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人常一廂情願把西北部想象成不毛之地,落後,貧困,沒有名牌,沒有時尚,隻有漫天風沙,肖冰來東林礦區之前,也一廂情願把這片蘊藏黑金寶藏的土地想的很不堪,想象和現實,總有很大差距。


    西山礦業的生活區完全可媲美省城寧和的中檔小區,隻是環境差點,空氣不怎麽清新,礦工們月薪六七千,在0年絕對是高工資,河西號稱能源大省,電力企業和煤炭企業的工資一直居高不下,0年以前,還沒廠網分家,公務員們都眼紅電力係統的工資。


    黃海斌安頓肖冰住進了礦區高管才有資格居住的別墅,肖冰來礦區可不是體驗生活、視察工作,第二天,召集西山礦業三處煤礦的保安隊長,對外說是保安隊長,實則是幾個善於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的猛人。


    年紀輕輕的冰哥當眾放出一句話“再有人來煤礦搗亂,直接廢掉,捅婁子了,我給你們頂缸。”


    山西省大同礦區的頭號大猛人“紅紅”豢養幾百馬仔,暗藏幾十條槍,坤爺安排在礦區的人也不少,冰哥發話了,這些漢子們摩拳擦掌,近一兩年坤爺為了洗白事事小心,處處忍讓,他們是受盡了窩囊氣。


    “近幾年,煤礦常出事,一是因為董事長要爭省人大代表的名額,不想跟些渾人針鋒相對,隻要對方不過分,就忍著讓著,二是東林那幫地頭蛇背後有人,東林的官幾乎都是東林本地人,跟地頭蛇們牽扯很深,天高皇帝遠,出了事,要麽睜隻眼閉隻眼,要麽幹脆偏袒一番,耀陽哥在的時候跟地頭蛇大幹幾次,事後咱們的人總是進局子,對方的人總能逃之夭夭。”


    別墅客廳裏,一圈真皮沙發,四人圍坐,文質彬彬的黃海斌說完話,扶了扶眼鏡框,同幾個道上爺們坐一塊,格格不入,他大學畢業就來西山礦業,在這兒呆了三年多,了解當地的情況,讀大學那會,聽說官商勾結,為三峽移民區建的樓房都是豆腐渣工程,他氣憤不已,在校報發表文章聲討,而當麵對東林的管黑勾結,他漸漸麻木,漸漸適應,大學已非一方淨土,何必強求魚龍混雜的社會。


    “我這次來,一...徹底解決東林那幫人,二...為耀陽哥報仇,其實兩件事就是一件事,對耀陽哥下手的人十有八九是東林的地頭蛇。”肖冰淡漠道,大抵是見的血多了,說起殺人或者報仇之類的話題,不像馬飛他們總是麵目猙獰,如此心平氣和,那種冷冰冰嗜血意味卻更濃,更令人心寒。


    黃海斌點點頭,苦笑一下,道:“看來所有人都不信耀陽哥的死是單純的車禍,耀陽哥來東林後也是很小心,不用車時,會把那輛悍馬鎖進車庫,唯一能動手腳的...是那家汽修店,出事後...警察去汽修店兩次,最後以沒有證據排除了汽修店員工的作案可能性。”


    肖冰冷笑道:“官字兩張口,怎麽說都有理,這是道上的事...隻要有了線索,我會用我的手段去解決問題,東林的警察靠邊站,沒他們的事兒,韓建....你帶幾個兄弟...下午就去東林市裏,給我查這家汽修店。”


    “知道了冰哥。”韓建點頭,眼中閃過一抹凶光。


    “冰哥....要不...我幹脆放火把汽修店燒了算了,燒死店裏所有人不但給耀陽哥報了仇,還多幾個陪葬的。”猛子認真道,絕無開玩笑的意思,這愣頭青認真起來,說殺別人全家,就一定不會留個植物人或殘疾人。


    肖冰甩手給猛子一記板粟,笑罵道:“愣頭青,全殺了怎麽找幕後黑手,我要找主謀,再趕盡殺絕。”


    黃海斌這位清華畢業的才子聽幾位猛人說話,頭皮麻簌簌的,汗毛都立了起來,要不是這幾年在礦區經曆了很多事,親眼目睹過殘酷血腥的火拚場麵,早嚇得麵無人色了,肖冰瞥他一眼,拍拍他肩膀,笑道:“你會越來越適應這個社會,弱肉強食...永遠不變的生存規則,你若仁慈,就永遠被別人踩在腳下,受盡白眼和奚落。”


    中午,生活區幾個餐廳人滿為患,礦工們多數是單身漢,很少有人自己做飯,單身漢懶,是不爭的事實。肖冰一行人被黃海斌安排到一號餐廳二樓的雅間,一大桌菜肴,很豐盛,除了黃海斌,西山礦業的副總江峰也來作陪,副總江峰做事穩重,為人處世原則性很強,他本不願與坤爺地下勢力有太多接觸,可在礦區,有些事無法避免。


    眾人客套幾句,剛落座,還沒來得及舉杯,一人匆匆忙忙跑進雅間,正是礦區保安隊隊長大飛,對肖冰道:“礦區公安局四輛警車朝咱們這兒來了,好像是局長杜文親自帶隊,大概是因為昨天的事....冰哥提前準備一下。”


    “沒事兒,他來他的,咱們吃咱們的。”肖冰不以為然的笑了,由於特殊的出身,特殊的經曆,他對警察根本談不上畏懼,或許因為奔雷虎耀陽死的不明不白,對東林警察僅有一點不屑和厭惡。


    東林礦區公安局局長一般由市局副局長兼任,這個位置油水很大,眼饞的人多,杜文是不折不扣的“東林派”,才有機會爬上這位置,所謂的東林派,以市委書記付國強為首,對外排擠“外來戶”,對內打壓異己,搞一言堂,正因為有市委書記做靠山,杜文比市局其他幾位副局腰板直,膽氣壯。


    二十多名警察簇擁杜局長浩浩蕩蕩進了餐廳,鬧哄哄的餐廳頓時鴉雀無聲,人們莫名其妙瞧著氣勢洶洶的警察們,杜局長威嚴目光環視大廳,然後手一揮,三名警察守住大門,還有五人亮出警用六四手槍,以及其誇張的動作拉動槍機,子彈上膛,要衝向二樓。


    “搞這麽大動靜...吃飽了撐的?”


    肖冰順樓梯走下。


    利益糾結(下)


    八一杠,七九狙擊步,八五狙擊步,九二式軍用手槍,肖冰雙手摸過幾乎所有國產槍械,幾秒鍾,他可以把一支槍拆成一堆零件,這是每一個老A精英必會的技能,瞧著幾個警察手中的六四手槍,他搖頭笑了,似不屑,似輕蔑。


    “笑什麽笑,嚴肅點!”警察喝斥。


    肖冰瞥了眼喊話的警察,從樓梯走下,站到杜文麵前,冷笑道:“我叫肖冰...這麽興師動眾是針對我吧?”


    “誰犯法,我針對誰,銬起來,帶走!”杜文直接下令,肖冰冷笑不動,幾個警察扳他膀子,拽他胳膊,要上銬子,猛子和韓建帶人從二樓衝下,保安隊五六十號人也衝進食堂,敞開衣服,用胸膛對著黑洞洞的槍口,大聲質問“憑什麽抓冰哥!”


    礦工們昨晚就聽說寧和來的冰哥昨天廢了幾個鬧事的東林混子,心裏解恨,現在礦區公安局的人要抓冰哥,倒也齊心,餐廳裏五六百壯小夥放下碗筷,將二十多個警察團團圍住,事態發展超出杜文意料。


    礦區火拚如家常便飯,有啥損傷都安老規矩私下了結,不驚公,杜文今天來也不是想讓肖冰去東林看守所吃牢飯、享清福,他自知沒這能耐,無非是給冰哥來個下馬威,讓這位據說很能打的冰哥清楚,這是東林,不是寧和,別太囂張。


    “憑什麽抓人?”


    喊聲一陣比一陣高,西山礦業的工人絡繹不絕湧入一號餐廳,加入與警察對峙的隊伍,眼看一場群體就要發生,杜文額頭冒汗了,官場有條不成文的潛規則,穩定高於一切,既指政府內部官員的穩定團結,又指為官者穩定民心的能力,今天一旦發生上千人的群體事件,省力裏頭頭們首先要質疑東林市府市委的執政能力,會牽扯到很多人,付書記都得擔責任,如果被新聞媒體曝光,後果簡直不堪想象。


    肖冰臉上笑意漸濃,杜文是越想越怕,為黑三出氣,自己丟了烏紗帽,再拉別人下水,不值,他趕緊向憤怒的人群揮手喊話:“大家不要激動,我們身為國家執法人員,不會放走一個壞人,也不會冤枉一個好人,我們這次來隻是想請肖冰...肖先生回局裏,調查昨天發生暴力事件。”


    又是官腔!


    陳詞濫調,沒點創意,肖冰聽的反胃,不放走一個壞人,不冤枉一個好人,真是大言不慚,他索性拉把椅子坐下,看杜局長一個人忙活,有警察不忿,想喝斥肖冰,瞅瞅周圍似乎很憤怒的人群,沒敢吱聲。


    “我們西山煤礦被火槍噴死好幾個人,你們怎麽不聞不問,東林市裏的地頭蛇隔三差五攔煤車,威脅煤礦安全,收保護費,你們怎麽睜隻眼閉隻眼,華能,神華,國華,幾家國企當你們是看門狗,我們趙董事長把你們當人看,每年給的好處費還少嗎?不放掉一個壞人...不冤枉一個好人....笑話...笑話!”黃海斌擠出人群大聲質問,看來又犯老毛病了,他九六考入清華,那個時代的清華學子大多有顆赤誠的心,容易熱血沸騰。


    “說的好!”


    肖冰慢慢起身,鼓掌,很有黑社會大哥的風範。杜文深深看了眼黃海斌,嘴角微微抽動,這是他記恨一個人的征兆,黃海斌的犀利言語觸了他的逆鱗,要麵子的人最忌諱別人撕扯他的遮羞布,這一切全落在肖冰眼裏,肖冰冷笑,既然已經被這位局長大人懷恨在心,那必須得徹底踩倒他。


    肖冰曾經執行過三十八次A級絕密任務,打蛇打七寸是防止反咬一口,所以他從不對任何對人手軟留情,杜文磨破嘴皮子也沒起到多大作用,最後還是西山礦業幾位高管出麵,送杜局長一行人離開。


    肖冰安然無恙,謝過眾人,他找了個僻靜角落,撥了歐陽思青的手機號,正在金色港灣總裁辦公室繃著臉訓斥下屬的大美人看了來電顯示,嫵媚一笑,走進裏邊套間,關上門,柔聲問:“冰冰老公....是不是想人家了?”


    肖冰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好半天緩過勁兒,無奈笑道:“思青,有正經事兒。”


    “那想我就不是正經事?”歐陽思青氣呼呼質問。肖冰聽著電話裏三分蠻橫七分撒嬌的柔媚語調,心尖有如電流淌過,麻麻的,暖暖的,說不出的受用,左右瞅了瞅,沒人,很難為情道:“想了,想了,行了吧,咱們說正事,思青....你派人給我查一查東林礦區公安局局長杜文的老底,我這次要他徹底完蛋。”


    肖冰剛說完,手機裏傳出歐陽思青得意笑聲,“早知道你會從這方麵下手,我都提前準備好了,東林派這幫官手腳幹淨的真不多,上到市委書記付國強,下到礦區公安局局長杜文,他們的把柄都捏在我手裏,你要整誰,我就派人把誰的材料送到紀委和北方新報。”


    “先拔掉杜文,警告東林某些人,別主動往我槍口上撞。”


    歐陽思青未雨綢繆,肖冰挺感動,有這麽一個女人站在背後,何愁擺不平東林的牛鬼蛇神,何愁幹不出一番轟轟烈烈的事業,一個成功男人背後總有一個女人默默支持,此時,肖冰無疑把歐陽思青當成了自己背後的女人。


    “好,我聽你的。”歐陽思青柔柔弱弱說了一句,單憑這語調誰能想到她是令河西無數老爺們既汗顏又害怕的女強人,肖冰要掛電話,那一邊,歐陽思青不依不饒問:“冰冰老公...說說...你想人家哪裏了?”


    “呃.....”


    肖冰被問的啞口無言,憋了好久,才道:“都想了,都想了。”


    這廝狼狽不堪的掛斷電話,比起歐陽思青這熟透的大美人,剛破處沒幾天的雛兒還是顯得有點稚嫩。


    “冰哥,你怎麽臉紅了?”


    猛子不知何時出現在肖冰麵前,憨厚略帶茫然的笑容使肖冰更加尷尬。(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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