺,李家三小姐一向智計百出,恐怕已經從另一個方向跑了。”


    果然,沒過多久,就從幾百米遠處傳來幾聲打鬥,有人喊:“她從這裏跑了!”


    ……


    甄命苦好不容易追上正在往深山裏逃的淩霜,她的身後是一個山穀,山穀下是一條深不見底的河流,黑夜中她不熟悉地形,被甄命苦追急,盲目亂闖,不知不覺就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方。


    甄命苦打著手電,已經追到了她的身後。


    她朝他喝道:“你別過來!我跳下去啦!”


    甄命苦笑道:“你跳啊,不跳也許能活命,跳下去隻有死路一條,我不信聰明的李家三小姐會做出這麽失策的事來。”


    他一步一步逼近,淩霜回頭看了看身後的山穀,高不見底,光是看看就覺得發怵,轉過頭,從身邊折了一根蘆葦當成軟劍,朝他衝了過來。


    甄命苦抽出腰刀,恐嚇著:“你來,你來啊……”


    淩霜停下腳步,氣道:“你怎麽一點紳士的風度都沒有?你們二十一世紀的人不都講究這個的嗎?”


    “跟你講紳士風度,我是活得不耐煩了。”


    淩霜嗔道:“你是個男人啊,有本事你把刀扔了,我也把這扔了,我們公平決鬥,你贏了我就跟你走。”


    甄命苦嗤笑道:“你覺得你的話還有信用可言嗎?除非……”


    淩霜神色一喜:“除非什麽?”


    “除非我們都脫光了,身上什麽也不留,用最原始的方法搏鬥一場,這就夠公平起見的了。”


    淩霜臉紅了一紅,一跺腳,不顧一切地朝他衝了過來,“看我不撕了你那張嘴!”


    她的蘆葦劍準確無誤地抽在甄命苦身上,換了真刀真劍,甄命苦這回已經死了好幾回了。


    甄命苦絲毫不以為意,幾刀就將她的蘆葦劍給削成幾截,淩霜沒想到他真的一點都沒有要讓她的意思,氣得一扔手中的半截蘆葦,赤手空拳衝了上來,根本不顧他作勢砍來的刀。


    甄命苦哪敢真的傷了她,她可是價值十幾萬石糧食,必須活捉,在砍傷她之前,他狼狽收刀,喝道:“你不要命啦!”


    淩霜不答,施展出她的柔術,黏在了他的身邊,試圖奪刀,甄命苦豈能讓她如願,左騰右閃,隻是這樣一來,他成了被動。


    就在他後退一步,側身閃到一邊,躲過她伸手來奪刀的衝力,借著月光,他看見了她那嬌豔的臉上露出一絲似笑非笑的神色,突然感覺到不妙,果然,她醉翁之意不在酒,隻是為了逼他讓出一條道而已。


    她撩一腳,朝他褲襠處踢來,甄命苦腦海中閃過一幕熟悉的畫麵,本能地用手捂住襠部,就在這時,淩霜腳步一變,飛快地從他身邊掠過……


    甄命苦這才意識到她剛才隻是聲東擊西,乘機逃跑。


    急忙伸手去抓她的肩膀,沒想到淩霜早已料到他有此一著,肩膀微微一滑,便從他手掌中脫溜出來,甄命苦隻抓住了她肩膀的衣服。


    嗤――


    淩霜身上的黑衣登時被他撕破,露出肩頭一片雪白的肌膚,她一個神龍擺尾,一隻腳後踢在他的小腹上。


    甄命苦手裏還抓著她的衣服,直接將她身上整件外衣都給撕了下來,被她踢得向後倒退了幾步……


    沒想到就是這向後退了幾步,一腳踩在了一顆圓石子上,滑了一下,竟就這麽徑直地朝他身後的懸崖外倒去……


    淩霜本已打算乘機逃脫,回頭一看他就要掉下山崖,嚇得臉色大變,急忙轉身朝他奔了過來,在他掉下山穀的瞬間,抓住了他的手臂。


    隻可惜,甄命苦下墜之勢太急,淩霜的體重又跟他相差太遠,兩人就這樣失去了平衡,朝山穀下掉了下去……


    身子接觸到地麵的瞬間,甄命苦想也沒想,有如本能一般地一把將她摟在懷裏,一隻手緊緊護住她的頭,另一隻手緊摟住她的腰,將她護在懷中,身子已經接觸到地麵,兩人就這樣骨碌碌地滾下山穀去,噗通一聲掉進水裏……


    ……


    天亮時分,甄命苦終於抱著被溺暈過去的淩霜從河的下遊爬上岸,不會遊泳的淩霜掉進河裏之後,幾乎將他拉扯著沉到了河底,若不是他水姓一向好,兩人說不定就這樣死在河裏了。


    他將她抱上岸,放平在灘塗上,做了一會人工呼吸,終於在她咳出一聲吐出大量河水之後,鬆了一口氣,癱倒在河灘上。


    淩霜睜開眼睛,看見的是渾身是傷的他,原本氣憤的眼神慢慢變得溫和了一些。


    “你不是恨我入骨嗎?為什麽又要護著我,可不是我害你呀,是你自己笨,活該受傷,別又把什麽事都賴到我頭上,冤枉好人。”


    她自言自語著,許久不見甄命苦回話,伸腳踢了踢他,“喂,你再不起來我可又要逃啦!”


    甄命苦始終沒有反應,她心中一驚,坐起身來,伸手探了探他的鼻孔,還有鼻息,鬆了一口氣,接著眼角餘光瞄見了他後腦勺下麵一灘觸目驚心的血跡。


    “啊!”


    她嚇得驚呼一聲,手足無措,輕輕抬起他的頭,發現他的後腦勺上,有一塊被什麽尖物磕出來的傷口,破裂開了,流著血。


    一定是昨天晚上滾下山的時候,他雙手隻顧著護她,卻讓他自己頭部受了傷。


    一股感激,一股驚慌湧上她的心頭,再也無法保持她一向的鎮定,哭了起來:“你別死在這裏,我跟你回去就是了,我再也不跑了,你起來,你起來我就跟你回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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